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33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啊?”叶瑾岂会这么好心?叶清弋趴回去,这么一动又是浑身疼,他说话还声都颤了:“老实交代,我爹到底怎么说的。”

  “上值?上什么值?他哪里都不准去!少给老子在外头现眼,还嫌不够丢人么?”

  小厮大了胆子,将叶瑾的话原封不动地都学给了叶清弋听,以为他会羞愧或是生气的,没想到他笑了,只不过身上疼,笑得龇牙咧嘴的。

  又听他问:“那爹现在呢?”

  “老爷进宫了。”

  “当然是进宫替你请罪去了!”叶望璇提着食盒进来,将食盒递给小厮,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叶清弋盖着被子,看不到他的伤口,但前日血糊的背已经给叶望璇留下阴影,还有叶清弋打死不松口的那股劲,叶望璇非常敬佩,是以这会说话乖巧了不少。

  “哥,你在街上拦住太后的车马,说要求娶长平君的壮举已经传开啦!今早教习嬷嬷还还跟我打听呢!”

  叶望璇提起这个教习嬷嬷是有些生气的,她原本觉得叶清弋要娶男妻这事有些、有些难以启齿,可一看到教习嬷嬷提起断袖有违祖制时,那副嫌弃和厌恶的样子,她便生起一股无名火来。

  加上她听从杜氏的嘱咐,来给叶清弋送饭的路上,看见那些个丫鬟小厮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刻薄样,叶望璇反倒有点可怜起叶清弋来了。

  但要她真要认长平君做嫂嫂,那也太奇怪了,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哥……你是认真的吗?”

  叶清弋看了她一眼,招手让小厮给他喂饭,他一双手背也烂得不成样子,拿不起筷子了。

  叶望璇问完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傻,他被打成这样都不肯认错,还能有假?但叶清弋身子板再硬也没用啊。

  “听说太后娘娘生着气就回宫了,还有长平君,他怎么可能同意呢……哥,你真的喜欢长平君?”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这辈子非他不可。”叶清弋说完便埋首在海碗中喝汤,烫嘴了也没反应。

  这句话说得心虚,莫说重生,即便是上辈子戚栖桐死后,叶清弋也不曾再对任何人动过心,他对情爱一事没有什么期许,说要娶戚栖桐,不为再续前缘,只为自保。

  可叶望璇全当真了,还脸红了,她还未出阁,怎么听得下这种话,但她又担忧:“能成吗?”

  其实叶清弋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番举动荒唐得不得了,并且留有后患:一则朝堂之上的叶瑾要面对多方指责,二则有适龄女子的人家都不会考虑将军府。

  不过不破不立,一个错漏百出的将军府,足以让皇帝放下戒心。

  叶清弋猜得没错,今日的朝堂上,叶瑾简直没有立锥之地。

  孽子做出这种举动,叶瑾深感惭愧,所以对于所有攻讦,不论轻重,他都默默受着,一点也不解释,他这态度,也有放任自流的意思。

  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可怎么行?针对叶家的批评越发尖刻了,说叶中尉不服管教,自视甚高就算了,甚至都有人说将军府目无尊卑、欺君罔上的,那罪过大的,好似不全族下狱都说不过去了。

  那谩骂,连建光帝都听不下去了,眉间写了川字:“够了!”

  季亭温声打圆场:“听闻叶将军昨日已经教导过儿子了,叶中尉年轻气盛,行事莽撞些也可以理解,不过今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孩童戏言传出去也难免成为祸端。”

  建光帝点头:“那日舞剑,朕看叶中尉那孩子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不过就是胆子大了些,没规矩了些,叶爱卿教导过了也就行了,此事揭过去。”

  还有不长眼的还要说话,建光帝拉下脸来,“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

  建光帝对戚栖桐没有多大的感情,但也确实心疼这孩子。

  凉州那地不比上京繁华富庶,他怀疑就是那地的风水,才致那孩子腿脚不便,说回来,毕竟姓戚,建光帝不愿见他经受这般羞辱的,所以他不许任何人再提此事,以免皇家颜面受损。

  他坐于高位,底下朝臣神情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瞧见户部冯大人的神色,便道:“冯大人上表之事,朕已经知晓,已经吩咐吏部准备。”

