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120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符黎伸手挥了挥弥漫在他们周围的浓烟,这些浓烟让他看不清戚栖桐的神情,他再次追问:“你为了帮他,动用了月隐在上京的全部力量,你要为他做到什么程度?你是不是盼着有一天他知道一切,然后跪下来感激你?”

  戚栖桐看着符黎,说:“我不想他知道。”

  “哦对——”符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大笑道,“你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回去继续做叶夫人嘛!”

  看着笑弯了腰的符黎,戚栖桐没有丝毫被嘲弄的不快,他的目光迷茫而天真,他的声音充满小心翼翼的期盼:“不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42章 真相

  临溪村的惨状再次拖住了叶清弋的脚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邓栎等人嗅着身上的血腥味,眉头都没舒展开过。

  叶清弋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临溪村村口,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们入了夜之后还在大路上赶路,临溪村偏离大路,整座村子全无活口,没有一点光亮,按理来讲,他们会顺利错过临溪村,毕竟入夜之后小溪中的血色实在难以察觉。

  但叶清弋再次得到了提示,这次是断裂的指路牌——被扔在了他们必经之路上。

  这样的指示实在太明显,让叶清弋不寒而粟,同时也证实了他的猜想:有人在跟踪和监视他们。

  原本他猜测是二皇子的人,监视着不让他们掉头回京,但现在看来不是,二皇子引人去看自己犯下的罪行,二皇子疯了么?

  不像敌……也不像友,躲躲藏藏实在不是光明磊落之举。

  叶清弋只管沉思,邓栎搓着手,弓着身子走过来,低声问:“大人,我们还赶路么?弟兄们都有点累了。”

  这是实话,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进村收拾尸首立碑,什么也没吃,现在出来又碰上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营兵一个比一个蔫。

  叶清弋想了想,点头说就地休整,邓栎小声欢呼,站直身子去传令去了。

  昨天紧着赶路,收拾陶家村也十分迅速,入了夜断断续续地休息外加赶路,营兵们一个个都紧绷着,这会给坐地休息了,都放肆地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哀叹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很微小的哭声。

  叶清弋知道这哭声是怎么回事,方才生火焚烧的时候,他提前下令让他们都用布捂住口鼻,以免呛伤,所以泪水浸湿布巾的痕迹尤为明显。

  有的人哭是因为触景伤情,有的人哭是因为枉死的人中有自己的亲属。

  他们先是哭,压不住哭声叫身边人听见了,被一通安慰后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匪贼祖宗十八代,还立誓要将匪贼大卸八块。

  在乱哄哄的声音中,还有人小声质疑,此地日夜兼程回京极快,按理说去报信的人早到了,为何迟迟不见朝廷的人来查?

  此类质疑声未能成声势,很快,就被两营人称兄道弟的声音盖了过去。

  原本两营的人并不熟络,但上司落难他们被一同牵连,突然又被召集起来往城外驱赶,着急忙慌上路之后头脑都是懵的,后来。他们相互搭手收了两村的尸,也总算攒下点交情,逐渐热络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到了叶清弋都嫌他们吵闹的地步。

  “吵死了,我找地清静清静去。”

  邓栎跟着叶清弋站起来,问道:“大人,你要去哪里呀?”大伙聊得正起劲,都还不愿意起身赶路呢。

  叶清弋扫了眼后面横七竖八躺着的营兵,拍拍裤腿上的土,道:“我随便走走,你看着点时间,一刻钟后上路,不必等我,我会自己过来。”

  邓栎哦了声,遗憾道:“大人,您不带我啊?”

  叶清弋拧着眉,正了正邓栎的腰带,正色道:“你走了,谁管他们?”

