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7章

　　警探应该是进阶的巡警，但从大麦克的表现看，在同一个警局里的警探和巡警，互相之间的关系可并不密切。

　　大麦克接下来带着奥尔去拘留室看了看，左边的一排房间竟然都是，一共有十二间，而且现在每间房竟然都不是空的。尤其最后的两间房，不是铁栅门，而是纯铁门，这里边关着的是重犯。

　　现在重犯拘留室也不是空的，一间2人，一间1人。

　　普通拘留室里的犯人们是有动静的，他们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警察们不是朝他们来的，就立刻不再感兴趣了。他们大多坐在拘留室的石头地面上，明明每个房间的长条凳都很空，能够躺在条凳上或者坐在条凳上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犯人们因为酒醉或受伤口申口今，蜷缩成一团打着盹，和旁边的人小声闲聊，竟然在这也有人打扑克，他们怎么带进来的？警卫也不阻止吗？

　　“嘿，大麦克。”三个打牌人里，唯一一个坐在条凳上的人，对着大麦克招了招手，“你儿子吗？”

　　“蒙代尔，我的新搭档。”奥尔绷紧脸皮，看起来十分严肃。

　　“哦。你好，小蒙代尔警官。”这人相比起监狱里的其他人来说，都更体面，至少他的外套能看出有着深蓝色的格子，他的头发也不是脏乱纠结在一起，面孔干净，有一双棕褐色眼睛，还有修剪得很得体的八字胡，他站了起来，向奥尔认真行礼，“安东尼·克顿，很高兴见到您。”

　　他面带微笑，直直看向奥尔时，就像是一个单纯想和奥尔交朋友的人，一个真诚的人。

　　但大麦克的表现告诉奥尔，这是一个应该被提防的家伙。

　　“奥尔维茨卡·蒙代尔。也很高兴见到您。”奥尔对他点头示意。

　　“哦~”他的眼睛一亮，“您有个非常高贵优雅的名字，希望下次换个地方，我能够更体面的和您交谈。”

　　“我同样如此希望。”奥尔点头，面无表情。

　　安东尼·克顿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他很像是原主记忆里的体面人。当这家伙坐回去继续打牌，奥尔才发现他刚刚一直僵着脖子——就像是面对某种危险，比如一条毒蛇，得看它走远了，才能放松下来。

　　他们转身走出了拘留室：“安东尼·克顿，铁锤帮克顿家族的二号人物，黑区炼铁工人工会的会计，外号毒蛇。铁锤帮是鱼尾区第二大的帮派，但是，铁锤帮还有一半的势力在黑区，因为帮派主要人员是炼铁工人和机器厂工人。”

　　大麦克给了奥尔一个“你知道的”的眼神。

　　这世界的工会，听起来竟然是和黑势力是重叠的？不过，好像本来西方的工会就和黑势力多有联系。那位坐敞篷车被崩掉的总统，就和工会互怼过。

　　“重犯囚室里，单人间里关着的是个杀人犯，他杀了八个人，把一个婴儿从二楼扔了下去。这家伙说自己被恶魔附体了，所以很好，法官给了他一个火刑。”大麦克露出厌恶又痛快的表情，接着他的眼神却又变得古怪，“另外两个家伙，是两个银行抢劫犯。”

　　“银行？”奥尔一愣，“我们前边的？”

　　“对，我们前边的。”

　　奥尔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他的脑海里开始播放起小破站的笨贼集锦，尤其是那些主动送货上门的：“炸的时候被发现，还是炸完了被发现的？他们不会踩点吗？”

　　原主的记忆碎片也跟着闪现处理，抢银行可是个硬核行业，没人拿着木仓冲进正门，罪犯们都是直接绕到外墙，接着直接炸开金库。他们使用的材料也是多种多样的，气灵、煤精，还有炸……药。

　　在整个诺顿帝国都不算是太少见的犯罪，平均每个月都能有一次见报，多的时候甚至一个月有三四次——这是见报的，也就是要发全国通缉令，给钱的；十分具有戏剧性，把自己也炸死的；或者情节严重，炸飞半条街，炸死十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的。像是很快就被抓捕归案，或损失太小，发全国通缉太赔钱的，都不会上报。

　　“他们半夜在银行后门转悠时，看见了夜班巡逻回来的警察，于是拔腿就跑，我们抓住后，在他们怀里发现了……”

　　奥尔点头，明白了，于是就没有然后了。

　　无论对任何世界的警察来说，当有人看见他就跑，那一定得去追！即使奥尔只当了两天的警察，但他确定，

　　不过，大麦克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显然比以往话更多，说完后，他上嘴唇的胡子有一边微微翘起。

