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神 第4章

作者:若然晴空 标签: 逆袭 天之骄子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张小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孟英这哪还看不出来,他这位小公子分明淡定得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拒之门外,孟英守陵十年,对自家世子爷有了滤镜,只觉得这孩子的淡定像极了世子。

  定北侯府是上京里数一数二的武将世家,祖上是前朝名将,后人也没丢人,到了定北侯孟觉这一代,大世子孟楼一战封侯,二世子孟期埋骨边关,三世子孟廉自小厌武喜文,长到十岁上都没摸过几次兵器,这一遭回京,孟廉便在老祖母面前撒娇打滚,说是不想跟着父亲去边关了,想留在京里伺候祖母,孝顺母亲。

  他回府这些时日里,老定北侯夫人也是爱极了这个和她亲近的孙儿,严厉命令儿子不得再让孟廉习武,往后家里出个读书人也是好的。

  要是孟廉有习武的本事,孟觉肯定不会同意,但这个儿子从小就吃不得苦,受不下罪,和前头两个麒麟子根本不能比,孟觉也有些心灰意冷,虽然还没松口,但心里已经是默许了。

  孟廉靠在老祖母的怀里,心里有些得意,她前世刚嫁到豪门那几年也是如鱼得水的,两个老的被她哄得找不着北,要不是后来知道老公是抱养的,家里所有财产都是那绿茶小姑子的,她也不至于想先下手为强被发现,坐了十几年牢。

  好在她重活一世,这次运气不错,整个侯府只有她一个继承人,虽然还是有个绿茶妹妹恶心人,当爹的也是极品,逼着儿子练武上战场,但她有了成年人的头脑和记忆,自然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冲动,该是她的就一定会是她的。

  张小白站在定北侯府门前,他身上还系着围裙,孟英去叫门的时候他顺手把围裙摘下来,团成一团塞在腰间。

  孟英虽然好几年没上门了,但他从小在侯府长大的,总有一些认识的人,知道他不是信口雌黄的人,立刻就有人去找了内院的管事通报,定北侯孟觉正好在家,他在边关久了,京里没什么好友,一个武将也不适合左右逢源,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骑上马去钓鱼,在家的时候倒是不多。

  孟觉听闻孟英带了孟楼的孩子上门来认亲,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孟楼在京里放浪形骸,他死之后名声反倒好起来了,也有人带着孩子上过门,但孟楼玩女人归玩女人,从不亏待跟过他的女人,他养的外室都是有名有姓的,那些上门来碰瓷的给点钱就能打发,孩子稍稍养大就知道肯定不是孟家的种,孟家祖上混过鲜卑血脉,眉眼很容易辨认,所以打发了几批人之后,渐渐的也没有人来碰瓷了。

  但孟英不一样,这人是孟家的家生子,打小跟在孟楼身边,又替孟楼守了快十年的陵,他这会儿带孩子上门是很不寻常的,这种不寻常让孟觉一下子心头狂跳起来:孟英带来的孩子,很有可能真的是孟楼的!

  孟觉连忙让人把孩子带进来,他连坐都坐不住了,几步迎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远远地就见到孟英带着个孩子过来,看清那孩子眉眼的一瞬间,孟觉只觉得心脏紧缩,那只提刀杀人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进门前孟英叮嘱了张小白几样规矩,张小白一一点头,然而进门之后这些规矩一样都没用到,他一见到孟觉,孟觉整个人就晃了晃,他走近几步,孟觉直愣愣地看着他,嘴唇一动,叫了声大郎,人就直接昏厥倒地。

  张大郎:……好吧。

第09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8)

  孟觉昏倒的事情还没传进后院,他人就醒了,见到张小白那张和自己儿子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他立刻就信了,何况还有孟英从旁作证,这年头人口流动少,更别提像孟家这样难得一见的遗传相貌,孟觉一贯内敛,都忍不住握紧了张小白的手,连说了几声好。

  张小白看着孟觉,心里也有几分奇妙的感觉,原本这是他的父亲,父亲这个词汇对张小白来说意义是不同的,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他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复刻了父亲,眼前这个人是他这一世的凡人父亲,阴差阳错成了祖父,现在他又来到他的身边,倒有些宿命的意味。

