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第5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生子 种田文 穿越重生

  他们也听说雪浪纸是个小年轻做的,但以为是贺夫子为了激励孩子们,找了个年轻人和他搭台做戏。

  在殷朝古代,先进技术有限,能有技术的人,要么是世代相传继承来的,要么都如贺夫子般,到了暮年才能钻研出一二。

  他们不信雪浪纸的实际制作人是温玉白,确实情有可原。

  贾家带的礼物不如牛家丰厚,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只风干的狸子。夫妻俩一人端着一份,显出几分寒酸,连那狸子的干脸也透着局促。

  温玉白没想过用造纸术挣钱,根本不想出面。谁知贺夫子被缠怕了,一眼看见人丛里的温玉白,顿时跟看着救星似的,立马把他拽了出来。

  “这位小哥才是做雪浪纸的人,我已经再三说了,这雪浪纸不是我做的!”

  牛家和贾家人面面相觑,牛梦娘懵了:“真是你做的?”

  温玉白点点头,牛梦娘刚想薅他袖子,温玉白一闪身躲开了。

  “这位……”牛梦娘现问了温玉白的姓氏,“白小哥,你若把技术让给我们,同样给你三成利,不,四成也行!你若不信,我现在就把头一年的利钱预支给你,还有……”

  贾家夫妻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他们怕是没戏了。

  谁知温玉白皱了皱鼻子,走到贾家夫妻面前,问:“你们的条件呢?”

  贾家夫妻也懵了,都跟做梦似的,男人迟疑着说:“只能给您一成利,不,给您两成也行,雪浪纸造出来您随便拿……”

  温玉白手指一点,“成,就你家了!”

  “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从两处异口同声,贾家喜出望外,牛梦娘一脸的不敢置信。

  “白小哥,你真要把技术传授给我?”贾父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带颤。

  温玉白颔首道:“是,但我有个条件。”

  还没等他说,贾父忙不迭点头,“我什么条件都答应您!”

  贾超的娘亲也说:“条件好说,条件好说,您尽管提。”

  他俩一脸诚恳,贾超脸上也透着紧张,他知道这事儿对爹娘十分重要,过去从早忙到晚,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如今自家生意铺子开张,早晚都是自个儿的。

  温玉白灿然一笑,“放心,我的条件十分简单。第一么,这雪浪纸你们做出来,每个月送五刀给贺夫子,若贺夫子要用什么文具,你们铺子里但凡有的,都给贺夫子用。”

  温承允在西城学堂上了个把月的课,温玉白从他口中得知,贺夫子迂腐归迂腐,但人品没得说。学生中家贫出不起束脩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主动找他们家里要钱。

  可气的是,牛家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仗着贺夫子脸皮薄,明明自家不差钱,也不主动送束脩过来。别的学生都出三次束脩了,他家抠抠搜搜的才给一份,还总说他们给多了。

  “第二么,我给你们铺子里出一道题,若有读书人来买雪浪纸,能答得上来的,你们就只收他一半的钱。”温玉白并不希望读书人都和贺夫子一样,扎在科考里出不来,若能诱导他们稍偏向些“旁门左道”,说不定能少一个书呆子,多一个干实事的人。

  贾父连声答应,可略微一想,生意人的精明便显露出来。

  “只是白小哥,若答案泄露出去,人人都答得出……”

  温玉白爽快地摆摆手,“我可以经常更换题目。”

  贾父忙说好,和温玉白把开铺的细节敲定了七七八八。他们谈话并不避讳人,贺夫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温玉白尊敬他,这让贺夫子老怀安慰,一股暖流直涌上枯瘦的脸,他目光转移到温承允小小的身影上,心说,承允啊,你哥哥对老夫十分照顾,老夫知冷暖懂好歹,你的资质虽一般,但老夫说什么也要让你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温承允只觉得背上嗖嗖的发寒,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多可怕的学习压力呢!

  牛梦娘脸都气歪了,她攥紧拳头,等不到温玉白一个回头。

  要知道她相貌娟秀,颇有几分颜色,又正值青春年华,帮家里开门做生意时,不知多少小伙子凑过来问东问西,想方设法的亲近她。

  刚才她甚至想过,这白小哥斯文秀雅,若他想的话……自己为了雪浪纸的技术……也不是不可以……

  而温玉白早把牛家人忘光了,他们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技术送给这家人,就是纯纯被糟践了。

  约定好教授造纸术的时间后,温玉白带着温承允刚要走,却被牛梦娘拦住,女子气咻咻问:“你为何不理……不是,你为何不把技术传给我们牛家?明明我们给的条件远远好过贾大鹏!”

