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神 第13章

作者:若然晴空 标签: 逆袭 天之骄子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秦泽似乎被安抚了,八尺的块头弓着背抱着少年的腰“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水并不深了,几次试图站直又只能抱紧张小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刚才吓到了,腿……腿有点软。”

  张小白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殿下怕水,这是正常的,天冷,我们快点上去吧。”

  秦泽被张小白扶到岸上,这会儿天气是真的冷,秦泽浑身都湿透了,张小白身上也沾了很多泥水,好在护城河靠近外城,边上有不少客栈,两个人找了一家客店要了热水,又让伙计跑腿买了两套成衣来换。

  这样的天气客店里是不让在房里洗澡的,怕客人受寒担责任,大一些的客店都是专门开的热水间,里头烧得热乎乎的,因为秦泽和张小白两个人都是一身泥水,要的是专门的澡池小间,烧个小间也费力,所以是两个人一块儿洗。

  秦泽刚来那会儿是个标准白斩鸡身板,现在已经养得相当不错了,秦家人骨架高大,稍微锻炼一下就很有卖相,秦泽坦然地下水,张小白也没发觉哪里不对,他在军中很少有洗澡的机会,但也经历过不少次集体洗浴,知道这个时候大多是攀比心理作祟,他年纪还小,攀比的资本只有身高和腹肌,于是假装并不在意地迅速入了水。

  男人一起洗澡之后,交情往往直线上升,坦诚相见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方式,天知道秦泽为了营造一个温馨平静的洗澡环境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又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伸手摸一把那近在咫尺的窄腰,他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趴在澡池里,原本计划好的让小白菜来帮他搓搓背,计划只能压下。

  他实在高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张小白并没有发觉不对,冬日里洗澡不频繁,他前几天才洗过一次,这次就简单得多,把身上的泥水洗干净,离开澡池用盆里的热水冲淋了几下,回过头一看秦泽,顿时大惊失色,“殿下!殿下你怎么流鼻血了?殿下!”

  秦泽仰躺在澡池里鼻血长流,似乎听到了张小白的话,微微抬起眼皮,鼻血顿时流得更加畅快了。

第33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32)

  秦泽上火了。

  他这个年纪本身就是火力最旺盛的时候, 水满则溢,以前朝政繁忙没心思想这些事情还好,现在多了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整天在眼前晃, 心里燥热得晚上睡觉都不盖被褥,偏偏冬日里御膳房的伙食标准就是补,大补, 硬生生把秦泽补出了鼻血。

  当然据秦泽自己说, 锅还是得御膳房背, 鼻血止住之后, 原本的气氛也散了个干净,秦泽有些失望地看着张小白把衣服穿整齐,自己也从澡池里起身, 客店里买来的成衣穿着并不舒服, 穿在秦泽身上有些小,张小白穿着却很好看, 尤其是张小白习惯把腰带袖口系紧,这也是大多数厨子的习惯, 方便干活, 越发衬托出少年的身姿来。

  严格来说,秦泽并不像那些喜好男风的权贵一样喜欢的是貌若好女的纤细少年,要让他自己来说, 他喜欢的就是男人, 见到张小白就喜欢不是因为他年岁未长成,而是从未长成的少年身上窥见了来日长成时的风姿,并且越接触越喜欢他的性格, 如果真要下手, 秦泽有一百种方式把人吃进肚子里, 但这就违背了他不勉强感情的初衷。

  秦泽本以为自己自制力足够,不料只是一起洗了个澡,差点就在澡池里直接缴械,回到宫里,他捧着杯姜茶冷静思考,第一,小白过了年就满十六岁,如果不是家里还在孝期,其实已经可以相看妻子,他再不出手就晚了;第二,他过年二十三,上辈子活到五十三,套用一下只剩三十年可活,时间很紧迫,再说什么勉强不勉强的,天底下盲婚哑嫁的多了,他完全可以先把人弄到手再谈其他;第三……两辈子了,皇宫的夜真的很黑,晚上一个人睡也真的好冷。

