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37章

　　有人戳他的背，奥尔一回头，原来是用手遮着嘴的班迪尼克——你这样遮着更显眼了。

　　“怎么？”

　　“戴里克也升警探了，但是马屁精还是资深巡警哦~”

　　“这可真的确实是好消息。”奥尔立刻笑了。

　　镇压暴乱的过程中，鱼尾区大多数巡警的表现，总算又把奥尔对这个职业的厌恶掰正了一些，他们对敌人勇猛，对确定是普通人的民众虽然不算温柔爱护，但也会作为保护者抵挡在他们的身前。可是，懦夫总归是有的。

　　愚蠢的懦夫直接逃亡，那就只能背后中弹“英勇”牺牲了。至少达利安局长给他们报的是在交火中死亡，所有目击者也都选择了保持沉默，这样他们的家属至少能得到一笔不算丰厚的抚恤金。

　　聪明的懦夫，则给自己的怯懦找到了合理的借口。比如马屁精拜迪·舒尔顿，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奥尔就听说他负伤了。那时候大麦克还感慨了一句“那家伙总算当了一次男人”，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摔倒弄伤了胳膊，当然，他自己说是在与人搏斗中，被歹徒划伤的。

　　而奥尔和大麦克这最后一天作为搭档的执勤地点，也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们被安排到了区法院，去当法警。

　　刚开始做巡警那时候，大麦克也说过，警察们会负责很多事务，法警、狱警都会有，这次奥尔总算是轮上了。

　　“哦……现在去当法警，可不是一件好事。”大麦克升迁的喜悦都被最后一天的工作影响到了，他的笑容收敛了，眉头皱了起来，“你知道的，现在牢里的人，都是我们塞进去的那些。”

　　“他们会被怎么判？”

　　“可能是死刑，也可能是流放，走吧。我们得去赶车了。”

　　“稍等！”奥尔请班迪尼克帮忙，中午的时候通知一声比尔·布特里，他今天去法院执勤了。

　　_(:з」∠)_其实他今天还想向班迪尼克申请一下新制服和新靴子的，但是显然来不及了，明天再说吧。

　　今天轮值当法警的有四十人，整整八组，他们驾了两辆警车，向区法院赶去。

　　区法院就在区政府大楼的边上，但是，鱼尾区的区政府不在鱼尾区，而是在隔壁贝壳区的黑匣子街。这条街原本不叫这个名，正是因为鱼尾区、黑区、贝壳区本区、白袜区、希克林区等索德曼七个区的区政府和法院都在这。

　　原主上课时学过这方面的历史资料，会这么安排，因为这些都是索德曼的底层城区，并不安全，区政府的官员、议员，以及法院的法官、书记官、文员和陪审团们拒绝去那办公和进行审判，所以在商议后，所以这些区的区政府与法院都被挪到了贝壳区。

　　——白袜区是特例，它本该归类在高等城区里，但白袜区的政府与法院的相关人员，仍然拒绝在那片区域里工作，认为那是肮脏的地区。可这是个悖论，被国家认命的官员也就算了，那些议员，不正是本区选出来的吗？他们不在那工作，就不是那地方的人了吗？

　　总之，因为有众多法院在这，黑色的警车来往不断，所以才被命名为“黑匣子”街。

　　奥尔走下警车，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动作一僵。

　　法院门口竖着高高的绞架，现在绞架上是空的，戴着黑色头罩的两个刽子手正靠坐在绞架边闲聊。绞架边却不是空的，那纵横交错的堆起了一个尸堆，尸堆旁边是老马拉着的木板车，几个普通的搬运工正在把尸体脱光后，朝着板车上装。脱下来的衣服在尸堆旁边，堆起了一小摊。

　　这场面和暴乱中处死的情况不同，奥尔突然看到，也有些心颤。

　　“嘿！伙计们！今天加油！”他们朝法院里走时，刽子手们朝他们打着招呼，语气快活。

　　“刽子手靠吊死的人赚钱，一个10艾柯。”大麦克说，“那些应该是昨天吊死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人。”

