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 第48章

作者:长白不白 标签: 快穿 甜文 系统 穿越重生

  一曲终了,在场官员如痴如醉,恍然喝彩。

  陆川延跟着拊手,视线看似不经意地落回陈路身上。

  他看起来似乎一直在认真听曲,干瘪如橘子皮的老脸满面红光,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此时正鼓掌叫好,令飞云再唱一遍。

  飞云如他所愿,又弹唱一遍。

  连着两遍《谢秋娘》过去,陈路才意犹未尽地让她换了首曲子。

  听了一个时辰的曲后,陆川延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眉心,感觉头脑有些发胀。

  他本来还认为此处必有猫腻,如今却有些不确定了。

  或者说,就算有猫腻,恐怕也被陈路遮掩得极好。自己今日再怎么听,恐怕也找不到破绽在哪。

  彻底认清现实之后,陆川延也懒得在这里继续做无用功。今日人多眼杂,不便搜查,还是等个无人的机会再来一趟才好。

  又是一曲终了,众人陶醉之际,陆川延冲右丞拱手:“陈大人,我突然想起府中尚有要事,先行一步。”

  被突兀的声音一搅,陈路从曲中回神。他浑浊的眼珠转过来,看了陆川延一眼,像是现在才意识到还有摄政王的存在,慢了半拍地起身:“陆大人这就要走啦?”

  看起来似是听曲听痴了。

  其他官员虽然也觉得琵琶好听,但还没有痴到陈路那个地步,纷纷起身挽留。

  陆川延看了右丞一眼,含笑回绝:“不必了,要事紧急,不便多留。”

  推拒了几位同僚的邀请,陆川延独身离席。绕过屏风时,他状似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飞云姑娘的一头青丝,与素手中环抱的琵琶。

  等出了暖气醺醺的醉香阁,陆川延周身热气均被料峭春风吹散,头脑也清醒了几分,眉头慢慢蹙起深刻痕迹。

  陈路这老狐狸,尾巴当真滑不溜手。

  他登上马车,训练有素的暗卫早已候在车夫座位。

  等到陆川延坐好,暗卫低声询问:“主子,咱们去哪里?”

  “回皇……”陆川延尚未说完的话堪堪止住,他突然想起,今晚小皇帝似乎是准了自己休沐一天。

  眼看着已至亥时,恐怕这小狼崽子此时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暗搓搓说自己坏话呢。

  陆川延自己都没察觉,他的眉间刻痕复又舒展开来,声音带上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回皇宫。”

  也罢,就当是给小狼崽子一个惊喜。

  只是他没想到,收到“惊喜大礼”的反而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看穿一切的摄政王

  床铺冰冷, 被褥散乱,一丝人气也无。

  陆川延站在床边,眉间褶痕愈深愈重, 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暗卫, 嗓音沉如酝酿雷暴的乌云:“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暗卫统领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能用力叩首:“属下失职,属下罪该万死!”

  满室死寂, 一时只有他砰砰作响的磕头声。

  001也被宿主此时的模样吓到了, 对方此时气场冷冽如刀霜,上位者的威仪展露无疑。

  本来气运之子不知所踪, 按道理来讲,001是最该急的那一个, 却被陆川延吓得完全不敢急,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宿主:【宿主别急别急,谢朝如果出事了的话,我肯定会受到警报的!001这边显示,谢朝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呢!】

  闻言,陆川延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胸膛内翻滚的郁气与一丝慌乱。

  他冷声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事无巨细地讲清楚。”

  暗卫统领闻言,急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抖搂干净, 一丝一毫细节都不敢放过。

  今晚小皇帝的行动一切照常,戌时一过, 便进了乾清宫中歇息。他入睡时身边向来不留人伺候, 片刻后, 宫人们鱼贯而出,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乾清宫作为帝王寝殿,自然有数名暗卫隐藏附近,随时防备着可能的危险。

  今晚同往常一般并无异样,暗卫换班时也并未发现任何不同。

  如果不是陆川延深夜突然回宫,恐怕直到天亮,都不会发现小皇帝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殿内。

  暗卫统领知道的就这么多,快速讲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内心比谁都要困惑不解:四下守卫森严,皇帝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莫非挟持之人的手段已经高明到手眼遮天的地步,还是说手下人中出了叛徒?

  但不管怎么说,今晚小皇帝一丢,自己这个统领的位置也不必再坐了。

  只是统领也不关心自己的职位如何,只担心自个儿项上人头还能不能保住——倘若小皇帝当真出事,今晚轮值的人都难逃死罪。

  想到这里,他万念俱灰,汗如雨下。

  听完之后,陆川延却没再表露出什么震怒的情绪。

  情绪失控只是一瞬间,他复又变成那个不动声色的摄政王。

  头脑中将今晚之事来回嚼了两遭,陆川延敏锐地察觉到小皇帝失踪的违和之处。

  小皇帝离开时并未发出任何挣扎声响,不然定会被暗卫察觉。假使他是先被迷晕,倒也不无可能,但如果要被带出门,一个大活人,要么抗要么背,再不济也得装个大箱子。暗卫都是瞎的不成,连如此明显的进出异样都无法发现?

