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第34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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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许仲越摇头,说:“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正因为知道小姑娘经历过多少磨难,所以他才会默许庄砚从中帮忙的手段可以脏一点。

  柳雨儿回家后,挣扎许久。

  这天夜里,她辗转难眠,和她一个屋睡觉的柳露儿年纪小,憨憨的早已睡着,梦里还哼哼唧唧的嘟囔“好吃”,也不知是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她把柳露儿吃进嘴巴里的手指头拔出来,推门出去透气,才发现她娘的屋竟还亮着灯。

  见柳雨儿悄悄进屋,柳氏嗔怪:“多半晚了还不睡觉?”

  柳雨儿摇头:“娘,你也没睡啊。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儿,干嘛点灯熬油的绣手帕子?”

  柳氏说:“没啥,这不是房契和咱们攒的银子都被你弟偷去了吗,我担心他朝咱们流离失所,我一把年纪没啥,至少要给你们俩攒些傍身的银两。”

  柳雨儿眸光闪烁,这一回险些哭了出来。隔了一日,她装作无意,捡回来一张边角破损,被揉成一团的房契。

  柳姨妈见了,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高兴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娘,你莫要担心了,说不定是弟弟偷出去的时候不留意,房契从匣子掉出来都没发现,别人捡了也不认识,揉吧揉吧就扔了!唉,只可惜银子却找不到了……”

  “银子没了咱们慢慢攒就是,只要房契能回来就好!”

  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柳氏总算有余裕去关心宋时安了,宋时安此时尚未显怀,腰身仍旧一束,且忙进忙出的不愿闲下来,把许仲越看得是胆战心惊,见柳氏进门,忙说:“姨妈,你赶紧劝一劝你的外甥,让他好生躺在床上别乱动。”

  宋时安做了个鬼脸说:“干嘛要躺在床上不动弹?等我肚皮大得动不了了,我再躺下不迟!”

  一面说,还一面拉着柳氏诉苦:“这人也太霸道了,前一阵子连龙回头都不让我去,我明明笼络好一群捧场的食客,趁早把二三楼的席面开了才是,他偏不让我去,我偷摸的去,他还把我拎回来!”

  柳氏笑得合不拢嘴,把做的红枣糕、茯苓饼放下,说:“他也是关心你,三四月份是得多留心些,其实你不晓得,等肚子显出来了,五六月份的时候才是真正不妨碍呢!”

  许仲越帮柳氏沏茶倒水,说:“正是,龙回头如今的鳝丝面、泥鳅盖饭、酸辣土豆粉,叶度那小子都学会了,他们几个人算账也仔细,你隔三差五去一趟就行了。”

  宋时安撇嘴说:“你就怕我不注意,伤着了你儿子!”他也太仔细了,连老六都拴在院子里,不准进来,生怕狗子来回跑,绊倒了他。

  许仲越一个高大的汉子,闻言竟显出几分委屈来,柳氏忙拍了拍他手背,说:“瞎说,你夫婿自然是更加担心你的身子,你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心疼夫郎的男人,清江镇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了!”

  宋时安笑眯眯的说:“好吧,既然有姨妈美言,我就勉强承认许大哥是清江镇第一好汉子吧!”

  他们说说笑笑着,突听门口传来动静,是个极嘹亮的声音喊:“许大哥,嫂子都在家吗,我来看你们了!”

  柳姨妈见来人是个和许仲越差不多年纪的汉子,面貌英俊,穿的一身上好的绸缎衣裳,左手拎着几封好缎子,右手拎着两坛美酒。

  宋时安认识他,此人正是庄砚,龙回头开张时候,带着不少朋友来捧过场的。

  “庄大哥快请进来。”

  许仲越去迎他,挑了挑剑眉说:“何必带这些东西来?”庄砚一股脑把绸缎塞他手里,酒却亲自提着,笑道:“一来是听说好消息,特来祝贺嫂子。二来也是贪嘴,我一想起嫂子上回做的那几样下酒菜,口水便直往下流,想着我和你亲如兄弟,便直接过来了!”

