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17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叶清弋反拿着匕首,直起身子,偏着脸,声音坚定:“你不信?我今天一定要带你走。”

  地洞之下烛光幽暗,女子看不清叶清弋的样貌,却见他一身玄色轻甲衣身形高大,眼中微光好似天际边指路的贪狼星。

  即便不抱希望,仅仅是一句承诺,也足够女子泪如泉涌。

  听着她压抑的哭泣声,叶清弋想到了田芙儿,田芙儿身上的伤远没有她的伤可怕,不知她死前是否有这样哭泣的机会。

  “咔嚓”一声,叶清弋直接卸了床尾,从床柱中扯出了锁链的另一头,极快地将锁链包成一团,“走!”

  女子目瞪口呆。

  “既然打不开就先带出去。”叶清弋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用匕首裁开了被套,用被套裹住了女子的身体,将锁链折了两下扛在肩上,最后将女子打横抱起。

  走之前,女子扭了几下,皱着眉啊啊地叫着,叶清弋透过她眼中的恨意,很快知道了她的想法,走之前将床边的烛灯踢到了床上。

  被褥没有被罩,烛火更快点燃了被芯,在蹿起的火光中,叶清弋抱着锁链和女子上了楼梯。

  楼梯上的封骤等着,招手催促着,不时回头看。

  看样子有人要来了,叶清弋还没出地窖,先将女子送了上去。

  锁链响动的声音让封骤大为惊讶,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接住女子,捞着垂下来的锁链,足尖一点便飞出了窗口。

  看着他们离开,叶清弋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地面跳了上来,正在他低头合上地砖的时候,廖原的身影映在了窗上。

  廖原手搭在门上发出很小的声音,但叶清弋立刻就听到了,此时他刚把地毯放回原处,随即扫视一圈找藏身地方。

  没找到,这地只有矮塌和书架,不得已他闪身到门后,打算趁廖原不注意打晕他,只是这就免不了要打照面了。

  “咔”的一声,门开了,叶清弋并指成刀,等着。

  “少爷!”

  廖原没进门,站在门外瞪着大呼小叫而来的家丁。

  “少爷,长平君前来拜访,老爷已经去迎客了,请少爷也过去。”

  “长平君?可有说什么事?”廖原问道,他也有些疑惑,刚才不是才见过吗?

  家丁摇摇头说不知道,廖原只好让他把门关上,匆匆往前院去。

  叶清弋跟着封骤回了他的住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出来后一路心惊胆战,女子早就晕了过去,封骤将她安放在床上,提着长到地上的锁链晃了晃。

  叶清弋去医馆请来大夫,回来时封骤已经解决了捆住女子的锁链,腥臭的锁链就扔在床底。

  老大夫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看着床上重伤的女子,知道眼前这位男子为什么特意要他带一个女弟子了。

  “我要热水,越多越好。”

  叶清弋点点头,跟着封骤出去了,出门前将买来的干净衣裳递给药童。

  叶清弋没等水烧开,用冷水洗了洗沾了血迹的手,对封骤说:“廖原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藏在外庄的那些女子马上就会被转移,天也快黑了,我先过去。”

  封骤往灶肚里扔柴火,道:“那我怎么办?”

  “看着她,她醒来后什么都先别问,让她好好缓缓。”

  灶烟袅袅升起的时候,天际边的红霞已经完全被夜色掩去,借此机会,蹲守在庄子外的墨阳等人一齐现身,跟着叶清弋上了房顶。

  动手前,叶清弋派出一人去大理寺报官。

  廖原虽未入仕,但与二皇子私交甚笃,此事即便二皇子不知情,也难保之后他不会出手干涉,若是贸然叫沈荣铮带人前来,只怕沈荣铮也会被卷进来,所以叶清弋只说去大理寺报案,没提沈荣铮。

  而在大理寺到来之前,叶清弋想要问出所有有用的信息,就必须先救下藏在庄子地窖里的被拐女子。

  这简单,叶清弋和墨阳悄无声息地翻下屋檐,没有一丝痕迹地抹杀了守在地窖入口的两个人,随后派出两人从窗户翻进去,余下四人还没冲进去,屋里的人已经被解决了,钥匙也到手了。

