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文大神重生在1927 第43章

作者:秋疯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许怀清便也笑了,同时夸道:“你成语比以前到是用的顺畅许多。”

  沈灵均自得且谦虚的回道:“一般般吧, 勉强算是顺手拈来,也算不得多么畅通无阻。”

  许怀清:“……”

  身旁秘书长却是没忍住,脱口提醒道:“小同学,你还是需要再修炼一番啊。”

  三人这样说了几句,走在工部局办公大楼的长廊,由沈灵均左拐右带, 一会儿工夫便在插着日本旭日旗的房间门前停下。

  三人皆是静声,这门算不上隔音,里面人与人之间的谈话声从门缝里传出来,沈灵均先行敲门, 里面人声便静了。

  他道:“高桥先生,你好,我是莱恩,可否打扰您一会儿时间?”

  办公室中那位高桥先生声音传出来:“原来是莱恩君, 还请进。”

  沈灵均推开门,他率先闪进办公室中,对许怀清与秘书长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两人点头,待这位英国籍黄种人青年消失于眼前,秘书长低声道:“幸亏遇到这位沈先生,虽为英国政府服务,但却没有如那些白人一般眼睛长在脑袋上似的蠢样。”

  许怀清叹气:“若是国家强大,他们又怎敢在华夏土地上这般猖狂?”

  秘书长便也面色不好,但也闭嘴不再出声了。

  办公室中倒是另一番景象,沈灵均踏进房间,窗帘如数被拉至两侧,于是今日晴朗天气的阳光尽数倾泻进满室,灿烂光辉中一坐一站两人,坐着的那位看不出身高如何,但站着的那位日本军官确是从沈灵均进来之后,愈发被衬托的是个丝毫不掺水的矮子了。

  沈灵均进来时,这二人正在聊天。

  其中那位矮子军官,望月三郎正拿着报纸,轻声细语的说道:“华夏人的小说与我们当下流行的风格区别很大,最近这篇颇具人气,不论别的,确实想象力是首屈一指,若是翻译到我们国家,应也会十分受到欢迎。”

  另一人便说:“哦?是吗,望月君说的我也好奇起来,有时间我也要拜读一下。”

  这位坐在实木办公桌后的,回应望月三郎的人便是沈灵均口中的高桥先生。

  他话落,看向进来的男青年,对待这位英籍华裔军官,露出的笑容堪称友善礼貌,但也恰到好处绝无谄媚讨好之意,只是相当热情的唤道:“不知莱恩少尉怎有空大驾光临我这里?”

  沈灵均微微一愣,略微不解的问:“大驾光临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高桥先生本想这英国白华是来做什么的,被他如此一问,因中文毕竟并非母语,便也露出不作假的疑惑神情,并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中文也只是粗通,要是用错了词汇,还请包涵呐。”

  沈灵均:“我中文也不是很好——至少不如英文好。”

  高桥先生更是窘迫:“我英文还不如中文,莱恩先生还是与我说中文吧,当然,如果您会日语那就更好了。”

  沈灵均:“日语委实有些难度,当然华夏文言文更胜一筹。”

  这话一出,立即得了高桥先生大大认同,张开嘴呱呱不停的也跟着大大抱怨了番华夏文言文语言体系格外的反人类。

  听得在一旁被忽视掉的望月三郎,眼见这两人话题越跑越偏,不得不出声打断。

  他直直看着这位二次见面的男青年问道:“原来是莱恩少尉——没想到在这里再次见面,用作中文来说,也能称得上是句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高桥先生声音渐停,好奇打量这两人,便问:“你们二人之前见过?”

  沈灵均目光也慢悠悠的从高桥先生那里,转变到望月三郎脸上。

  他一张脸面色苍白的过分,于是自小便是眉毛眼珠子被衬托的过于漆黑,便被他那双眸子盯着,只觉得黑的沉甸甸一片,总带着某种有了重量的情绪。

  无论是好的,坏的,亦或只是似笑非笑,让你惊疑不定,暗自惴惴揣测……

  但看着望月三郎这张清秀有余且稍显稚嫩的娃娃脸,沈灵均只见这让他摸不清年龄的漂亮面孔上,那双眼睛是同样的黑琉璃般的不掺黑色以外的杂色,剔透的眼珠子下暗藏着股根本掩饰不住的诡谲。

  沈灵均语气温和:“兴许不是缘分。”

  望月三郎大感讶异,讶异于这回答,于是也话中带着兴味:“难不成是莱恩少尉主动来找我?”

