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34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望璇妹妹,我没办法,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爹爹的仕途不能就这么断了啊!”

  叶望璇还真的以为长平君叫住自己是纯粹是好心,可太后不认,冯柔之哭着说自己身不由己,叶望璇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当了靶子。

  为什么捉弄的是她呢?叶望璇想不出了,今日在厢房外偷听哥哥和沈哥哥说话才很朦胧地猜到一点。

  她知道哥哥是为自己好,那他求娶长平君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喜欢吗?

  叶望璇性子单纯,提及嫁娶之事,喜不喜欢是最重要的,而对于皇室来说,喜不喜欢倒是其次。

  横跨各州的拐卖案上达天听,建光帝才知道戚祚瞒了多少。

  有官员牵涉其中,建光帝这才反应过来,戚祚不仅只是知道,他一定多多少少也参与进去了,对这么个欺上瞒下的东西,建光帝发了大火,文贵妃一连来了几次他都不见。

  皇后他也是不见的,那日晚一步过来的太子想做什么,建光帝也猜得到,这又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东西。

  为了权势,有子嗣的妃子没一个省心,建光帝现在只肯见英贵人。

  英贵人好,不懂朝堂上的事,满桌的奏折也不管轻重缓急,全都扫一边去,空出地方放他带来的糕点。

  “爱妃亲手做的?”建光帝挥手让附近的宫人都下去。

  英贵人笑了一声:“天塌了,我也学不会做糕点。”

  他这么说话,皇上也不生气,示意他喂自己吃,假意数落他一句:“人前要自称臣,别忘了。”

  英贵人嘴上应着,还是没规矩,倚着案桌,比坐着的皇上高一截,手里捏着糕点往建光帝嘴里喂去。

  建光帝张嘴,粘稠的口液挂在牙齿上,英贵人看见了飞快地皱了皱眉,将糕点推进了他嘴里,“好吃?皇上忙的,连饭都不吃么?”他背过身去用手帕擦手。

  建光帝没看见他的动作,大手揽过他的腰,叹气道:“爱妃肯帮朕分担分担,朕也不会这么累了。”

  “我可什么都不懂。”英贵人顺势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颈间挤进来的气息,英贵人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他突然说:“我族中没人,不像其他姐姐,族中人丁兴旺,能替皇上分担不少。”

  “嗯?”建光帝痴迷地嗅着英贵人身上的气息,男子的阳气与女子截然不同,现在不在寝宫,他只能用鼻子吸嗅着这股气息。

  只听英贵人说:“文贵妃啊,我听说她最近忙着给她的什么远侄说亲,她似乎属意什么将军府家的小姐……说两人适龄,男才女貌。”

  建光帝停下来,脸色很差:“真的?”

  “那还能有假?”英贵人自顾自地说道,“她还说呢,叶家那小孩不懂规矩,嫁娶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混小子拦住太后就要说娶谁谁谁,那可不成,我想了想,她这话是不是说给我听?当初皇上带我进宫可没有什么父母媒妁的。”

  “皇上,你说她是不是挤兑我呢?皇上?”

  “爱妃你先回去。”建光帝黑着脸将英贵人扶起来,像是在想什么,目光散着。

  等英贵人走了,建光帝突然发狂将镇纸扫到了地上,他这是动气了。

  竟敢把手伸向将军府?建光帝最恨后宫干政,将军府一双儿女要嫁娶,可以,但决不能跟两位皇子有关。

  他很快想到叶家小子所求之事。

  长平君……那孩子久居凉州,与两位皇子不熟络,跟太后还亲近些;娶男子,子嗣便断了,那小子是在断自己家的香火,那他为何不成全?

  建光帝竟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这桩婚事来。

  【作者有话说】

  小叶娶小戚有主客观原因,哎铺垫这么久,终于写到婚事啦!

第41章 寻找

  “长平君想见工部张应。”

  季亭正执笔写着什么,听见动静抬头的时候愣了一下,抬头盯着面前的宫人。

  他记得这宫人,上回戚栖桐因太后寿宴进宫时,随身伺候的,就是这个叫纹景的宫人,他也算幸运,季亭本想杀了他替戚栖桐除掉后顾之忧。

  没想到他命大躲了过去,还能重新伺候戚栖桐,更没想到戚栖桐这么信任他,连这种话都让他通传。

  纹景资历浅,还不太沉得住气,上回怠慢了长平君这回还能伺候君上,对他来说是天大的福分,因此他做起事来格外卖力,见季亭不说话,忙把长平君交代好的用来应对的话讲了出来:

  “君上说季大人一定有办法。”

  季亭仍旧执着笔,白纸上已留了一团墨团,他似笑非笑,戏谑道:“君上不操心他的婚事,操心这些小事做什么?”一个小小张应还能劳动戚栖桐挂记?

