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123章
作者:不早夭
奶团儿还记得江舒和他说的不能哭,因此小家伙只是委屈巴巴的摸了摸眼泪,被河边的凉风轻吹,更委屈了。
朗山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夫夫有人教育孩子时,另一方是不能插手的,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下水的几人都捉到了鱼,在岸边钓着的却颗粒未收,奶团儿边掉眼泪边盯着鱼竿,小屁股始终没挪一步,坚定的很。
江舒轻叹一声:“朗清语。”
“在!”奶团儿抽抽搭搭的应着,“儿子钓不到。”
他知道爹爹很严肃的叫他时,他也要很认真的回话。
“那你觉得钓鱼辛苦吗?”江舒接过红袖递来的帕子帮他擦着眼泪。
“辛苦,儿子钓不到。”
江舒柔声说着:“所以,为了赚到买米面粮油的银子,其他人要像你一样辛苦很久,所以没有什么事是简单的,你衣食不缺,也要明白其他人的辛苦。”
“儿子知道了。”奶团儿掉眼泪,“爹爹抱。”
“好。”江舒抱住他,替他捂着发凉的手,时不时就要说些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黄斯玉眼眶稍红,轻声感慨:“温柔的人,真可怕。”
回去时奶团儿依旧没钓到,张顺见他难过便把自己抓到鱼送给他,并在江舒的暗示下要了一枚铜板当谢礼,小哥儿才开心起来。
镇上并没有太多稀罕的东西,但黄斯玉爱玩,非要拽着尹凤弦上街闲逛,他们来的巧,刚好碰上了集市,得知江舒他们要回村子里看,便没有跟着去,在集市上转悠了。
南岸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进村就要先经过桥头,近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冷了,村头便没什么人坐着聊天了,再者老人家们最难熬的便是冬天。
江舒和朗山顺着路走回家,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直到走到家门口附近,瞧见隔壁杨婶子家冒着烟,才想起来已经快晌午了。
“真好。”
江舒站在院子里感慨着,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木桌上,他笑着跑过去:“之前咱们总在这里吃点心,中秋赏月的时候这里是最好的位置!还有厨房,现在再看确实觉得小了些,你在里面做饭有没有觉得很憋屈?先前在婚房木头屋的时候我就觉得厨房太小了,我刚来的时候——”
朗山唇角带笑,眸底一片宠溺,静静听着他说话。
江舒像是有了莫大的勇气,接着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太害怕了,烧火时差点被火折子烧到,怕你骂我,没敢告诉你。”
“我知道。”朗山走近他,抬手捧起他脸蛋,拇指在软嫩的唇上轻轻摩挲着,“但你当时太害怕了,我没敢说,怕吓到你。”
朗山每次做那个动作都是要亲吻,江舒对此早就熟之又熟,他笑弯眼睛朝对方唇上吻去。
呼吸交错,唇齿相依。
命运总是格外眷顾他们,即便那时他不曾示弱,朗山也不曾关切,可对那时的彼此来说就已经是最佳亲近方式。
你瞧,他们总是最爱彼此。
第96章 番外一
【你是他们权衡利弊后舍弃的孩子】
许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些, 自从回到京中,江舒就总是梦到原主江舒的事,甚至因为画面转换不停,经常性看到和父母闹僵那天的事。
因为时间隔的太久, 江舒已经记不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残存的记忆告诉他, 那天非常愉快,否则他不会被赶出家门。
梦里的一切都过于杂乱无章, 但那种窒息感却时刻包围着他, 无力挣扎。
开春后江舒的身体好了不少,闲来无事便坐在廊下看话本, 书页翻了又翻,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心里去。
“绿竹, 去书房将我的画架拿出来,奶团一直吵着要的画,我还没画完。”江舒放下话本,封皮上写着“解梦”二字。
梦到乱七八糟事的频率太多了,只要睡着就是原主在面前大喊大叫。
他按了按眉心,靠着廊柱困顿的合上眼睛, 想着是不是应该去城外寺庙里拜一拜, 想完又觉得搞笑,他才不信这些。
多日里难以安眠, 刚合上眼睛没一会的功夫就睡了过去,他又开始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
“江舒, 占着我的身体喜欢吗?我倒是很喜欢你的身体!”
“江舒, 我根本不喜欢男人,你来了我就解脱了, 但是有件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江舒茫然的站在“江舒”面前,对方穿着自己从前的衣服,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像是照了一面换装镜子,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他无法理解原主的癫狂,不理解他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不理解他全部的话,但他总觉得对方隐藏的秘密,是他穿书的真正原因。
他狐疑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原主微微歪头调笑着看他,“你既然喜欢这里的生活,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的好,说起来你从前的日子很逍遥,我和你的父母认了错,他们就欣然把我接回家,房子车子钱财都是我的!”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江舒神情淡然,“你所说的那些,我自己也可以赚,不需要向我展示你如今的生活,我只想知道你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原主一手环胸,另一手撑着下巴,故作深思道:“估计是因为交换的时间太久了,坦白说,算是彼此出现在彼此的梦里,我可不想回那种吃人的社会。”
交换?