  宋时安闲了好几天,忙说:“这有什么难的?对了,这是我的姨妈……”他介绍彼此后,又从描菊花的黑漆梅花攒盒里取了蜜饯、瓜子和花生,让他们一边吃一边聊,自己去厨房忙活。

  柳姨妈上回提过来好些鸡蛋,他先做一个嫩嫩的鸡蛋羹,又炒了个韭菜鸡蛋,再做个九转肥肠、辣子炒泥鳅、香辣鸡翅膀、炸了一大盘子酥肉,再凉拌了一盘子毛豆,配饭好吃,喝酒也便宜。

  这中途,许仲越进厨房三五次,一次抱着他腰问他累不累,一次问他有甚需要帮忙的,一次让他少做点,让庄砚对付着吃就行。

  庄砚在里屋嚷嚷:“许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

  一时菜齐,宋时安和柳姨妈吃菜配大米饭,庄砚把酒拍开,和许仲越喝酒。

  酒过三巡,庄砚突想起一件事来,“你们怕是不知道,我想来想去,不妨说给你们听听,乐上一回!”

  他说的,是宋家和蒋员外那间不断扯还乱的孽缘。

  王娇娇想把女儿嫁过去做妾,再过些时日好扶正,谁知她女儿宋时晴并不愿意,趁着蒋员外当晚招待一帮贺喜的老友喝的醉了些,许久没有回房间来办事,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溜出了蒋家,还是戴着拿蒋员外银子打的头面首饰跑的。

  蒋员外一觉醒来,发现新房里空空如也,他竟在同一家人身上绊倒了两次,这一回动了真怒,亲自带人上了宋家酒楼兴师问罪。

  他闹了数次,怀疑王娇娇想吞了彩礼钱,做笼子放跑了女儿,放话出来,只要他蒋有栋活着一天,就不让宋家酒楼再开门!

  庄砚说到这里,夹起一只香辣鸡翅膀美滋滋的吃完,又和许仲越碰了回杯,才笑嘻嘻继续:“我听说,宋遇春和王娇娇两人因此闹了无数次,又打又骂,完了又抱头痛哭。”

  “王娇娇找那教过她闺女的教坊司娘子说情,能不能平息蒋员外的怒火,那娘子说,蒋员外被耍了这么多回,脸面实在是挂不住了,你若不赔他双份儿的银子,此事怕是过不去!”

  “王娇娇傻眼了,说,把我拿出去囫囵卖了,也卖不出这些钱啊?”

  “这个倒也未必。”庄砚绘声绘色的形容:“那教坊司娘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王娇娇,赞她花容月貌仍未失色,只三十出头的年纪,反比那些青涩少女更见风韵,说蒋员外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三十和十六于他来说都是年轻貌美,王娇娇若有这股子心气儿,倒不如自己嫁进蒋家,说不定凭借她的手腕,还能更早一些的扶正当蒋太太呢!”

  宋时安惊讶得瞠目结舌,道:“这也行?”

  庄砚笑得前仰后合:“嫂子你觉得不行,我也觉得不行,但没关系,王娇娇觉得行啊!蒋员外竟也觉得行!”

  “蒋员外听教坊司娘子居中撮合,这一回只说,若再骗我,上天入地非把皮扒了!”

  “果然,这一回风平浪静,宋遇春没钱赔给蒋员外,只好给王娇娇写了一纸休书,黄昏时一顶小轿把二度重开的新人送去了蒋府,两人重入鸳梦,听说彼此都十分的满意。”

  宋时安半晌说不出话来,柳姨妈活了小半辈子,也没听说这种稀奇怪事,不过仔细一想,辜负了自己姐姐的宋遇春年过不惑,又是关了宋家酒楼,又被老婆抛弃,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王娇娇一世求富贵,如今终于进了富贵窝,倒是个好结果,不过蒋员外除了卧床不起的正妻外,还有十多房的姨太太,几十个儿女成群成对,想把蒋家的产业咬一口下来,王娇娇够得折腾。