  下地窖之前,叶清弋下令所有人蒙面。

  留了四个人在地面上接应,叶清弋带着墨阳和其余两人爬梯子下去看情况。

  饶是有心理准备,见到地窖里的景象,叶清弋还是骂了廖原一句畜牲。

  六个女孩待遇比廖原房里的好些,没给上锁,只不过是被当成牲口关在了笼子里,见到陌生男人,她们害怕地抱在了一起,有个别啜泣起来。

  叶清弋使了个眼色,让人把笼子旁挂起来的衣服都扔进了笼子里,然后背过身去。

  待笼子里想起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叶清弋稍稍松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突然冒出的热汗,走近壁炉嗅了嗅,随后皱着眉用水将火扑灭了。

  那股子乱七八糟的香气没了后,叶清弋觉得神志清醒了许多,他顺手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画册,只翻了两页便甩进了壁炉里。

  听到笼子里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叶清弋转身走过去,拿着得到的钥匙插进了眼孔:“别哭,别叫,乖乖听话,我已经报官了,你们安全了。”

  下了地窖,廖原掳掠女孩用来做什么已经猜得差不多了,现在叶清弋头痛的是,若是按女子走失处理,廖原的罪名定不下来,范志奇就没法出狱,可一旦将廖原掳掠民女、逼良为娼的罪行抖出去,这些女子必须要做证人,如果没有人愿意,能逼她们?

  “你们知道田芙儿吗?”

  女子全都低着头,过了一会,有人说了:“记得的!她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梨涡,她已经被带走了……”

  叶清弋打开了笼门,退开到一边,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有人被吓哭了,有人捂住了耳朵。

  叶清弋问:“你们知道她被带去哪里了吗?”

  没人知道,但是她们全都听到了看守的人说的话。

  “她最有福气,送过去,把人伺候好了,那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表现得好,那就是锦衣玉食从此人上人,不吃好歹的那就送去最下等的窑子!”

  荣华富贵那一套说辞她们早就听过了,便也是为了这四个字才大老远地被骗来上京,只不过她们所以为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做个一等丫鬟,没想到是要做权色交易的牺牲品。

  被剥了衣服跑不成不说,还要逼着她们学些伺候人的狐媚伎俩,平日里非打即骂,关在笼子里做畜牲,真是受够了。

  一个哭个个哭,叶清弋耐着性子,等清空了笼子,要带她们爬梯子的时候,叶清弋终于受不了了,“哭最大声的最后上去。”

  说完,地窖里瞬间鸦雀无声。

  开始运人,腿不软的先上去,叶清弋扶着梯子,看着那女子啜泣着往上爬,上面的人朝她伸出了手。

  谁知变故就在一瞬间,接应的四名侍卫谁都没有想到身后突然来人,大刀落下来的时候,叶清弋的脸上溅上了血,快要爬上去的女子直接被尸体砸下来。

  叶清弋和墨阳反应极快,立刻扶住梯子要顶上去,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看他们踩住了梯子,立刻往下泼油,墨阳没防备地从梯子上滑了下来。

  看着地窖口亮起的火光,叶清弋飞快拽走了墨阳,随后火光冲进地窖,直接点燃了地上的油。

  在所有人都飞快退开的时候,地窖直接被封死。

  出去的唯一出口被堵死,地窖里也没有活路,大火点燃了地窖里的茅草,一时间咳嗽声四起。

  叶清弋和墨阳对视一眼,立刻扛起梯子猛击地窖门,木门脆得很,很快便被杵烂了,接着,所有人都看见了压在木门上的石头。

  不知这石头怎么压上来的,怎么杵都杵不动,陆陆续续有人呛进了浓烟倒在了地上,叶清弋也因为使力太过,吸进了不少浓烟,此时已经有些握不住梯子,脑子也一阵阵地晕着。

  他割破了手心才稍微清醒些,可地窖里的各处都起了火,扑也扑不掉,如果大理寺的人再不来他们就要彻底死在这里了。

  地窖之上,池杉正在撬压在窖口上的巨石,刚撬起一个口子,里头的梯子便顶了出来,挟万钧之力,使得巨石滚去一边,池杉见状立刻跳上屋顶躲藏。

  人已经得救了,但池杉并没有离开,他藏在房顶上,点着一个个从地窖里出来的人。

  叶中尉和他带的四个人没有大碍,出来的女子有的已经晕了过去,不晕的都坐在地上咳嗽,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池杉数着,数了两遍,不死心地又点了一遍,还是没有。

