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472章

作者:thaty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西幻 穿越重生

  奥古斯丁嘀咕着,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呢?

  从他被打了脑子,字面意义上的那种。虽然四年前的事情有些难查,尤其这件事的关系人,还都是血族,但奥古斯丁还是查到了那位唐德尼·布莱特,奥尔到达警局之后的第一位前辈和老师。

  奥古斯丁确定他死了,甚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鱼尾区光明教会的福利墓地里,四年前的某个夜晚,一个被马车撞死的无名氏酒鬼,他和其他无数个无名氏一样,被烧成灰装在纸盒里,埋进了墓地的角落,再过两年,掩埋他们的地方会被重新翻开,埋进新的纸盒。

  呃,也可能不会,毕竟现在鱼尾区人的生活情况越来越好了,最近两年那种无名氏尸体几乎绝迹。

  总之,这个人本该成为奥尔维茨卡步入现实世界后的第一棵大树的,可是没有。

  因为他本身经历过了一次死亡,看清了很多事,还是……

  “你确实已经死过了一次,然后,又复活了吗?那么,重新站起来的到底是谁呢?”

  复活,在宗教里从来都是很两极分化的事情,与神祇相关的复活当然就是神圣的,和恶魔相关的就是邪恶的。奥古斯丁是圣堂骑士,奥尔是血族王储,那么奥尔的复活当然是……

  “神迹,还是……神本身呢?”奥古斯丁的眼睛越来越亮。

  活得够久总是很有意思的,比如他知道安罗娜女王的出现,其实带着一些“神奇”的色彩,那个女孩儿也是在一次骑马从马背上跌下来后,突然从一个只知道享乐的蠢姑娘,变了个样子。

  前者就算改变,也最多是变得如诺顿帝国海伦娜一世类似的政治强人。可她,却变成了一个科学家——这个词甚至是她自己最先发明出来的。

  她改变了世界,而据奥古斯丁所知,在她之前,其实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那些人或者被指为恶魔死于酷刑,或者被指为圣徒埋骨于某座大教堂之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假如奥尔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就会知道,这是他给血族的小册子,以及在鱼尾区教导的夜校政治课程的综合版本。这本小册子的内容全部是手写的,而且上面有着多人的笔迹,甚至有些血迹。

  现在,他将这个小册子在一边的烛火上点燃了。

  “神,竟然真的一直未曾放弃这个世界吗?原来……我竟也期待着一位善神……或者说,比起毫无技巧的毁灭,创造,反而让未来变得更加绚丽多彩。反正毁灭随时都能做。”

  小册子彻底燃烧成了一团橘色的火焰,奥古斯丁没有扔掉它,而是张开手掌,让火焰在他的掌心上跳舞,直到彻底化成一团黑色的灰烬。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整座修道院里回荡,坐在大厅里的修道士们,瑟瑟发抖地开始祈祷。

  奥尔匆匆忙忙地走在街道上,现在是黄昏了,如果再暗一点,他就能直接飞了,现在只能用跑的,希望跑出这片葡萄田,能够快点找到出租马车。

  突然,奥尔脚底下一滑,稳住了脚步的奥尔,却不得不停下来站了一会儿。他感觉后脖颈一阵发麻,就像是有谁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猛看一眼,然而他又很确定,没什么人看着他。

  不会是奥古斯丁又在发什么神经吧?这种距离,也只有他能让奥尔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了。

  这种病娇在二次元的作品里看着很萌,但在现实中碰到,奥尔简直想报警。糟糕的是,他自己就是警察,而对方还属于旧社会特权人士。奥尔搓了搓脖子,再次跑了起来。同时想点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案子依然有疑点。

  所有人都说,是在混乱中,突然有人大喊,引起骚乱,才把波比他们一块儿关进了房间里。

  假如是这样,波比他们被关进去时,身体状况还是十分健康的。他们应该很清楚,一旦被关进去,就是必死的局面了。已经杀过了人的人,面对危机时,反抗之心会比普通人更果断也更凶猛。