  秦泽这边翻来覆去地想事情,张小白其实也没睡好,最近朝里事情多,他是亲眼看着秦泽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所以对秦泽说自己流鼻血是因为补多了持怀疑态度,他反而觉得是秦泽虚了,虚不受补才导致流鼻血,他现在是太子身边的守卫将军,平时反而清闲得很,又想起每次太子吃到他做的菜时那副幸福满足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其实吧,秦泽还真不觉得累,再苦再累能有他辛辛苦苦乱世称霸,开国立基来得苦?现在收拾一个现成摊子而已,如果是永德帝,肯定觉得辛苦,毕竟他遇到事情也不会处理,让文武百官这个呱唧几句,那个提点建议,自己脑子都大了,再处理起事情来怎么不身心俱疲?但他心里有数,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准则,对朝政对官员的小心思都门清,处理朝政就像是开卷考试,看到题就知道答案,这种卷子做起来当然容易得很。

  朝政是小事,如何把看中的男人搞到手才是头等大事。

  秦泽为此拿出了上辈子攻城略地的本事,披星戴月制定数套方案,从张小白的性格出发,再到他过往经历,童年阴影,及各方面的习惯,每一个方案都是量身制定,一个方案实施不成立刻转接下一套,总有适合的。

  这边寸步不进,那头却已连夜上本垒。

  温风楼的夜很黑,被褥也很冷,两个喝醉酒的失意的人渐渐靠近,渐渐靠近……并最终睡在了一起,孟廉感觉很快乐,虽然天太黑没真正看清抱着他的男人的正脸,但他不会记错的,他虽然被清醒的太子拒绝了,但喝醉酒的太子并没有抗拒身体的本能,虽然用男人的身体和男人睡觉实在不是一件很好的体验,但这可是太子殿下啊!

  只要想到那俊美无双的容颜,那滔天如海的权势,他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酒精压不住雀跃的心情,孟廉迷迷瞪瞪地在男人怀里磨蹭几下,带着几分娇俏的调皮凑近了去抚摸男人的脸颊。

  秦澜只是半醉,今晚的艳遇属于他主动,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愁了那么久的接近定北侯府的计划,会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直接上垒,原本他就知道自己有和秦泽一样好男色的毛病,只是比起秦泽对女人毫无兴趣,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只是比起女人,他对男人的兴趣更大。

  秦澜也感到很快乐,他这些年过得属实压抑,虽然秦泽没有刻意去打压他,但在那样一个大哥手底下讨生活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之后母族势力倒台,两个兄长相继白给,想搞点小动作直接被骑脸警告……真的太惨了,就算顶着皇子的名头,他在上京也像是个笑话一样,刚才睡定北侯府世子时却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

  两下都很快乐,直到天光微亮,孟廉酒醒,第一时间抱紧了秦澜,生怕昨夜的“太子殿下”只是一场迷梦,然而四目相对,他却恨不得昨夜真是一场迷梦。

  孟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看着秦澜,秦澜也醒了,带着几分事后的慵懒看着他,比起先前的小冻猫子,振了一把雄风的秦澜看上去又有了些皇室贵胄的气质,但假的就是假的,没等秦澜说话,孟廉一把扯过床头挂着的衣物,咬牙下床穿衣走人。

  对定北侯府来说,世子孝期内一夜未归,又大白天一身酒气回府实在不算是个事了,孟廉的荒唐比之当年孟楼一点都不少,可大世子还有浪子回头的时候,孟廉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就是想回头,也得有本事回头啊。

  孟觉已经不管孟廉了,但对孟廉来说,有一个无能的父亲和没有区别不大,他虽然十六岁了还没背完四书,没考上童生,也不会舞刀弄枪兵法韬略,但他觉得自己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上就肯定要有一番作为的,区别只在早晚罢了,换算成上辈子,十六岁还只是个高中生呢。

  十六岁的新年,张小白是在正阳侯府和母亲一起过的,沈言薇前段时间在秦泽那儿领了一份教坊的工作,教坊本是宫廷娱乐之所,犯官女眷充没教坊做官妓其实一开始只是以色娱君的意思,但大楚一朝的皇帝多半没长艺术那根弦,教坊也就沦落成了买卖官妓的地方,教坊用的大多是宦官和女官,秦泽也没打开重开教坊娱乐,而是让教坊成了个管理贱籍的地方,受到沈言薇启发,没有任用正常官员,而是启用了一些知书达理的女官来做事。