　　奥尔看了看那个尸堆，尸体上流下来的屎尿，已经在尸堆的下方积起了污水。

　　推门进入法院，迎接他们的是五位鱼尾区的巡警，他们是昨天夜里在法院这边值夜班的。

　　予Ｚ溪Ｚ笃Ｚ伽Ｚ

　　奥尔突然意识到，他从没值过夜班，这也是照顾他的特殊待遇了。

　　这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惺忪睡意，看他们进来了打着哈气摆了摆手，直接越过几人走了。

　　大麦克在今天的巡警里扫了一眼，点了一个五人小队小队，让他们在这守门了。

　　“接下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随时能换班来守门。”

　　“放心吧，我没事的。”奥尔以为是自己在门口的表现让大麦克误会了，“我也是经历过暴乱。”

　　大麦克看了看他：“那么，我们来干最辛苦的一份工作，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其他人回应。

　　那大麦克就不带着所有人继续朝里边走了，他直接停住脚步，叫着一个个五人小队里领头巡警的名字——五人为一队是今天早晨才安排好的吧？他就记住了？！

　　现在包括大麦克和奥尔在内，只剩下十个人了，都是和大麦克最亲近的：“好了，我就要升迁了，今天可是最后一次和你们这帮混蛋一块了。”

　　大麦克的小弟们笑了起来，都知道这位老队长是在打趣他们。

　　“当然，我以后是警探了！”大麦克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抚平制服胸口的皱褶，“可以穿便装。所以……如果舒尔顿再敢找你们的麻烦，我就能打碎他的卵蛋！”

第43章

　　“哦哦哦！”“比德尔警探万岁！”“打碎舒尔顿的卵蛋！”“哈哈哈！”

　　“嘘！嘘！如果你们的声音被那些老爷听见，那么我们的卵蛋就要先被打碎了！今天去喝——该死！”喝酒的地方没了，“等弯钩酒吧重建起来，我们去喝酒！我请客！”

　　奥尔跟着其他人起哄，虽然他不觉得弯钩酒吧的酒有什么好喝的，而且，那时候请客的是比尔吧？不过，关于只有比尔的钱袋会受伤这些事，都是小事情，现在这个被大麦克鼓动起来的气氛是真的好。

　　“嘿！你小子不要傻乎乎的跟着他们一起吆喝，你以后可就是他们的头了！”大麦克指着奥尔。

　　瞬间，冷场了……

　　奥尔不知道该怎么接。是说“嗨，大家好，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头了？”，还是“谢谢，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带领大家？”，又或者是“当然！我以后就是头儿了！”

　　任何一种都说不出来，都让他觉得窘迫尴尬，他要怎么办？

　　这彻底破坏了大麦克为了让奥尔顺利交接，创造出来的轻松气氛。

　　另外一边，大麦克的小弟们在刚才也知道奥尔成为了资深巡警，知道他要接大麦克的班了。可刚刚在警局庆祝时，所有人都围绕着大麦克，奥尔则是被忽略在了一边。但现在大麦克把他提了出来，让大家不能继续忽略他了。

　　“嘿！蒙代尔老大！”麦斯·瓦特突然对着奥尔叫了一声。

　　“大蒙代尔！”卡多兄弟憨厚的声音紧随其后。

　　大蒙代尔这个称呼太羞耻了，奥尔瞬间脸红了，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他的脸红让剩下的人轰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奥尔在镇压暴乱时展现的力量有时候让他们觉得可怕，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就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少年，再想想他过去的言辞，人们心中他的非人感瞬间淡去，畏惧和戒备也随之变淡。

　　所以，娃娃脸有时候也是有好处的。

　　大麦克特意的引导，奥尔过去的表现，还有现在的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奥尔确实是他们的老大了，他还和新来那群家伙关系不错。那些家伙虽然强悍到不像人，并且行为高傲，但比起老麦斯威尔，他们有个最大的优点——不贪下属的钱，比如悬赏金，换成是老麦斯威尔在位，他们最多只能拿到一成。

　　这么一想，不只是奥尔，就连那些新来的家伙们也变得可爱了呢，毕竟谁不爱金徽呢？巡警们软化了。

　　“大蒙代尔！”“蒙代尔老大！”

　　“蒙代尔就好！”奥尔投降的举起双手，大麦克这个称号就很好，但大蒙代尔……太可怕了。不过，是大麦克的潜移默化吗？没人叫他大奥尔，这可是万幸。

　　又是一阵哄笑，不过确实没人叫他大蒙代尔了。

　　大麦克松了一口气，他甚至特意让奥尔站到队伍中间去，而不是让他继续跟在自己的背后——谁也想不到鱼尾区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本来想随着奥尔的工作内容增加，再一点点把警察的工作教给他的，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教，只能让他一边干，一边学。

