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 第25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那件东西一上身,乐令就感到一股熟到骨子里的气息——是魂魄的气息。不单是魂魄碎片,其上还浸染着怨念与死气,一粘到他身上便顺着经络向眉心印堂游去,企图侵染他的三魂。

  原来是这种死物,难怪他一直觉着有些像魔修手段,又不全是……乐令心念电转,体内真炁便绞住那块残魂,将其化作无物。他反倒收起阵盘,双手结成降三世明王真印,口诵明王真言,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佛光。

  代间仙君微微拧眉,眼中透出一点惊恐和痛恨,却还努力唯持着潇洒姿态:“原来你是佛门修者,怎么披着道皮就出了门,难道是被逐出师门了?和尚的东西对我没用,连这副皮囊也不能吃……”

  他身旁的女子们也露出一副既畏惧又狰狞的模样,躲到他身后狠狠盯着乐令。代间仙君眼中乌珠蒙上一层惨惨白气,右手轻抬,在空中化作一只烟雾所结的巨手,向他抓去。

  乐令喷出金色真文抵住巨手,从法宝囊中取出那盏地宫中得来的魂灯,向代间仙君笑道:“慢来,仙君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人命的人吧?我自然不是佛门中人,之所以显露佛修手段,是为了叫仙君知道我要送的礼物的来历。请仙君先看一眼我手中之物——仙君法力远高于我,必然能看出此物不凡之处。”

  代间仙君那只大掌慢慢收回,乐令也撤去一身佛光,右手功行逆转,浮起一片魔气,自地上抄住一片残魂放到灯芯处。

  这灯倒不用人特意运用,只要放上魂魄便能自行温养。那片残魂晃了一晃,其中阴魔猛然被吸入灯身,而后灯中自然吐出一层雾气滋润魂片,令其增长了一丝。

  代间仙君眼底阴冷之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惊异,抬眼看向乐令时,那副杀气便敛了起来,重新恢复翩翩公子的模样:“这东西虽然有趣,可于我又有什么用?我这仙君庙在文举州尚不算知名,更有何德何能引来摩夷州的高人关注?”

  乐令放慢声音,满含诱惑之意说道:“此物我也是从旁人手上得来。那人手中还有一枚玉俑,若能和此灯合用,便能令人夺舍重生。”

  代间仙君目中贪婪之色更甚,连那些女子脸上都流露出一片欣羡贪慕之意。乐令却不再多说,只含笑看着代间仙君。

  他沉得住气,代间仙君自然就沉不住气,目光几乎粘在那灯上,脚步也微微前错了一分,强忍着杀人夺宝的念头说道:“温养魂魄的法宝,本君这里也有几件,算不得什么。至于那能让人夺舍重生的玉俑,我要着又有何用来?再说,那人若有这两件法宝,为何要分你一件,让自己不方便使用?”

  乐令随口编出一个故事:“其实此物是我替人做事的报酬。仙君可知摩夷州毗奈山下,有一位首罗道君?”

  代间仙君摇了摇头,看向那盏魂灯的目光却更热切。乐令有意试探,特地将魂灯浮在空中,体内真炁流转,用阴阳陟降盘调出一丝纯阳精气,透过指尖笼到魂灯之外。

  “此灯便是首罗道君给我的信物。他因已在合道关徘徊了万年,肉身已近腐朽,便要我替他找一具年少、资质佳、修为也好的道修肉身,好让他得以更换躯体。首罗道君还对我许诺,只要他夺舍成功,就把我收入门墙,那枚能保存肉身不朽的玉俑也赐给我。”

  代间仙君人仍在远处站着,手却不知怎地穿过数丈距离,碰到了灯身上。灯身上笼罩的那丝纯阳真气骤然激发,代间仙君的指尖发出一声嗤响,眨眼便撤回手,一脸阴沉地看着那灯。

  丹道修行,讲究群阴剥尽始见阳,若是群阳剥尽,生机必然断绝……此物竟也能修仙么?