  沈灵均微笑道:“也许正是如此呢。”

  望月三郎继而一愣,便见他看着这位高大英籍华裔军官的目光隐隐露出某种猖狂的兴味,这次再打量这位英俊的军官先生的目光,便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沈灵均目光便冷了,冷意之外嚼出一口乏味无趣,避开这望月三郎目光,冷淡回道:“受人之托罢了,许怀清先生找您许久,我不过是个引路的人。”

  说罢,便是不愿再和那位矮子军官对上目光,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截了当的转身去请许怀清与秘书长进来,是一点都不给人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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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许怀清这么着急找望月三郎其人,究竟要谈何事,沈灵均不得内容,这天晚上倒是让许少庭听了一耳朵。

  许怀清这日归家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家中电话机安装在一楼走廊,离少庭房间最近。

  他写完一章稿子,伸了伸胳膊腿,就了卧室想去厨房拿一瓶汽水喝,刚踏出脚步走了两步要拐弯,许怀清声音便不请自来的传进耳朵中。

  他便听到许怀清说:“从小学开始就必修日语便不说了,教材编攥权利也要由日本人派遣学者进到我们教育部,以后通通采用他们提供的课本。”

  “满洲里便这样做,打着亚洲圈共同繁荣的旗号,其他洋人国家只是从华夏捞金,日本这是当华夏人是狗——要从这一代开始驯化我华夏青年吗!”

  许少庭只听到这怒声一段话,他近代史虽不好,但也确有点记忆,同时暗自想到:侵略一个国家的手段许多,但只要国土上的原住民们没有死绝,总有再次站起来的那一天。

  那真正能起到占领这个国家的做法,还真的就是莫过于从文化上彻底侵略。

  就像后世都是亚洲人,法国人对韩国人就印象很好——很多华夏人不知道,法国的年轻人许多都是看韩剧长大的。

  同样我们很多人没出国前,最开始对欧美国家白人的印象,不也是美国人热情爽朗,英国人绅士,法国人优雅么。

  为什么没出过国的华人,甚至根本没有和外国人打过交道的华夏人,都会觉得外国的月亮比华夏圆?

  这就是文化输出的作用——大炮与枪杆打开的国门,不过是硬性侵略,留给原住民们的是世代的仇恨。

  文化却是软实力的侵略,是比起肉眼可见的战争,一步步侵蚀着人们的思想,不动一兵一卒,就从思想上让人彻底叛变。

  百年前的时代是冷酷无情、夺取生命的战争,百年后的和平时代,则是文化的战争。美国在这一点便做得最好,他们不用枪支炮弹,转而用电影音乐打开了别国的大门,向全世界输出了美国文化——

  为什么没出过国,也不认识外国人的华夏人就会认为别的国家更好,这就是原因了。

  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无异于在无形中就打赢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许少庭没来得及收回脚,猝不及防的就在那一声里冒出个脑袋,和握着话筒还在愤懑不平的许怀清打了个照面。

  许怀清顾不及儿子,对电话那边又道:“那望月三郎竟说:你们华夏每年花费那么多钱送学生们出国,主要留学地点便是英国、美国和日本,现在我们主动为你们提供日语老师,让你们的学生享受到要花费一笔不菲费用才能在日本接受的教育,我们要做的事情,和你们每年花费大量助学金,和你们政府做的事情并无不同。”

  许怀清:“这日本矮子这样说就罢了,我们的人竟然也有赞同者,平日里跪的端正就罢了,也不求他们做什么正经事情,但这时候冒头添什么乱!”

  少庭放轻脚步,听着一耳朵这样的话,极力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从愤怒的许怀清身旁走过,心里也在想:许怀清的脑子是真聪明,想事情总比别人想的透彻了许多。

  他要是也有这样的脑子就好了。

  同时心中想,别说现在华夏国弱民贫,弱国无外交,更无文化输出一说,现在的大方向就是学习强国文化,不仅包括学习英国美国的,还有很多人推崇学习日本。

  虽然因一九一九五四运动的原因,许多华夏人因此也非常讨厌日本,但同样还是许多人说起日本人,都是赞赏,认为他们有礼貌,一个岛国能成为如今世界列强之一,华夏更应该与其交好才是……

  他能说什么:幕强是人的天性。

  可也不要忘了:贪婪也是人的天性。

  强大与贪婪从来不是互相冲突的特质,恰恰强大和贪婪正是同时互相伴随着出现。

第五十九章 虽九死其犹未悔

  从厨房的储物柜中, 摸出了几瓶从屈臣氏那里买来的玻璃瓶装汽水,选中了瓶橘子味的,少庭开了盖,颇为豪放的就着嘴便喝了两口。

  走出厨房时正在想, 原来屈臣氏的历史这么长, 他印象中这不是卖化妆品的店么, 就看到许怀清正坐在客厅中弯着身子, 拳头抵着额头, 正是一副“沉思者”雕像模样。

  少庭现在见到许怀清此人, 倒不会和之前一样是老鼠见了猫那般,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有点怕他——以至于总是躲着他,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硬是做到了和便宜爹没什么交集。