  孟觉并不知道张小白心中所想,他越看这个孩子越觉得满意,眉眼相貌像极了他早死的长子,眼神清透有灵气,一看就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想到家里那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孟觉心中难免有些不喜的情绪,他有三子一女,孟楼虽然有些纨绔,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很清,二儿子就更懂事了,从小跟着他练武,上战场杀敌从不叫苦,只是命苦,女儿也是懂事的,唯独三子……打从生下来起,就让他操碎了心:不肯吃人奶,用细麻布做衣裳都要哭,稍稍知事就更折腾,边关那样的地方每天要洗热水澡,背着他使唤士卒做事,拿给病号喝的牛羊奶做什么肥皂,五六岁时想烧窑造琉璃,七八岁上要写书著文,一提笔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提起这个三子,孟觉认为也就只有志大才疏这四个字能形容他了。

  好在如今回了上京,人看着是安分多了,要是真能踏踏实实静下心来读点书,他也不求这个孩子能考上科举,不给家里添乱也就是了。

  孟觉认得痛快,消息传到后院,却是一下子炸了锅。

  孟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穿越过来起家里就只有她一个男丁,这些年也认定这定北侯府以后肯定是她继承了,乍听孟楼的故事时,她除了感叹一声好像霍去病哦,就没有再多想法了,人死都死了,她还能有什么想法?要是孟楼人活着,她说不定还能看看这个哥哥能不能攻略。

  她都已经盘算好以后继承爵位怎么过上资本主义的日子了,这会儿忽然跳出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还说是孟楼的儿子?

  孟廉一瞬间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咬牙把头埋进老祖母的怀里。

  老定北侯夫人连忙问道:“真是孟英带来的孩子?我儿怎么说?”

  那来报喜的婆子满脸都是笑,欢天喜地道:“老祖宗不知道,那孩子我瞧了几眼,猛看就跟咱们大世子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细细一看就更像了,老爷欢喜得都厥过去一回,现在正带着孩子来拜见老祖宗呢!”

  老定北侯夫人和孟楼是隔代亲,孟楼年轻时荒唐,有一半都是老祖宗宠着的缘故,这会儿知道孟楼还留了血脉在世上,老祖宗也差点没乐晕过去。

  定北侯夫人冷静得多,孟楼虽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但不像孟廉从小养在身边,生下来就被老祖宗抱去养了,她和这个儿子本身就不亲,更不提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孙子,她这会儿心里有些考量,当初孟楼死在边关,他养的外室都被打发了,也没听说谁揣着肚子,这孩子要么是冒认,要么身份上有什么问题,哪个好人家能容女儿把孩子养这么大才上门认亲?

  那一头孟觉带着张小白来后院的路上也问起这事,张小白坦荡得很,也不用孟英帮忙,把沈言薇的来历解释了一遍,又抬起头看着孟觉,说道:“我母亲是贱籍,我也是贱籍,我不认为贱籍就低人一等,但侯爷如果不愿意接受,我出了这个门不会纠缠。”

  他看着孟觉,眼神诚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孟觉一下子想到自己死去的大儿子,伸手摸了摸张小白柔软的发顶,“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了,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是我孟家的孩子。”

  张小白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老祖宗住在后院的正堂里,地方很大,因为住的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种什么花草,这会儿临近年关,看着有些萧条,张小白跟在孟觉身后进了正堂,一挑帘子,迎面就是一阵热风。

  屋里点着炭火,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半靠在榻上,怀里搂着个十来岁的小童,边上坐着个中年妇人,还有四五个丫鬟在伺候,老太太满脸都是激动喜色,中年妇人脸上的笑则像是画上揭下来的,至于那小童,背对着他半晌,终于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相貌和一双冷冷的眼。

  张小白在屋里站定,不知为何也不怎么惧怕传说中的贪狼,看了孟廉一眼,就抬起头跟着孟觉向老太太行礼,叫了一声□□母,又看向那中年妇人,叫了声祖母。

  老祖宗先前就听婆子说张小白和孟楼长得像,这会儿人到近前偏是看不清楚,便对张小白招招手,慈爱地招呼道:“来,到□□母这儿来。”

