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55章

作者:喻狸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老太监却说:“现在是冬天啊……”

  鲛人喜水,不畏寒,云康却不同,是正儿八经的肉身,可瞧瞧现在,身体都湿透了,半个哆嗦都不打,脚步稳得令人发指,年轻人到底是体魄强壮啊。

  雪郁不知道老太监在背后伤春悲秋地感叹自己老了,他窝在云康肌肉分明的胸膛前,鱼尾上下啪啪翻腾。

  云康顶着一头他甩出来的水,面色发寒,似乎是想训斥的,和小鲛人困惑的眼神一对,合住了薄唇,他稍稍拢紧手下娇兮兮的肤肉,大步朝寝殿走去。

  老太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被看不见脸色的人皇叫停脚步:“回去吧,不用候着了。”

  “喏。”老太监蹒跚地停在宫殿前,目送云康进了寝殿,他长吁短叹地再次感慨陛下的身体素质,正要遣散后面惊魂未定的仆役,余光一扫,在慢慢合拢的大门里看到了那条鱼尾。

  老太监目光定住了。

  不知是烛火问题,还是老眼昏花,他似乎看到那条漂亮尾鳍有些发虚,颜色变淡了,接近于透明。

  刚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池里的水质真有问题?

  根据稀少的资料记载,鲛人对水质也有要求,差的水质对他们来说无疑具有很大的影响,就比如北方人去到南方,会因为水土不服产生食欲不振的症状。

  可是……那池里的水,是陛下让人引的海水啊。

  问题得不到解答,门已经合了起来。

  寝殿内,云康把湿淋淋的小鲛人放到了自己床上,他走到一边升起碳炉,手指绕上锦带,面色不快地把那身衣服解开,随手扔到了地上,等奴才明天收拾。

  他重新换上新衣,转过头,瞥见雪郁软滴滴趴在他床上,不仅脸颊、手指,连衣服卷起露出的小腹都蹭在那床冬被上,眼皮又是一跳,嗓音喑哑:“……忘了你还是湿的。”

  被子不能盖了。

  床湿没湿也难说。

  抱一次鲛人,费一件衣服,费一床被褥,成本还挺大,云康舔了舔上颚,目光辗转在床上,注意着鲛人的一举一动。

  雪郁揪着点枕头,大脑天旋地转,不顾自己乱蹭衣服越卷越起,他支起手肘,用手哆嗦地去摸尾鳍,指尖颤颤抖抖,水珠掉在床上、地面,他张开唇肉:“尾巴……”

  后面的字句都很模糊。

  一道阴影覆下来,雪郁抖了两下,努力去看,是男人抽枝拔高却不见青涩、躯背注满紧韧血肉的身体,云康站在床边,微微躬身,凝眉问:“说了什么?尾巴怎么了,没听清。”

  雪郁看着他:“尾巴好疼。”

  云康喉头一滚。

  所以一整天不吃东西,蔫在池边,细声娇气让他抱,还在他床上摸自己尾巴,都是因为尾巴疼?

  云康半阖着眼皮,看他那只白如春雪的手,发着抖摸那条尾巴,两只手负在背后没动,淡声问道:“哪疼?”

  雪郁:“都疼。”

  云康:“尾巴上下全疼?怎么疼。”

  雪郁嫌他多此一问,这话应该在大夫面前说,而不是和他说,抿了抿唇,忍着性子回他:“全疼,又疼又痒,像被火烧了一样,从这里开始。”

  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腰根上比划了一下。

  云康目光滞留,在雪郁被他炙烤般的目光盯久,忍不住拉了拉冬衫后,才想起说话:“我去叫人,但先说明一点,人族的大夫不一定能诊断出原因。”

  他说完,转身欲走。

  雪郁在身后叫住他,睫毛低垂,声音喏喏:“我渴了,想先喝水。”

  一日不进食不进水,他肚子干瘪,嗓子干哑,躺都要躺不住了,云康似笑非笑:“现在知道说这些了,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不想喝。”

  雪郁当没听到,直视他,眼尾通红:“能不能给我倒水?”

  云康嘴唇抿了抿,他眉阔较常人深了些,不作表情时会显得有些狠佞。

  要不是有尾巴走不了路,雪郁也不会这样要求,他见云康不吭声,又问了一遍。

  云康总算有了些反应。

  放在往常,他定要嗤笑。

  雪郁是他见的第一个鲛人,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没了他可以再抓,大辛国第一条鲛人的地位,有了新鲛人之后,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雪郁该清楚,现在居于别人的屋檐下,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刚来便让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去抱他、伺候他、哄他,那将来,岂不是要踩在那万人之上?

  胆大妄为。

  不知天高地厚。

  云康心潮翻涌,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森然,他想警告雪郁多少注意分寸,但还没开口,便发觉自己已经给那盏茶杯斟满了水,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床边,眼不眨地盯着雪郁喝水。

  小鲛人喝水像舔又像抿,别人一两口喝完的事,他分了好几口,喝完,又心安理得地递给了云康。

  一时分不清谁是皇帝。

  云康捏着那盏茶杯,手背跃青,沉默了两三秒站起来,准备去外面叫御医,他掸走手上的水,忽而瞟见什么,顿住:“你的尾巴……以前是这个颜色吗?”

  雪郁有点糊涂:“是啊。”

  云康拧眉:“不是。”

  以前是墨蓝,现在是淡蓝。

  颜色还在继续往下淡,那股让人焦灼的疼痒感如被匝在了皮肉里,雪郁不舒服得想去挠,手伸到半空,被男人扣住:“……干什么啊?”

