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 第58章
作者:小鱼饼干
百年之?后, 黄泉碧落,尘归尘、土归土。
玄鳞喉头?滑滚:“我应过他, 不负他。”
闻言,老头?儿长长叹了一息:“骨头?错位成这样, 只能打断了重新?长,见肉见骨的?疼啊。”
玄鳞后齿紧咬,颈侧一层青筋。
老头?儿于心难忍,缓声道:“北海沧澜,有种草药可医断骨,可那地方您也清楚……再说这小娃娃肉体凡胎,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若是不成……便是白?遭罪。”
夜光珠散着幽幽的?光,映在王墨脸上,无端的?柔和。
玄鳞瞧着他沉睡的?侧脸,伸手指将?他鬓边的?碎发轻轻拨到了耳后。
老头?儿一偏头?,正瞧见这个场面?,心里?头?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玄鳞的?目光,是他千百年来从未见过的?,那双平日里?凌厉如?刀锋的?眸子,在这小娃娃跟前,好像有了人的?感情,痛楚、悲伤、怜惜……老龟唇线拉平,无奈地叹了口气。
北海沧澜,住着条银鳞老龙。
没人知道它是啥时候变作的?龙,仿佛天地初开?,它便在那地方了。
许是一条龙呆得?久了,又许是上了年纪,满身的?怪脾气,最是瞧不上带鳞的?东西,就算渡劫飞升的?蛟龙,也从不放在眼里?,更何况玄鳞这般,连个角都长不出的?长虫。
到那地方寻草药,怕是有命去?、无命回?。
况且就算得?了草药,小娃娃就肯忍受断骨之?痛好好医治了?
老龟摇了摇头?,这里?头?变数太多?,想来主?上不会这般想不开?,跑那地界找罪受。
他正想着,玄鳞轻轻收回?了手,偏头?瞧去?老头?儿,沉声道:“你回?吧。”
老头?儿一愣,就见玄鳞坐到了炕沿上,他结巴道:“您、您不同老夫一道……”
“不了。”
老头?儿顶诧异,主?上就算成了大妖,本质上还是条蛇,冷心冷肺的?最是不愿同人一块儿安眠。
他想着怕不是今夜的?事儿叫他心神不宁、脑子不灵清了,忙提醒道:“主?上,您的?卧房在隔壁。”
玄鳞冷冷瞪向他,细长的?手指头?摸到了领口盘扣:“关?门,出去?。”
老头?儿一惊:“哎哟哎哟非礼勿视!”
装模作样地伸手捂住眼睛,佝偻个背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临到门口子,还不忘将?门关?严实了。
玄鳞脱了衣裳,扔到炕尾,掀开?被子翻身上炕。
窸窸窣窣声里?,王墨的?亵衣被扔出了被子,过了不一会儿,亵裤也甩了出来。
大蛇两臂撑在王墨头?两侧,一双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人。
他轻轻呼出口气,俯身将?小哥儿揽紧了。
从没有过一个人,让他瞧见就欢喜,就心口子满满当当的?,他拥着他,怎么都抱不够。
玄鳞将?头?埋在王墨颈侧,忍不住咬了一口。
他怕他疼,牙尖都没咬破皮,便收了口。
可又如?何也不想退开?,薄唇贴着颈子,牙齿磨了磨,烙下个通红通红的?印子。
*
这一觉,王墨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就瞧见屋子里?已经大亮,日光顺着门窗缝隙缓缓透了进来。
王墨一惊,心想咋能这样作懒,得?起来干活儿了,他正要起身,手臂一个没撑住,“咚”的?又倒回?了炕上。
他伸手揉了把胳膊,不由的?犯嘀咕,昨儿个也没干啥,可这身上好累好酸,像被石磨碾过似的?。
他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爬了起来,正要叫狗子,却发现?它还卧在炕尾没醒。
王墨抿了抿唇,心里?头?疑惑,地蛋儿精神头?可足,从不贪睡,这是咋了。
他轻声唤它:“地蛋儿醒醒了!日头?都晒屁股了!”
好半晌,狗子动了动毛耳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王墨穿好衣裳,梳好发髻,到灶堂子打水洗了脸。
他瞧着满满当当的?水缸,想着自打隔壁汉子搬过来,他这缸,从来都是满的?。
他缓缓将?木盖子盖回?去?,不禁啐了自己一口:“哎哟,想他干啥。”
他脑子不愿意想、更不敢想,可心里?头?止不住的?。
尤其这灶堂子,哪儿哪儿都有那汉子的?痕迹。
堆在墙边的?柴火、放在灶台的?米面?、摞在一起的?碗筷……就连手里?这鸡蛋,也是那汉子送的?。
王墨白?齿咬着唇边,咬出一片齿痕。
他觉得?自己不知廉耻,明明有爷了,咋能想着别个。
不成的?,这不成的?!