  孟廉僵硬地挪开一点,给张小白挪出个小小的位置来。

  人到近前,老祖宗仔仔细细地打量张小白,一下子就把他的手给握住了,眼里含泪,说道:“好,真像楼儿。”

  说完就不肯放手了,孟廉挤在两人身边很是难受,又不想憋屈让位,脸上扬起委屈的神色来,拉着老祖宗的衣袖摇了摇,扁着嘴道:“老祖宗有了重孙儿,就不要孙儿了。”

  孟觉最见不得儿子这副模样,眼皮子都跳了跳,下意识斥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做出这种歪缠姿态,像个什么样子?”

  老祖宗也最见不得孟觉吼自己疼爱的小辈,刚要斥责孟觉,才反应过来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应该在孩子面前下儿子脸,忍住了,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孟廉,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喜道:“别管他,有你们在,老祖宗才圆满。”

  张小白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贪狼,伸手拍了拍老祖宗的手,温声说道:“承蒙老祖宗喜爱。”

  老祖宗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又问他,“你母亲可给你取了名字?几月的生辰,母家是做什么的?”

  孟觉就像先前的孟英,几乎立刻开口想要替张小白遮掩一二,怕这个孩子头铁惹了老祖宗不喜,不料张小白略想了想,笑道:“没个正式的名字,家里都叫我小白,外祖原先做过翰林,后来家道中落,渐渐不济了……”

  孟觉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不介意小白母亲的身份,和夫人好好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只有老祖宗这边是万不能让她知道的,否则一个不好就能闹她犯病。

  张小白很少说谎,但他天生是个稳性子,虽然说话时没什么表情,但没有一般说谎人的眼神游移语气飘忽,别说眼神本就不太好的老祖宗了,就是一心想挑刺的孟廉都没看出毛病来。

  翰林是清贵官,本身没什么油水,家道中落也许是因为当家的致仕或出什么意外了,又没个顶门立户的,要是孟楼还活着,他那样的名声能娶个翰林的女儿也算不错了,如今倒累得人家未婚生子,还不知道有多委屈,老祖宗想着,越发怜惜这个重孙,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老人家精力不济了,才打了个哈欠,不舍地放开手。

  从老祖宗那儿出来,孟觉带着张小白把侯府四处转了个遍,期间祖孙两个又说了不少话,得知张小白在青楼里做厨子,孟觉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提醒他,定北侯府世代镇守边关,孟家人不是绮罗乡里的公子王孙,一旦认祖归宗,往后是要跟着他练武读兵书的,其他的什么想头趁早断了。

  张小白觉得不能接受,他匪夷所思地看向孟觉,“练武归练武,祖父为什么要管我下厨?就是前线打仗,难道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自然是有的,事实上边关养的都是精兵,不是那种下完地再来操练的农兵,蛮夷入侵也要讲基本法,边关一年到头战事不算多,且集中在秋冬两季,剩下的时间除了操练,还是很清闲的。

  张小白和孟廉的年纪差不多,孟觉虽然知道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被张小白脸不红气不喘地完成了一下午的操练,还能直着身子进厨房的强悍体力给镇住了。

  平心而论,这点操练对于边关将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孟觉是按十岁孩子该有的体力来制定的操练计划,但张小白从懂事起就一直在锻炼自己的体能,加上前头还有一个扎马步都不稳当的孟廉做对比,把他衬托成千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孟觉不禁开始回忆,孟楼小时候也有这么天赋异禀吗?虽然记忆不太清楚了,但怎么好像……并没有?

