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第4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穿越重生

  等店小二把事情经过讲了,文九爷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文九在春琳城呆了五六年,还真是头一遭遇上毛头小子想骑在他头上撒野!

  此后的五六日,文九爷再也没见过那白面小子,他心下得意,心说此人牛皮吹得不小,可惜没本事圆上。

  这日一早,文九爷到了茶铺,见雷老板正站在门前,文九爷不客气地取笑,“雷老板翘首以盼,莫非是在等那位故事引得客似云来的小哥?”

  雷老板生怕文九爷和他存了罅隙,虽被他刺得心头冒火,但还是笑着说:“九爷真爱说笑……”

  话音戛然而止,他俩都看见,街上出现了一道纤秀的身影,少年换了一身淡绿色的夹袄,更显得身如细柳,他腋下似是夹着一本书。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过来,文九爷面色沉了一沉。

  雷老板见他隔了五六日才来,也不抱什么希望,接过温玉白墨香犹在的手写书卷,刚一打开,俩人都是一愣。

  温玉白有些不好意思,文九爷哈哈大笑,“这一手字,真是……鸡飞狗跳啊!”

  雷老板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他怎会相信这么个年轻小子?!

  温玉白面上一红,没办法,他这一手|狗刨字体确实难看,但书法这玩意,讲的是平心静气的长久练习。

  “九爷,老话说文以载道,最重要的不是一手飘逸俊雅的好字,而是写的内容言之有物啊。”

  雷老板和文九爷的唇角都抽了抽,好家伙,这小子真够厚颜的!不过他来都来了,雷老板还是翻开书卷,一页页读了起来。

  文九爷早放下心,上下打量着温玉白,越看越来气!这小子生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嫩白如玉的脸蛋,墨黑的明眸,琼瑶鼻下樱唇一抹,是如今女子最喜欢的美少年。

  若不是他外出奔波,寻找生计,文九爷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哥儿呢!

  他担心温玉白是看上了说书先生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位置若被年轻俊美的新鲜面孔抢了去,他的生计亦堪忧!

  “小子……”

  “鄙姓白。”温玉白不卑不亢。

  文九爷看了更烦,“你莫以为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告诉你,这春琳城里的人最喜欢听什么书,只有我文九最清楚!你若聪明,早早的拜我为师,我还能教授你一二技巧,可惜你却要走歪门邪道……”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雷老板一拍巴掌:“真是歪门邪道!”

  文九爷:“?”

  “不错,这种歪门邪道是走不通……”

  雷老板打断他,“这书写的真是歪门邪道,但有意思极了!你竟断在了这里!你告诉我,慕容殊云被抓个正着,身份已经暴露,她是怎么搪塞过去的?”

  温玉白笑而不语,一脸“且待下回分解”。雷老板也明白过来味儿,这本《落跑皇妃遇上重生太子》上册一共分十二章回,每一章都断得恰到好处,小悬念如解连环,后面套着大悬念,若开讲,这故事说不定真能一炮而红!

  雷老板心头火热,他郑重地将书塞在文九爷手中,“九爷,这回辛苦您了。”

  文九爷震惊又狐疑,“从今天开始讲?我的《鸳鸯盟》还没讲完啊!”

  咳!雷老板肉手搓了搓,心说您那故事换汤不换药的,不都是金榜题名,书生谢绝皇帝赐婚,回来娶千金小姐么。

  “对,从今天起,先讲这个!”

  “这字写得跟鸡抓狗刨似的……”文九爷还不死心,他一翻开这书就眼睛疼。

  “没事,咳,我的好九爷啊,真没事儿!”雷老板干脆推着文九爷往后台走,“您要嫌这字儿难看,我改日专门请人重新誊撰一遍……”

  温玉白嘴角一抽,也跟了上去。

  他们仨在门口耽搁许久,文九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台,八仙过海插屏后头的一群女眷小哥儿,翘首等了很久,见文九爷终于登场,他们才停止抱怨,安安静静听起书来。

  “小可今儿新得了一本奇书,名儿叫《落跑皇妃遇上重生太子》,故事离奇,故而小可今日不讲《鸳鸯盟》,重开这烁古耀今的太子重生……”

  文九爷话说得阴阳怪气,他本想激起自个儿忠实拥趸的逆反心态,最好直接掀桌子叫板,必须让他把《鸳鸯盟》说完才行,好教有眼无珠的雷老板和白面无须的臭小子看看,春琳城谁才是说书的第一人!

