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46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池杉道:“应该是此处的风俗,姑娘看上了某位公子,就把自己的手绢做成绢花扔来。”

  “你的。”戚栖桐抬了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叶清弋摇头:“你的。”

  戚栖桐:“我进了韦家就没出来过,谁见过我?”

  叶清弋举着匕首也不知道怎么办:“可能是搞错了。”说着他就要掀开帘子出去。

  “叶大人别出来!”池杉制止道,“携绢花出来询问就是有意结识佳人。”

  叶清弋坐下了,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粉绢花,只道是:“这里的姑娘倒是豪爽。”

  戚栖桐作壁上观:“那叶大人还不去么?”

  “我哪敢?”叶清弋将绢花从匕首上抽下来,抖开,很是认真地查看起手绢的正反面,“上回吃过亏的,我可不傻,万一我下车了,又来什么掌柜伙夫掳走你怎么办?”

  提到这事,叶清弋道:“池杉去查过了,早在我们入住的两天前,店掌柜和伙计就换了一波人,原本的老板伙计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观察戚栖桐的神情,发现他就像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似的十分镇定,便说:“这样看来,他们很可能是奔着你来的,君上,你一点都不怕么?”

  “还是……你已经知道是谁派人来的了?”

  无非就是二皇子之流,没什么好猜的,戚栖桐却安静地盯着叶清弋:“也许是奔着你来的。”

  这话不假,一旦长平君出事,一路护送的叶清弋首当其冲,黄了婚事不说,多方诘难绝不会少,这是多好的一个针对将军府的机会啊。

  这也是叶清弋悉心照料戚栖桐的理由,更是戚栖桐劝退叶清弋的理由:“怎么?后悔了?后悔将我绑上将军府这艘大船了?”戚栖桐轻哼了一声,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叶清弋让戚栖桐如愿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退缩之意,他故作不安:“那怎么办?抗旨又要掉脑袋,不如君上想一个既不用成婚又不会领罪的法子?”

  要是想得出还能容忍跟他共处一车?戚栖桐不说话了,再夹枪带炮也没意思,改变不了什么。

  叶清弋点破了这个道理:“剩下的路程,我一定尽心护君上周全,也请君上少跟我置气,我们相安无事最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戚栖桐听得不顺耳,什么叫置气?当他是三岁孩童么?戚栖桐道:“不用你,本君也能周全。”

  “这倒是。”叶清弋差点忘了,池杉又叫了两个人来充当侍卫,他好奇道,“池杉那两个同门弟兄你熟吧?他们出自哪里?”

  被戚栖桐看了一眼,叶清弋解释道:“你懂的,民间武行不乏绝世高手,我很想见识见识!”

  说着,叶清弋撩开窗帘往外扫了一眼,看见后面拉药材的那辆货车只紫霄一马,便道:“现在周围也没人,为什么他们不肯现身?”

  又说: “君上,你身边藏着这种高手,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君——”叶清弋转头过来便看见戚栖桐开始闭眼假寐,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只好闭嘴,也跟着闭目养神。

  戚栖桐以为这就消停了,没想到中途下车用膳的时候,叶清弋又开始了,自己吃还不够,惦记着后面跟着的两位弟兄,非要他们也坐下一块吃。

  戚栖桐没说话,给了池杉一个眼神,池杉立马解释道:“叶大人不用担心,他们会自行解决食宿问题。”

  神神秘秘的,越发勾起叶清弋的好奇,开始详细打听起那两位的出身,惹得戚栖桐下禁令:“你再问,便去跟他们一道走,不必再上马车了。”

  这么一说,叶清弋果然安静了,没有再揪着不放,戚栖桐也眼见地消减了不快,池杉最是清楚,戚栖桐不想同那两人沾上关系的。

  而叶清弋最是困惑,既然是自己的侍卫,为何戚栖桐会是这么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打听,也不急于一时,还有好几日的车程,戚栖桐也才大病刚愈,这一路越平静越好。

  可谁曾想,在进凉州前,叶清弋又惹了戚栖桐一次,直叫叶清弋进了凉州城都不好过。

  【作者有话说】

  小叶日常:吃饭,睡觉,气小戚

第55章 四时宫

  进了凉州地界,越发冷了,拂面的风干而硬,池杉早有准备,以布帛覆面,只留一双眼睛辨路。

  更冷了,戚栖桐手里攥着手炉不松手,现在他的病气去大半,除了路上精心照顾的,大部分功劳要归于即将回到封地的欣喜。

  他不时就要问池杉到哪儿了,还有多久,为什么过了武山还要那么久?