  “也是!”邓栎嘿嘿笑着,又坐回去,挤进人群中说闲话去了,别人问起来他就说叶清弋找地儿撒尿去了。

  叶清弋还真像去撒尿的样子,走得匆匆忙忙的。

  远离了那群营兵,叶清弋忙唤墨阳现身。

  墨阳很快递上来一封信,并简要转述了信上的内容:“戚祚的人已经在京郊埋伏完毕,此次皇帝出宫,太子突然请求随行,禁卫数量大增。”

  “府内人手皆已出动,叶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今早回绝了文贵妃的邀约,小姐也在府中,君上带着婢女回了烟澜园,烟澜园的侍卫并非一般人,我们的人难以接近。”

  叶清弋点头,还算满意,府里留下的人护着杜若她们母女,加上一个行走不便的戚栖桐绰绰有余,再不济还有封骤大哥,不过戚栖桐回烟澜园了也好,他身边有顶厉害的高手护着,这样看来,叶清弋并无后顾之忧。

  “地图。”

  叶清弋说完,一副地图便在他面前展开。

  他也不是傻子,一个陶家村,一个临溪村,在加上要去的目的地东安县,三个确切地点,已经够他猜出反贼行进的路线。

  “你这次出来,带了几个人?”

  墨阳乃是私兵之首,不只会武,筹措谋划能力十分了得:“大人需要多少人?”

  叶清弋手指点了几个地方:“去查,越快越好。”

  “我要知道引我过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京郊往来车马甚多,贩夫走卒也不少,即便不知两村的惨状,但夜晚“贼寇”的动静也多少知道一点,附近百姓不明白为什么官府不管,自己又不敢管,也怕,是以虽是正午,但大路上没什么人。

  这倒是便宜了月隐,占据郊外荒废的土地庙,真成了匪贼。

  戚栖桐坐在庙台上,身后站着笑脸盈盈的土地翁,像是不满戚栖桐贸然入驻,他将手掌中的蛛网垂到戚栖桐头上。

  符黎进门的时候,看见戚栖桐都快要完全陷入蛛网之中了,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拂开蛛网,随后矮下去,坐在了戚栖桐脚边的三角凳上。

  戚栖桐完全没顾上他,正在听京城里来的消息。

  “太子调动大批禁卫随皇帝出城,文贵妃邀官眷进宫,名为宴请实为软禁,叶家夫人和小姐并未赴宴,叶校尉暗中增派人手保护叶家和烟澜园。”

  戚栖桐听得很认真,没什么表情,只不过是在听到叶校尉三个字的时候怔了怔。

  二皇子要造反,这事说是人尽皆知都不为过了,太子已有准备,按下消息不上报,看来他有他的打算,不会陷入被动。

  让戚栖桐比较惊讶的是叶清弋,他似乎早就发现了二皇子的异动,至少是在他离京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这样看来,入狱也不过是他预料之内的一环。

  戚栖桐神情复杂——他小看了叶清弋。

  戚栖桐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感受,他本该庆幸叶清弋的警觉,但却觉得心里闷。

  他与叶清弋之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

  符黎说话了:“你要帮他,就不要回头看。”

  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戚栖桐有些辨不清他的话中是嘲讽更多,还是劝慰更多,又觉得眼前的符黎跟之前很不一样,突然变得很恭顺。

  跟了他那么久,符黎已经知道戚栖桐对叶清弋是什么感情了,他是肯拿出一切去救叶清弋的,也因着这份不管不顾的劲,庄子里一直有议论,那些难听的话甚至传到了符黎耳朵里。

  戚栖桐毕竟才刚接手月隐,有些人坐不住也正常,但有些话能传到他耳朵里,不仅是因为符黎在庄子里的威信,也是因为他平时没少呛戚栖桐,不知不觉间损了戚栖桐的地位。

  符黎自认为自己当面怎么说戚栖桐都行,但别人没资格,心想他对叶清弋再不满,也不该在旁人眼前下戚栖桐的面子,再是……

  他此刻的恭顺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理由。

  “符凇跑了。”

  这个消息跟有关叶清弋的消息同时传来:“庄主,叶校尉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们了,他带着人往土地庙来了。”

  叶清弋反应太快了,符黎反应也不慢,他当即拉起戚栖桐:“快走,去东安县。”

  东安县握有二皇子造反的重要证据,县衙门的人早就被戚祚收买了,不听话的县令也早就被换掉了,叶清弋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能知道十重山的秘密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又是怎么销毁的。