  可惜,冲他来的人根本不在乎他讲啥,只要他上台讲话就行。

  反倒是不咋听说书的客人们,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中断又长又乏味的故事另起炉灶,在文九爷身上还是头一遭!

  “太子重生?这人没了怎么还能重活过来?”

  “落跑皇妃?能嫁到皇宫里是多大的荣耀啊,光宗耀祖的!哪家闺女如此不懂事,竟要逃跑?”

  “听着怪稀罕的,不会刚跑出门,就被自个儿老子娘抓回来打个半死吧?”

  插屏后的女眷不高兴了,“你们咋这么多话?”

  文九爷一开讲,这茶楼比往日还要安静,茶客们各个大眼瞪小眼,专心致志,除了文九爷的声音外,真是鸦雀无声。

  等三回终了,众人都静了静,然后爆发出如雷般的喝彩声!

  有性急的茶客掏出一小锭银,一把扣在店小二的托盘上,“赶紧让他讲,继续往下讲!”

  雷老板站在楼上走廊里笑得合不拢嘴,这白小哥的故事真真是新奇有趣又抓人心扉!

  要知道这回文九爷说书,那语调叫一个四平八稳、死水无波,完全不复往日说书的声情并茂,饶是他这么扯后腿,茶楼里的客人们还是激动不已,甚至引得门口驻足的人都往里进,讲到第三回时,不但茶楼里的座位和加座满了,还站了不少人,不喝茶不嗑瓜子,只为听书!

  第一个茶客掏出银子后,第二个也跟上,没多久,那店小二的托盘上堆满了银锭子,甚至还有些精致的小珠花,雷老板开店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等盛况,顿时脚都有些发软。

  他回头看一眼温玉白,温玉白小声说:“今日给的赏银多,可以多讲一回的。今后也可立下规矩,赏银达到多少,就多更一回。一天至多多讲两回,老板你看如何?”

  雷老板:“妙啊!”

  下台子后,文九爷彻底无言了。尤其他的忠实拥趸们,在他讲完后又是喝彩,又是摘头上的发钗打赏,过去他讲别的,他们从没这么上头过!

  再看白小哥薄得吹弹可破的细嫩面颊,和一双顾盼神飞的桃花眼,文九爷添了几分英雄迟暮,前浪被拍死的郁郁。

  雷老板生怕白小哥不提供中册和下册,把今日打赏的钱立刻分成三分,茶楼最少,文九爷其次,最大的一堆都给了白小哥,话里话外甚至带着些试探,看温玉白愿不愿意登台。

  文九爷心里咯噔一下。

  温玉白却坦率摇头。

  他没忘自己是罪臣之子,原应在镇北营里服苦役,若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指不定招惹来什么祸事呢!

  “雷老板,文九爷,二位别看我现在能言善道,其实让我和文九爷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我远不如文九爷。文九爷累年练出来的气度风范,哪儿是我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比的!”

  温玉白愿意恭维文九爷,自然也看出他今日的不情愿,他希望文九爷能打起精神来好好说书,好故事也要有人抬桩才行。

  温玉白这番话将文九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熨妥帖了,他绷着的苦脸终于抻开,唇角隐了一丝笑意。

  “白小哥过谦了……你真不想试试?”

  “不想,完全不想,绝对不想!”

  从这一日起,春水茶楼在春琳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浪。整个城里的富户贵人和平头百姓,都巴巴的守在春水茶楼听书。为了满足漏章的听书客人们,每日文九爷上午讲三回,下午从头开始讲,重讲的效果依然极好,茶楼给塞得水泄不通,那赏银也一日多过一日。

第5章

  温玉白忙完一天的活计,便趁着春日长,踩着黄昏的余韵,去茶楼收银子,采买制纸的材料。

  如今的春水茶楼顾客盈门、热闹非凡,俨然带活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商铺,雷老板一改往日的谦逊作风,肥肚皮都要挺到天上去。