  等候在房里的戚栖桐紧张得抓紧了衣袖,待看到面如死灰的池杉,戚栖桐失手碰摔了杯子。

  池杉跪了下来,从衣襟里递出一个沾了血迹的荷包:“救出来的人中没有小羽姑娘。”

  戚栖桐双手接过,将荷包捧在手心里看,拇指每触到一瓣荷瓣,便滑下一滴泪,最后双肩颤栗,低声哭了起来。

  口中念念有词,池杉断断续续听见几个字,连起来是“我要你们死”。

  【作者有话说】

  好惨

第21章

  人人都在讨论昨夜城西的那场大火。

  听说屋顶的火光烧红了一角夜空,城西成了不夜天,听说从大火中救出来了六个女子,惧是被牙子拐来等候卖出的,那牙子呢?

  “死啦!全身都烧得黑糊糊的,活该!就该死!”

  有人要问啦,“总不能是天降大火除暴安良吧?到底是谁做的呢?”

  高骑在大马上的叶清弋无声地笑了一下,心想,当然是爷做的。

  不过他昨夜蒙了面,惨死的四个弟兄的尸首也被他带走,没留下什么线索,即便六个女子要说,也绝对说不出他们的身份。

  只是这桩伪装成普通拐卖的案子,只用了一场火灾就改头换面,罪魁祸首廖原一点事都没有,这让叶清弋很不甘心。

  他已经让墨阳去查廖原了,最好能活捉外逃的陈烈,不过陈烈虽然很有用,但眼下有个更有用的人证。

  思及此,叶清弋叩响了门。

  很快,封骤便来开门了,挽着袖子来的,湿着手,嘴里还嚼着块腌萝卜,看见是叶清弋,招手让他进来,自己随意,他还要去灶房里做饭。

  叶清弋把马拴在院子里,看了眼紧闭的厢房,跟着封骤进了灶房。

  灶房里烟熏火燎,叶清弋咳了两声道:“她怎么样?醒了吗?”

  封骤挥了挥眼前的白烟,道:“醒了,看见我吓得要死,缩在角落里不肯说话,我没办法,找了个姑娘来陪她。”

  “嗯?”叶清弋蹙眉,“你随便找的?封大哥,这件事可不能透露出去啊!”

  说罢叶清弋转身就出了灶房,他要去探探那人的虚实,没想到那姑娘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朝灶房走来。

  那姑娘半披发,额间垂下一绺,身穿粉红襦裙,外罩绒边马褂,领子却开得低,妆容也艳,叶清弋见了有些傻眼:“你是泉香馆的……”鸨母。

  那女子见到了叶清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绕过他,甩着帕子进了灶房:“你请我来呀正好,她不怕我。”

  叶清弋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你怎么在这里?”

  鸨母也学他抱着手臂,“叶大人,您还好意思说呐?要不是你的人在泉香馆惹了祸事,弄得我开不了张,我才不来这破地方。”

  封骤这时候说话了,横在他们之间:“香芸姑娘信得过,现在那女子只肯她近身,香芸你快说,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香芸瘪着嘴摇摇头:“没说话,我怀疑她是哑巴,问什么都不说话只摇头,我问她叫什么名字,问了好几遍她才有反应,用水沾湿手指在桌上画,你们看啊,一条竖线,两边横出去好几道,这是什么字?”

  “哪是字啊?”封骤搅着锅里的粥,回头道,“画画呢吧?羽毛?叶子?”

  “也没人姓羽啊?”香芸转头看着叶清弋,“得,姓叶,你本家。”

  叶清弋记下了,又问香芸她还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香芸道:“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救出来没上吊跳河就算很可以了,等她身上的伤势好点之后再说吧。”

上一篇:被日记本剧透之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