  波比身上虽然有暴力侵害的痕迹,却没有激烈反抗的痕迹,其他的人身上也没有。

  木匠从体魄上看,也比眼镜本森强壮得多,在一片混乱中,本森拉拽他的时候,他真的惦记着房间里的伴侣,本森不可能拽得动他。

  真要审问,是可以继续审问出来的。但奥尔需要更多的时间,也需要更多的可以信任的并且精于审问的人手,将所有人分拆开,进行疲劳的攻势。总会有人露出破绽的。

  但是,奥尔对教会缺乏信任,教会对奥尔也是。这案子作为教会内部事务,他们是不会允许奥尔把这么多人弄到局里去审问的。

  “神的归神的,人的归人的。”——《圣典》

  这句话说的本是天使降临,但教会把自己也归纳到了“神”当中,他们大面积挖坟这事儿,不也只是赔钱了事吗?明明他们自己的教义里,盗墓、毁坏尸体与食人,都是恶魔的行为。

  奥尔把自己人带到修道院来?不,谢谢,他没那么奴性坚强。

  他也不认为这次无事发生,下次还能无事发生,教会就是一群哔哔哔哔!!哔哔哔的S哔!

  “号外!号外!寻找萨曼莎小姐!提供可靠线索者可获得2到5金徽!所有能将活着的萨曼莎小姐送交到最近的教会或警局的人,都将获得5万金徽!”一个蹬着小三轮车的报童,大喊着号外出现在了奥尔的面前。

  现在可是黄昏,早就不该是报童到处溜达的时间了。

  不止如此,前边还有一位妇女和两个男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这是我的孩子!我的!”

  时间稍稍后退,回到刚刚给奥尔送了信的达利安那边,他正在说服两个管家。

  无论是公爵夫人管家,或子爵的管家,都希望达利安尽快发出通缉令。

  “第一,我们根本不知道犯人的特征……”

  达利安还没说完,公爵夫人的管家就立刻打断了他:“我们通缉带着小孩的罪犯!所有带着小孩的!”

  达利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真那么干,会有一群贪婪的蠢货去伤害,甚至直接谋杀带着小孩的普通人父母,然后带着他们的脑袋和孩子,去警察局领赏。

  可他知道假如用这个理由劝说,这些管家们只会说“还是有机会找到罪犯的”。他们不是贵族,也不是有钱人,但这些高等仆人属于一个特殊的特权阶级,这让他们明明也是“下等人”,却能够和贵族一样,自认为高等与不凡,自认为可以无视其他人的生命。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通缉令只会让绑架犯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杀害萨曼莎小姐。因为萨曼莎小姐,会是他们最大的破绽与证据。”

  “……”两个管家稍稍冷静了下来。

  子爵管家依然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就这么傻坐着吗?”

  “事实上,公爵夫人已经为我们提供了最佳的方法——只要送回萨曼莎小姐,那么一切都无所谓。所以,不发通缉令,但是,发悬赏。”

  达利安也同意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因为萨曼莎小姐还是有一点点依然活着的可能的,但是各个警局整理案例的速度可不一定够快。假如放着不管,那么这一点点可能也在不断地变得更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这一点艾斯瓦尼亚公爵夫人与伯瓦帝侯爵都以最快的速度同意了,他们甚至没和达利安更多的商量,已经开始通过金钱和人脉,在整个索德曼都铺开了悬赏攻势。

  在三个小时内,就有至少三十位“萨曼莎小姐”被送到了各地的警局。她们发色各异,甚至肤色都不同,虽然大多数的年龄确实在两岁左右,但也有至少十二岁的姑娘,甚至还有人送来了男孩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索德曼的民众不但没有在黑夜的寒冷中冷静下来,反而更热情了。大量因为赏金眼睛发红脑袋发热的闲散人员也成群结队地在街道上“巡逻”。其中包括私家侦探、佣兵和帮派成员勉强算是内部人士,也包括……侦缉队。

  街道上到处都是手持利器,甚至枪械的男子。在遍寻不到萨曼莎小姐后,有的人开始袭击路人,向店铺投掷石块,甚至开枪。

  即使警局反应迅速,索德曼依然发生了多起死亡人数在3人以上的暴力事件。

  这个时候已经该是放映队开始放映电影的时候了,明明博览会广场已经吸纳了大量的无业穷人,但每天晚上“安全区”里的穷人,却从不见少。他们已经帮助了那么多人,被侦缉队抓捕的人,却也依然不见少。