  因此戚栖桐离开破庙的时候故意留下证据,引叶清弋追他,一路跟去东安县。

  只是他没想到,从见到破庙开始,叶清弋的目标就不再是二皇子造反的证据,而是他。

  戚栖桐没想过露面,没有人皮面具,而分出去引营兵的人太多了,他身边只跟个零星的几个人,加上符黎,为了躲叶清弋,他只能跟着符黎往东安县的集市里跑。

  答应过季亭要扮匪贼,戚栖桐身上穿着灰布土衫,额头上扎着粗布抹额,加上步履匆匆,在人群中极为惹眼,符黎带着他往成衣店里走。

  “叶清弋没来。”

  符黎借着鱼缸水面窥到紧紧跟着他们的人:“一共两人,并非手下营兵。”叶清弋那傻子手底下竟然有这种高手?

  来不及换衣服了,他们跟进来了,符黎摘了戚栖桐的抹额,戚栖桐手也极快,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身上已经套了件半旧的对襟蓝杉,这样躲进人挤人的集市里不算惹眼。

  符黎也已经换了一身,但他侧头一看,苦恼叹气:“你这张脸……”

  戚栖桐头都不敢回,飞快跟路过小贩要了两串糖葫芦,递给符黎的时候手都在抖:“怎么办?叶清弋定是也在附近。”躲进市集并非万全之策。

  符黎扫了眼前方拥挤的市集,借拐角的功夫,带着戚栖桐上了酒楼。

  小二要迎上来打量,符黎将一锭银子和糖葫芦给了出去,飞快说要包厢,接着也没等店小二安排,拉着戚栖桐上了二楼,随便找了间靠窗的厢房进去。

  戚栖桐手上还拿着糖葫芦,天热,糖块化成糖水,粘了戚栖桐一手,他才放下糖葫芦,便听到了酒楼里的喧闹声。

  “人呢?”

  “糖葫芦谁给你的?”

  符黎暗道不好,拉着戚栖桐跑至窗边,将他打横抱起,跳了出去。

  几乎同时,叶清弋越过店小二,推开了包厢门,很快,他便看到了桌上半化的糖葫芦,墨阳和另一个人跟进来,扫视了整个包厢,确定人是跳窗跑的,地上还有脚印。

  叶清弋放下糖葫芦,看了眼窗外,“追。”酒楼后门是空旷的稻田和稀疏的茅屋,他们很难找到藏身的地方。

  但叶清弋就是没找到,反而因为太过气势汹汹,闹得几户农户家里鸡飞狗跳的。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墨阳道:“许是又去了前面集市藏身。”

  只差一步,叶清弋拍拍衣服上沾的鸡毛,道:“继续追。”

  他们已经跟丢了,几乎不可能再找到,但叶清弋就是不死心,说不出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用糖葫芦遮着脸,一直低着头的匪贼非常眼熟,眼熟到了让他浑身震颤的地步。

  他脑中很乱,迎面跳来的法师队伍敲锣打鼓,闹得他越发心神不宁。

  那些巫师涂黑了眼皮,描红了嘴,袒胸露乳地蹦跳着,看起来诡异极了。

  他知道某些地方有类似辟邪驱鬼的习俗:一群人抬着轿,轿上坐着不露面的法师,,一路敲锣打鼓,唱唱跳跳。

  “走吧。”叶清弋收回目光,跟轿子擦肩而过。

  刚走出两步便察觉出不对劲来,四个轿夫,其中一人格格不入,他的眼皮太黑,嘴唇又艳得刺眼,似乎是刚画上去的。

  叶清弋速度极快,直接冲了过去,撞得那几名轿夫东倒西歪,那顶轿子摇摇晃晃,最后摔在了地上。

  随后便有很多人伸长手来抓叶清弋,抱住了他的腰身,挡住了他的手臂,扯着他,离轿子越来越远。

  叶清弋抽出腰间匕首,看准了角度甩出去,匕首留在手心,飞出去的刀鞘顶开轿帘砸在轿壁上。

  帘子掀起一角,又落了回去,但就是这一瞬,让轿里轿外的人都看见了彼此。

  【作者有话说】

  刚过冬至,看来小戚要自己过接下来的每一个漫漫长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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