  诚然和许怀清自己也总是早出晚归有关,如今不知不觉间大家相处许久, 就像许少庭曾经说过,两人之间都需要时间来缓和关系,他屏着呼吸,握着玻璃瓶汽水小心穿过回到卧室必经的客厅,在时间的作用下,现在确是不怕许怀清这人了, 只是怕自己的脚步声打扰到这人。

  也许他不是故作沉思者,他是真的正在沉思中,对不对?

  且许怀清在沉思什么,或者说愁苦什么, 他也猜到一二,他听到许怀清在电话中说的话,心中未免不愤恨日本人所作所为。

  但同样因来自百年后,他很明白历史的最终结果, 所以注定不会如许怀清这样。他有愤恨,但并无愤恨之外那无能为力的悲恸。

  可一只脚都踏出了客厅范围,玻璃瓶口泛着橘子味道,半瓶汽水晃晃荡荡的转了个方向打圈,那瘦弱少年还是叹息一声,转过身走到了这位沉思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沉思者似有所觉,撑着额头的手收回来,苦恼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出声问道:“少庭,还没睡么?是我打电话吵醒你了吗?”

  少年坐的板正,如今说不上怕许怀清,可见着这人还是不自觉的如同见了教导主任那样,总觉对着这样的人你是不能用轻松怠慢的姿态来面对他。

  也不能太随意放松,好像就是对这样的一个人不尊敬似的。

  “还不到九点。”许少庭说,“这个时间我一向都还没睡。”

  许怀清便说:“还是早点睡,这样早起对身体也健康。”

  他心中吐槽,这个时间哪能睡得着。

  许怀清突然又理解的说道:“你要写小说,听说晚上总是更有灵感,总之不要熬到十一二点再睡,那样太伤身体。”

  于是他接着心里吐槽,对他来说,十一二点睡觉都是健康作息了,但也听出许怀清话中的妥协,他对待自己一双儿女总是给予的自由多于管教。

  许嫣然与张氏都曾说过他:对待孩子他未免太过放任。

  许嫣然道:“现在给孩子的自由这么多,日后也许便都成了束缚。”

  张氏也说:“你做慈父,我亦不是严母,一对儿父母总要有一个严厉一些才是。”

  结果大家只听许怀清理所当然的答道:“也就做孩子的时候还能快乐些,能称得上是自由的时候,日后他们成人,工作、组建家庭、养育孩子,要自己担负自己的人生,便再无自由可谈。”

  “何必再剥夺只有儿童少年时期,这和整个人生相比那么可怜一点的自由时光?”

  许少庭对于许怀清这总是开明先进的思想不再惊讶了,他说的话是否正确暂且不提,但这样一个时代,想要保持开心纯真的时光又能有多久,对于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抿心自问,他认为确实不能太过苛责。

  “我会早点睡。”少年回道。

  “你懂得自己照顾自己身体,注意健康,也便是长大的第一步了。”许怀清打起精神,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想了想,做出了副谆谆教诲的表情,清俊面容上,语气和缓的说道:“我也是从少年时过来,十几岁时候总想着做出桩大事业,具体要做什么不知道,可就先学会了瞧不起身边的人。觉得都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个个都是凡俗庸人,人生在世怎么可以毫无追求,每天只想着如何赚钱吃饱饭,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许少庭不知怎么回答了:“……”

  以他自身的经历来讲,他的叛逆期只是性格孤僻冷漠,但整个成长过程都是围绕着吃饱饭、如何赚钱养活自己这两个主题,所以并不理解中二少年们那种我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也从没产生过“只是赚钱吃饱饭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是令人厌恶憎恨的”想法。

  经许怀清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活得还挺务实的。

  谁知许怀清下一句笑道:“但是少年人有些这样的想法也未尝都是坏事,只有先经历过狂妄空想,不也才能懂得后来的脚踏实地吗?”

  许少庭没忍住:“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许怀清亦是没忍住,重复了遍这八个字,便很有点惊艳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人。

  他似是惊喜,也更加感慨,摇摇脑袋,又叹息,最后说道:“少庭,你不该困在这小小的天地。”

  许少庭一惊,小心试探的问道:“这是要送我去留学?”

  许怀清看着他:“这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你不愿意的事,就算是作为父母,我也不该强求孩子,我说过,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并非我与你们母亲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