  怪道自称仙君这样不伦不类的名号。

  乐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在空中虚托一托,将灯重新托到自己手上,若无其事地问代间仙君:“仙君已是此城之主,帮我找一名修为高些的修士又有何难?到时我做了合道道君的弟子,这件小东西我就可做主送与仙君。”

  合道道君的未来弟子,这身份确实十分唬人。代间虽然对摩夷州几乎一无所知,但这盏青铜灯却是上古之物,有保存魂魄之能,绝对作不得假。若此事是真的,他敢坏了道君,哪怕是个肉身早已衰朽的道君的事,也会立刻遭杀身之祸。

  代间仙君终于打消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他既想要那灯,又不敢伸手去碰,冷着脸道:“你要什么修为的人?我为你费力杀人,却只能得一盏无用的魂灯,这报酬也未免太薄了些。”

  乐令笑道:“何须杀人?首罗道君既派了我出来做此事,自然就安排好了其他东西,只要仙君替我找到了人,再牵制他心神一阵,我自有捉魂之法。”

  这话倒让代间既好奇又有些戒备,看了他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能用什么法子剥离魂魄,莫非凭着这盏魂灯?可是这魂灯外遍布阳气,若是碰到阴魄,不会将其炙散么?”

  乐令将魂灯上跃动的魂魄在那几人眼前晃了一晃,仿佛不经意地说道:“仙君若不信,现在就庙中挑一名信徒给我试手不就得了?保证剥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残魂。”

  他之前探过与他说话的老妪,其肉身里根本早已没有魂魄,只有一粒真种控制其行动。那座庙中死气浓郁至此,只怕庙里其他人也多是这样的活死人。

  而那些人的魂魄,应当才是这位代间仙君所享的血食。

  代间仙君坐在侍女丛中,紧盯着那盏魂灯考虑了一阵,忽然开口:“若你这魂灯真有这么多用处,我可用一具金丹宗师的肉身交换,只是他的魂魄你要替我剥出来。”乐令微微一笑,正要应下,他又急不可待地加了一句:“还有这魂灯上的阳气,你要想法子炼去。”

  乐令顺他的意发下了心魔誓,只要得到金丹宗师肉身,便将这魂灯送与代间仙君,还替他炼尽灯上阳气。

  修真之人最重心魔誓,代间仙君听罢乐令的誓言,觉着没什么破绽,便向空中招了招手。四下黑暗渐散,阵阵流水声自众人身旁响起,一条自天上倒悬而下的长河便展露于众人眼前,河中流着涛涛黄色浊水,将众人脚下地面淹没。

  代间仙君再一拍手,河中便浮起一名紧闭着双眼的青年修士,一身鱼肚白道袍被河水浸湿,紧紧裹在身上。虽然已是完全失去意识,眉目之间却仍是一片雍容温雅的气度。

  乐令心头微跳,在池煦身上扫了一眼,嘲讽地冷笑一声:“仙君真是会废物利用,方才你不是说此人是你这些爱姬的内宠么?首罗道君怎么会要这种人的房舍?”

  代间仙君见他诋毁池煦,反倒更放心了些,之前对他与池煦有关系的想法也烟消云散,哈哈笑道:“我方才只是见藏兄看了我的姬妾,开个玩笑罢了。此人颇有些护身的本事,他的肉身我尚未动过,其中魂魄内丹,都要劳动藏兄为我取出来了。”

  池煦的肉身自脚下黄水中浮起,直落到乐令面前,体内的生气皆被什么东西封住,冷冰冰直如一具死尸。乐令将魂灯上那抹残魂用阳气炼化,一手按在他小腹上,真炁送入他体内,细细探查着魂魄与肉身的状况。

  魂魄仍在体内、金丹也还好端端地待在玄关中,只是缺了一段生气。乐令抹了一把他身上的黄水,只觉着侵人的死气从上面散发出来,直欲顺着侵肤进入自己体内。他先将一段纯阳精气送入池煦体内护持命魂,待池煦眉心泛起一点金光,便抬起手来,皱着眉头道:“我又不是魔修,在这种地方施法不如外头灵便,还望仙君替我挪个地方。”

  不等代间仙君多想,他已先发制人地问道:“莫非代间仙君是要取了这人的魂魄后,便将我也留在这弄成活死人?须知首罗道君法力高深,误了他的大事,可不是换个地方就能逃得性命的。”

