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第94章

作者:阿匪 标签: 穿越重生

  小二提着汤瓶注水的动作一顿:“啊?”

  我看着他冲了一半的茶,看出来这就是很普通的冲法,他不会。

  “没事,接着冲吧。”我随手抓了把旋炒银杏吃,忽然听见身后桌子的两人在谈论国事,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改年号了。”一个老者叹气道。

  与他一起来喝茶的是个年轻人,困惑道:“崇治用得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要改?”

  老者:“你还不知道?陛下因没有子嗣,将皇位禅让给了魏王,过不了几天新皇就要登基了,改年号崇宁。”

  年轻人:“还有这种事?陛下当皇帝当得好好的,竟然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我听说,陛下没有子嗣,皆是因为那位善妒,是不是这样?”

  老者:“哪位?”

  年轻人:“阉过的那位啊,听说阉人内心阴……”

  脑袋疼,我把茶钱放桌上,戴上斗笠出去了,绕过潘楼大街,熟门熟路地到了净身房门口。

  一路走到这儿,又有些累了,我在台阶上坐下稍作休息,看街上人来来往往,忽然余光注意到一个穿黑色窄袖交襟长袍的高大男人站在了净身房大门的另一边,脸上戴着半截面具,整齐的发髻上簪着一根简朴的白玉簪子,安安静静的站着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不过我猜他不是要进净身房去当太监的。

  在台阶上坐了小半时辰,看着街上不少年轻男女穿着轻便的骑装,拎着食盒,拿着风筝,有说有笑地朝城门的方向走。

  “他们去干什么呢?最近有什么节吗?”我纳闷道。

  “出去春游啊,最近天气好,正适合出门骑马去玩呢!”净身房门口一个老太监搭我的话道。

  春游……

  现代的春游可没古代这么青山绿水无污染,我有点儿心痒了,前几天在卢青家根本没怎么玩够,便问:“春游去哪儿最好玩?”

  “江南啊,落花时节,江南风景最好了,水乡风景美,人也美,我年轻时也骑马去过江南,那地方真是如画一般。”

  我:“当真这么美?”

  老太监:“当真!你去了便知道了,谁还诓你个小子?”

  “那我回家之前得去江南玩玩,公公,劳烦,借用下纸笔。”

  我拿着一张写着“雇请护卫”四个大字的纸站在街边,刚站定,便有五大三粗的汉子上钱来问:“这位公子,您请护卫?多少钱一月?管饭不管?在哪儿当差?”

  我:“管吃管住,我要去江南玩一趟,一个人走怕不安全,你多少钱能跟我走?”

  方才在净身房门边上站着的那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也过来了,站在人群里不说话。

  汉子思忖:“管吃管住……八两银子一个月如何?”

  “管吃管住还八两银子,他坑你呢!”又凑上来一个男人道,“公子我跟你走,只要六两!”

  “我五两。”黑衣男人凑近了我身边,突然出声道,声音低低的。

  一个凑热闹的老头笑道:“嘿嘿,公子,你雇这位兄台吧,这位兄台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五两可以了。”

  “我四两!公子!”最先那汉子着急道。

  “三两三两!我也会功夫!”第二个来的男人道。

  我收了手上的纸:“三两可以啊,挺便宜的了,那就……”

  “我不要钱!”边上的黑衣男人急了,低着声急促地喊了声。

  “怎么不要钱啊?这可真是怪事,”那汉子道,“公子你可小心,你长得俊,这人不图钱,指不定图你什么呢?”

