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 第46章

作者:未缺 标签: 穿越重生

  容不念没有动,他也没有再做什么额外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倒是眼眶的酸涩感先涌了上来。

  “其实我……”

  “殷辞,我这个人比较迟钝,师兄说我是狗脾气,要是不改搞不好这辈子都得自己过,”下一刻容不念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那是一个完全被拥住的姿势,“我没想过会有人喜欢我…”

  殷辞本来想说怎么会,但是话要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快要喜极而泣,可能容不念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迟钝,不然怎么看不出这份人尽皆知的喜欢。

  他紧紧地贴着殷辞,两颗心脏隔着血肉渐渐跳动成相同的频率:“我之前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和除你以外的鬼族相处的经验,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教教我……”

  “好。”

  恍惚间耳边有人这么说道。

  殷辞猛地睁开眼睛,窗外星月高悬,几百年如一日,可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是笑还是哭,变故来的太快,快到他只来得及把那一瞬间的感觉藏在心底记了几百年。

  作者有话说:

  新手谈恋爱!

第85章 众生相

  晶镜里的云栖鹤神情阴毒,字字句句都是要他永世不得超生,和平时那个恨不得衣食住行样样照顾到到他的师兄判若两人。容不念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也有点受伤,尤其是花古月和殷辞发现云栖鹤送他的竹笛上还有巡音符的痕迹之后。

  天光大亮了容不念还没出屋,就连江子陵也没叫起来。

  他吃了个闭门羹,又不清楚容不念昨天怎么了,只当他成心在和自己赌气,现在正在院子里炸毛抖刺儿的转。

  殷辞路过时手里端了碗刚做好的鸡蛋羹,看见容不念房门紧闭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去小厨房把鸡蛋羹温起来了。

  其实他也不见得比容不念平静多少。天罚后自己隐姓埋名,已经九百多年没和花古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他不信任花古月,花古月也不见得对自己毫无戒心,所以昨天还是两人头一回正儿八经的见面,只是没想到,头一次花古月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大战里那个“间谍”来的莫名其妙,如果之前就是云栖鹤的话,那一切就有了解释,可这样的话,云栖鹤未免藏得太深,也让人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时的容不念虽身负重任,但他意在山水之间,天玄众人都是知道他不会安分留在千机山上的,即便云栖鹤所求是当今掌门之位,只要打败魔族,他也一样会是天玄的掌门,只不过需要等的时间久一点罢了。更让人费解的是云栖鹤在晶镜里口口声声要封印容不念,却又在他刚醒时照顾有加,而不是害其性命。

  云栖鹤这一遭,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等他把鸡蛋羹放好从小厨房出来,容不念终于起了床。

  他想得倒没殷辞那么多,只是前半夜心里有点闷没怎么睡,硬是熬着把自己知道的和别人嘴里告诉他的事都捋了一遍,从头到尾捋出了个大概才去睡觉,快五更才睡的,实在起不来那么早,为了防止人来叫门还特地贴了个消音符,这一觉实实在在睡了个自然醒。

  洗漱之后的容不念恍若新生,略过还在闹脾气的人挨个和他俩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诸位,看来第一楼名不虚传啊,你俩这一个个的容、光、焕、发啊——”

  本来还可以,结果被他这么一提诸位没几个好的,江子陵和子路的脸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生怕自己去花楼的事传回千机山去。

  江子陵张嘴就要啐:“呸呸呸,你才去——”

  “子陵,子陵,”子路急忙将他拦下了,“消消气消消气,咱们确实去了,这是小师叔,来的时候掌门说过要咱们尊重些的……”

  他不提云栖鹤还好,一提起来容不念脸色就一僵,一想到那么温声细语的一个人背地里竟然想搞死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好在殷辞带着他的鸡蛋羹过来解了围:“哥哥,先吃一口吧。”

  “好。”

  “请问有人在吗?鄙人失礼想要求见容先生。”

  容不念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接过那碗鸡蛋羹正准备回屋时,院外却突然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女子声音清朗又不失礼数,只听声音便觉得此人必定气度不凡。闻言容不念和殷辞眼里均划过一丝诧异:他们这方小院着实能算得上皇宫里的净土,四合小院,有地有水有家禽,不需要宫人来日子也过得下去,宛如另外开辟出来一个小世界,颇让人有在入世间出世的感觉,更何况白泽还特意吩咐过,若非他们需要,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哟,又是来找我的吗?咱家这两天可真热闹啊,”容不念扭头看了眼院里的人,把碗放在院里石桌上往门口走去,朗声道,“请问阁下是?”