江舒敏锐捕捉到这个词,如果是交换,那就有再次换回去的可能,若是从前他自然想回去,可如今他家庭圆满,哪里舍得回去孑然一身。
所以,必要在对方口中问出答案。
江舒想了想承诺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幸福,根本不想回去,你我追求不同,你所在意的,却不是我重视的,我只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想回来吧?”
原主抬眸打量着江舒,老实说他并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但是瞧他说的情真意切,说不定是真的不想回来。
何况,只要他拉拢江家父母的心,对方就肯定不会让他们换。
毕竟他想要正常的家庭,而那两位也想要“正常”的儿子。
“我可事先说好,真相你不一定能接受。”原主暗戳戳的给他打着预防针。
江舒不以为意,他如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般想着,虚空上好像出现了进度条一样的东西,原主抬手调整进度,将江舒拉回了他向父母出柜那天。
是非常戏剧性的被迫出柜。
受家庭环境影响,江舒自小聪慧,大学期间因为父母的干涉只好完成保研读博一条龙,毕业后他以为要解脱,早早就投了简历到心仪的公司,却被父母强制要求考公。
——这是铁饭碗。
家长总爱说这样的话,江舒很乖,向来不会忤逆父母,且这样的生活虽然单调却也真的清闲些,他依旧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那天上班时过于着急,忘记将前一晚看过的视频关掉,导致母亲用他电脑时直接播放了出来。
然后他被叫回了家,迎接他的是质问和鄙夷。
画面播放着,江舒冷眼看着。
父母坐在沙发上面露嫌弃和厌恶,父亲更是直接问:“什么时候得病的?”
“病?”江舒不懂,“这样就是得病吗?”
“当然是!”母亲像是无法接受听了二十六年话的孩子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她崩溃的大喊,“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是要我们江家断子绝孙吗?”
你怎么会这么恶心?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和你父亲?
我们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吗?
我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还敢喜欢男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恶语相向。
这戳心的字句,是他的亲生父母给的。
沙发上的他早已愣神,身上是父母泼的热茶怀中是碎掉的茶杯,手指上是被碎片割破的伤口。
江舒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心疼,他真的真的很想回去抱抱自己。
“什么意思?要我去死吗?”江舒眼眶通红,眼底是深沉的悲拗,“我这样的儿子?我什么样的儿子?是你们随意篡改我的志愿时笑着说是为我好的儿子,还是不经商讨肆意插手安排我人生时说我要懂事的儿子?”
母亲是大学教授,她这一生都在教学生,如今遇到这样“不听话的学生”,当下便忍不住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她指着江舒鼻尖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传出去我和你爸还怎么做人!”
父亲是古董鉴定师,他所处的环境都是一些岁数相当的中年男人,若是传出不好的言论,会对他的名声有碍。
江舒听到母亲说的这句话才明白,在母亲眼中他之前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父亲眼中则是需要仔细鉴定的古董,所以他们都迫不及待的要在自己身上检验结果。
却没想到,他的好学生是假的,古董身也是赝品,见自己不能再为他们获得荣光,便要迫不及待的丢掉他。
所以,他被赶出了家门。
原主看着那些忍不住啧啧称奇:“他们真够心狠的。”
“你知道我想看的不是这些。”江舒微微垂眸,不再将目光放在那上面。
他隐约明白,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进度条被原主后拉到自己离开的第三天,许是因为养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有些情分,父母找了一位山羊胡老道士。
“我们想把我儿子拉回正途,您可有办法?”母亲殷切的看着老道士,“若是能成,我们定然会好好答谢您。”
老道士不曾穿着道袍,但周身的气势却与众不同,江舒知道他大概是真的有点本事,否则他也不会来这里。
让他觉得可笑的是,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口声声接受不了他的性向,却能接受道士做法。
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道士看向他们:“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当今世道,喜好本就因人而异,何苦因为这个大动干戈?”
瞧,连修炼术法的老道士,都能有这么开明的思想。
母亲眉心紧皱,显然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恶心,她摆摆手:“确定,喜欢男人的事要是传出去,我们还做不做人,脸都没地方搁,您赶紧想办法吧!”
“那我事先说好,生辰八字一施法,召回来的人虽会和你儿子八字相同,也会有全部的记忆,但他并不是你们的儿子——”
“是,只要他能回到正道上,我愿意把他当亲生的养。”
见母亲这般着急,老道士叹了口气便将早就拿到手的生辰八字用黑色绳线绑住,而后烧成灰烬,吹口气的功夫灰便散在空中连渣都没有了。
老道士道:“此后每隔三天我便做法一次,只是灵魂交换时间长了魂魄会不稳,若是想一劳永逸就需要烧掉他幼时全部的东西。”
“我翻遍了整个家里都没有找到你幼时的东西。”原主耸着肩膀双手一摊,“估计是被他们藏起来了?你知道在哪吗?”
说不上是震惊还是难过,江舒看完这些只觉得胸腔憋闷,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他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急促喘息,泣不成声。
在这期间,父母从不曾后悔过,也许偶尔看向原主时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愧疚,但那愧疚大概也会很快被所谓的名声给压下去。
只要他在,父母那可笑的名声就可能随时会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