  “只可怜那宋时金,学上的好好的,突然亲娘成了姨太太,爹身上只剩下几十两银子,重新又支了个摊儿做买卖,我看他这一回秋闱够呛能中。”

  庄砚猜的没错,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四人说得高兴,连柳姨妈都用小茶杯抿了一杯酒,都喝得飘飘然如入仙境才散。

  两个月时光走得飞快,一转眼功夫,黄叶飘落,江风萧瑟,秋意袭来。

  清江镇水多,湿气重,一旦到了秋冬,湿漉漉的风吹过来,真冷到人的骨子里去了。

  前几天,等胎相稳定了,宋时安也隆起一个小肚子来,许仲越准备好清香纸钱,和四荤四素的供品,趁着宋时安亡母的忌日到了,一起过去祭拜。

  许仲越身为儿婿忙前忙后义不容辞,还提前找石匠重新立了一块莹润洁白的新碑,上头没写宋遇春的名字,立碑人是儿子宋时安和儿婿许仲越。

  许仲越搀着他磕头时,宋时安在心里悄悄和原主的亡母说,“娘亲,很感激你生下了宋时安,如今他也随你去了,想必你们已经终于团圆,我借用你儿子的身体,即将产子诞育后代,也算是为了柳家绵延血脉。”

  “你们泉下有知,缺什么尽管托梦给我,我自然给你们办到。”

  离开坟地时,他们恰巧碰上宋遇春。在宋时安的记忆里,原主从没见过宋遇春给原配发妻烧香,那墓地草木葱茏,显然早已失去照拂。

  许是日子过得凄苦,他终于想起少年时初成亲的幸福喜悦。

  见到宋时安,宋遇春忙追了过来,从荷包里颤悠悠的往外掏银子:“安哥儿,你如今日子如何?身上可有钱用?我没给你送嫁妆,这十两银子就当是赔给你的嫁妆钱,你好歹收下!”

  宋时安断然回绝:“不必了。”

  “我每每回忆起……心里是真难受啊……安哥儿,我知道爹过去对不住你,给你这些也不是指望你将来给我养老,你收下……爹也安心啊……”

  许仲越护着宋时安,宋时安冷冷的说:“不必了,你若良心不安,百年后有的是机会悔过。”他不会接受宋遇春的歉意,应该接受歉意的对象,早在拒婚时已经死了。

  宋遇春花白的头发在寒风里飘,宋时安再没回过头,只和许仲越一起上马车回家。

  这会儿许仲越刚进门,还没进屋便对宋时安微笑:“看我带回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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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随着许仲越一同进来的,是萧瑟秋风,和点点滴滴的秋雨。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化为了一片绵密的雨点声落地,许仲越兜着袍角进屋,宋时安起身帮他把长斗篷解下,顺手抹去他浓眉上的一点水珠,便见他兜着好些新鲜的野板栗,一手还拎着双精致的小靴子。

  “给孩子穿的。我请鞋匠做的,冬天穿着踩进雪里都不怕,暖和。”

  许仲越笑着说,宋时安没好气瞥他一眼:“鹿皮哪儿来的?又上山去了?”

  汉子挠头,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上回不是说想吃糖炒板栗么,我给你打了好些回来。”

  因白糖贵,外头卖的糖炒板栗通常不够甜,还掺了很多坏的,宋时安吃过两回都觉得不好吃,许仲越一直惦记着夫郎没胃口,便抽空去了两趟山上打猎。

  最近这程子,他连屠户的活计都不干了,不想让宋时安肚子里的孩子感知杀戮之气,怕吓着小宝。宋时安哈哈大笑,心想,许仲越真是天才,这早晚就无师自通的知道胎教了。

  许仲越便用还没刮干净胡渣的硬朗下巴去蹭宋时安凸起的小肚子,嘴唇贴着肚皮说:“乖宝,你肯定能听见爹和你阿姆说话对吧?嗯,果然是我许仲越的乖宝,又聪明又伶俐!”

