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第29章

作者:柳不断 标签: 穿越重生

  “可若是傅徇与景梵都去了朔望……”灵绍逸欲言又止。

  “嗯……都去了朔望又如何?”

  大殿外忽地响起一道低缓好听的男声,还未等灵绍逸转过头,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只见他一袭竹绿色的长衫,衣袍随步履间的微风轻动,眉目温润,笑容满面,如翩翩公子一般。

  灵沧菏反应极快,她右手张开,数道丝线缠绕在来人面前,紧接着左右两侧突然出现数只人俑,挥剑向他砍去。

  男人手中玉笛灵巧地翻转,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罡风凌厉的刀剑,不多时便将全部的人俑斩断砍落。

  “灵姑娘,莫非是在下来的不及时?为何要对在下痛下杀手,”男人挑眉不解道,“莫不是怨恨我没有及时将你们从景梵手中救下吧。”

  他转了转手中的玉笛,面上一副悠然惬意的样子,忽见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探上他的脖颈。

  一袭奇异的花香拂过,灵沧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放出一条条蛊虫。

  “傅徇,在殿外偷听非君子所为,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

  闻言,傅徇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回握着她的手腕,偏过头温声开口:“灵姑娘说我不是君子,那在下只好不做君子了。”

  几节银针顺着傅徇的指节刺入灵沧菏手骨之中,后者发出一阵怪笑,顷刻间幻化成嗡嗡飞动的蛊虫,消失在傅徇面前。

  早就料到灵沧菏有此一举,傅徇并不诧异,下一瞬,女子又出现在王座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傅徇向前走了几步,“不是要威胁我吗?”

  “你想拿云殊华和江澍晚的性命要挟我,从我这里拿走第二颗浮骨珠,可也要等我见到人才行,否则怎会这么轻易地交到你手上?”

  傅徇摩挲着手中的玉笛,眸光微黯。

  “不过……比起那两个孩子的命,我现在更想要了你和你弟弟的命,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电:景仙尊正马不停蹄地去见未来老婆。

第35章 洪炉点雪

  方才若不是景梵来过,害得她提前触发大殿上的机关,此刻傅徇早就被钳制住了,哪里还有他安然无恙站在这里挑衅的份?

  如今弟弟中了仙锁,行走不得自由,万事还需小心为上。

  灵沧菏长袖一拂,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朗声道:“这里是悬泠山,你到底杀不死我,与其做那些无用功,不如与我谈一笔交易。”

  傅徇歪着头,不解道:“哦?你想同我谈交易,拿什么谈,江澍晚和云殊华?”

  “世上现今留存下来的浮骨珠,除了磬苍山上的那一颗,便只有你手上有,”灵沧菏定睛道,“若你肯将它给我,朔望古镇中的那二人便能安然无恙地回去,悬泠山任凭你差遣。”

  “阿姐!”灵绍逸睁大眼睛,惊诧道,“为何……我不允许悬泠山投靠他!”

  灵沧菏不为所动,只坚定地看着大殿之上的傅徇,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徇观察着姐弟二人的神色,好笑道:“为了一颗浮骨珠起内讧,想来灵姑娘对这珠子的得失心很重,怎么,想拿来永葆容颜,抑或是想要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那珠子对我很重要,”灵沧菏凝眉,“我悬泠山一派一向不参与仙魔两界的派系之争,对于飞升真仙此事更不热衷,我拿了珠子只是去救人,对玉逍宫没有任何威胁。”

  “自天下易主以来,悬泠山确实愈发落败了,灵姑娘说要拿这珠子去救人,我信,”傅徇沉吟着说,“可这与我有何干系?”

  “这珠子我留着,自然也是要去救人的。”

  他竟说他也要去救人。

  灵沧菏怒极反笑,击桌道:“谁不知你傅徇冷血无情,多年前发妻为你横遭惨死,胞妹由你一手葬送,你的亲儿子、亲外甥在幻境中深受折磨,如今还拿救人这种理由来搪塞?”

  这话仿佛踩中了傅徇某件心事,他听罢,缓缓敛起和蔼的笑容,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冷冽气场。

  “灵姑娘,话不可乱讲。”

  傅徇手中的玉笛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他一步步踏上前来,掌心化出紫色的业火,淡声道:“我这人最不爱听旁人提起我的妹妹,凡是提到过的,全部,死在我的业火下。”

  “你傅徇罔顾人命,我可有说错?”灵沧菏挑眉,将灵绍逸护在身后,随即上前讽笑道,“如此惺惺作态之姿,真叫人恶心!”