　　不过大麦克说的最辛苦的工作，还不能就这么开始干，因为法官没来，这地方竟然只有一处审判厅，也只有一名正式的法官。

　　所以他们暂时还没事干，大麦克干脆带着奥尔去了办事处，相比起审判庭，办事处倒是有十几间，现在有的办事处已经开门了，大麦克带着他们走进了其中一间。这里边还挺宽敞，有种花家的教室大小，布置也像教室，只是最前方的讲台换成了办公桌，一桌一椅的学生位置则没有桌子只有长椅。

　　巡警们就在长椅上坐下，奥尔正好坐在大麦克背后。

　　“会打扰你们工作吗？”他以为这是大麦克知道他好奇，所以才带着所有人留下。

　　大麦克回头对他挤了挤眼睛：“放心。”

　　办事员已经开始工作了。

　　“干什么的？”

　　“离婚的。”

　　“叫什么名字？”

　　“安娜·破尔特。”“夏尼·破尔特。”

　　“5艾柯。很好。1047年8月3日，夏尼·破尔特与安娜·破尔特的婚姻关系，正式宣布取消。在这，签字，按手印也行。一人一份，好了，我宣布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再是夫妻。”

　　奥尔站在那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虽然说他穿越前离婚越来越困难的，但像眼前这个容易成这样的，也太过儿戏了。

　　那对夫妻俩也有些意外这么容易他们就要离婚了，两人拿到自己那份离婚证明后，都有些茫然，甚至看向彼此的眼神，还带着几分留恋。

　　“还有事吗？没事快出去！下一个！干什么的？”

　　这次进来了一群人，一边明显是原告，而被告被三个男人押着进来的（不是巡警押进来的）。

　　“他骗了我们的钱！”

　　“我没骗，只是我还不起他们的钱了！”

　　“欠了多少钱？”

　　“6金徽！”

　　“好的，一条胳膊。”办事员十分果断的说。

　　“可以！”原告咬牙切齿的点头。

　　“不不不，法律规定不是一截手指吗？”

　　“最近法律修改了。必须在法院里行刑，离开这再这么干，就是犯罪。所以，要我提供工具吗？3艾柯。”办事员直接从办公桌后边拿出了一把血迹和锈迹彼此掺杂的手锯。

　　奥尔：“(⊙Д⊙)”这是情景喜剧吗？

　　原告已经在掏钱了，被告吓得大叫：“等、等等！我还钱！我还钱！”

　　“什么时候还？！”

　　“就现在，今天！我带你们去找我把钱藏起来的地方！”

　　“还告吗？”

　　“不了，谢谢老爷。”

　　“不用谢，60艾柯。”

　　众人：“……”

　　“不付钱？”看起来睡眼惺忪的办事员瞬间把眼睛瞪起来了，他一把按住了桌上的铃铛，“巡警！”

　　“呼啦！”十个巡警整整齐齐站了起来，奥尔慢了一拍，他站起来时的样子傻乎乎木呆呆的，犹如一个菜鸟，大麦克他们已经把警棍抽出来在掌心上敲打了。

　　“不不不！付钱！我们付钱！”

　　当这些人把60艾柯扔进一个钱箱子后，办事员突然说：“意图逃税，呼叫巡警，罚款40艾柯。”他动了动手，示意这几位继续向箱子里扔钱。

　　原告们脸色发青，但没人敢犹豫，嘴里说着“是是是！”每个人翻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最后还是被告贡献出了鞋子里藏的10艾柯，才让他们把钱交齐。

　　这群人一脸肉疼的走了，那位办事员突然把那个带锁的小箱子打开了，他拿了两枚10艾柯扔给了大麦克，自己拿了20艾柯，塞进了上衣口袋里，然后把小箱子合上了。

　　原以为这地方跟调解庭差不多的奥尔：“……”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大麦克朝他挤眼了，留在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恰恰相反，这可是一件肥差。

　　接下来，奥尔又看了各种各样的案子。有兄弟分家产，书记员倒是帮助他们把家产平分了，只是书记员最后收了“一点点”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