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第64章
作者:刺猬的糖果摊
“这种人怎么配当我们侯爵的继承人?”
古堡主人从容的从他们身边离开,而这份记忆的主人也不会想到,仅仅是这么随性的一段饭后闲谈,就让那位私生子记住今日的耻辱,让他某朝一日选择自己掐死自己。
戚焕记录下来猜测:曾经是一名侯爵的私生子,炼金术实验中毁伤容貌。
从这座古堡最终被继承的情况来讲,古堡主人应该成功杀掉所有的竞争对手,并且通过遗产获得了进一步进行实验的资源。
那么他的母亲是谁?又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戚焕琢磨着再次回顾之前的记忆,这一次他把注意力停留在那些贵族记忆中,更多的关于女性的部分。
最好可以找到古堡主人父亲的记忆。
在无数白花花的□□和令人作呕的事件之中,戚焕终于找到一段他人嘴里的往事。
不过,这份记忆的主人而言,这或许只是一点闲谈碎语。
那只是这位记忆的主人,一位男爵阁下在经过打猎之后慢条斯理回家路上看见的。
那时的他在满载而归之后,因为身体的疲惫而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远远的便听见自家仆人正在急切的讨论着。
“听说那个可怜的女仆了吗?”
“什么可怜明明是不知检点。”
“肚子都那么大了,居然还没有人发现。”
“听说侯爵夫人非常愤怒。”
“你们根本不知道愤怒的点不是偷情……”
外面交流的声音被压下来,紧接着便是声音高低不齐感叹:
“天呐,我的神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女人!”
“这会被生命之神所摒弃!”
“婚姻与爱情女神再也不会眷顾她!”
“肯定是成为了女巫,让魔鬼迷惑了她的心智!”
外界交谈的人几乎瞬间把对那位个女人的同情转化为了憎恨。
男爵终于对此起了点兴趣:“你们在说侯爵家的事?”
贴身男仆赶紧上来分享:“侯爵家有个女仆已经怀孕好几个月,前不久将那个该死的私生子生了下来。”
“私生子,如果家里需要的话,给点钱打发走也行。”男爵也是玩惯了的花花公子,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而侯爵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就更称不上什么惊天消息了。
“关键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在生下私生子之后,打算杀了那个私生子……”男仆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奋,“据说是半夜里在厕所里生下来的,最后那个女人把孩子抱回仆人起居室,在孩子哇哇大哭的时候,伸手要掐死孩子。”
男爵瞪大眼睛,眼底露出一丝嗜血和兴奋:“死了吗?”
仆人:“那小东西生命力可顽强,硬是生生活下来,不知道之后还会被候爵夫人怎么磋磨。”
“唉,”男爵叹气,百无聊赖的靠回坐座椅上,“发生这种大事,是要出动审判庭吗?”