  文九爷今时亦不同往日,竟是星光熠熠,出入有“粉丝”夹道欢迎。

  温玉白不在意那些浮华名声,只饶有兴致地站在人堆里,欣赏众人对文九爷的“彩虹屁”。

  文九爷一脸高冷男神范,走过去的一瞬看见温玉白的身影,忙拨开人丛,朝温玉白笔直的走了过去。

  他惯是会拿腔拿调,吹捧他的人越多,他越发奇货可居的高傲。

  偏偏粉丝们都吃他这套,眼巴巴看着不搭理自个儿的男神朝一个清秀小哥走过去,竟主动帮小哥开道,进了茶楼还亲自给小哥斟茶,又剥了松子、核桃,帕子托着小心的送过去,做低伏小得让人心碎。

  温玉白欠欠身。

  从《落跑皇妃遇上重生太子》一炮而红后,文九爷前倨后恭大转弯的态度,他已经领受过多次了。

  雷老板用红绸子盖着一托盘的银两递过来,温玉白道谢后坦然收下。

  俩人异口同声问温玉白:“白小哥,下个本子你啥时候写?”

  “打算写啥?”

  温玉白还没想好,在俩人近乎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含糊应付过去,“我得去接我弟弟下学了,下次来咱们再商议。”

  刚到西城学堂的门口,温玉白便见院子里围满了人,还有不少街坊邻居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温玉白只能踮起脚往里头看去。

  一群人都围着贺夫子,手上抱着、地上堆着不少东西,笔墨纸砚、线装书、香肠腊肉,各色名贵干货,乍一看,像是要在西城学堂开个百货铺子。

  贺夫子被众人围得满脸不自在。

  “老夫说过了,这雪浪纸并不是我做的。”

  “姐,确实不是夫子做的。”学堂里的学生牛庆站在他姐背后说。

  牛梦娘不信。

  前不久,他发现牛庆往家里头拿了几张极名贵的雪浪纸,那纸韧白如新雪,比胡善堂卖的雪浪纸成色还好,她便问弟弟,这纸哪来的。

  牛庆说那雪浪纸是新来的学生哥哥现做的,免费发给他们用呢!

  牛梦娘不信,哪儿冒出来个小年轻,能做出这么好的纸?想必是贺夫子亲手做的。

  牛家人几代前就开始做生意,牛梦娘耳濡目染,也极擅生意经。

  开胡善堂的胡家人早年和牛家一样住在西城,都是些下里巴人。但胡家懂得吹捧巴结清贵的读书人,不知从哪儿得了造纸秘方,从此后开店垄断了春琳城的笔墨纸砚生意。

  他们搬离城西后,整个家族上下都换了一番做派,俨然书香门第,和牛家人寒暄时,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慈悲,牛梦娘闷出一肚子的气,总想扳回颜面。

  牛梦娘甩开牛庆的手,扯着贺夫子的袖子不放,面上堆着几分媚笑,“夫子,你莫要过分小气,你一人也造不出太多的雪浪纸,若你把技术教给我们牛家,我们的铺子你占三成,每年你甚么都不必做,只等拿银子就好。”

  “三成!?”围观的闲人纷纷惊叫。

  “这也忒大方了!”

  “姐,咱们开铺子,统共才四成的利。”

  牛梦娘瞪了弟弟一眼,挤出笑说:“没事,我们这叫求贤若渴。”

  承诺三成是一回事,年底分红又是另一回事。贺夫子是著名的不通世故,于账目数字一窍不通。等她将雪浪纸的技术弄到手,最后分多少给贺夫子,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贺夫子一辈子不近女色,到老了也是老童男子,被年轻貌美的姑娘扯着袖子不放,他窘迫得脸涨红。

  牛梦娘见贺夫子快晕过去,还以为他被自己魅力所惑,心下暗嗤,这老匹夫。

  但她面上不露相,凑近贺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贺夫子浑身一震,把袖子挣破了,踉跄几步总算是脱身出来。

  另一个中年男人搀他一把,旁边站着的中年女人说:“夫子,我们贾家给不了三分利。若您把技术给我们,我们承诺,前三年先给您一成利钱,您要多少雪浪纸,直接去我们铺子拿,这技术您先给我们,后头我们铺子开起来了,该如何分成,我们再商议。”

  这对夫妻俩是学堂学生贾超的父母,一个做裁缝,一个给人当掌柜多年,也想开铺子自立,但本钱有限,如今开铺子的钱还有一些是找叔伯拆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