  他顺着云康的目光,下一瞬也呆住了,他看到自己的尾鳍在消失,从小腹到上宽下窄的尾部,那些由浅到深过渡的、相嵌簇叠的鳞片,此刻一路变淡,象征着鲛尾的肌理在幻化。

  幻化的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

  这段时间里他和云康谁也没说话。

  直到那鲛尾完全消失。

  变成两条滑腻腻的,比宫里女子还要白的腿。

  很细,膝头微粉,小腿上每块肤肉都白得均匀,仿若草原归属国每年上供的奶。

  雪郁怔愣地眨了两下眼,想起系统和他说的话,原主刚过鲛人族的成年期,这段时间尾巴会不稳定,有时会变成腿,有时会变回鲛尾,过段日子才能自由掌控。

  他还没好好看自己阔别已久的腿,一张被子猛地掀下来,由脚到腰都被牢牢盖住。

  ……什么东西嗖一下子?

  听到隐忍低促的呼吸,雪郁懵懵地抬起下巴,然后看到了细微滚动的喉结,以及眉弓较深的黑目。

  云康在看着他。

  那是属于龙精虎猛的、一个男人的眼神。

  深沉、火热、难耐。

第47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3)

  殿内炉火烧得蓬旺, 小鲛人身上没遮全,欲遮还露地显出了几根玉白脚趾。

  这下连雪郁都觉得突然,他还愣着, 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分。

  云康眸光深幽, 牙齿过度紧咬,眼中是雪郁小脸发痴的怔愣样子, 方才还胆子很大地差遣他倒水, 现在倒知道害怕了。

  他的手隔着被子搭在雪郁腿上, 此刻不着痕迹收回, 轻滚喉头,道:“自己要变腿都不知道?”

  雪郁小心吞咽,把脚滑进被子里,犟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变出腿……被子是湿的,好凉。”

  略带抱怨的语调让云康又好气又好笑,还好意思提, 是谁弄的?

  云康长手手脚, 八尺有余, 尚衣监为他造办的衣服都是最大尺码,他自己穿很合身, 若是让雪郁穿,那定要长出好几截, 现在又晚了, 云康只能把自己一件外袍拿给雪郁捂着。

  还好有炭火盆, 也不算太冷。

  床前的御桌离得很近, 放着一摞摞明黄卷轴, 砚台里是研磨出的文墨,除却这些,还有几盘蜜饯,大多是桃脯和糖姜片,是御膳房怕云康吃多了油荤解腻用的。

  云康似黏在鲛人上的目光总算移开,他坐在桌前,长手执起卷轴摊开。

  原书中云康虽昏庸无德,却也体恤民情,哪处出了旱灾,哪处发了洪水,他都不吝啬于开国库救济,可狠起来也是真狠,他手上沾的人命不说百条,也有好几十条。

  雪郁蹭到床边,瞄了眼那卷轴,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凑过来得太突然,云康顿了顿,目光在小鲛人刚长出来的两条腿上停下,很白,以前只有上半身类人,现在长出腿后便白得非常明显。

  云康扣紧卷轴,声音无端嘶哑发沉:“朕看的东西,你应该不太想知道,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

  雪郁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知道,但这刻是真不感兴趣了,男人说这话时眼底暗得幽郁,直勾勾瞧着人,烛火在他脸上摇曳,衬得他状若厉鬼。

  雪郁缩了缩娇小的肩膀,表情怏怏:“……还是别说了,不太想听。”

  “朕在看历朝历代是如何惩戒试图祸乱朝政之人的。”

  他不愿意听,云康却来了兴趣,淡白的唇角上勾着,指腹轻轻刮扫着卷轴,眼神里含着谁也猜不透的意味:“每位君王的处理方式都不同,其中有几个手法很有趣。”

  还以为要说什么鬼故事,雪郁的眉头松泛了些,摆出在课堂听天书时的木讷表情。

  云康似乎看出他在走神,眼睛眯了些,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明晰:“太雍三年,有奸佞之徒企图挑唆群臣造反,后被发现,官吏将他埋进土里,用刀在那颗露出的脑袋上切割,直到把头皮生生扯出,做成小孩爱玩的双面鼓。”

  “和安八年,同是有人兴风作浪,他被两名官吏捆住手脚侧抬起,从腰处被活活砍断,刽子手把握巧妙,上半身器官都还在,即使被断成两截,他仍留了口气,在地上爬行数久才死亡。”

  “沁余四年,作乱的人被剁了手掌和脚掌,身上的肉被丢进了热水滚沸的大锅里……”

  “徽忻二年……”

  男人声音低醇,表情愈发阴森冷然,在讲到第四则实例时,一只软和的手从眼前划过,雪郁小脸困顿,眨了下浸着湿水的睫毛,带着打断人的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想吃那个,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

  小鲛人表情和以往并无不同,神态软绵,声音发娇,眼睛水洗过般亮澄澄的,云康紧咬的腮边动了两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良久,声音沙哑地问:“……想吃哪个?”

  雪郁隔空在那盘果肉饱满硕大的桃脯上指了指。

  半秒后,他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云康给他递过来的桃脯,还没咬住,用帕巾擦手的男人,状似不在意般开口道:“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朕在对你说什么?”

  雪郁心虚地舔了口沾上甜味的唇肉,半个字没听进去,还要糊弄:“有啊,都在听,你可以继续说。”

  沁凉探究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小鲛人不见惧色,也不见慌乱,若是装的,那他实在装得太好了。

  被云康这么看着,雪郁也没觉得手上的东西寡淡,他太饿了,神经自然迟钝了些,慢吞吞地,举着桃脯送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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