仆人点头:“事情来传出来之后,教廷就会进行审判,陪审团正在组建中。”
男爵总算感到一点乐趣:“那我得参与这次陪审,让我看看那小妞是怎么勾搭上侯爵,后面又是怎么杀死自己儿子的哈哈哈哈哈。”
戚焕通过后面的记忆知道,这个意外怀孕的女仆是被强迫的,只是最终一切都成为她的错误,让她被绑上火刑架,以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这也是这位男爵被古堡主人报复的原因之一。
戚焕心情不可避免的沉重起来,之后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新拿到的两幅画。
似乎是看出他对向日葵的注意,殷回舟宁愿将后续在画室里看见的两幅画分享给他,也没有把向日葵交给他。
而这两幅画更是被人细细的彻底刮去表层的颜料,只留下底层画,给他一点线索。
第一幅更像是复杂的几何图文和艳丽的颜色组成的漩涡。
中心的褐色人体扭曲成漩涡,脚踩在椅子或者是猫背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张少的脸没有一点表情的安放在人体的中心,宣告着这幅画的主人。
坠落,戚焕想起张少的死,似乎就和这幅画中一样。
在无限流里生死一线惊险的抓着生存的机会,最终还是行将踏错之后不可避免的坠落。
而第二幅画则相对知名。
《蒂尔普教授的解剖课》
中心的老师师正在向学生们解说着解剖的所有原理,手中残忍无情的切割着苍白的尸体。
而学生们或是专注或是神游天外,或是欣喜激动,或是不自觉,露出一丝厌恶。
和原画一模一样的构图,只是所有人物的面容都被模糊,同时他们身上的服饰不再是原画中的黑色褐色,而是变成白色与红色的长袍。
属于教廷的标志作为长袍的装饰闪着灿金色的光辉,尤其是坐在中心的老师更是手上带着教会最高权力的戒指。
只是,和原画最大不同的,多出来的,放在老师右手边的钱袋鼓鼓囊囊的几乎立刻要吐出金币。
让这神圣的知识传授一幕,染上不可避免的铜臭味,也暗示着接下来行进的肮脏。
这种肮脏是被衬托出来的。
衬托者就是摆在中间的苍白尸体——比起原画,这具尸体要更加的白皙,但这种白皙并不是死气沉沉的尸块,而是正常肌肤般的象牙白色,有着充满活力的嫣红和柔韧性。
而完美的人体结构,完美的皮肤肌理,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这个世界之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
神明。
这绘画的是一堂解剖课,一堂解剖神明的课程。
第65章 古堡(19)
这简直是目前所有画中信息量最大的一份。
戚焕缓缓深呼吸。
以及, 殷回舟愿意让他取走这幅画,也不把那一幅向日葵交给他,证明两点:
首先, 向日葵应该是针对他的诅咒,而殷回舟毫无疑问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
第二, 殷回舟作为商人表面上和教会神明之类的事情无关,但之前戚焕捡到的有教会标志的金币,暗示着殷回舟的家族一直在为教会囚禁神明这件事情提供资金支持。
在此基础上是更多这个副本中的谜团。
既然可以确定教会一直在囚禁神明, 那么戏鹤在这件事情上处于怎样的位置?他是站在教会这一边还是已经起了私心,想要吞噬神明?
从戚焕对这位胆大妄为的NPC的了解来看, 第二条路的可能性很高。
同时,这位教宗与教会之间存在龃龉,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被当做傀儡那么简单,后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已经死去的金应该对此知道一点,所以他死前还和戏鹤有过眼神交流。
之后是这个副本明面上的大boss古堡主人, 已知的可能杀死他的方法是毁掉本命画,而他过去的经历可以分为出山时险些被母亲杀死,母亲被审判, 成为候爵家的私生子, 继承家业, 拥有力量复仇。
其中拥有力量这一步,极有可能是在进入教廷工作的那段时间里达成的。
至于他在这个副本里的立场,从戚焕最开始获得的身份额外任务来讲, 似乎是一直在暗示这位古堡主人是渎神者, 但是他又在绘画中多处运用宗教元素, 尤其是第一幅画更是直接对上亵渎神明的炼金术士, 很难说,他对以前成为炼金术士的经历的看法是正面的。
最后在是一直隐藏在背后的教会。
表面上他们尊奉神明,享受神明赐下的力量,四处通缉追杀异教徒和亵渎者,但是私底下他们一直在觊觎神明的力量,进行大逆不道的炼金术实验,甚至与商人勾结,从他们那边获得大笔的资金支持。
明面上的教宗是他们立出来的靶子和傀儡,除此之外,恐怕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用于迷惑神明,或许是在神明暴怒时送出去的炮灰,或许确实是一个沟通神明欺骗神明的通道……
戚焕笔尖一顿,在旁边又补充上一句话:“古堡主人母亲的女巫审判正是由教廷主持的,假如教廷真的可以沟通神明应该也有审判真相的能力,或许这也是古堡主人和教廷对上的一个原因。”
同时他也拿出自己那一块神器怀表,打量着上面的衔尾蛇图案,相比起戏鹤可以直接应用的光明力量,一块可以无限次读档的时间怀表似乎拥有了过分多的神力。