  建光帝突然这么说,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去管将军府如何了。

  以小见大,廖原一死,廖鸿远心力交瘁已经请辞,皇上明面上按照礼制让吏部拟定人选呈上来,可廖鸿远辞官这事太过顺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街面上的那些流言。

  即便有人不让流言皇上耳朵里,皇上也已经知道廖原所做作为。

  那天,戚祚急匆匆地赶来殿中跪着,将廖原犯下的错事一一道来,当时建光帝正想着要微服参加廖原的葬礼,以示对老臣的倚重,听戚祚说完,不仅打消了出宫的想法,连带着批了廖鸿远的请辞书。

  他当廖鸿远有多爱子呢,原来是怕东窗事发,给自己找后路来了!

  不过毕竟是老臣,其子死得惨,建光帝又不能不顾戚祚的脸面,想着大理寺手头上的案子就按照寻常拐卖案处理了算了。

  皇上的冷处理惹恼了太子,那日他没能在戚祚之前赶到,丢失了先机,后又听皇后说当晚皇上在文贵妃处留宿,不消猜,定是文贵妃吹了枕边风,让皇上生气归生气,还是不肯处置他们一干人。

  戚裕咽不下这口气,在殿中大发脾气,打砸了些东西,殿内没办法落脚了,他又往殿外去。

  没想到在路上见到了戚栖桐。

  戚栖桐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轮子磕了石子带得他那脑袋直晃,看来叶家那二世祖做的荒唐事让他很受打击。

  “太子殿下恕罪,臣走神了。”连行礼都慢半拍。

  戚裕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他比戚祚顺眼多了,因此便多说了一句:“父皇不准任何人再提那事,长平君可以宽心了。”

  “多谢皇上。”戚栖桐仍旧失落着,“其实臣在记挂着尸骨未凉的廖公子。”

  “他是良善之人,如今倒是不得善终了,二殿下与廖公子交好,想是要更难过了。”

  “他?难过?”戚裕出来是散心,没想到听他这番话更是堵心,越想越不甘心,最后连仪态都不顾了,拂袖而去。

  戚栖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平静地让宫人纹景推他回宫。

  纹景悄悄叹气,终于要回去了,他还以为长平君让他推着,来来回回在这条宫道上溜,是故意惩罚他呢。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小戚对于婚事的冷淡反应

  戚:太后和皇上不会同意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叶:你就这么确定呢……

第40章 争夺

  戚祚被迫断尾求生,将所有的坏事都推给死人廖原,但在皇上面前终于是落了猜疑,因此他这几日安分地待在殿里,不敢有什么大举动。

  面对刚送上来的消息,戚祚尽力克制着脾气,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一吃碗里的茶,但最终还是扔了茶盏,将面前的宫人踹翻了个跟头。

  “蠢货!几个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别庄大火,那六名女子被救下来都落在了戚祚的手里,这个节骨眼不好杀人灭口,他派人严加看管,生怕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谁能想到昨天夜里有人偷袭,将他的人全部杀光,带走了那六名女子!

  他咬牙切齿地骂:“定是戚裕!”

  那日他先一步见到父皇,戚裕赶来时又是不甘心又是落井下石,他没能抢占先机,绝对不肯就这么收手,昨晚的事一定跟他有关。

  不怕!那六名女子只知廖原而不知他,就算被带走也说不出什么,说出什么都能被打成污蔑,没错,戚祚狭这么想着,总算冷静下来了。

  他沉下气,问:“廖鸿远是今日动身吧?”

  廖原死了,廖鸿远远走,这案子就算爆出来也翻不出风浪的,戚祚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想过,对于受害家属来说,公道有多重要。

  正在廖鸿远居家外迁的时候,府衙前的大鼓轰隆作响,从大火中消失的六名女子再次现身,领头的是一个老伯。

  他头发花白着,但持着鼓槌的手臂粗壮结实,爆出条条青筋。

  她们动静大、阵仗大,但传到叶清弋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将军府

  叶清弋在府里休养了两日,准确来说,是被禁足了两日,不过他不能出门,不代表不能来人探视,沈荣铮这就来了。

  大着眼睛来的,站在叶清弋床前,看着他趴在床上,缠好的绷带比衣领还高。

  真被打惨了?怎么想到要求娶长平君?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你有这种癖好?沈荣铮有好多问题,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只好竖起大拇指。

  “清弋,你是这个,你不知道,这两日我爹待我都温和了不少。”

  叶清弋将书册合上,扭过头,没好气地说:“被我给衬的,是吧?”