  这汉子说的有道理,但不要钱真的很吸引人啊。

  “嗐,都是男人,有什么可被图的,免费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勤俭持家才是过日子的道理嘛。”我转头问那黑衣的男人,“那就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冯玉照。”

  黑衣男人声音硬邦邦的低沉,还带着一丝不怎么明显的腼腆,混在春日的风里,莫名听得人心里像有琴弦动了一下。

  番外 没有这种普雷,真的

  “我叫谢二宝,也叫谢洲,也可以叫二宝粥,这是我的仆人赵煜风,他正在屋子里生火,打算烘干我们被梅雨季节袭击的衣裳,我们来江南一个月了,但是一直下雨,我们没有出去玩过,天啦噜啊,真踏马惨啊……”

  赵煜风生起了火,脸上蹭上几抹黑,问我:“主子?你为什么拿着个镜子对着说话?”

  我挺尸在床上,手垂下来把小镜子摔在了床上,颓然道:“我在假装我有个手机,记录一下这糟糕的心情。”

  如果一个月之前我选择了进去净身房,现在可能已经在家里玩手机吃牙签牛肉柠檬鸡爪了吧。

  “都怪你,”我郁闷道,“谁让你抛下皇帝不做跑出宫来的?还故意守在净身房附近,好一个守株待兔。”

  赵煜风洗了手,把熏笼罩在火盆上,把湿衣服一件一件摊在熏笼上,闷闷的不说话,摊完之后拎着木盆出去了。

  我们租的这间小屋子全是木头搭建,临着水的吊脚楼,脚踩在木地板上走路时,脚步声特别清楚。

  所以我知道赵煜风就站在屋外廊檐下,窗边的位置,他的脚步声到这就停住了。

  “是你要找护卫,贪图……便宜,选的我,二……主子,我没拦着你,这次真的没想过要拦你,我就想你开心,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再不强迫你欺负你,跟了你这一个月,我也日日守着主仆规矩,把你当成我的主子,尊敬你,不曾动过你……你若真的觉得在大雍过得不开心,我,我送你回京……”

  赵煜风的声音混着雨声传了进来,接着脚步声响起,渐渐变小,这次是真走了。

  感觉像是生气了,直到天黑点灯,也没回来。

  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赵煜风却还不回来给我做饭。

  他生气了,他要造反了,简直是欠收拾,我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现在谁是主子谁是奴!

  我从床上迅速翻身坐起,穿上鞋,拿了把纸伞出门上街找他去。

  这是个很小的水乡小镇,叫余镇,临水建镇,整个镇子上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主街,走完这条街也就逛完了这个镇,我撑着伞在雨里走过青石板街,左看右看,果然在一家我们常来买菜的饭馆里看见了他。

  他坐在靠江的窗边位置,桌上摆着一个酒坛一个碗,脸上红红的。

  我看着这一幕简直头皮发麻:妈的他又跑出来喝酒!!

  这狗东西出门伞也没带,身上袍子还淋湿了。

  我收伞进去,先跟正温酒的胖掌柜打招呼:“掌柜的,我兄长来你这儿喝酒,也不给上个下酒菜?”

  “哟,谢公子。”掌柜笑眯眯,湿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冯公子他没吩咐说上菜呢,给他上点儿什么菜?旋炙猪皮肉、煎肝、撺肉羹、蹄子清羹、羊肉馒头、鹅鸭排蒸……”

  我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两袖空空,只要腰带里掖着五个铜板。

  我:“上……一碟花生米吧,他喜欢吃花生米。”

  胖掌柜脸上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僵硬,然后强装热情地从陶罐里倒出来一碟子炒花生米递给我。

  我端着花生米朝赵煜风走过去,碟子朝桌上一放,在他对面坐下:“喝酒不吃菜,醉死你。”

  赵煜风抬眼扫了我一下,然后一脸冷漠,转头对着窗外看雨去了,一手端起酒碗,又喝了大半碗。

  我:“你吃点儿花生米。”

  赵煜风:“我不吃。”

  我:“你不听话。”

  赵煜风:“对,我不听话。”又咕咚喝了口酒。

  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喝酒,我心脏都快停跳了,心想必须及时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别喝了!”我伸手抢他酒坛,他却动作更快一步把酒坛子抓了过去,一下又灌了半坛子进去。

  掌柜这时过来了,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两位公子,家里来人说有急事要我回去,这就要打烊了,我包了两包下酒菜,二位带回去吃?”