  眉心泛起金光正是命魂即将脱体的象征。

  代间仙君见他这样轻松便能打散金丹宗师的护体法术,剥离其魂魄,对他不禁又高看了一眼,十分干脆地挥手解除阵法,将众人从九幽之地重新带回了江边的神庙。

  周围景色才变,乐令便自阴阳陟降盘中调出纯阳精气,结成乾元真阳阵,兜头罩向代间仙君,同时逆运魔功,将池煦体内真炁源源不绝地吸入自己玄关中,支持乾元真阳阵不断扩大,将整间庙宇扣在其中。

  他自己则紧抱池煦,将身与飞剑合一,化作一道玉色流光冲出仙君庙,向城外飞去。

  代间仙君与他身旁的女子都是纯阴之身,受不得阳气,狼狈地运转法宝抵消掉阵法之威,对着乐令的身影喝骂:“小子竟敢骗本仙君!你违背心魔誓,将来一世修为不得寸进。我迟早要找到你,将你的魂魄生生吃净,肉身做成不生不死的傀儡,永远操执贱役!”

  乐令早已飞至百里之外,抱着池煦坐在剑上。他那一身沾染了死气的衣物全数扔下,一身功法重新化成道门法术,以纯阳精气一遍遍涤荡池煦全身。

  只差这一道生气……他就好人做到底吧。多一个金丹宗师做助力,也好早些杀了代间仙君,免得将来修行时被心魔誓阻碍。他俯首噙住池煦紧闭的双唇,柔软灵活的舌尖探入他口腔中,长长渡过一口清气。

  

  第52章

  

  一道生气自他唇间送入池煦口中,滚滚滑落十二重楼,过绛宫、中庭,自虚危度过中阴,一气闯上三关,从头顶百会重新降入人迎气穴。这口生气在任督二脉中流转一圈,便将池煦体内生路打开,使其外息通畅、交外交融,重新激起了他四肢百骸、万千穴窍的生机。

  乐令抬起头来,长长吸了口气,将唇上津唾抹净,等着池煦醒来。等了一阵,只觉着怀中身躯仍是一片冰冷,连根指头也不曾动过,才想起池煦的衣服早叫他扔了。此时池煦已无力运罡气护身,又赤身露体地在这么高的空中飞行,哪怕他已是金丹宗师,身体恐怕也受不了了。

  若是半途真遇到什么人,池煦这未来掌门的面子就要丢到外州了。

  乐令从法宝囊中拿出自己的衣裳替他换上,看一眼他外露的肌肤就笑一阵,待把池煦重新包裹严整,一腔心事也都在笑声中化作了飞灰,精神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文举州地方贫瘠,连条像样的灵脉都没有,所以道法不昌、佛修也不愿踏足。仅有些修为不高的散修在此居住,靠着与海外修士交换些灵石和法器之类生活。乐令飞了一阵,找不到修士聚集的坊市,便干脆按落飞剑,带着池煦落到了一座凡人所居的城镇里。

  这一回他怕被代间仙君的眼线认出,行事十分低调,特地将剑光按落在一处无人的空气,然后抱着池煦走到大路上,想寻一处凡人的房舍居住。

  他的外表本来生得就极好,又因修行之故,容貌身形比入道前更俊秀出尘,远非凡人所能及。加之怀里又抱了个同样俊美韶秀,还昏迷不醒的池煦,这一路上大半见着他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他看这些凡人目光都粘在自己身上,就担心其中有被代间仙君或其他修士控制的人,将一道真炁运上双目,扫向围观众人。

  没等他认出哪个是修士派来的人,就有个打扮得十分扎眼的年轻人凑上来,潇洒地摇着折扇,问他是哪里人,与怀中的池煦是什么关系。话里话外,颇有意要请他吃喝,还想叫他到自己家中居住的意思。

  乐令细看了他一回,见只是个普通凡人,身上也没有别人种下的真种魔念,便十分满意地应了下来。

  那青年大喜过望,便来抓乐令的手,五指似有意似无意地在他手心处划了一划。就在这短短一触之间,乐令便已将功行逆转,一道魔气与念头打入那人体内,命他带自己与池煦回家。

  就算是凡人,也是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凡人更可靠些。

  乐令随着与他搭讪的青年进了城中一座府邸,将那家人的灵台蒙蔽,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他家远亲。而后便挑了一间宽敞清幽的院子,布下九宫八卦阵镇压灵气,带着池煦一同住下。

  守了整整一天,池煦却仍然没有醒来。他的经脉、穴窍、真炁、魂魄都十分正常,一股精纯清澈的气息在任督二脉内生生不息地流转,五脏也各安其位,顺畅运行着,只是偏偏醒转不过来。

  乐令心头一沉——难不成他的本事不够,救不了池煦,只能带回罗浮看看景虚掌门有什么手段?

