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 第24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乐令收回飞剑,稍稍退了一步,想像从前一样侍立在师父背后。玄阙老祖便抓着他的手将他拉上前来,淡淡说道:“我没叫你退下就不必退下,你如今已不是幽藏宗中人,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拘礼。”

  乐令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下子煞白,苦苦求道:“弟子心中唯有师尊与本门,绝无投奔正道之意。若是师尊不喜,我就立刻回幽藏宗去,待修为高了,再杀上罗浮,将秦休碎尸万段。”

  玄阙见他听不懂暗示,也有些无奈,只得把他拉起来,压在自己身旁:“我只有你一个衣钵传人,不要你还能要谁。不提此事了,你把这些日子在罗浮的见闻都告诉我。”

  乐令稍稍放心,便将自己这些日子所为,连同这一趟出门的目的都告诉了玄阙老祖。正好这一趟路途遥远,有的是工夫,他细细讲了数个时辰,玄阙竟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陪在他身旁从头听到了尾。

  只是乐令讲完之后,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和秦弼交接之际,怎地不用采补之法,将他的元精采来?”

  这件事乐令方才却是不曾提过。他本以为那处洞天独立于三界之外,又有星轨图遮掩,师父应当看不到;那件事又不是能见人的事,就不想让师父知晓……可惜师父早已知道了。

  他有些尴尬地垂下头认错:“秦弼对弟子一向有些爱慕之情,又曾救过弟子一命,有因缘纠缠。我想正好借那次机会偿了他的心愿,也算了断因果,以后与他没有牵绊了,省得对问道峰动手时还要担心道心蒙尘。”

  玄阙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盯得他的头越垂越低。他心中一紧张,就忍不住按着前世习惯,手指缠着着玄阙腰间丝绦撒娇:“秦弼当时才刚筑基,修为又是丹药堆上去的,弟子也看不上眼。再说有师尊珠玉在前,我哪还看得上旁人的……”

  说着说着,乐令才想到采补之事于他是好事,对玄阙老祖来说却是极丢面子的。若非为了他这个不肖的弟子,师父何至于做出这种事体来?

  他顿时沉默下去。

  玄阙老祖心中却是当真有一丝惊喜,重新托起他的下巴,直盯着他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心?觉着与为师欢好比旁人更强?”

  那不是采补吗?也算不上欢好吧?乐令虽然对当日之事的性质有些含糊,但听出师父是真不在乎当日之事,心中愧疚感也减少了许多,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是当然,世上无人可与师尊相比。”

  玄阙老祖摸了摸他的鬓发,含笑夸赞道:“好徒儿,你对为师这样上心,我定然要奖赏你。就奖你……再采补一回……”

  脚下层云漫上,化作一辆云车将两人重重裹住。

  乐令一声轻呼还未出口,便被玄阙老祖紧紧堵了回去。眼前晴空朗日顿时被云壁完全遮住,就在眼前光亮消失之际,他身上的衣物也同时落尽,胸前挨上了一片温暖厚实的胸膛。

  他陷身在柔软而又结实的云层中,点点火苗从胸腹间烧起,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已被那火烧得绵软无力,双手却紧紧搂在玄阙背后,随着云气波荡,无意识地声声叫着:“师尊……”

  玄阙老祖的大半身体也陷在云中,而紧贴在胸腹间的肌肤亦如云一般柔软。皮肤下饱满坚实的肌肉将他的徒儿与云车区分开来。乐令这回比上次表现更好,没有上回那样的隔阂和畏惧,重又回到从前承欢膝下时的亲昵与仰慕。只可惜还差一点,他的心仍没完全拴在自己身上,也没把自己当作可以倾心爱慕的男人。

  慢慢来吧。至少如今乐令已愿意主动迎合此事,不需要在他脑中预眼采战之法。而且承纳他身体时亦是完全放松包容,甚至有些求欢之意。

  云车中一片黑暗,玄阙老祖也不用神识察看,只将徒儿抱在怀中,凭着肌肤相触,感受着乐令此时的情状,一分分将两人推入另一重云端。

  文举州西南一处县城里,正有一群人聚在一座客栈下方,个个都是满面怒气,不停呼喝,其中许多人更执着木棒绳索。人群当中的地上倒着一名被绑成了虾子的黑衣人,满头满脸皆是被周遭众人打出的血迹伤痕,神色却是十分狠戾,嘶声呼喝道:“我是侍俸仙君的人,是陆地神仙!你们敢这样对我,天上立刻就要降下大祸来!”

  一个敞胸露怀的壮汉狠狠在他腰上踢了一脚,大笑道:“你在我们阮丘县坑蒙拐骗,散播邪神异说,私建淫祠,害得县里无缘无故地死了十几口人,还敢自称神仙?若不是县太爷仁慈,留你个全尸,老子就把你活活烧死!”