  牛梦娘眼珠子要喷火。

  这白小哥是傻子吗?

  温玉白落落大方的一笑:“我乐意。”

第6章

  春雨绵绵,乌瓦被洗得发亮,雨水打出一个个铜钱大小的旋涡,药铺里弥漫着湿润的药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没旁的声响。

  许长生上回进山采了极名贵的药材,又碰到个意想不到的大主顾卖了出去——许长生知道温玉白和温承允兄弟俩经历过乱军,女儿春鹊泼辣归泼辣,但也很怕五大三粗的军爷,所以没敢告诉他们大主顾是镇北军。

  听说镇北军中有位极厉害的人物伤得颇重,需老山参续命,因此给银子极为痛快。许长生这一遭赚得囊中鼓鼓囊囊,连日来心情大好,见春雨如油,穿好蓑衣、背上篓子又要出门。

  “爹,你又出门作甚么?”

  许长生笑着说:“自然是采些雨天才能采着的好东西,回来给你们做道好菜。”

  春鹊担心她爹的腿,“下雨天山路滑,爹你腿不好,我不想吃什么好菜,你别去了。”

  许长生和大多数中老年男人一样不听劝,最听不得自己不好不行的话,春鹊劝完了他更要去,把春鹊急的差点掉眼泪。

  温玉白很感激许家父女给他们容身之所,见状便说:“春鹊,你别担心,我陪着许老板一起去罢。”

  许长生一听很高兴,带着温玉白就往城外走。

  他知道自家女儿的小心事,但一开始很不赞同。

  许长生一辈子只有一个宝贝闺女和一间药铺,本想选一个老实出众的后生入赘,等他百年后,能照顾女儿春鹊一辈子。

  要说这白玉吧,父母双亡,本是上佳人选。但他长得过分白净秀丽,胳膊腿细的像鹭鸶,身量也不高,体力活儿干的也十分一般,重一点的药箱子他完全推不动,还得自己出马。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但时间长了,许长生的心思又慢慢松动些。

  白玉眼睛里有活儿,不躲懒,不耍小聪明,还很尊重自己。

  或许,应该给这小年轻一个机会?

  许长生存了考验温玉白的心思,路上花样百出,温玉白跑前跑后的忙活,却半点怨言也没有。

  在许长生的指点下,温玉白勾着腰,在山上采了一大篓子下雨天才有的地木耳和折耳根,见他越走越远,许长生索性找个避雨的地儿歇会儿。

  刚擦着火、还没点着旱烟袋,许长生陡然听见温玉白的叫声。

  “咋了?”他慌忙跑过去,“踩着蛇了?别招惹蛇大仙,你快躲开些!”

  半晌,温玉白才冒出脑袋,怪不好意思的,“没事,许老板,我就是看见个好东西!”

  殷朝人的调味料里没有辣椒,温玉白本以为是殷朝不产辣椒,却没曾想这林间竟长了一片野山椒。

  许长生定睛一看,温玉白扯着一根紫黑色的树枝,尖叶丛生,下头藏着一串串鲜红的小果子。

  “哎,你摘这玩意做什么?”许长生纳闷,“这算啥好东西,狗都不吃!”

  许长生撇嘴,他可没冤枉这玩意,狗要是不小心啃到这种野果子,都要摇晃着狗脑袋,往外噗噗吐口水,许长生读过的药材书籍里没提过这种野果子,想来有毒。

  温玉白嫣然一笑,“许老板,这个东西好吃着呢!”

  许长生不信,“这个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温玉白还是采了许多野山椒,甚至挖了两株带根的回去养,许长生叹气,白玉这小子别的都好,就是倔强如驴,女儿跟了他,说不定要受气。

  温玉白不知道许长生百转千回的心思,高高兴兴地和许老板回了药铺。

  春鹊帮自个儿老爹摘了蓑衣,嗔怪:“你们大雨天巴巴的出去,就采了一堆折耳根?这东西味道怪的很,我很不爱吃。”

  温承允下学回来,也皱起小脸,“不好吃,像馊了的鱼鳞!”