第10章 我在青楼当厨子(9)

  定北侯府的掌勺师傅是位厨娘,府里上下都叫一声王大娘,王大娘是原先灶房老师傅的女儿,嫁给了府里管事,老祖宗喜欢她的手艺,就把膳房给她管着。

  一开始王大娘以为张小白这位刚刚认亲进门的公子来膳房是有事情吩咐,就像三世子时不时要折腾点新玩意儿,做出来不好吃还要发火,倒是不知道这位新少爷是个什么脾气,还没等她想完,就见新少爷熟练地抖开围裙系上,向她借了一把菜刀。

  这会儿离饭点已经很近了,没时间做什么功夫菜,张小白就要了几块羊腿肉在案上切了,动作行云流水,比在下厨干了半辈子的王大娘还要利落。

  半个时辰后,王大娘一脸如梦似幻的神情看着新少爷揭开锅,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膳房里,几个切菜的小工都不做事了,眼巴巴地看着那锅黄焖羊肉。

  张小白连尝都没尝,一勺捞出四五块肉带半勺浓稠汤汁用小碗盛了,让人先给老祖宗送一碗过去,他先前就问过孟觉,知道老祖宗是不和孟家人同桌吃饭的,老人家上了年纪味觉退化,这本该是养生的年纪了,但老祖宗年轻时吃过苦,有条件了就无肉不欢,重油重盐,也不爱跟年轻人一起吃饭。

  王大娘连忙反应过来,用小勺尝了尝汤汁,顿时被这种浓郁的香气征服了,一口汤硬是含了半晌才咽下去,但细品之下又有些犹豫,“少爷,这是给老祖宗吃的,咱们吃着正好,老祖宗就嫌淡了。”

  张小白摆摆手,“就这样端过去,以后就照这个盐量做菜,老祖宗那样的年纪,身体负担不了那么重的盐,不能再像以往那么吃了,送去吧。”

  新少爷才进家门,实在不好这个时候拂他一番心意,王大娘也没法子,只得让人把羊肉端过去,张小白盛了半锅肉,留下一小半给膳房里的人,又炒了两个素菜,配了一份甜汤,他也不是铁打的人,练了一个下午的基础武决,再做一桌席面也不现实,何况膳房里今天也准备了别的菜。

  定北侯府地方大,孟家人都在侧厅吃饭,张小白来得晚,他来的时候人都齐了,连一贯不和家人一起吃饭的老祖宗都在,看到他,老祖宗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对他招招手。

  孟廉心里有些不忿,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招式真的有用,上辈子她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想改善伙食,但府里的厨子笨得很,教什么都做不出来,偶尔有几次想自己动手,都翻车了,可这个一看心机就很深的小孩子居然有一手不逊色现代名厨的厨艺!

  张小白没有去看孟廉,虽然知道孟廉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他也是个成年仙人了,并不怕他,在老祖宗身边坐下。

  孟家人口简单,老祖宗还有一个外嫁的女儿,除此之外也就孟觉一个活着的儿子,孟觉底下三子一女,长子次子都死在边关,只留下一个孟廉和一个女儿,女儿名叫孟娇,今年才八岁,她一直留在上京,比孟廉和老祖宗亲近多了,这会儿亲亲热热地坐在老祖宗身边,倒是和坐在一侧的定北侯夫人不太亲近。

  老祖宗坐的是一家主位,她不太讲规矩,只要亲近的小辈在身边坐着,也不管儿子儿媳都坐到了下首,孟廉原本都是坐在老祖宗身边的,这会儿多了一个张小白,又挤不过老祖宗的心头肉孟娇,只能坐在张小白的下首,心里别提有多憋气了。

  孟廉起初并不想吃张小白做的菜,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道菜不仅卖相漂亮,连香气也离谱,把桌上其他菜完全盖了过去,就连定北侯夫人一贯少食的人也忍不住连吃了好几块羊肉,他僵着手,还是下了筷子。

  羊肉入口是香,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渗透在每一丝肉里,羊腿肉本身瘦而柴,经过了精细烹调变得恰到好处,显出肉质的紧实饱满又不至于难嚼,每一块羊肉都浸润了黄亮的汤汁,在灯光下仿佛是金色的一样。

  吃了第一块,第二第三块也就不远了,孟廉回过神的时候,一大碗羊肉就见了底,只留下一点汤汁,孟娇年纪小,对着老祖宗撒娇几句,碗里剩下的汤汁就被浇在了她的饭里,小姑娘吃得眼睛圆圆的,嘴巴鼓鼓的,看上去很是可爱。

  老祖宗看着孙女吃得高兴,脸上的笑容更慈祥了,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孟娇瞥了一眼孟廉,哼道:“哥哥就会和我抢,什么东西他都要和我抢。”