  戚栖桐卷着车帘,远眺巍峨的武山,恰在这时,一队大雁从车顶俯冲上天,迎着日头,舒展的羽翅猎猎作响。

  戚栖桐的目光一直留在大雁发亮的羽毛上,车外的叶清弋盯着他,觉得他这会才真正松快下来,不再将自己紧绷成一线。

  叶清弋吸了吸鼻子,道:“君上回家了,高兴了,消气了,那我能进车里坐么?外面好冷。”

  他才刚说完,车帘便落了,戚栖桐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叶清弋无奈,气大伤身么,还容易积食,不好,不过也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不喜欢听妻啊婚啊之类的字眼,还偏要当着他的面在外人跟前说。

  叶清弋现在吃后悔药也没用了,把那车霉药材撇下了也还是不能让戚栖桐气消,他没辙了,干受着凉州的寒风。

  池杉适时给他递来水袋,“还热的。”

  池杉觉得叶清弋好惨,但是谁让他胡说八道又让君上听着了?

  本来从芦苇县出来之后,君上对叶大人的态度好了不少的,池杉还记得,君上都肯接过叶大人烤好的野兔吃了,谁曾想半路遇上了一伙商队,搭起话来叶大人就忘形了,又拿出那套什么为了家妻治病四处行商的由头来忽悠人家,好巧不巧,给正想下车透风的君上听着了。

  哪个男子愿意给人做妻的?池杉有些替戚栖桐埋怨叶清弋。

  叶清弋不知道自己一点不受主仆俩的待见,正对着远处的绵延的群山出神。

  冬雪至阴至柔,不曾消损群山的半点雄浑,倒是云雾缭绕间,群山山影浮动,透亮如一座水晶棺。

  这个念头让叶清弋又是一阵恍惚,直到大路尽头跳跃起密集的黑影,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队,叶清弋飞快扫了眼紧闭车帘的马车。

  要是寻常马队断然不会这么急促,难道又遇上歹人劫杀?打眼望去足足有二十匹人马,他们才三人,很难全身而退……

  叶清弋把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低声唤了句池杉兄弟。

  “池杉大哥——”

  马队的领头高高挥手,夹紧马腹冲了过来!

  叶清弋看见池杉露出欣喜的笑,这才稍稍放下心了,“他们是何人。”

  “是迎接君上的人。”

  池杉话音刚落,马队已经到了眼前,为首的男子对池杉报以一笑,接着便翻身下马,率众跪地大喊:“恭迎君上回城!”

  黑压压的一群人突然全都扑通跪地,低吼出的声音势如破竹,给叶清弋好一通惊吓,戚栖桐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上路吧。”

  “是!”

  那群人吼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辆大马车,车帘掀开,里头软垫靠枕一应俱全,连炭盆都有,里头空间还宽敞,足可容纳十人之多。

  可这全然与叶清弋无关,他眼睁睁地看着戚栖桐被背进了新的马车之中,舒舒服服地坐下了,手边还有糕点热茶,就是戚栖桐全程眉眼低垂,跟不认识他似的,还有那些个侍卫,没一个有眼力见的,招呼都不同他打,一群人就这么乌泱泱地撇下他,走了!