  最近,因为电影中还加入了世博会开幕式的电影,引得很多中下层民众也外出观影。

  但今天有多处被默认的放映安全区遭受了攻击,幸好,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安无事,放映队的相关人员有些警惕心下降,但奥尔从来没有裁撤过放映队的人手。只在最初懵逼了一下的放映队很快反应了过来,因为本身具备的出色战斗素养,各个放映队虽然有人受伤,但都及时被送进了医院,没有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达利安通过警鸦了解到索德曼的情况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假如现在发遍全城的是通缉令,那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上十倍。

  因为通缉令的重点在“抓捕罪犯”上,不是现在的“找回萨曼莎小姐”,一旦是通缉,那些在街道上逛游的坏种们,将会比现在更具有攻击性。

  两大家族唯一的问题,就是把赏金给得太高了,高得让人们快速失去了理智。

  但没办法,这就是贵族,而且,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

  达利安不认为这是埋怨的时候,可有人认为是埋怨的时候——国王。

  她把艾斯瓦尼亚公爵夫人和伯瓦帝侯爵叫进宫,大骂了一通:“我下过命令,让你们听警察的命令!为什么不先和他商量了再行动?!”

  国王也很清楚,这件事会在短时间内被引爆,完全是他们赏金给太高的结果,假如和警官们商量过,绝对不是这个结果。

  公爵夫人硬着头皮为自己解释:“可是,陛下,目前负责这个案子的不是蒙代尔警官,而是……”国王冷冽的眼神让她顿了一下,立刻改了口,“是我们的错,陛下。我们……我的侄子和他的妻子都去世了……”

  公爵夫人的眼泪瞬间喷涌了出来:“您见过他们,都是那么好的年轻人,但他们现在却都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前边。”她用手帕捂住嘴,呜咽了一会儿,“我没有儿子,陛下,我弟弟和他的妻子也都是早逝的可怜人,我只有阔特。现在我只有萨曼莎了……呜呜呜呜!”

  伯瓦帝侯爵立刻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之前虽然能够和公爵夫人对着干,可现在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她的感情牌打对了,国王的眼神终于渐渐变得温和了下来:“皇家警察会尽他们所能找到萨曼莎的。但你们从现在开始,只能配合皇家警察,而不能再伸手做什么。我会让威廉去负责这件事。”

  “感谢您,陛下。万分感谢您!”公爵夫人立刻窜到了国王的面前,双手握住了她的左手,不断亲吻她的手指,“陛下,我……能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什么要求?”国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假如、假如萨曼莎也已经遇害,那我要那些歹徒还活着,活着交给我处理。”她的嘴唇哆嗦着,握住国王的双手指尖冰凉。

  国王叹息着,将另外一只手盖在了公爵夫人的指尖上:“我答应你,菲尔多娜。萨曼莎活着回来,我会赐予她女子爵的称号,她会成为你的正式继承人。假如……她没能活着回来,那么我允许你从你的娘家过继一个孩子,无论男女,我都会给他子爵或女子爵的称号,让他们成为你的正式继承人。”

  艾斯瓦尼亚公爵夫人是一位寡妇,她“公爵夫人”的称号,是继承自她丈夫的。去世的艾斯瓦尼亚子爵,是她丈夫的弟弟的儿子。

  子爵年少时就已经成为了孤儿,是被公爵夫人抚养长大的,他们几乎就是母子。但除了这个侄子之外,公爵夫人与艾斯瓦尼亚公爵家族的其他人,私下里的关系却并不好。毕竟她作为一个无子的寡妇,却成为了家族的最大掌权人。可因为公爵夫人与国王之间的亲密关系,又没人敢在明面上多嘴。

  所以,国王允许公爵夫人从她的娘家那过继,这等于是帮助一个家族侵占了另外一个家族的财产,这是毫无疑问的巨大的偏爱了。

  公爵夫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泪落得更凶了:“谢谢,陛下,谢谢!但……我还是希望您说的第二件事,不会成真。”