  傅徇双眸猩红,唇畔勾起一抹邪笑,顷刻间便移步至灵沧菏面前,将业火劈在她的面门上!

  就在此时,一道剑鸣声响彻大殿,呼啸而至的强烈剑气将灵沧菏震退,连带着傅徇也后退数步。

  众人都没料到大殿上竟来了另一方势力,不由得齐齐向来人看去。

  招数没能成功使出,傅徇被煞气浓烈的业火反噬两分,此刻双唇像是被抹了鲜血,更显唇红齿白。

  却见大殿上一道紫衣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面上带笑道:“两位稍安勿躁,仙尊才刚刚去了朔望古镇,这里就险些闹出人命,未免有些不妥。”

  原是此人坏了他的好事。

  傅徇眯了眯眸子,转身向来人走去,及至他身前站定,五指成爪锁住对方的喉咙,下了死力,转瞬间白皙的皮肤便一阵青紫。

  傅徇笑,那人也笑,手中的清霜剑逐渐上移,搭在傅徇耳际。

  “傅宫主,”沈棠离微笑道,“虽说悬泠山地处五域之外,并不由我们五域仙盟管辖,但到底不能看着你太过放肆。”

  “若是想动手,一定要考虑清楚再下决定,无论如何,还请三思。”

  傅徇心头怒火正盛,面上倒也能维持镇定,他心知此时还不是同五域动手的好时机,遂一下松开了他。

  “差点忘记今日来是要去寻人的,沈仙宗便在这里好好看着这两条丧家犬,傅某先告退了。”

  语毕,他整理自己的衣衫,表情颇为自然,仿佛并不介意沈棠离的剑还搭在自己侧颈处,不消片刻时间,脸上神情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双眸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血红。

  他在沈棠离的目光中离开大殿,独自一人向山下走去,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灵沧菏眼见他要走,口中喃喃念叨着法咒,紧接着身体化作数只死掉的蛊虫,在空中飞了一瞬,一片片掉落下来。

  阿姐定当是追出去了,灵绍逸快步向外走,却被沈棠离挥剑拦住。

  “灵公子不必再往前走了,如今进入山脚下那座镇子的都是些法力高强之人,你去了也只能送死。”

  灵绍逸冷眼看着他:“呵,那你呢?眼睁睁地看着傅徇和他的外甥去串通一气?自诩修仙正统的清坞山收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魔界弟子为徒,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笑柄,可惜景梵此人倒也心大,对此毫无所觉,真不知该说他是过于自负还是蠢笨十足!”

  “五域收徒只收清白之人,若是云殊华有异心,自会按照五域的规矩处置,”沈棠离挑眉笑道,“再则,灵公子又怎能知晓仙尊大人没有探过他的底细?”

  大殿上一时又恢复寂静,无人注意到几里之外的悬泠山结界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山中景物荣枯无序,数道不起眼的飞虫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人俑,一齐向山顶上攻去。

  待到日暮之时,天上落下一场大雨,雨水打湿林中木叶,地上洇湿一片,汇成数道水洼。

  云殊华背着竹木筐艰难地在泥泞中行走,大约半个时辰后,视线中隐约可见点着烛灯的房屋。

  一看到那点光,身上就像是落了千钧重量一般,瞬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接连几日,江澍晚每时每刻都在重复受伤,每当云殊华将恢复好的法力注入他伤口处疗理一番后,第二天便会出现新的伤口,且怕什么来什么,随着时间推移,出现在江澍晚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身体每况愈下,昏睡时间也一日接一日地变长。

  今日云殊华做了最后的决定:他要带着江澍晚越过山脚下的那条河,去对面的古镇上求药。

  寻常医馆定然不能医好道修,至于魔修就更不必说了,可眼下除了去镇子上的医馆求取伤药外,别无他法。

  云殊华将五指放在胸腔处,慢慢移至腰腹,不由得皱起眉毛。

  这几日法力流失得比先前更严重几分,他倒是能等法力恢复,可澍晚的伤是再也拖不得了。

  云殊华将载着猎物的竹木筐放到地上,随后走到好友屋室前,将门轻声推开。

  床榻之上,江澍晚套着一袭粗布衫,正安静地睡着。观他唇色苍白,俊眉蹙起,呼吸浅淡,几近若有似无。

  由于他的衣衫总是被新的伤口浸出斑斑血迹,云殊华不得已拿着三天的猎物去古镇上为他换些能穿的衣物。此地居民大都不通五域商贾,每次换些什么东西都漫天要价,是以云殊华背着满满一筐的猎物去置换家用时,总是背着空竹筐而归。