  惨了,纹景心想,这话怎么回啊?君上没交代啊!

  他正汗涔涔,没成想季亭竟说让长平君等着,成了!纹景高兴,点头应下就出去了,回去了老实将季亭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长平君。

  戚栖桐想见张应,对季亭来说只不过是件芝麻大的事,他料定季亭一定会答应,让宫人去问,说到底就是告知一声,让季亭替他安排。

  这事了了,这下戚栖桐开始操心婚事了。

  季亭不会无故冷嘲热讽,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了解皇上心思的人,他定是知道什么才会突然提起这桩婚事,这样看来,近日太后的转变也实在很值得玩味。

  从原来的心疼他被叶清弋羞辱,到现在开始在他面前长吁短叹,操心起他的后半生来,听闻他无意娶妻怕耽搁好人家的女儿,十分担忧,不住地叹气:“没有人照顾可怎么好?”

  当时戚栖桐还没意识到她话中深意,现在想来,太后所说的“人”不是指伺候起居的人,而是可托付之人。

  太后的转变定跟皇上的想法有关,难道真的要他嫁叶清弋?戚栖桐到现在才认真考虑起这件事来。

  拦驾求娶之事是发生在戚祚暗算叶府小姐之后,戚栖桐怎么也没想到,叶清弋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躲避皇子的觊觎。

  他以为当时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帮他救下妹妹只是为了还恩,为了两不相欠,为了再也没有牵扯,可这么一来……

  除了震惊,戚栖桐还有生气。

  叶清弋要保全将军府,有的是法子,何故要牵扯他?不曾问过他的意愿,将他置于被动,戚栖桐现在一想起叶清弋就难有好脸色。

  恰好这时,纹景进来了,说是大理寺着人来请他前去协助查案。

  戚栖桐的思路断了,感叹着,季亭动作真快,张应便是被关在大理寺监牢。

  张应曾在去年年初作为赈灾大臣在凉州停留了两月有余,戚栖桐去见他不算师出无名,在掮客陈烈的供述中,张应劫掠了凉州女子带回了京城,作为凉州封君,他有权过问。

  戚栖桐在见到张应之后,不再想知道大理寺怎么找到早已逃逸的陈烈,他看着监牢里那张熟悉的面容,开始浑身发抖。

  张应是个外貌和政绩都很普通的官员,长居工部员外郎的职位不得升官,他着急,主动出任赈灾大臣只是为了升迁,掳掠凉州女子则是升迁的捷径。

  戚栖桐觉得他最可恨的地方在于,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对错,可他还是做了。

  “君上,我、我是鬼迷心窍了,我在工部做了十年了!我不能永远这样啊,你以为我不后悔吗?我出了凉州我就后悔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小羽姑娘她说她不会放过我的,我本来都想放她走了,她这么说我只好把她带上来了,可是一路上我都没有苛待她,君上……”

  “住口!”戚栖桐听不下去了,她最了解小羽,那孩子在他身边养大,天不怕地不怕,对欺负她的人,是一句软话都说不出的,这样的性子要吃多少苦头啊。

  戚栖桐哽咽着,咬牙切齿地问:“难道本君待你不好吗——”

  凉州突发疫灾,死伤了多少人,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赤练军出手相救,而张应来时,疫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就这样,戚栖桐还是命人好好招待他,甚至在他离开的前一晚,为了致谢,还请他到府上吃宴。

  “张应,你将小羽送入虎口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小羽跟你的女儿一般大!”

  牢狱中光线黑暗,没人看见戚栖桐眼眶盛着泪,他抓着自己的手背,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像抓住一线希望:“她现在在哪里?”

  张应伏跪在地上,闻言摇摇头:“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我也不想小羽姑娘受这种折磨啊!可是我只负责把人送去给廖原,之后怎么样我不敢打听,也打听不出来啊!”