  宋时安简直难以想象,如今这个戏精上身的许仲越,竟是昔日沉默冷峻的许屠户,他被逗得笑个不停。

  他不知道的是,许仲越做的好笑事远不止这些。

  老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宋时安生产的日子,约莫是来年春暖花开后的五月份,还早着呢!

  而许仲越早早就付了定钱,到时让清江镇上最好的接生婆子来接生。

  接生婆子都笑许屠户太着急了些,见他还拎着四封金谷堂的蜜饯,更是咂舌不已:“这么贵的蜜饯,一口气买这许多!都是买给你家夫郎开胃的?像你这样的汉子真是少见!”

  “他这阵子口味多变,一会喜欢吃酸的,一会喜欢吃甜的,我就都给他买了些。”

  婆子点头叹气,宋家夫郎真是个有福气的!她回想自个年轻时,重活累活照干,想呕吃不下东西就吃不下,汉子偶尔给她买几个酸杏子吃,都是难得体贴的行为了。

  许仲越的想法极简单。他既有了世上最好的夫郎,就希望夫郎和他们的孩子过上最好的生活,富贵人家的夫郎生产后能不下床,直歇上三个月把身子养好,能吃的起燕窝人参,他的夫郎也要如此。

  若生下儿子,他要给孩子买小马驹,从小教他读书识字,骑马射箭;若是女儿或双儿,他照样要教他们骑马射箭,将来嫁到别家去,凭他们自个的能耐就能保护好自己,还要准备丰厚的嫁妆,给孩子长脸面。

  这些加在一起,花费决计不小,再加上一段时间没去打猎,许仲越确实技痒,便背着夫郎悄摸上山,趁着大雪封山前,动物过冬前最肥美的时候打猎,多攒银钱。

  许仲越被宋时安抓到不守约定的尾巴,心虚的忙活起来,他先把没对着宋时安的窗半开着,又用不久前刚买的屏风隔档着,这才拎着炭炉子进屋,又把糖、粗盐和铁锅铲子拎进来,把砧板放在桌上,一个板栗一个板栗的切开花口。

  宋时安只觉好笑,他这样子,像极了老六偷吃被他发现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尾巴出卖了老六,夹在两腿之间还瑟瑟发抖,狗子的黑眼珠也东躲西藏,不敢和他对视。

  他便笑着热锅,往铁锅子里加粗盐,等粗盐粒子都滚烫了,才把许仲越切好花口、又泡过沥干的栗子往里放,手腕徐徐的翻动,让栗子的每一个面都能均匀受热。

  等火候到了,那盐巴都变成焦糖色,他又倒了一大勺的白糖进去,只听荜拨之声不断,栗子纷纷张开更大的裂口,极浓烈的焦香气味逗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许仲越又给宋时安热了一盅羊奶,给他自己沏上一杯酽酽的茶,两人相对而坐,吃着糯香甜软的栗子,脚上烤着火,窗外飘着雨,寒气都被驱散,别提多美了。

  连老六都悄摸摸的从门缝子往里挤。

  天气一冷,许仲越便把它的窝挪到了灶膛边上,让它可以烤火,只是老六最喜欢两人的卧室,有一回许仲越和宋时安同房,两人都魂游仙境的时候,宋时安一扭头,见胖老六狗狗祟祟的贴着地溜进屋,一双黑亮的狗眼和他相对,还眨巴来眨巴去。

  他惊叫一声,被打扰的许仲越跨下床来,拎着老六肥厚的后颈肉,把它扔回厨房。

  但宋时安还是宠它,毕竟是他一个肉骨头一个肉骨头把老六拉扯大的,每次见到老六那张掩不住阴谋诡计的小狗脸,他都想笑。

  他只剥了一颗糖炒栗子给老六吃,让它尝个新鲜,又给它剥了几个没炒过的生板栗,狗子嚼得津津有味,还撒欢找他要时,宋时安就推搡开狗头不给了。

  怕它吃多了胀气。

  难得能进屋里耍,老六对板栗并不执着,它侧卧在宋时安脚边,油亮的毛皮映着火光,一下一下的摇尾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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