  折耳根是春琳城的特产,可入药也可做食材,性寒凉,可解毒清热,润肺去湿,奈何味道十分离奇,本地人也有不少吃不惯的。

  温玉白说:“你们不爱吃折耳根是做法不对,今儿个我给你们下厨做道火锅,你们保准爱吃。”

  春鹊拍掌说:“那今日你要受累了,我有点等不及呢!”

  左右无顾客上门,温玉白提早关了平安药铺的大门,去灶台上忙活起来。

  这里原就流行吃火锅,因此红泥小火炉、铜锅子都是现成的,不过本地流行的吃法,是将猪骨熬汤做底,沸腾后下各色肉片和豆腐皮,烫熟了直接捞出来吃,讲究的是食材的鲜嫩可口,原汁原味。

  而温玉白用野山椒做的锅底,则是正宗的川味吃法。

  他利落地将辣椒洗净剁碎,放在铁锅里烘干,又起了一锅,将花生米和芝麻炒得喷香,再用锅铲碾碎,一口气倒了清涟涟的热油进去,又把干辣椒扔进去,抽了些柴后调到小火,盖上锅盖子闷熬。

  春鹊从没闻过这么香又这么刺激的味道,她忍不住闻一口,接着热泪盈眶,鼻尖都红了。

  温玉白见她表情滑稽,忍笑把她赶出去,“往日都是你做饭,今日你好好歇着,等着好吃的!”

  待温玉白将底料炒好,连着铜锅端出去,春鹊和许长生见他一双素手端着铜盆,盆子里竟是红艳艳的一锅汤!

  温玉白点起炭火后,那红汤如怒浪翻滚,接着,他又将切好的羊肉片涮进去,雪白鲜红,煞是好看。

  许长生呛得连打俩喷嚏,他一边咳嗽一边说:“这……真能吃?”看着也太像毒药了吧?

  温玉白闻着火锅的香气食指大动,他上学时曾打工攒钱,一个暑假都泡在天府之都吃吃吃,那真是个机场都飘着火锅味的好地方。

  川式火锅、冷串、热串、钵钵鸡、甜水面、浇头丰富的酸辣口豆花、一入夜便热闹非凡的鬼市美食、跷脚牛肉、甜皮鸭……

  回家后大半年,他都觉得血液里流淌着花椒和小米辣呢。

  温玉白把洗得白生生的折耳根根茎扎成一捆一捆的放进火锅里煮,又把四人份的味碟调好,都是传统的川味味碟,白糖、生蒜泥、姜末、陈醋,再淋上一勺热热的红油,撒上花生碎,撒上香菜和葱花,那香气别提多开胃了。

  温玉白捞起一块羊肉,笑问大伙儿:“吃么?”

  春鹊面露难色,温承允小脸皱成一团,许长生一口回绝:“不吃。”

  平时没啥存在感的护院狗子大黄一直绕在桌边摇尾巴,谁料风向一变,那香辣呛鼻的火锅味直扑向狗子,大黄“呜嗷”两声,仓皇逃跑。

  许长生暗叹,当真狗都不理。

  温玉白明白,要让从没尝试过辣味的人迈出第一步,肯定要费些周折,他也不劝,自己坐下,夹起一筷子羊肉放进味碟,浸透了蘸料的羊肉色泽诱人,他吃得津津有味。

  温玉白是真有点当吃播的天分,他吃东西的感染力是真强,眉眼都透着吃到美食的满足感,整个人浑似坐在蟠桃宴上,正吃着龙肝凤胆。

  “这……真的能吃么?”春鹊蠢蠢欲动,温玉白冲她莞尔一笑,“微微有些辛味,初时唇舌发麻刺痛,但越吃越有味,根本停不下来,你要不要试试?”

  “春鹊!”见女儿端起味碟,温玉白给她夹了一块牛肉、一捆煮烂的折耳根,许长生出声阻止,“不能吃!”

  “你先试试折耳根。”火锅里烂熟的折耳根去掉了原味,且并不易进辣味,是很好的缓冲。

  春鹊不顾老父亲泣血阻拦,在温玉白鼓励的目光下,一闭眼一咬牙,吃了一大口折耳根。

  许长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春鹊有一点不妥,温玉白怕是要血溅五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