  贱籍包括乐籍、疍户、伴当、丐户,奴生等,都是世世代代不允许与良人通婚,只能内部嫁娶,地位低下的贱民,大部分都有历史形成原因,比如乐籍就是指官妓,是因为官员犯法牵连女眷成为官妓,妓生子天然就是贱民,世代如此,而奴生则是一些大家族豢养的奴婢婚配之后生下的孩子,这些奴生也同样是贱民,贱民的数目极多,形成原因复杂,牵连利益也不少,想要根除并不容易。

  教坊目前还属于宫廷部门,秦泽想任用女官就任用女官,他要是乐意,拎一只小猫来做教坊主官都可以,但教坊的管辖范围大大增加还是提起了不少人注意力,不过很快,这些人就再也没精力注意这些东西了。

  秦泽难得仁慈了一把,让官员们过了个好年,到大年初四这天复朝,他就给一众官员丢下了一把惊天巨雷:鉴于朝廷官员办事效率低下,跟不上他老人家的治国方针,所以他老人家决定开办官员联考,上京官员统一组织考试,正常通过者可以继续任官,成绩优异者有可能升官,不及格者撤官并追究责任,联考只会比科举难,不会比科举简单,而地方官员分批次进京考核,期间由朝廷选派官员去检查治下民生,除笔试成绩外,实际政绩可以做为抵消,如果实政做得好,联考成绩差也可以过关。

  说实话,天崩地裂也就这样了。

  但凡寒窗苦读考中科举的,个个都是吃得苦中苦,才做人上人,近些年考上来的年轻官员还好,还有点学问没还给先生,那些中年往上走的官员真的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做官做得那么得劲,谁还记得书本放在哪个柜子里?

  不是没人试图抗议,这个说朝政辛苦再备考效率就更低了啊,秦泽回磨刀不误砍柴工,那个说朝廷官员都是做实事的不能拿书本知识来考啊,秦泽说没事卷子是他出,会注意考试范围。

  要是换成别的什么皇帝想实行这套政策,官员能吵翻天,谁也不想寒窗苦读二十年,一朝回到考试前,但秦泽不一样啊!但凡有官员案犯凌迟,他就要请文武百官一起观刑,刑场前排VIP座位,每一片肉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位暴……仁君的手段谁也遭不住,那考就考吧。

  一时间,上京书贵,无论是上下朝还是平时升衙,都能见那些官老爷们手不释卷的身影。

  秦泽满意了,官员有事情忙活,他就能有空闲忙活自己的事了。

第34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33)

  作为武将, 要考核的东西相应得就少了很多,张小白备考之余,过得还算清闲, 因为惦记着“虚不受补”的太子殿下,最近他都很少再府里开火了,一有时间就在奉天殿给秦泽单独开小灶。

  冬日适宜食补, 但也不能补得太过, 恰到好处的温补并不会让人养出太多的肥膘, 保持在一个手脚血热的标准范围内, 那些人参灵芝之类的补药是不能入菜的,张小白的小灶里主料还是最适合冬日的羊肉。

  羊肉这东西喜欢吃的人爱的就是那一口羊膻味,但秦泽没那个癖好, 处理时就要格外精细, 羊肉固然做法百变,但要温补就不能浓油赤酱, 最好是清蒸,选用肉质较嫩的肋排肉, 除去肥膘, 用黄酒葱姜料粉调汁腌制入味,切成块状的芋头平铺在盘子底下上过蒸,蒸的要点在于火大气足, 这种做法相当简单, 但要注意火候分寸,蒸肉太烂不能入口,不熟压根没法吃, 只有恰到好处的那一个区间出锅, 才有滋味。

  主菜是清蒸羊肉, 其他的菜肴就可以退一步,不能采用鱼虾蟹这样的鲜食来喧宾夺主,寻常的鸡鸭鹅料配起来刚好,说是鸡鸭鹅,其实宫里吃鸭较少,最广泛的食材是鸡,其次是鹅,鸭肉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难和其他食材搭配,适合鸭肉的菜肴也比较少,张小白也没多做,烧了一道甜皮鸭。

  甜皮鸭做法不难,提前两三个时辰腌制好,张小白进宫当值时把肉腌下去,到下休时刚好,鸭子先用油浸炸一遍使鸭皮酥脆,再用热油炒化冰糖成汁,加高汤香料,半壶黄酒熬成卤汁,鸭子入卤水煮熟,再炸一遍,在鸭皮表面刷上饴糖即成。