  沈荣铮在他床前坐下来,沉默了会,突然前倾身子,说道:“皇上是不会同意的,你打算怎么办?”

  他闹这一出影响太大了,现在外头什么难听话都有,“有人说将军府家教不好,还连累叶妹妹……”

  原来只惦记叶望璇啊?叶清弋坐起来,盘着腿,垂着眼瞧他:“要不要我去把我妹给你请过来?”

  沈荣铮腼腆:“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清弋,我今日前来是有正经事。”

  “你还记得太后寿宴前一晚那场大火么?”

  叶清弋不动声色:“怎么了?”

  沈荣铮正色道:“那场大火救出了六个女子,本来我们都以为是普通起火,没想到那六个女子在昨日突然一同去了衙门,状告尚书府廖原与牙子勾结拐卖女子敛财,除了她们,还有一名姓钟的屠夫,他在状书中说,这些年廖原与打手和牙子勾结,掳掠女子,将这些女子送往各处,以美色收买人心。”

  叶清弋十分震惊:“后来呢?”

  沈荣铮奇怪了看了他一眼:“后来?这么大的事情,又涉及到朝官,府衙当然是提请大理寺从旁协助了,廖原死了,廖大人又辞官回乡了,现在在根据证人的线索,捉涉案人审问。”

  沈荣铮提起来也不得不惊叹:“那位钟屠户,他交代出一条横跨各州的拐卖路线,最远直达凉州,牵涉到不少官员,现在查出来的就有工部员外郎张应。”

  “张应……”叶清弋若有所思。

  沈荣铮看他表情怪异,便问怎么了,叶清弋摇头说没事,但他两眼发直,不像是没事,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凉州,戚栖桐……

  沈荣铮哭笑不得:“清弋!我在同你说正事的,你想长平君做什么?”

  “啊?”叶清弋有些反应不过来,瞧见沈荣铮脸上的笑,挥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说到赐婚一事,叶清弋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提早跟沈荣铮说比较好。

  “我妹妹年纪也不小了……”

  沈荣铮还算镇定,不过眨眼的速度有些快:“嗯……”

  “到了年龄,上门提亲的也不少,听说宫里贵妃也有意撮合,如果……圣意不可违。”

  叶清弋见他沉默着,再下一记猛料:“不过我妹妹你也知道,跋扈又不懂事,沈兄若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疼,也好。”

  沈荣铮没犹豫:“我待叶妹妹自然是……清弋,你说的我明白了。”

  明白要向爹娘提提亲之事了,但厢房外的叶望璇不明白,等叶清弋送沈荣铮离开,回头见到了妹妹,先得一句抱怨。

  “哥!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操心起我了?”叶望璇不懂,这种事该是爹娘来考量才对。

  叶清弋笑笑,直着背往回走,故意随口说:“我瞎操心?好啊,我不管了,我也怕,万一是沈荣铮一厢情愿,你不喜欢,我也不能绑着你去嫁不是?”

  “你说什么啊!”

  叶望璇尖叫着冲进来,抬手就要打,见叶清弋缩着脖子做痛苦状,想起他一身伤,下不了手了,一跺脚就跑走了。

  边跑边骂,哥哥也不叫了,连名带姓地骂,一口气冲回自己院里,对着一缸绯红的鲤,突然发现自己也变成鲤了,不然脸怎么这么红了?

  水缸里的鱼怎么来的,她再清楚不过了,沈家哥哥待他是极好的,长大后男女有别,不能经常见面,叶望璇还失落过好一阵的。

  婚事……她才多大?也不大了,跟她同龄的小姐好多都已经定亲了,可叶望璇还是觉得这件事太急了,定是叶清弋求长平君不顺利,这才来找她的麻烦。

  她不由地想起那日廖府里的混乱,她不傻,有些事慢慢想也想得通,更何况冯柔之事后跟她说了那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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