  后边的伯瓦帝侯爵则弯着腰不敢抬头,他现在甚至在后悔,之前为了女儿和公爵夫人对着干的事情,幸好子爵也死了,否则继续对着干下去,陛下说不定会因为对公爵夫人的偏爱,直接把他一巴掌拍死。

  国王将两位贵族留宿在了宫中,让仆人带他们下去休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钱德勒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没见的钱德勒,现在虽然依旧衣着华丽,可他无精打采的,憔悴又萎靡,就像是根脱水发皱的黄瓜。

  国王没着急吩咐他什么,而是命令仆人把一张椅子摆在身边:“来,坐到这儿来,威廉。”

  钱德勒坐了过去,垂着头。

  “你在怪我之前让你留在家里吗?”

  食尸鬼盗墓事件里,国王连夜召集了她的大臣,她当然也派人去了儿子的家里,但去到那儿的仆人带去的命令却不是让钱德勒进宫,恰恰相反,她命令王子夫妇“待在家里,什么时候我让你们离开,什么时候你们再离开”。

  时隔两天后,他们才得到了可以自由活动的命令,这个时候,作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钱德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知道了帝国的高层们在这件事上的作为。

  当天,他就病倒了……身体和心仿佛一块儿被煎熬着。

  “不,母亲,我明白您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家里,因为我太不成熟了。假如当时我在场,我一定会忍不住向教会发难。可假如当时我站出来发言,对王族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王族墓地也被盗了,但这件事不能被贵族们知道,我们应该选择私下与教会达成和解。”

第397章

  奥尔虽然与莫萨娜定时开会,但即使会议地点改在了莫萨娜也同时是钱德勒的家中,奥尔也从没有特别提议要见钱德勒。

  他虽然同时与这夫妻二人都有交集,但却不是与他们夫妻有交集,他与他们各自有联系,他们对他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并不是一个整体。尤其因为钱德勒身份的特殊性,除非是涉及到各自职务的问题,否则奥尔不会联系钱德勒,这对他们彼此都好。

  钱德勒要求莫萨娜隐藏他生病的消息,他没要求过奥尔去见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奥尔,因为他觉得……羞耻。

  因为他能看到奥尔在做什么,以那样一个注定要面对层层困难的糟糕的身份,却依然在一点点地朝着一个模糊却又确定的目标前进。但钱德勒自己呢?他是诺顿帝国的第一继承人,虽然母亲没有给他王储的封号,但也没有剥夺他的继承权,并且他的弟妹也都得到了其他土地的封号,这在诺顿帝国就足够了。

  他有着如此崇高的身份,可却一事无成,每次发生大事时,这种对比也就越发强烈。

  钱德勒承认他有那么一点对于奥尔的嫉妒的,但这点嫉妒很快就被他自己的无能和无力冲刷得一干二净。

  食尸鬼事件发生后,他忍不住思考,假如奥尔是诺顿的王储他会怎么办?结果发现,奥尔或许……会站出来与母亲对抗?可这个想法产生的下一刻,他的脑海里就涌出了无数个反对意见——国王和第一继承人的对抗,会造成国家的不稳定。国王毕竟是他的母亲。国王拥有的政治手腕,不是一个年轻人能对抗。贵族们都会站在国王那边……

  可这一个个反对的意见,却诡异地没有砸实他心中反抗国王的正确性,恰恰相反,它们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认清了自己的软弱。

  假如对奥尔这么说,他会停下自己现在的行为吗?不能,奥尔要做了就会做下去。这些只是他给自己的不作为寻找的借口。

  更糟糕的是,他对自己明明有着清醒的认识,却依然既提不起与母亲对抗的勇气,也无法抛弃良知彻底倒向母亲。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行为就如一个旁观了恶行的路人,站在那不疼不痒地说了两句“你做错了”,便为自己的善良与正义洋洋得意,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了,不久之前,他便再次见到了那恶人在行凶,甚至在做着更加恶劣的事情。

  于是,陷入痛苦的钱德勒,毫无意外地病倒了。

  其实现在的他依然病着,可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治疗他。

  “您是要我去教会谈判的吗?”

上一篇:我只是个背景板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