  然后是一道红烧猪手和冬笋咸肉汤,也叫腌笃鲜,笋是个好东西,不仅口感脆甜,入菜百搭,还能滋补元气,有明目的功效,张小白只要看到秦泽低着头翻阅奏折就替他眼睛疼,经常变着花样给他做些明目的吃食。

  秦泽最近其实不是很忙,但只要在张小白面前就会表现出一副全世界都在迫害孤,孤真是个小可怜的样子,张小白完全没有想过这日理万机的一个人会特意骗他,出于崇敬和感激心理,心疼得相当真情实感。

  前几天秦泽布在上京的眼线把秦澜和孟廉的事情捅给他知道了,虽然孟廉和小白的关系并不好,但纸里包不住火,第一个酒后乱性的方案可以排除掉了,不然等东窗事发,做叔叔的被他兄弟酒后乱性弄上床,做侄儿的被他这个太子殿下酒后乱性弄上床,傻子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秦泽也是对秦澜这个猪兄弟无奈了,他没有找女人生孩子的想法,这几年对待这三个兄弟虽然没留情,但老二老三都挺老实,知道关起门来生孩子,就这老四非要搞特殊,学他找男人也就算了,还走了他想好的路子,让他无路可走。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秦泽伤心地叹气,端起冬笋咸肉汤喝了一口,顿时被这浓郁的咸鲜口感给征服了,再夹一块清蒸羊肉,蒸得正到火候的羊肉带着一股醉人的香气,肥嫩的羊肉口感滋味十足,他就着腌笃鲜把羊肉吃下去半盘,约莫一斤多,这才缓了一口气,去吃其他的菜。

  甜皮鸭本身就是宫廷御膳,秦泽以前也吃过,但张小白做的偏偏就更有风味,鸭皮甜脆,经过卤制的鸭肉带着微微的汁水,咬下去又有一种鸭肉本身的香气,丰厚的肉感配上甜脆的鸭皮,吃起来很有层次感,皮肉之间那一层薄薄的油脂更是点睛之笔,中和了两者的滋味,微微胶黏,入口就化成了汁水。

  最让秦泽惊喜的红烧猪手,这道菜属于太白的最爱,秦泽也没什么抵抗力,猪手这东西不吃的人觉得恶心,就像有人不吃下水边角一样,但被会吃的人视为珍馐,红烧的酱汁是张小白特地熬来专做这类菜肴的,酱汁本身是金红色的,味道鲜甜,就连空口就白饭都很香,用这样的酱汁炖煮的猪手吸收了酱汁的滋味,猪皮由内到外渗透着漂亮的色泽,单独捞出来甚至会在灯光下反着光,拆骨切片盛盘,连内里的筋都带着金红的色泽,一口下去满满都是胶质,让秦泽来说,可以比得上半个熊掌的美味了。

  可惜自从上次流鼻血之后,熊掌这种大补的食材就没再上过秦泽的桌。

  张小白如今是守卫将军兼职御膳总管,干两个人的活拿一个人的俸禄,因为沈言薇平时不住在侯府,而是和曹玉娥一起住在沈宅,侯府里除了一些仆役之外并没有旁人,张小白大多时候给秦泽做了菜,自己也会跟着吃一点。

  御膳房彻底迎来了事业淡季。

  虽然说是淡季似乎有些不拿永德帝和他一群后妃当人看了,但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有点脸面的妃子都是单独的小灶房,永德帝以前吃的是御膳房,现在窝在后宫里,他虽然是个肥宅,但娘娘们哪个不把他当个宝,到哪个妃子那里去,吃的喝的都是精心准备的,久了也不去吃御膳房的菜了,秦泽原本是个可恨的食客,但当他不点单之后,御膳房的大厨说起来都是怪想的。

  可惜想也没有用,太子殿下是他们得不到的人。

  秦泽吃了个饱,饱暖思小白,可惜小白压根就没注意到,照常上值下休,过了没几天要开春了,连宫里的野猫都开始叫唤了,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手段残酷的太子殿下,让满朝文武恐惧不已的太子殿下……还是一个人睡着冷冷的被窝,夜里梦里想小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泽垂死病中惊坐起,时值午夜,绮梦刚醒,伸手一摸摸了个寂寞,冰凉凉的被窝和梦里的香艳顿时成了鲜明的对照,秦泽的心态顿时崩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叫来禁军总领,以一种即将发动政变的恐怖眼神看着他,禁军总领跪在地上满头是汗,殿内气氛相当凝重,这时候太子殿下恶魔低语道:“去宣上林将军入宫,孤要他侍寝!”