  至于暗卫中是否出了奸细,不无可能。但乾清宫附近的暗卫都是陆川延心腹中的心腹,相对而言,完全没有另一个可能性大——

  谢朝是自己偷偷溜走的。

  如今想来,对方应当是混迹宫人之中,假扮小太监之类,不动声色地随着人流离开。暗卫并不会数宫人进出人数有无不同,是以并未察觉到异样。

  得出这个结论后,陆川延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随后,他唇角慢慢勾起,眼底却毫无温度。

  小皇帝前一阵子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他当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不知,完全没料到对方贼胆包天,竟然趁自己不在,深更半夜不睡,偷跑出寝殿。

  如今想来,陆川延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自己今晚不必回宫了。

  ……活得不耐烦了么?不知道偷偷乱跑有多危险?

  到底什么事,非要避开自己的耳目?谢朝又会去哪里?

  暗卫统领早已派出另一队暗卫,于宫中隐秘寻找,并不敢大肆声张,免得惊动宫人,将消息传递到别有用心之人耳中。

  但皇宫占地上千亩,暗卫数量与皇宫面积相比便如沧海一粟,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得到消息。

  沉思片刻,陆川延转过身来,声音听不出喜怒:“宫人出宫之后,都去了哪里?”

  暗卫统领不解其意,叩首回答:“都是回配房中去了,太监回前院配房,宫女回后院配房。”

  陆川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皇城布局,心神微动。

  他似乎知道小皇帝现在在哪里了。

  暗卫统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片刻后,陆川延侧过脸,薄唇微动:“今夜轮值之人,回去按照规矩自行领罚。若有下次,死罪难逃。”

  在众暗卫如蒙大赦的叩谢声中,陆川延随手点出几人跟随,直奔永和宫。

  001跟随在宿主身边,小声问:【宿主为什么突然要去永和宫啊?001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远远看见了那座在黑夜中如巨兽般张牙舞爪的牢笼,陆川延骑行速度放缓,眉眼冷郁,不答反问:“你不知道?”

  001瑟瑟发抖:【我,我该知道嘛QAQ】

  即使是晚上,这里也太阴森了吧!为什么皇宫里会有这么恐怖的地方啊!

  永和宫的宫墙高耸,墙红如血,火把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在墙上映出几人奇诡翻腾的影子。陆川延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后暗卫:“你们候在此处,不必跟进去。”

  暗卫已经习惯了对主子的完全服从,问都不问一句地接住缰绳,后退两步,牵着马匹隐于暗处。

  陆川延熄了手中火把,短暂适应了无边黑暗之后,他缓步朝着黑洞洞的兽口走去。

  边走,他边在心中淡淡道:“永和宫是冷宫,失宠嫔妃历来被囚于此地。”

  “如果我没记错,十五岁之前,谢朝一直在这里活着。”

  当然,也只是活着。

  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001只知冷宫的存在,却并不知道是哪所宫殿,闻言终于意识到陆川延在想什么:【所以宿主觉得,谢朝有可能回到这里来了?】

  陆川延“嗯”了一声:“阁下总算明白了。”

  001明白了,但没有完全明白:【但是,但是这里好可怕啊!正常人谁会在深更半夜回冷宫啊!】

  谢朝为什么要来这里,还要忆苦思甜不成!

  陆川延闻言,眉头一挑,淡淡反问:“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谢朝并非正常人了?”

  001:【……】

  怎、怎么能这么说气运之子呢!

  001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所以宿主为什么会觉得谢朝在这里啊……】

  陆川延将自己的脚步声放到最轻,身形如一片悄然无声的黑影,慢慢向着永和宫的殿门而去:“我猜的,并不确定。只是乾清宫的配房附近有一小道,恰能直通永和宫,而且因为常年废弃,永和宫中并无暗卫把守,所以谢朝为避人耳目,很有可能往这边走。”

  001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宿主你真是太厉害辣!】

  陆川延没有回应它的赞美,一颗心像是被重物坠得发沉。

  在永和宫中度过的年月对谢朝而言,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它承载着谢朝前半生所有的屈辱,狼狈与落魄,兼之还是谢朝生母病逝的地方,更是硬生生添了几分蚀骨剜心之痛。

  对不明所以的人来讲,永和宫只是看起来阴森森的,有些骇人;但对曾经实打实在其中苟活十五年的谢朝来讲,永和宫是一个由血泪浸染白骨堆砌而成的人间炼狱。

  如果谢朝真的在永和宫……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陆川延其实已经猜到了一半,即使他并不愿意深想。

  又走了片刻,001突然一惊,又警惕又怕怕地小声道:【宿主……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半夜风大,呼啸的风吹过空旷的回廊,便如幽魂呜咽。

  但是001说的并不是风声:【宿主宿主,001好像真的听见有人在叫!】

  陆川延声音沉沉:“嗯,我也听到了。”

  呜咽的风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惨嚎,尖利刺耳,如十指刮擦木板,留下道道血痕。只是似乎惨叫之人已经力竭,若非陆川延与001都耳力极好,恐怕会忽略掉这濒死之人最后的悲鸣。

  001吓得直打哆嗦,成了一颗触电球:【呜呜呜宿主我好害怕啊……】

  陆川延没有心思安慰它,随着距离永和宫的距离拉近,那惨嚎声也愈来愈低,最后没了声音。只剩下其他含糊不清的哭泣求饶声,不过很快被什么人堵住了嘴,于是连哭声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