  “只同难,不同福么?好狠心。”

  叶清弋无奈摇头,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凉州地大,封君宫邸位于姑臧城,为了迎回长平君,姑臧城城门大开,城楼之上旌旗飘扬,城内百姓摩肩接踵,好不气派。

  叶清弋落在最后进城,手中缰绳半湿——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姑臧城,尽管赤练军就驻扎在百里之外。

  上一世因着戚栖桐的缘故,他碰着姑臧城就绕道,可偏偏死就死在了城门之下,这一世又是因着戚栖桐的缘故要进城。

  兜兜转转的这一劫暂且不言,眼下叶清弋还有新的劫数要渡。

  城内百姓认得长平君的仪仗,可仪仗后面跟着的叶清弋是一点都没见过,还以为人不在呢,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根本不给叶清弋面子。

  “大将军人好心善的,怎么养出个混账儿子来,逼得我们君上要去给他做妻,他个小娃娃也不怕折寿的。”

  “可不是么?我听说京城里的望八羔子负心得很,要把我们君上放在后院跟莺莺燕燕争风吃醋,这可真是天大的羞辱!”

  “哎你那大舅爷不是懂什么邪术蛊术么?去去,给那叶家小儿下点,让他婚前暴毙什么的……嗯,越突然越好!”

  马背上的叶清弋越听越无语,好么,成一次婚得罪全城人。

  到了封君居住的四时宫,又是乌泱泱一群人等着迎接,地上铺毯子的,撑伞遮水汽的,捧着厚披风的,再到戚栖桐在千呼万唤中出来,四时宫更加热闹了。

  黑了瘦了,怎么病气这么重?仆妇小厮全都跟天塌了似的,围着戚栖桐好一阵问候,真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反观一向冷淡的戚栖桐,居然恃宠而骄起来。

  “宫里口味淡,不大合胃口。”

  “京城里冷,比这里冷好多。”

  “伍嬷嬷,我现在想喝面汤。”

  被唤作伍嬷嬷的人半蹲在戚栖桐身边,眼角笑出了褶子,她一面应着,一面回头瞪池杉,“怎么君上交到你手里,给饿成这样?你怎么照顾的?”

  “伍嫂……我……”

  池杉起码还被叫着,叶清弋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主仆都没管他,和睦地往宫里去了,护送的侍卫也撤了,叶清弋独自站在宫门前,好不凄凉……

  “这位就是叶大人吧,快请进。”

  四时宫里还是有做事周全的人的,叶清弋跟前的这位就是。

  “今日君上回宫,宫里忙乱了,顾不得太多也就怠慢了大人,请大人恕罪。”那女子得体地笑着,唤小厮将叶清弋的马牵走,后亲自迎他进宫。

  “小人是四时宫的总管,名唤秋澜,大人请随我来,正殿中已经准备好了热饭热菜,干净厢房也已经备下。”

  “多谢秋澜大人。”

  叶清弋从上一世的戚栖桐那听说过这位秋澜,她是嘉阳公主在儿时便跟着的侍女,公主非常信任她,宫中一应事物都是她在打理。

  还有方才的伍嬷嬷,那是戚栖桐的乳娘,待戚栖桐如亲儿子一般,戚栖桐提起她就要笑的,就是她将他娇惯得连公主都看不过眼了。

  “便是我能行走,伍嬷嬷也恨不得一直抱着我的,还有庆儿和吉叔。”上一世戚栖桐忆起这些人时,面庞上漾出的笑意,温柔得叶清弋到现在还记得。

  不止宫人妥帖,叶清弋一路走来,对四时宫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四时宫名唤四楓时,正是因为以主殿为中,东西南北四座宫殿都栽种着应季的花卉草木。

  戚栖桐足不出宫就能看遍四季的景色,这是嘉阳公主还在时规划下的,在这之后,由宫人悉心维护,以致于宫中看不到半颗杂草。

  还有所有有台阶之处,都另设缓坡,为的就是让戚栖桐出入方便。

  甚至于殿中桌椅的陈设,并没有沿袭宫内的规制设矮桌,一应是高桌,四方椅,高度也按照轮椅调整,总不会叫戚栖桐应对来客时不便。

  叶清弋进殿时扫一眼墙上的挂画,见那挂画画技稚嫩,五彩斑斓画了只大公鸡,想是出自幼年的戚栖桐之手,这也被挂了上来……

  看着上座被围簇着用膳的戚栖桐,叶清弋知道他对四时宫的熟悉感从哪儿来了,这里同他母亲打理过的叶府一样,布置得舒适惬意,戚栖桐身子残缺,生母早逝,却并不缺少悉心的爱护。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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