“人的力量来源于神明,过度的力量来源于篡夺。”戚焕喃喃自语,“教会能拥有这种神器,恐怕限制住的不仅是一位神明。”
而拿出神器的戏鹤,绝对清楚这一点也毫不掩饰这一点。
戚焕得出结论:教会篡夺神明力量,而戏鹤是教会篡夺神明力量的一员。身体的崩坏或者就是篡夺力量的一份代价。他现在前来杀死古堡主人带回神明,一方面可能是解决身体问题,另一方面应该是获得来自死亡的力量,从而拥有和教会对抗的底气。
难怪要与他合作,戚焕心想,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位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NPC还真是以一敌二,狂到没边。
而他作为玩家,也不得不接受这位知道众多,目标一致的NPC的合作邀请。
“戏鹤……”戚焕忍不住再次念起这个第一次让他牢牢记住并辗转反侧的NPC的名字。
同一时间被叫到名字的人却透过画框,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戏鹤斜倚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向茶里加了一块糖,轻轻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一切如预期进行,”他看着可怜的老对手,“就让真相再被掩盖一会儿,毕竟真相大白的时候,游戏就要结束了。”
接着他挥手挥散画面,果然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扣响。
另一个不太听话的合作者。
戏鹤这一次心情挺好,主动起身为他开门,里面面对的便是脸上写满愤怒的殷回舟。
“冕下,”他压抑着怒火,压在心底的怒火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块冷冰冰的锋利的刀,以至于这种本应该是敬称的称呼在他口中都更像是嘲讽,“真是感谢您的帮助,果然是需要用人命堆积起的胜利。”
“但这不是你们需要的胜利吗?”戏鹤坐回椅子上,当他懒散开口的一刻,之前所有风光霁月,所有温柔和善的假面尽数从他脸上摘去,化作让人厌恶的冷漠。
殷回舟本想用生气从这位看着温柔和尚的NPC手上获取好处,不过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之后,选择收回自己一瞬间的想法。
但他并不惊讶,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一个s级副本会有如此温柔和善的NPC,如果对方本就有意利用,反而更符合他的思维模式。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又何必像对待那个玩家一样,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他坐下来直接的展示自己最后拿到的那一幅向日葵,“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幅画应该是戚焕的画,剩下几个玩家身上都没有这种气质。更有意思的是我在画像后面看到的东西。”
殷回舟哼一声:“无论表层和底层都不是人物的诅咒画,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关于这是戚焕那副诅咒画的推测,你有什么看法?”
“不算是伪装,”戏鹤纠正他第一句话,这才慢吞吞说出另一个事实,“这幅画确实是针对戚焕。”
“你不够坦诚。”殷回舟双手环胸冷笑,“既然我们彼此之间是合作关系,你想必也有不得不杀死古堡主人的缘由,因为之前身体的状况?”
殷回舟回忆起戏鹤咳嗽出的鲜血中闪烁的细碎金光,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测之后,毫不犹豫的对NPC展开威胁:“这种身体状况,只不过是因为那些教会你的人,果然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容器。”
他挑起一边眉毛,信心满满地开口:“我想尊贵的冕下,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一事实吧,甚至,你更想弄死那些教会的老头子,真正成为唯一的至高无上的教宗。”
一个一心只有信仰而心无旁骛,一个风光霁月温良善的人看上去柔和,却不见得会被这种威胁所影响。
但对于一个一心算计不惜戴上假面的人,有的威胁则极其有效。
戏鹤在心里为他鼓掌:此人虽然是个小人,但在威胁方面手段高明。
他也配合地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最终轻轻叹口气,似乎还是依依不舍自己伪君子的假面:“神乐意将祂的所有秘密袒露给凡人,但凡人却不能够承受神的光辉。在光辉所及之处,我可以让你看见所有可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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