  可他一个筑基修士,带着个昏迷不省的金丹修士,回去路上若有人看到,一定会把他们当作肥羊大打主意。且他的心魔誓还悬在头顶,不能解决了这个仇家,对他前程也极不利。

  乐令打定主意要把池煦治好,当下将门户紧闭,重新剥了他的衣服,以纯阳精气洗涤他的肉身。

  这一回还不止洗涤身体外部,更将精气顺着他小腹玄关所在处送入,再从玄关祖窍反送出四肢百脉、万千毛孔。洗炼之际,金色纯阳精气点点透出,将池煦照映得内外明澈通透,如同一个金人。

  待以精气洗过池煦肉身,乐令又将一口浑厚精气度入他体内,静静等待着他醒来。

  这回仍是一样令人失望。

  乐令却仍不死心,也不愿轻易放弃,将自己的未来交给景虚真人,或是更虚无飘渺的——天命。用这种法子唤不醒池煦,再换别的法子就是了。

  他干脆逆运功行,小心地将魔气收敛在体内,坐在池煦床边脚踏处,伏在他耳旁以魔音呼唤他的名字。这声音能直接传入魂魄,从来都是用来搜魂的,哪怕要寻的人躲到了九天十地,只要听到这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应。

  这一声应出,体内与体外气息通畅,他自然就该醒来了。

  一声声缠绵入骨的声音在池煦耳边萦绕,叫得湛墨都忍不住从乐令袖中爬出,就在他身上化出人形,神情狂乱地压住了他。乐令无奈地止住叫声,先以真炁镇住黑蛟翻腾的识海,好好安抚了他一阵,又开始另寻法子。

  转眼便是数月过去。乐令每天以纯阳精气洗炼池煦的肉身;再为他渡入精气;时不时还要将湛墨关入灵兽袋中,好用搜魂魔语呼唤池煦的名字。

  他对池煦的身体已经像对自己的一样熟悉,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也就是为他做这一套事。可努力这么久都不见成效,乐令的耐心也渐渐消失,打算用一些魔修手段为池煦召回生机。

  他一个人的生气若是不够,那就多采集凡人的生气灌注到池煦体内,直到他醒过来。只是眼下他修为大低,若做得太显眼引来了旁人注意,倒是不好收场,只每人截取一口生气,积少成多,总有得见效果的一日吧?

  转天乐令便在那户人家每人身上抓取了一段生气,在自己体内炼去杂质后,哺入池煦体内。池煦对此依旧毫无抗拒,那道凡人的生气在他任督二脉中生生不息地流转,似乎将他的心跳也催快了一丝。

  这法子说不定真能管用。

  乐令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头贴在池煦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满含期待地自语道:“池师兄,你这回算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等将来你当了掌门,一定要好好回报我。”

  他干脆叫人做了一架轮椅,每天早晚推着池煦到外面市井中,一面收集众人生机,一面也让池煦肉身在日月精气中浸染。

  数月之内,他已踏遍了这座城中每一处,取过了所有人的生气,只要远远感到一丝气息,就能认出那人是谁。这座城中的凡人也对他从陌生到熟悉,从不敢接近地远远围观,到后来一些好事的妇人已开始打听他的年纪身份,打算给他提一桩好亲事。

  对于这些主动上门提供生气的人,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那名妇人坐在他房中,自来熟地说道:“池小哥,不是大婶说你,你这兄长也病了不少日子了,你一个人没家没业的,怎么能照顾得好他?不如先娶一房妻室,成亲之后有她帮你端水熬药、缝缝补补,你也能在外头做些事养家糊口,不至于吃用在亲戚家。”

  见他总不答话,那名妇人又道:“我在陈郡认得一家大户,他家儿子也得了老病,十几年都没好。自从城里新建了一座仙君庙,他们家儿子去庙里拜了一回就彻底好了……”

  乐令终于被她的话激起了兴头,抬起头紧盯着她问道:“那座仙君庙里供的,可是代间仙君?”