  禁军总领:??

  妈的老子兵符都带来了就为听你说这个?

  尽管在心里腹诽了一百遍,禁军总领还是不得不半夜三更敲响了正阳侯府的大门,大半夜的他脸色也很僵硬,语气也很凝重,对张小白说道:“殿下宣将军入宫。”

  张小白一瞬间也想到了什么,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秦泽宣人是临时起意,等禁军总管走了,他自己也冷静下来了,立刻就想派人去追回禁军总领,但人还没派出去,那边人都已经进宫了,这下满头是汗的人成了秦泽,他脸色沉沉,看着跪在面前的禁军总领和他心爱的小白,小白的脸色很凝重,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出鞘般的冷意,仿佛立刻就可以为他效死,殿内的宫人也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样的气氛之下,秦泽发现自己很难说自己是想叫人来侍寝的。

  于是侍寝变成了事情,为了逼格着想,秦泽决定临时搞个事情,带着禁军上门把永德帝从小妃嫔的被窝里揪起来,让他签了禅位诏书。

  永德帝则是大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眼看儿子没有弄死他的意思,顿时安心了,等诏书签完再补办个仪式,他就可以当太上皇了。

  说实话,这场篡位流程走得相当敷衍,第二天官员们的反应也不大,联考临近,自己的官位都要保不住了,谁还管太子殿下是不是换了个名头,反倒是秦泽以前不急着当皇帝,把永德帝养在那儿当摆设挺奇怪的。

  隔天秦泽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朝见,脸色很冷漠,不像是个当了个皇帝,反而像是底下的官员欠了他的钱,这谁也不敢多问一句,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看似不起眼实则看透一切的禁军总领。

  禁军总领:人间不值得啊。

  昨夜一场政变发动得相当突然,作为唯二具有从龙之功的功臣,张小白……并没有受到万众瞩目,事实上没什么人关心秦泽篡不篡位,说的好像他当太子和当皇帝有区别似的,当谁没注意到这位太子殿下时不时就会口误自称朕似的。

  反而在回到定北侯府之后,在孟觉这里,张小白得到了应有的待遇,和朝廷脱轨已久的孟老将军自从得知太子发动政变,逼永德帝禅位,于今日早朝称帝,昨夜带兵入宫的人还是他孙子之后,就一直在悬着心,等到张小白下朝,连忙让人去正阳侯府里把他叫来,询问他昨晚的情况。

  看着脸色凝重的祖父,张小白回忆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就……很顺利的。”

第35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34)

  张小白说的是实情, 奈何老将军已经跟不上时代,认定孙子是隐瞒了昨夜惊心动魄的过程,为此相当慎重地嘱咐了许多话, 虽然目前已经尘埃落定,又有了从龙之功,但为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跟着现主反了旧主, 也许一时风光, 但只要一步踏错, 就是万劫不复。

  孟觉的嘱咐令张小白原本不那么谨慎的心情也提起不少,但想到秦泽这个人,他就觉得祖父说的话要打个折扣来听, 毕竟那可是注定要开创一个新时代的紫微星君, 不能用对待普通君主的眼光来看他。

  从太子成为皇帝,虽然走了一遭禅位流程, 但对秦泽来说区别不大,他仍然住在奉天殿里, 永德帝也没从后宫搬走, 开玩笑,太上皇移宫别居肯定是要住行宫,现盖得花多少银子?已有的行宫也得修缮, 还是得花钱, 反正他又不住后宫,移什么移。

  一般皇帝登基之后要办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主持先帝丧礼,现在太上皇活得好好的, 流程可以省略, 秦泽要办的头一件事却是官员联考。

  以往办科举都是官员们比较活络的时候, 什么考察举子提前投资,自家有子弟下场,或是有适龄的女儿想榜下挑个年轻才子,反正考试的也不是他们,热闹热闹就够了,现在轮到他们自己考试了,即便官员联考和朝廷会试只隔一个月,以往那些活络的官员一个也寻不见了,倒让许多今科的举子感到好奇。