  “君上……对不起……”

  张应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把头都磕破了,他的懊悔是真的,做这些事什么都没得到,还不如老死在员外郎这个位置上。

  磕得狱中都是血腥味,张应脱力倒在地上,从狱外延伸进来的阴影将他笼罩了很长时间,他迎着墙上的小口,看见逆着光的长平君成了明暗不一的一团。

  明的是他眼中一串串落下的泪水。

  戚栖桐顾不得旁人,兀自难过着,这一举动不仅传到季亭耳朵里,也通过沈荣铮传进了叶清弋的耳朵里。

  叶清弋到了现在才知道,戚栖桐要杀廖原并不是简单的惩恶扬善,而是为了替一个姑娘报仇。

  边上在杀鸡的封骤揪下一把鸡毛,抬头说道:“陈烈不是你的人抓到送去大理寺的吗?怎么不帮你的长平君问问人在哪儿?”

  “什么我的?胡说什么?”叶清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继续说道:“陈烈就是个掮客,他负责搜罗人,至于那些姑娘怎么处理,送去哪里,他也不懂,廖原懂,他不是死了吗?”他指指鸡脖子上的血洞。

  “而且你以为我没问过陈烈吗?”叶清弋看向在灶房里烧饭的小叶姑娘。

  这位小叶姑娘,叶清弋也是向陈烈打听过的,可陈烈只管姑娘漂不漂亮,哪管姑娘是不是姓叶?

  叶清弋怀疑陈烈怀恨在心,故意不跟他们说实话,毕竟小叶姑娘是唯一被关在廖原房里的人,他应该有印象才对。

  不过现在陈烈已经在大理寺了,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位小叶姑娘来自何方,只知道从她口音判断,她的确来自西北。

  “西北?!”叶清弋和封骤面面相觑。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加上香芸,一桌四人,叶清弋有意试探,嚼米时不时打量,见她脸上虽然留着数道伤口掉痂后的粉痕,但也可见瑰丽容颜,她眼窝稍深,嘴唇偏薄,的确像是凉州人的长相。

  “姑娘,你在这里住下,一切都还习——”话说一半,叶清弋低头将嘴里的小石子吐了出来。

  饭是小叶姑娘烧的,也是她盛的,香芸立刻给她打圆场,甩锅给封骤:“你看你买的米,还掺石头,怎么吃啊?”

  “无碍。”

  叶清弋这么说着,把碗托起来夹菜,谁想碗底一磕到桌子,碗壁和碗底立刻分离,饭和菜都往外溢去。

  摆碗也是小叶姑娘,这下封骤想打圆场都想不出借口,叶清弋没动气,觉得有些好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小叶姑娘了?”

  谁承想小叶姑娘“砰”一声把饭碗磕在桌上站起来,冷冷地说:“你配不上君上。”

  叶清弋惊讶:“你就是长平君一直在找的小羽?”

  小羽怒目圆瞪:“任凭你家大业大,也不该这样当众羞辱君上!”

  叶清弋傻眼:“你知道长平君一直在找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这会封骤插嘴了:“是啊,你知道有人找你,你怎么一直待在这里不走啊?”

  香芸也不明白:“听叶中尉说,长平君因为找不到你非常伤心,姑娘你……”

  都在问她为什么不回去,小羽不能避而不答:“封大哥和芸姐姐的恩情我记下了,今后我一定会还的,这段时间叨扰大家了,我待会就会离开。”

  不提长平君,再迟钝都知道小羽这是有心结了,香芸心思最细腻,拉着小羽坐下来,哄她吃饭,先声明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你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啊?我们把你救回来不是要你回报什么,你就安心住下。”

  小羽倔强,执拗地不肯在人前出现,她不知道戚栖桐为了给她报仇赌上了所有,叶清弋没告诉她,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更是因为心底难以言喻的不甘。

  他并不在大理寺监牢,但单凭沈荣铮的形容,他已经能想象出戚栖桐将身影藏在黑暗中,不住地啜泣的样子。

  原来戚栖桐也有想要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人,原来戚栖桐也会心痛难过。

  这个念头让叶清弋舌根发苦,他想着,小羽对戚栖桐一片赤诚,难道上一世的他就不是么?为何戚栖桐单要辜负他?

  叶清弋不快,将这些道不明的情绪都迁怒给了小羽:“你也说我家大业大了,怎么就娶不得长平君了?长平君才貌双绝又如何?双腿不便要人照顾一辈子,不过我不嫌,我说了要娶他,太后不同意,我就去求皇上。”

  “长平君这个人,我要定了!”

  叶清弋重新拿起筷子,将散出来的米粒都拨在一处,慢悠悠地说:“你走了好啊,长平君在上京势单力薄的,进了我叶家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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