  孟廉简直想一巴掌糊到这个小贱人的脸上去!都是侯府的孩子,她在边关被极品父亲逼着练武提刀,这个小贱人在上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她回来才几天,就被这个小贱人diss了多少次?尤其这个小贱人还长了一张和前世绿茶小姑子有几分相似的脸蛋,她一看到她就浑身不舒服。

  心里这么想着,孟廉的脸上却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张小白忽然就觉得贪狼也没那么可怕了,连个小孩子都斗不过。

  一顿饭吃完,孟廉并没有能在孟娇那里占到什么便宜,她现在毕竟是个男孩子了,和妹妹吵嘴是件很不体面的事情,别说孟觉看着烦躁,就连老祖宗也不喜,让她拿出做哥哥的样子来,别被小辈看了笑话,孟廉憋屈极了,一个妹妹占她的宠爱,一个侄子抢她的家业,她这辈子难道也要像上辈子那样不顺?

  张小白并不清楚孟廉的心路历程,在去掉贪狼滤镜之后,他发觉孟廉的心机城府很浅,甚至不太会掩盖对别人的恶意,他不信除了自己没人看得出来,毕竟他自己的心机就够浅了,孟廉如今还是占了年纪小的便宜,小孩子的恶意总是很容易被人原谅的。

  他没再多想,比起鱼龙混杂的青楼,定北侯府这样的环境已经算是平和。

  夜间张小白睡在收拾出来的新院子里,他躺在床榻上和太白联系。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传道法会一般要开上半个月,这会儿太白金星还是在传道法会上,他的虚影躺在九重天一处云湖天境的莲台上,仙界的罡风能吹散凡人魂魄,落在仙人面上却如微风拂面,整个仙影看着十分逍遥自在,也让张小白难得有些羡慕起自己这个挚友来。

  在仙界时不觉得,如今做了几年人,才知道人的烦恼简直无穷无尽,看着熟悉的仙界景色,张小白不禁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了,哪怕他在仙界时不爱观赏风景,五百万年的时光倒有九成是在仙膳宫里度过。

  太白悠悠叹了一口气,“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是好归好,神仙的快乐他们还是想象不到。”

  张小白:“……我现在也是人了。”

  太白哈哈笑了起来,对着镜子挤了挤眼,说道:“五百年而已,很快的,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张小白虽然没什么幽默感,也知道太白一般说有好事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等着他,故而没有什么反应,太白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别这么无趣嘛,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还记得你所在的小世界是一本小说成型吧?它要升级了。”

  张小白疑惑道:“小世界升为中等世界?那岂不是要改天换地?原本的剧情线怎么办?”

  他记得这个小说世界的剧情很平,最多就是和孟廉相好的那个皇子最后做了皇帝,完全不符合从一个小世界升级成为中等世界需要的文明程度。

  太白笑得像只狐狸一样,“这你就不用管了,这次小世界升级,经玉帝敕命,得紫微星君一念化身助之,有紫微之气镇压,贪狼翻不了身,待到紫微星君的一念化身登基,紫微入帝星,到时候帝气扫荡天地,鬼蜮肃清,贪狼这个化身活不了。”

  张小白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喜道:“那紫微星君登基,是不是就可以替沈家翻案了?他什么时候来?多久登基?”

  太白也从莲台上坐起来,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神情显得有些严肃,“紫微星君已经化身下界,他身上紫气浓厚,人间帝王压不住他,很快就会衰弱,但你不可过分接近他,紫微星君很敏锐,我怕他回来之后察觉你有为仙时的记忆,他可是六亲不认的主,一旦把你举报上去,我还能躲在天尊殿里,你就要倒大霉了。”

  张小白眉头蹙起,“但是沈家的案子我是一定要解决的。”

  太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真不像个天生的神仙,比人都心软,罢了,我也没说完全不让你接近他,自己记得分寸就好。”

  张小白伸手摸了摸两生镜,忽然说道:“长庚,谢谢你。”

  太白金星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摸了摸脸,“好吧,我现在觉得你做人挺好的了,比之前有人味多了。”

  隔着一面两生镜,太白金星也摸了摸镜面,轻声说道:“小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