  官员联考在会试之后,导致今年的进士们相当没牌面,主考官是致仕了十多年的前翰林院掌院学士,桃李满天下的大儒齐孝先,就连许多朝廷官员都曾是他的座下门生,谁也没想到老师致仕了这么多年,如今还能出山一趟来考察他们的学识,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吓了。

  齐老先生前两年就不再收弟子了,人在老家种种花,养养猫,偶尔写点诗,日子别提有多清闲,不料临老还被秦泽请出来做事,秦泽的理由也很正当,您老人家教了那么多学生,在朝廷各部门遍地开花,如今朝廷要考核他们,您就不想来瞧瞧他们这些年有没有把学识给落下?就算不想弟子,想不想和老朋友叙叙旧,上京故地再重游?

  说实话……是有点想。

  齐老先生被忽悠来了之后,再请其他上了年纪的老官员就很容易了,别管什么理由非要待在家,只要一提齐老先生都响应国家号召去上京了,那肯来的人就少不了,对官员秦泽是很清楚的,能在官场上混一辈子混到致仕还颇有声望的,除了实在老糊涂,个个都是好用的人精,武将要年轻敢战,文官要老头持重,这才是用人的道理。

  会试也就考三天,官员联考却足足考了七天,期间甚至有正二品官员面对试题心态崩了直接扰乱考场秩序的,还有上场时晕过去的,装病被随考太医戳穿的,出尽了洋相。

  好在最终结果喜人,除了捐官和世袭,朝廷官员基本上都经历过二十年寒窗苦读,层层筛选考过来的人才,又突击复习了三个月,秦泽出的试题大部分是实践题,考的是官员做事的本事,太优秀的基本没有,但大部分人都能正常通关,考得一塌糊涂的反而没多少,这些人要么是实在肚子里没货,要么是专业型人才,比如鸿胪寺这种接待外国使臣的,人家重要的是会各国语言,接人待事的礼仪之类,拿考官的学问来考他们也实在是为难人。

  秦泽十分通情理,能放过的都放过了,筛下来的一批官员基本上都是捐官,花银子进了朝廷部门,也许还有一点官场上的油滑,也就这么滥竽充数混了不少年,如今新帝上任,不仅不认他们捐出去的钱,还准备追究他们为官这么多年的责任:你学识这么差,平时是怎么做事的?年年评官都是优,是贿赂了上官还是拿了别人的成绩?你是捐官?那不好意思,钱也没到朕手里,朕还是准备追究你。

  一场官员联考,刷下去近两百名官员,正逢今年的举子入朝,原本成绩差点的都是花钱找门路谋个外放什么的,这会儿就不用费事了,直接入朝来做事,没经验的就跟着老人去学,有秦泽发话,这些新官到了衙门还真没遇到太多刁难,当然,做不好事那不叫刁难。

  张小白的考核成绩在武官里算得上优秀,沈言薇是翰林家的才女,教他时是按正统读书人的教学方式,到了孟家也没丢下,还多了兵书要学,在边关还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他的卷子是秦泽亲自批改的,笔试成绩在上京的武官里排名第二,第一名不巧正是那位看透一切的禁军总领岳山。

  前武状元岳山:……是我不该太优秀。

  接着批改卷子的便利,秦泽把张小白叫来奉天殿单独讲了两个时辰的题,期间引经据典,将枯燥的兵法韬略讲得相当引人入胜,因为叫张小白时天色就已经不早了,等卷子讲完都一更天了。

  秦泽轻咳一声,说道:“你明天还要当值,再回去一趟也睡不了多久,就在宫里歇下吧。”

  张小白以前也留宿过,不疑有他,正要去侧殿的小间内休息,就听秦泽又道:“前两天下雨,侧殿的床起了霉斑还没打理,正好朕还有些话想和你说,今晚咱们君臣抵足而眠如何?”

  这句话不知道对着镜子演练了多少遍,说起来时还是有一点磕巴,张小白果然犹豫了一下,他如今在上京的名声已经和秦泽扯不开了,再抵足而眠一夜……

  秦泽看上去就有些失望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还是一个人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