　　“当时追上去的警察真是反应迅速。”奥尔说，“如果是我，会以为那两个家伙只是喝醉了的醉鬼，看他们跑，最多是站在背后嘲笑他们的狼狈。那必然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吧？大麦克，你一定要介绍我和他们认识一下，他们都是值得我好好学习的前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麦克笑了起来，又是那种傻萌的笑声，“你已经见到他了，蒙代尔。”

　　“我已经见到了？是刚才你介绍过的其中一位警官吗？”既然已经开始装了，那就得装到最后。

　　“当然不，是我。正确的说，是我带头冲上去的。”

　　“哦！”奥尔瞪大了眼睛，“真抱歉，我早该想到的，毕竟从第一天开始，您就一直向我展现，您是一位多么出色的警官。”

　　“啊哈~你未来也必定会是一位出色的警官的。”

　　在短暂的商业互吹后，大麦克带着奥尔来到了警察局最重量级，也是奥尔最期待的区域——武器库。

　　确切的说，是地下武器库。警局竟然有一片不算小并且很深的地下区域，煤精灯的白色光芒照亮了这片地下的石头房子，不止武器库在这，还有靶场。

　　“大家伙需要走程序，但是小家伙你可以随便拿出来玩，那边就有一个靶场。”

　　奥尔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他双手双脚支持禁木仓，但这些冷冰冰的金属器械，就是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感：“大家伙？”

　　奥尔指着武器库守卫背后，最显眼的木仓，那是蒸汽步木仓，它样子看上去更像□□，木仓身长而粗，木仓口是个大喇叭口。根据原主的记忆，这玩意的威力能轰碎一堵石墙。

　　“不不不，那也是你能玩的小家伙。大家伙指的是更大的，比如火炮。”

　　“警察局需要配备这种程度的武器吗？”

　　“其它城市的警察局可能不需要，但我们是皇家警察。”

　　“保卫国王陛下？保卫皇室。”这是入职宣誓时说的话，虽然奥尔是见习巡警，还没宣誓的资格，但他知道这句话。

　　“是的。”

　　所以，索德曼警察能穿上红色制服，也是有代价的。

　　近卫军裁军，但又变相保留了皇室的武装力量，呃，这是高层博弈吧？不过这和奥尔没关系。他现在要在意的，是快乐的玩木仓啊！

　　种花家虽然也有靶场可以玩，但他不了解哪里的靶场靠谱。觉得这种事情对一个纯菜鸟来说，需要严谨对待，于是就一直没有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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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虽然和大麦克只认识了一天半，两人之间很可能还存在着一些未知的误会，但在木仓械方面，大麦克绝对是奥尔值得信任的前辈朋友。

　　手臂粗的栅栏把武器库真正的部分隔开，隔着栅栏能看见那边的各式武器，还有一直堆到屋顶的木制板条箱。

　　大麦克突然停了下来，专注于盯着各式武器的奥尔差点撞在他身上。

　　这里的栅栏中间有一个大概一尺高的缝隙：“嘿！博尼！”大麦克用警棍敲打着栅栏，铛铛铛的声音吵闹异常。

　　过了一会，从板条箱的后边走出来了一个高高瘦瘦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第12章

　　博尼眯着眼睛，眼角挂着两坨眼屎，鲜红笔挺的皇家警服，被他穿成了黑红色，黑更多一些的那种，四个扣子没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扣子还系歪了。

　　“博尼，奥尔维茨卡·蒙代尔。”大麦克向武器库的警察介绍着奥尔，“博尼·博尼。”

　　这个名字有意思，比较好记忆：“您好。”

　　博尼左眼转动看向奥尔的方向，但右眼没转，诡异感顿时被拉满：“奥尔维茨卡？没听说过你的姓。”

　　奥尔点点头：“我只是个破产商人家的小儿子，您应该是没听说过的。”这也是暗示大麦克的机会。

　　“那你的父亲可真是个无耻之徒。”

　　“他只是想让我有个听起来不错的名字。”虽然没见过老蒙代尔，这位父亲的行为也十分有私心，但奥尔毕竟占用了他亲生儿子的身体，警察的工作、大麦克的帮助，还有压箱底的200金徽也都是来自于老蒙代尔，那奥尔就要维护他。

　　至于这位博尼会这么评价老蒙代尔，也是有原因的。

　　西大陆的国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尊贵的男性会给后代起一个很长的名字（不包括女性），下等人才会用简短普通的发音。像是他这两天在水沟街常见的丹尼和万斯这样的名字，原主在学校期间从来没听过。