他手紧紧攥作了拳头?,却听外?头?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有婆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墨哥儿你在家不?”
王墨一愣,仰头?应了一声:“在家,谁啊?”
“村东头?的?周婶子,能给开?开?门不?”
“啊……就来!”
狗子哒哒哒跑在前头?,轮车滚在土面?上,吱吱嘎嘎的?响。
王墨伸长手,费劲儿的?将?门闩拉开?,正见着周婆子立在门口子,她今儿个打扮得?可是细致,草绿的?细布衣裳,发间还戴了柄银钗。
周婆子瞧见他,眯眼笑起来:“哎哟这都晌午了,咋还关?个门呀。”
王墨不多?好意思的?垂下头?:“睡过了。”
“不碍事、不碍事。”周婆子将?手臂上的?筐子拿下来,递了过去?,“家里?老闺女今儿个成亲,想着给玄公子送一壶酒,可叫了半天都没人应。”
王墨抿了抿唇:“大抵、大抵是不在家吧,要么您等晚上了再来瞧瞧。”
“哎哟,我家住的?忒远,今儿个事儿又多?,来回?跑不急,就想着烦你帮着给他。”周婆子将?筐上的?盖帘掀开?,“给你装了些喜饼,讨个彩头?。”
王墨一愣,下意识的?摆手。
他来这村子住了一年多?了,和村里?人不咸不淡的?处着,除了逢年过节要写对联儿,没啥人来上他家的?门。
就算是成亲的?喜事,也从没请过他。
他知道,这酒是周婆子特地给玄鳞的?,只是人没在,算上了自己。
他抿了抿唇:“那您将?东西放这吧,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来取。”
周婆子捏着帕子捂嘴笑:“成成,就知道你俩走得?亲近,到时候成了,可记得?叫上我家呀。”
王墨一愣:“您这说的?啥话儿啊,啥成不成啊……”
周婆子瞧着他,挤眉弄眼:“哎呀你就别瞒了,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王墨心口子一凛,手不由的?攥成了拳头?,他咽了口唾沫:“周婶子,啥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周婆子被他这一声弄得?呆住,她皱紧眉头?,眼神闪烁地瞧过去?:“那玄姓汉子不是对你有意思么?”
王墨瞪圆眼:“啥、啥啊!”
周婆子抿了抿唇,慌道:“哎呀周婶子家里?忙,就先、先走了。”
见人要走,王墨急起来,可他到底是个瘫子,腿上没劲儿,起不来身。
却见一阵风过,地蛋儿疾箭似的?窜了出去?,堵在了周婆子跟前。
周婆子早知道王墨家的?狗又凶又护主?,就连人高马大的?汉子都敢硬上,更何况她个村妇。
她往后头?连退了几步,缓缓转回?了身,瞧向板车上的?小哥儿:“我、我也就是听村里?婆子说的?,她们碎嘴子,瞎说!”
王墨白?齿咬着唇,他胸口子压着火,眼眶子泛起一层红,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是因为啥!”
婆子哎呦一声:“墨哥儿你别急,婶子说、婶子说就是了。”
她再不敢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清了。
玄鳞那汉子,做啥事儿都不避人。
他个金贵公子,苦力活不愿意伸手,便支使了村里?人帮忙。
就前几日打水,也是一两银子,叫了丘汉子干的?。
后头?砍柴,也是买了村西头?庄汉子的?柴火。
可无一例外?,全都搬进了王墨家的?门。
村里?人也不傻,花这多?银子买这有力气就能有的?东西干啥,还不是为了讨那小瘫子欢心。
要么这贵气的?爷,干啥放着镇子不待,来这穷乡僻壤里?住。
王墨听着话儿,指头?紧紧抠着板车边,胸口子不自觉的?起起伏伏:“婶子,没有的?事儿!我俩清清白?白?,没有的?事儿!”
他急得?哭起来,惹得?地蛋儿跟着生气,呲牙咧嘴的?低吼。
周婆子想这都啥事儿啊!
她手拍着大腿:“婶子胡说!婶子胡说的?!墨哥儿你别哭啊!”
她急的?跳脚,想过去?给小哥儿擦泪,可又害怕身前的?狗子。
这一低头?,正瞧见王墨的?颈子上,一片红。
她愣了好半晌,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墨、墨哥儿,你这颈子……”
王墨伸手擦了把脸,红着眼睛茫然地看过去?:“啥颈子?”
周婆子皱紧眉头?,目光一错也不错,小哥儿细白?的?颈子上,一大片红,红得?发紫、红得?带着牙印……
她愣愣的?说不出话儿,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是谁给你咬的?吧?”
王墨一愣,慌地伸手摸上颈子。
他倒吸了一口子凉气,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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