  声音隔着门板清清冷冷地传过来:“聂唤。”

  门开人见,门外聂唤站姿凛然如剑,见有人开门微微点头行礼。她还未换下国丧的麻衣,服钗简单,一声素白衬得女子容貌清丽,眼神更显坚毅,好似一株寒冬傲立枝头的梅花,冰姿自有仙风。

  容不念动作一顿,他终于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小聂相。

  “小聂相,”他还礼道,“久仰大名。”

  “我来求仙长救人。”

  她动作不似言语那般有礼,关上门径直走向院中,容不念被她吓了一跳:“聂相这是干什么?”

  “我、我想求仙长救一个人,他——”

  “起死回生这事我们真的不会啊。”慕容殊抓他去跳大神的阴影犹在,容不念听见救人两个字下意识接道。

  聂唤咬着下唇摇摇头:“并非…死人,他多年前误服蛊虫昏迷不醒,现在只能算作是假死。”

  江子陵向来口快,语气难掩嫌弃:“那你得找制蛊的人啊,术蛊不一家的,我们可弄不了那种玩意儿。”

  “制蛊的人就是他自己,”这句话她说的格外艰难,“我找了别人,但有的人修为不够,还有的人不愿入世,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斗胆来找您碰碰运气。”

  “可别,担不起担不起,”容不念被她这个“您”字吓得连连摆手,“你这是被外边的传言混淆了判断,其实我什么也不会,再说了,我修为更不够啊……”他朝一边努努嘴,“在座的随便哪一个都比我靠谱多了,姑娘你找错人了吧……”他眼神瞥向一旁,暗示再明显不过,聂唤果然随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最后定在了殷辞身上。

  她一时没有说话,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抬头道:“如果仙长能帮我把人救醒,我情愿抽魂。”

  这句话是对着殷辞说的,其余三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什么魂?”

  “你当真愿意?”殷辞眉梢一动。

  聂唤神色不变:“是,我知道阁下要什么,曾经有人来找我做笔了交易。”

  “炼魂阵。”殷辞语气笃定。

  炼魂阵,可以困住活人魂魄使其离体而存,也可拘着死人灵魄不散。

  子路和容不念对视一眼,神色惊疑不定,数月前他们在秦家大院里见到的正是炼魂阵,不过容不念惊得不止这个——炼魂阵这个词,他昨天在晶镜里也听到过。

  如此一来,就都对上了。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时,听到聂唤又说:“但现在我不信任他了,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管不住也不想管,所以,只要答应唤醒那个人,我现在就可以把魂魄给他,绝不推辞。”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容不念。

  作者有话说:

  冰姿自有仙风是引用!

第86章 众生相

  容不念看着她,眉梢微微一挑,心思百转千回,他这一晚上没少琢磨,连自己是个活死人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自己的魂魄居然是分瓣的。子路是见过秦姑的,现在又听见聂唤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但碍于身份又不好明说,相比之下江子陵的反应是最大的,他在听到的魂魄两个字的时候就站不住了,生怕容不念出来一遭和什么禁术沾上边,自己回去不好交代,当即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但殷辞定身术施得及时,两人维持着那个大张嘴巴的姿势,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没了旁人干扰,殷辞神色也没有半分放松,他看了容不念一眼,没有半分迟疑道:“今日,你今日把魂魄给我,只要你说的那个人没死,我一定能把人叫醒,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给你立个血誓。”

  容不念:“血誓就用不着了吧……”

  这段时间出现在他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导致他看着殷辞总是记起那个梦里那个小鬼族,这本来就很要命,可更要命的是刚刚殷辞想都不想和聂唤说就今天的时候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梦里一直想记住的那张脸——是更小一些的殷辞,于是阻拦的话脱口而出。

  聂唤摇了摇头,款款行礼道:“不必,我信得过阁下。”

  “我信不过你,所以你也要立血誓,”殷辞一点都没给她留面子,“你曾经在他授意下制炼魂阵,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假意投诚,想要害我们?”

