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89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咚”一声,戚栖桐一拳砸在叶清弋肩上。

  还挺疼的,叶清弋包住那拳头,认真地说:“乳娘的事是个意外,我会继续派人送她回乡,还会好好安抚她的家人。”

  戚栖桐点头。

  叶清弋伸手将戚栖桐的头发都拢在一起,顺毛似的,“如果我再细致些,乳娘就不会死了,我也会后悔的,还有你,如果今夜我不来找你,明日我一定会后悔。

  戚栖桐往上扯了扯被褥,手攥了攥被角,说:“后悔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叶清弋替戚栖桐掖好被子,有些迟钝,他都不知道今晚是抱着什么心情过来的。

  戚栖桐同样沉默着,他嗅到了叶清弋身上澡豆的味道,很清爽,上瘾一般,他闭上了眼睛。

  原来方才叶清弋离开并不是离开,而是去沐浴更衣,是他想多了,戚栖桐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戚栖桐昏昏欲睡。

  “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戚栖桐在沉入梦乡之时,想的是:叶清弋,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第106章 承认

  叶清弋到大理寺的时候,沈荣铮正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招待叶清弋,唤小宋凑合泡壶散茶让叶清弋润润口。

  叶清弋也不急,等着,瞧着大理寺上下个个走路快如疾风的模样,心里了然,邹振因为铸私钱案被牵连,先停职后外放,大理寺原本跟着他的人不是落马,就是抱病躲灾,人手不够,沈荣铮恨不得要长出三头六臂才好。

  “如今大理寺卿的位子空着,还不知道是再任命还是擢升,哎不管是怎样,快来个人吧!”沈荣铮苦不堪言,喝茶像灌水。

  叶清弋却笑,拱手道:“那兄弟我就先预祝沈大人高升了!”

  “清弋!”

  沈荣铮惊叫,叶清弋笑得更欢了,他可不是白说,原先有邹振压着,沈荣铮政绩再好也难出头,现在大理寺有大变动,沈荣铮升官是必然。

  现在恭贺他还早,叶清弋今日登门是有另一件急事,“那日宴会上,你怎么知道容辉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沈荣铮及时出现,叫住容辉,一旦容辉和叶望璇“私会”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又要重蹈覆辙了,叶清弋想起来也是后怕的。

  容辉能稳坐兵部侍郎的位子,没有一点手腕是不可能的,他要真算计叶望璇……

  沈荣铮跟容辉不熟,能注意到他的动向,是因为赴宴当日,他的目光全在叶望璇身上,但他是不好挑明的,咳了声,不自然道:“不管怎么样,好在有惊无险。”

  叶清弋不让他搪塞,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急切:“沈兄,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有想过成家吗?”

  叶清弋的意思沈荣铮怎么不明白,身为大理寺寺正,充当监斩官的时候怎么样血腥的场面都见过,现在却难沉稳,支吾着:“清弋,我、我……”

  叶清弋单刀直入:“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娶我妹妹!”

  “我自然……如果望璇妹妹愿意,我也是……”沈荣铮结巴了,脸都僵了,怪叶清弋口无遮拦,但自己都难否认。

  叶清弋是经历过婚娶的,马上就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这下沈荣铮真的慌了,站起来,抹额头上的汗:“清弋,这、这太突然了,我手上上还有案子,铸钱案的钱款还有很大一部分追查不出来,忙完这个,还有——”

  谁管哪些?叶清弋打断他:“你对我妹妹是不是真心?”

  沈荣铮不结巴了:“是。”

  叶清弋知道他的顾虑,于公,叶家尚在旋涡中,沈复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淌这趟浑水,于私,望璇这丫头骄纵自在惯了,沈老夫人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不会同意叶望璇进门的,如果沈荣铮不能排除万难,那说明他决心不够。

  “我妹妹早到了出阁的年纪,只是沈兄,我爱护她,绝不肯眼睁睁看她跳火坑,如果所托非人,我宁愿她长长久久地待在家中,我养她一辈子。”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叶清弋上一世护不住叶望璇,便是亏欠了她,这样的心思延续到了这一世,他不介意再说些重话:“沈兄,如果你不能护她,不让她受委屈,早些说罢,也死了我这条说媒的心,你放心,如果事不成,你我还是兄弟。”