　　不过，这种风俗其实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流行了。至少奥尔的同学也以三个发音的名字为主，这和佩尔德公学不算顶级公学无关，报纸上的那些大贵族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有各国王室，守旧贵族，还有像是老蒙代尔这样想给自己增加点上流社会味道的暴发户依然这么干了。

　　“博尼！”大麦克压低声音发出一声咆哮。

　　博尼的左眼转过去看了看大麦克，直接拿出了一把手木仓：“这是安罗娜07，最好的手木仓。我已经调试好了。”

　　奥尔看着这个“安罗娜07”，它的外观奥尔无比熟悉——左轮手木仓。从名字就知道，这木仓也是安罗娜女王的“发明”。

　　在安罗娜型号的手木仓被发明之前，手木仓还是火铳，没有瞄准可言，并且每次装填弹药极其复杂。

　　大麦克把木仓拿起来，直接递给奥尔：“感受一下，感受她的重量和体温，这可是个好女孩。就像所有女孩一样，在你想要和她更亲密之前，你得好好了解她。”

　　“……”大麦克你这样说话可是会被误会的，甚至会被审核封掉的。

　　冰凉的木仓被奥尔握在手里，他安静认真的听着大麦克对手木仓的构造讲解，如何查看木仓的状态，如何装填弹药，如何瞄准，如何射击才能更稳定。

　　奥尔很专注，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他对打靶充满期待，但能够沉下心学习。大麦克当老师当得有点上瘾，跟奥尔说了不少自己的窍门。

　　“作为新手，你最好双手射击，对，一只手握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这样能让你更稳定。哦，你的胳膊比我想得更有力道，这非常好。当子弹击出，你的手会因为后坐力上扬，所以瞄准时你可以稍微压低一些，对，就这样。好！开木仓！”

　　“砰！”

　　没有隔音耳罩，木仓械的轰鸣直接在耳边炸开，第一木仓上靶了！

　　“继续，这还有很多子弹，我们能玩到吃午饭，或者你想换一把。”坐在后方的大麦克嚷嚷着。

　　举着木仓的奥尔就想转身，猛然想到大麦克刚刚的教学，把木仓口下压指着地面：“不，就这把，我会努力练习的。不过这样不会影响到楼上吗？”

　　“放心吧，屋顶够厚，他们听不见。”

　　那就可以了，奥尔对着靶子，彻底玩疯了。

　　不过，他这个身体真的很强壮。昨天就意识到这身体体力不错，但今天他拿木仓的手意外的稳，最初奥尔还按照大麦克说的，用一只手握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腕，压低枪口，后来他发现根本没必要。

　　木仓被他自己的手牢牢握住，动都不动。

　　根据三点一线，很快奥尔的射击就变成了指哪打哪。整个靶场只有他一个，他不需要去换靶纸，而是打完了就换一个靶位。靶纸上的子弹洞连成各种形状，X、十字、螺旋……

　　限制他破坏靶纸速度的，是弹药。毕竟无论装填弹药的速度多快，目前他也得把子弹一枚一枚压进木仓里。

　　打上头的奥尔下手一摸，再摸，再再摸……

　　他低头了，没子弹了。

　　热血瞬间冷却了下来，奥尔转身正要问大麦克是否再加点子弹时，发现大麦克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博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的右眼朝前，左眼偏转过来盯着奥尔：“小子，你过去练过？”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拿木仓。”这个世界第一次，也算是没说谎了。

　　“……”博尼的左眼有一瞬间变得极其凶狠，但他没从奥尔的脸上看到恐慌或心虚。博尼转了身，“过来，我给你换两把木仓。”

　　TA1042，栓动步木仓，114磅，弹夹只有2发子弹，打一下要拉一下木仓栓把子弹壳退出来，把子弹推进去再打。它比手木仓的射程远，威力也更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奥尔现在太矮小了，手臂也短，所以这木仓他拿在手里，感觉重心怪怪的，很别扭，而且……

　　“它卡壳了？还是臭蛋？”菜鸟奥尔看向博尼。

　　“我看见了。”博尼面无表情，“你可以拍它两下看看。”

　　“但子弹可能还在里边。”

　　“我当然知道子弹可能还在里边，别像个姑娘一样，只是拍两下！”

　　“砰！”博尼自己上手去拍了，于是木仓响了。幸亏奥尔的手足够稳，所以子弹只是飞向了靶子，击中了某块墙壁。

　　“看，没什么事。”

　　奥尔：“……”

　　奥尔想向大麦克求救，但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听见木仓响，确定安全了，大麦克才从一根石柱后边探出头来，对着奥尔摆了摆手。

　　TA1045，拿到它的时候，奥尔看了一眼博尼——既然有更好的改进版，为什么要让他拿一把初始版？

　　“别看我，看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