  聂唤细眉微皱:“不会,血契太过霸道,倘若我结了血契,还有没有命活到离朝那才是不好说,恕难从命……我既来找你就说明做好了背叛那人的准备,只要你救好他,我明日就辞去职务,从此退出朝堂。”

  “说的容易。”殷辞嗤笑一声。

  这回就连容不念也皱起了眉,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现在天苍帝不理朝政,要想安全脱身谈何容易,聂相这个称呼给她带来的不只是拘限,还有身份地位和性命。是聂相,无论是谁要动她都需要先掂量掂量,不是聂相,她就是这满园春色中的一缕,“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还要请阁下帮忙,”她虽求人,却无半分讨好之色,“事成之后劳烦再赠我一粒易颜丹,我会自行离开,从此以后生死自负。”

  “你还活着,抽魂难免会掺杂你自己魂魄,并不纯净,这样的话不如杀你取魂。”

  殷辞并不为其所动,倒是容不念吓了一跳,生怕殷辞不是说说而已。

  “我既来找阁下,就一定知道这些,阁下倒也不必说这些话来吓我,实话实说,我现在来也是知道你们没时间等我被害,存了赌一把的心思,”聂唤说话间毫无忌讳,脸上的笑却拿捏的恰到好处,“阁下想要我身上的残魂,现在就可以取——”她似乎朝着容不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似是一动不动,“只要我保持清醒,阁下想要的魂魄就不会与我的魂魄混淆,也不必担心我做手脚,是也不是?”

  “是,但这样你会很痛苦。”

  “我若是害怕,便不会来。”

  殷辞终于舍得完全把目光投过去:“我见了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自愿的。”

  “阁下——”聂唤直直地瞧过去,眸中流光溢彩,“总有一个人,会是你无论做什么也想要留住,想要保护的人,不是么?”

  她尾音轻扬,似在自问。

  “确实,”殷辞凝视了她半晌,终于点了下头,“不愧是小聂相,我被你说服了……”他指尖结印,替聂唤做了决定,“结界里吧,叫声不会被人听见。”

  他语气淡然,像是在谈论要做什么解闷,手中凭空翻出一把形状怪异的银剪,聂唤看着那把巴掌大的剪刀脸色发白,还是坚定地点了下头:“可以。”

  “那个……”容不念突然出声,两人一起看过来,他舔了下嘴唇,“要不你先救人?万一这伤筋动骨的,之后人家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他说完就要回屋,路过桌子的时候还没忘把鸡蛋羹抄上。

  残魂是谁?为什么会离散到生人身上?殷辞为什么找这些残魂,又为什么待在自己身边不走?越来越多的灵力,越来越频繁的梦和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没有谁比容不念更清楚这些残魂最后到了哪里去。等到残魂聚齐的时候只怕自己也就不再单单是个千机山上吃粮的废物师弟了。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怕,怕自己的记忆全都回来后发现世事难测故人已变,也怕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闹笑话的人,也只是附着在那一缕“残魂”上的生人。可就算这样,他也想把事情弄明白,正如赴第一楼的约一样,即便有风险,也还是要试一试。

  “哥哥,你等一下!”殷辞唤住他。

  容不念端着碗站定,神情还有迷惑:“怎么了?”

  “就依哥哥所言,先救人,”说罢他扭头看向聂唤,“就在这里救,人你送来,救活之后我再拿报酬,哥哥信你,所以我也信你,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

  “不会,”聂唤听他说救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吩咐人来。”

  .

  丞相府的办事效率高得离谱。聂唤只出去吩咐了一声,还不到一个时辰人就从侧门扛进来了。

  容不念以为来的会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没成想揭开被子看到的是位街头杂耍短打装扮的少年郎,聂唤说他服蛊时二十又七,容颜未变,容不念看着感觉他因为打扮的缘故看着要比实际年岁还小几岁。聂唤看着相府下人将人抬进屋又退下,等到小院恢复清净之后缓缓开口道:“他叫云墨,拜托您了。”

  “那你就趁这个时间养养神。”

  殷辞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容不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聂唤,还是把人叫了出去。

  殷辞和云墨在屋里,聂唤和容不念在院外坐着,这么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聂唤还没怎么样,他就先坐不住了,他频频往房中看去,回头看见聂唤坐姿笔直,不由好奇道:“聂相不着急吗?”

  “急,但是无用。仙长若是急躁,不妨听我讲几句闲话,打发时间?”

  石桌上烹着茶,香气沁人,聂唤隔着袅袅升起轻烟冲他笑。

第87章 众生相

  在聂唤的叙述里,云墨是个正在烤鱼、伶牙俐齿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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