  那妇人连声惊叫:“原来小哥也知道代间仙君庙?对了,你家有病人,当然哪座庙都要去烧香……不过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家哥哥说不定是命中有这一劫,别看眼下不好,你早日成亲冲喜,对他也有好处呢。”

  陈郡离他落脚的这座鹿郡只隔了百十里的路程,看来这里已不是能安心立足的地方了。

  乐令微微皱眉,向那妇人看了一眼。他眼中魔气流泄,将那妇人的灵智蒙蔽,而后抬手化出一道肉眼难以看到的虚影,如分开水流一般轻松地探入她体内,将一道正在体内流转的生机抓了出来。

  那妇人毫无知觉,顺着他的意思转身离去。乐令便将她那道生气纳入玄关之内,以自身真炁炼去其中杂质,再渡到池煦口中,以真炁引导他内息循环。

  这些动作他早做得十分熟练。待渡过真气,便将池煦身体摆成盘坐姿势,从阴阳陟降盘中调出纯阳真气洗炼池煦的肉身。这些日子他对池煦比对自己还要上心,就是明知道敌人快要逼到眼前,也要将这道治疗做完全了。

  纯阳真气闪动的金色光芒落尽时,乐令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幽幽叹息声。那声音虽然极轻微,甚至不成语调,却如重锤般敲在乐令心中,激动得他当下抱住池煦,习惯地叫了他的名字:“池煦,你终于醒了?”

  池煦双眼睫毛抖得如风中残叶,半晌才终于睁开,双唇也是一样颤抖着,叫了一声:“秦师弟。”

  乐令连忙将真炁送入他体内,帮他运转气血,输到一半儿手便被池煦用力拉开:“我体内不缺真炁,师弟休息一会儿。”

  乐令对接触池煦的肌肤已是十分自然,反手拉住池煦,揽着他的脖子将人放倒,站在床边对他笑了一笑:“池师兄醒了就好,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收拾一下。咱们的仇人势力增长,已逼到眼前了,我带你换座城养伤,待养好了再陪你亲手报此仇。”

  池煦本欲叫住他,但乐令已转身出门,便将话语咽回了腹中,慢慢坐起身来,指腹在唇上轻轻抹着。

  院中传来声声清脆鸟鸣,池煦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浸入魂魄的诱人呼唤。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奇异的红晕,两眼缓缓闭上,喃喃自语道:“不论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师弟。秦师弟,你这回救了我,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不管我当不当得上掌门,将来只要你有用我之处,我都一定会好好报答。”

  

  第53章

  

  乐令去将那户人家身上的魔念收净,再回到房中时,就看到池煦坐在床边整理凌乱的衣襟。这些本来都是乐令的活儿,乍看到池煦自己动手,竟有种做到半截的事被人胡乱插手的不悦,上前便把人摆弄着换了姿势,亲手整平衣摆上的皱褶。

  其实他对池煦的外表一向怎么不上心,但带着池煦出门时总得收拾整齐些,不然丢的都是他自己的脸。

  池煦刚醒来时说话动作还有些费力,自己在房内恢得了一阵,如今已经算得灵活。但乐令摆弄他的时候,他也就那么安静地随他摆弄,直到乐令收拾好衣服,要去推车时才出声:“秦师弟,我已经好了。”

  乐令一怔,才从这一年多养成的习惯中清醒过来,转身对池煦笑了笑:“方才我一时失神,忘记师兄已醒过来了,师兄勿怪。”

  这样客气疏远的态度,和方才的自然亲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池煦一时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又不能叫他和自己更亲近些,只得遮过此事不提,将自己当初从何童州追查杀死司邺之人的情形一一讲来:“我离开罗浮后,就到散修联盟,说明了联盟中金丹宗师贺黎缘杀害司师侄、被我当场击杀一事,并请他们相助调查是何人背后推动一名金丹宗师出手杀害筑基修士。”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当日闯入散修联盟、险些被数名金丹宗师围攻的惊险,只说起了后来得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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