  沈荣铮沉默了,他这次被构陷入狱,证据是瑞彩堂的金镯子,为了叶望璇的清白,他宁可自己入狱也不肯说出进出瑞彩堂的原因,如今平安了,镯子还在他屋里藏着。

  没人比叶望璇更适合这镯子!沈荣铮郑重点头:“清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给望璇妹妹一个满意的答复。”

  走一趟大理寺收获不小,叶清弋牵着紫霄走进街市。

  话说叶府的门槛隔三差五也有媒婆来踏,杜若相看着相看着,总是不满意,看就了就怄气,怄自己,怪自己眼光太高,这样下去只怕要把女儿耽误了。

  叶清弋还劝过她,拉着叶望璇一起劝,说,不是杜若不满意,只消问问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的叶望璇满不满意。

  叶望璇气得捶他,叶清弋来劲,继续逗她,说她躲在屏风之后可不是想一探究竟,而是想知道媒婆上门是为谁提亲。

  叶望璇听了,又红着脸来捶他,两人用膳时挨着,打闹起来摔了筷,磕了碗,还扰人清净,被扰的戚栖桐会捉着筷子问一句还吃不吃,他们就立刻消停了。

  那场景,怪有意思,叶清弋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妹妹定了亲,很快就要嫁了,其实不用那么匆忙,舅舅都说再留几年都好,但眼见着六月就快要来了,叶清弋很想在六月之前安排好一切。

  除了妹妹的婚事,叶清弋还请封骤找来几个能力极好又信得过的人,让她们帮着母亲梳理账册,冗帐坏账,连年亏损的田产铺子,除了卖了,又处理了几个跋扈的刁奴。

  还有北军,步兵营里现在都是自己人,就算不能帮到他,但总不会拖后腿。

  叶清弋想到这,抚了抚紫霄的鬃毛,小声地说:“怎么像在交代后事?”

  这话不吉利,大白天怎么好这么说?紫霄鼻孔呼气,偏头撞了撞叶清弋的肩,叶清弋任由他撞,上辈子陪他走到终点的就只有紫霄了。

  撞太用力也不行,叶清弋都被撞到人店门前了,抬头一看,地儿到了,再看,边上的马车不是长平君的是谁的?

  戚栖桐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低头看来,眸子半垂,轻哼了一声:“你迟了。”

  他知道叶清弋来迟了,因为他自己就迟了,但不妨碍他甩脸子的,想来他的“甩脸子”不太有威胁力,没吓着叶清弋,反倒把自己吓着,差点让宽袖里的锦盒滚出来。

  “要是不好吃,让本君白来一趟,你自己看着办。”叶清弋抱他下车的时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清弋很稳地将他放在轮椅上,想了一会,道:“我又不是凉州人,我怎么知道地道不地道?要是不好那怎么办……只好君上受累再一起去另一家饭馆了。”

  “本君才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戚栖桐说着,仔细打量起这家饭馆。

  也不知叶清弋怎么找到这里的,在巷子里藏得深,铺面也不大,门帘分开,靠墙摆了硕大的酒壶,他们再走过去就显得拥挤了,装潢也不鲜亮,壁上挂的角旗半褪色,桌椅也有些年岁了,但十分干净,角落的盆栽茂盛。

  叶清弋包下了整个饭馆,店掌柜亲自来唱菜名,声音高亢,确有西北风味。

  点完了菜,叶清弋真有些忐忑了,他怕戚栖桐不满意。

  戚栖桐知道叶清弋在看着他,他隔着衣料摸摸里头藏的东西,想着现在的时机正好。

  “凉拌蕨菜根来咯!”

  怎么上菜这么快?戚栖桐吓得把手缩回去,恰好叶清弋递来筷子,他只好接过来,尝了一口叶清弋布在他碗中的。

  “怎么样?”叶清弋期待地看着他。

  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让戚栖桐看了玩心大起,摇摇头:“没味道。”

  “怎么会?这姜丝多得都快能埋我了,怎么可能没味道?”叶清弋自己夹起菜根嚼了,嚼两下,脸色大变,“咳咳咳——”

  戚栖桐这时候才笑出声,不徐不疾地送上一杯水。

  这招在凉州的时候就用过了,现在还用,叶清弋抬着水碗抱怨:“好玩么!”