  江澍晚向来身强体壮,但再健硕的人也禁不住伤痛的摧残,云殊华不能再等他好转,今夜定要将他转移下山。

  他走上前将好友一条长臂揽在自己肩上,费了很大力才将他背起,随后催动体内仅剩的法力分担着部分重量,颤巍巍地向屋外走去。

  “澍晚,你再坚持一会,等治好了你的外伤,我们就积极寻找出去的办法,说不准能在下次月初开界之前逃出生天。”

  云殊华吃力地开口,口中吐字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伏在他背上的江澍晚尚处在昏迷中,自然不能听清这段话,只安然地沉睡在好友的背上,一动不动。

  背着一个接近成年的少年下山本就是个力气活,再加上云殊华这几日颇为劳累,心情郁郁,一路走来艰辛不已,还好体内有些法力,不至于让他被重量压垮。

  戌时三刻,两人终于到了山脚,云殊华将江澍晚背至不远处的河岸旁放好,随即跪坐在地大口喘息。

  细碎尖锐的石子扎入手心,夜间冷凉的晚风拂过,将他汗湿的衣衫吹得发凉,云殊华抬眸向前望去,只见淙淙流水洗刷着岸边的泥沙,湿润的水珠一滴滴打在他身上。

  入了夜,明月与疏星高悬,皎白莹润的光照在河面上,映出云殊华流畅尖削的下颌线。

  他盯着水中的自己,感受着万籁俱寂的静谧,忽而觉得在这烟波浩瀚之中,自己不过须弥之中茫茫一点芥子,独立于天地之间,不知术为何、法为何、道又为何。每日汲汲忙碌,无非是为了人之所欲:生存、朋友、道途、师门……

  想来那日镜湖旁同师尊论经时曾提到莲花喻人的例子,放在如今再适合不过。

  云殊华在地上滚了两圈,手中捏起一把湿润的泥沙,散漫地开口道:“我就是这莲的根茎,挣扎在泥土里,为了七情六欲感伤,大道不识一句,毫无修仙的天赋。”

  说到这,他无端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进游戏时,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以一种冷静审视的态度从旁观看,现在要是再想做到这么理智,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接受自己是东域清坞山的弟子,也接受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一切,而不再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局外人。

  云殊华悠悠叹了一息,从地上伏坐起来,眸光放到远处,那隔着一条河的古镇就伫立在眼前。

  眼下二人所在的这座山地处河滩,向东行需跨河而过,向西绕山而行,不必过河便可去向来处。

  来时的结界已经封死,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带着江澍晚向东前往古镇。

  云殊华摸索着站起身,探出头向下观察着湍急的河水,心里一沉。

  倘若自己带着江澍晚硬淌过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定然支撑不住,若是绕远路,又要沿着山脚下走上大半夜。

  云殊华揉了揉眉心,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心绪霎时低沉到谷地。他迫切地想思索一个又快又好的办法,可灵识像沼泽一般地泥泞艰涩,怎么想都想不出。

  天色渐晚,古镇对面热闹起来。

  只见万家灯火照亮河岸,游人三三两两提着夜灯结伴而行,不少垂髫稚童凑在一起玩闹,又说笑着四处散开,虽离得远,仍能觉到那垂柳枝低、花草烂漫带来的温馨之感。

  一条河分隔两岸,一侧山脉静默,凄清幽寂,一侧如世外桃源,怡然自乐。

  云殊华压下心中浓浓的落差,眉目间说不出的惆怅。

  恰在此时,几道男女说笑声如在耳畔,其中话语渐渐清晰明朗,顺来声看去,只见衣着鲜明的男男女女站在河边草地上,用奇怪的口音说着话。

  刚来此地,云殊华也听不懂这里的本地方言,但过了几天,竟大致也能懂了。

  他本不欲窥听别人的私事,便转身想将不远处的江澍晚扶起,没成想余光一闪,竟擭住两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云殊华当即停下动作,迈入潮湿的河边,双目微瞠。

  只见人群中,有两道脱俗挺拔的背影一左一右并肩而立,左边那人赫然是灵绍逸。

  说是灵绍逸也不尽然,虽说他拟女子声态十分有□□分相像,但从言行举止的神韵来看,却不是他。

  兴许是他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