  “听见没有?”我坐过去赵煜风那边,劝他,“人家要打烊了,你回不回去?”

  赵煜风完全不配合:“我不回去,我今晚在这儿睡。”说完就真的趴在了桌子上。

  掌柜一脸为难:“这,这……”

  这下着雨的天,把他扔在外边不管,喝得又这醉醺醺,长得又这俊生生,指不定会被哪个歹人捡回家去。

  我没办法,只得使出百试百灵的必杀技,横竖他喝醉酒了第二天一醒什么也不记得,拽拽他袖子,在他耳边咬牙道:“夫君,回家了。”

  下一刻,赵煜风腾地便起身了,严肃着一张脸,从袖子里摸出酒钱扔桌上,步履潇洒地离开了饭馆,站在门口檐下等我。

  我提着两个油纸包,拿起伞,出门撑开。

  赵煜风接过我手里的伞,沉默地我和并肩往回走。

  “你袍子都湿了。”赵煜风忽然停下脚步出声道。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只有下摆溅上了些雨水而已:“就一点儿,没关系。”

  赵煜风却拧着眉:“这是新做的袍子,靴子也是新的,湿了吗?”

  靴子底确实湿了,我没说话。

  赵煜风把伞塞我手里,继而稍稍躬身,在大街之上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往回去的路走。

  “我自己能走!”我登时就惊了,幸好雨天街上没什么人,现在天色又暗了,应当看得不甚清楚。

  赵煜风步履稳健,正经道:“你这衣裳贵,沾了雨水不好。”

  然而衣裳还是沾湿了,过了桥之后,雨势陡然变大,我手上没抓稳,又一阵风刮过来,伞被刮下了桥去,两个人登时淋成了落汤鸡。

  赵煜风拔腿一路快跑回了小木屋,一进门就把我扒了,扔了张毯子给我,接着麻利地把灶上热水拎下来,倒进浴桶里。

  我怕会风寒,等他掺好冷水,试了试温度,踩着小凳子进浴桶里去泡着了。

  平时我洗澡赵煜风会出去回避一下,但今晚他直接把自己脱了个干净,也进了浴桶里来泡着。

  我浑身霎时绷紧,想开口叫他出去,又想若不及时洗个热水澡,也许他会染上风寒也不一定,便忍住了。

  我紧紧盯着正闭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桶沿上的赵煜风,内心祈祷他今晚不会发酒疯,如果他一定要发酒疯,希望不会像前几次喝醉那样。

  前几次……一旦想起,那些画面便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赵煜风嘴上说他把我当主子,尊敬我,然而事实是,每次他心情不好喝醉了酒,那天晚上就会兽性大发抓着我胡来,可到了第二天醒来,他酒醒了,又会把昨天晚上的事全忘个干净,是以在他看来,他非常的正人君子,一个月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其实,其实他要真的又发酒疯,我如此心理素质高的人,倒也还能忍受,只是花样别太多了……当然,像我这么心理素质高,一点点的花样还是能够忍受的……

  正回味着,赵煜风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纯粹而认真地问我,像是一个好学的宝宝向他的老师提问:“洲儿,浴桶里能普雷么?”

  我后背瞬间一阵电流乱蹿,麻麻的,心想完了他要发疯了,而且他还想在浴桶里疯。

  “不成,”我摇头,“没有这种普雷,真的,我们那儿没人这样做,你也不要这样,很奇怪的。”

  赵煜风很好哄的相信了,点点头,起身出去,擦干了身子。

  我也出去了,赵煜风展开浴巾把我一包抱上了床去,又把帐子放了下来,然后坐在床上抱着我,神经兮兮地盯着我看,一双眼睛幽黑的。

  “你,你醉了吗?”我忐忑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