  戚栖桐停顿片刻,点头:“还不错。”说完,他又夹了一筷,放入口中,气定神闲地嚼了起来。

  那神情专给叶清弋看的,一丝惬意,一丝无辜,叶清弋咽了咽,想楓吃他著尖顶着舌的小菜,总觉得他嘴里的不辛辣,只有甜味。

  看久了口干,叶清弋喝下一碗水,突然问他:“这地也不远,你出门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戚栖桐被问住了,他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去哪里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戚栖桐放下筷子,手也滑到桌下,袖子里的锦盒硌得慌,要马上给出去才好。

  “我去找了一个盒子。”

  最后两个字太小声,被两声叩门声夺去音量,叶清弋很快转头看到门外,示意小羽去问问。

  “谁啊?”

  门外的人影动了动:“小人名叫陈春,是兵部容侍郎身边的人,上回多有误会,容侍郎想亲自向叶大人赔罪,不知叶大人可否准许?若是您不愿容侍郎进门,容侍郎说,赔礼的地方任叶大人挑。”

  叶清弋笑:“侍郎大人折煞我了,我一介小官,哪里就要侍郎大人亲自来赔罪了?”

  戚栖桐不耐:“让他滚。”那天的事他隐约听说了,他对容婵就没好印象,没想到容辉也不是个好东西。

  况且今日二人乘兴出府,好膳还没吃几口就被打扰,还不够烦的?戚栖桐催促叶清弋赶紧把人打发了。

  叶清弋还在跟陈春扯皮,推诿几个来回竟真的要起身出去了。

  “你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戚栖桐当即搁了筷子,不搭理叶清弋,也不说话,叶清弋反应过来了,安抚他:“我顺便出去催催菜,不叫你等久。”

  戚栖桐冷冷道:“赶紧走。”

  叶清弋真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戚栖桐不高兴,端上来的菜看也不看,反倒是小羽兴致勃勃,叶清弋一走,她就挟着筷子上桌了,东拣西挑,吃得可美了。

  “君上快吃!厨子真有两把刷子!叶清弋不在正好,咱们也不用那么拘谨。”

  小羽撩开面纱吃得咔咔作响,房外叩门声也急促,戚栖桐心中烦躁起来,听了对方自报家门,冷笑一声,“本君与容小姐还有什么话好说?”

  又是一个来赔罪的,兄妹俩连赔罪都找不好时机,讨人嫌得很,小羽要把她应付走,戚栖桐却说请容小姐进来。

  不知叶清弋跟容辉谈得怎么样,反正容婵不像是来赔礼道歉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请安的时候都透露着不服气,像是有人拿刀逼着她来。

  跟叶望璇一样的年纪,戚栖桐犯不着跟她计较,但也没客气请她坐下,只让她把话说了。

  容婵一板一眼地道歉:“当日是我不对,请君上责罚。”

  提起当日,戚栖桐又想起了叶清弋匆忙赶来时的模样,夏初的河水很凉,但他靠在叶清弋怀中不觉得冷。

  “容小姐何错之有?”

  容婵想了想,答:“我不该冒犯君上。”

  “冒犯?”看样子容婵自己都想不明白,戚栖桐捏起一根筷子,轻轻敲击碗碟,道,“你是为当日劫走本君道歉,还是为你那些冒犯的言语道歉。”

  “我……”

  戚栖桐觉得没趣极了,放下筷子,后靠进圈椅中,冷淡道:“若是前者,本君无碍,也没放在心上,若是后者,你当日所说都是你的真心话,你是真想取本君而代之,那你今日来道歉就是惺惺作态,要本君怎么原谅?”

  容婵招架不住,不复当日的伶俐,站在桌前不安起来。

  不过是个小姑娘,戚栖桐没想为难她,很快说道:“若你真的对叶校尉有心,为何不多在他身上花心思?跟本君耗什么?”

  “啊?”容婵有点傻眼,君上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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