  那人蜷缩在地上,痛得脸色都变了,却还是狠狠地盯着众人,目光直直在他们脸上掠过,口中仍是死死咬定他所供奉的代间仙君是真神仙,这群人若不信他,顷刻就会大祸临身。

  那名壮汉又踢了他一脚,招呼众人:“不必和这妖孽废话,咱们把他绑到菜市口,叫县太爷把他吊死安心!”

  周围众人呼应着他的话语,七手八脚地把黑衣人抬了起来。正欲往县衙处走,那黑衣人忽地高叫起来:“是仙君!仙君派人来救我了,你们这群亵渎真君的愚人,都会有报应的!”

  众人纷纷喝骂,却有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天上看了一眼,顿时脸色惨白地高叫起来:“云、云……云掉下来了!”

  几个年长的汉子喝斥他不许胡说,更有许多好奇的人也转过头看着天上——那里有一朵宛如马车车厢的云块正向他们飞来,越飞越低。其速度似缓实急,不一时便落压到了古树树顶那么高。

  虽然那云离他们还有几条街便停住,众人心中还是难免忐忑。黑衣男子更是有恃无恐地高叫道:“代间仙君降临了!代间仙君亲自来救我了,你们这些愚民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些胆小的人双腿都开始打颤,托着黑衣男子的手上也失了力道,将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黑衣人被摔得鼻血横流,精神却越发振奋,在地上蠕动了一阵,直起上身呼唤:“信男杨德,恭请仙君降临!”

  在他的呼唤声中,那朵云当真发生了变化,上半段渐渐消散,只余一片画上祥云似的云片,而那片云上竟缓缓走出了一名身着淡淡青衫的男子,就那么无依无凭地站在空中。

  真是神仙!

  许多愚昧胆小的人当场跪下,祈求代间仙君饶恕他们的罪过;一些机灵的甚至去解杨德身上的绑绳,希望他能在仙君面前替自己求情;仅有几个胆大的人还站在场中,却也不敢再提半句邪神之说,而是强撑着向众人喊道:“那位神仙也不一定就是他说的代间仙君,说不定是位过路的神仙……”

  云上走出来的仙人正是乐令。

  他看着脚下凡人居住的街市,实在难忍心中惊讶,回首问师父:“师尊就是要回上界,也不必把云驾停在凡间的地方啊。难不成这些凡人还能知道池煦在哪儿了?”

  玄阙真人点了点头:“你要救那个罗浮弟子,中间还要经些波折,也有许多危险。这也算是对你的历练,为师不能插手太多,今日送你到这里已经是照应不少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寻找。还要好生运化为师渡与你的元精……”

  他看着乐令的脸慢慢变红,大有深意地笑了笑,连人带云一同消失在虚空中。

  

  第50章

  

  前生今世加在一起,这是头一次接近凡人。

  乐令看着脚下尘土飞扬、充满污物的土路,以及低伏身体跪在路上,将他当作神仙崇拜的凡人,心里满是为难。若有几个修士在,直接拷问或搜魂也就够了,可要在这么多凡人之中找到池煦下落——别说挨个搜魂多么麻烦,他也不愿无缘无故造下这么多杀孽。

  他散开神识,一寸寸向身外铺去,寻找着修士和法宝灵物的气息。师父能将他送到这儿来,就说明池煦一定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不过是个小县城,里面能藏住什么东西?

  神识扫到几条街外,乐令的心忽然动了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他的神识,并顺着那道神识攀爬上来,如细不可查的雾霾向他身上侵染过来。

  乐令当下断开神识,目光随即扫向那东西所在之处,体内真炁透上双目,以望气之法将这县城间不可见之物收入眼中。

  这座城中,竟浮着一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死气。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透过那层淡薄死气看去。隔着几十丈距离,一点微不可查的信仰愿力从人群中隐隐散出,以那群人当中半掩着的一个黑衣人身上最清晰,轻薄烟雾在他身后凝结,形成了一个摇曳不定的模糊轮廓。

  目中两道清光散去,乐令一步步在空中行走,跨过数条街巷,落到了那群人面前。人群在他身前主动分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诚惶诚恐神色,和从心底透出的敬畏,在他的脚步终于落到地面上时,忽然齐齐伏下身高呼:“代间仙君恕罪!代间仙君饶命……”

  随着他们每一声呼喊,身上泛起的淡薄烟雾也更浓厚几分,点点没入空中——那道烟气的去向,莫非就和池煦有关?

  被众人拥簇在当中的黑衣男子喜极而泣,虔诚地扑到乐令脚前:“弟子杨德,终于盼到仙君下降了。请代间仙君降下神威,给这个城里不信仙君的愚民一点教训!”他身上模糊的影子更清晰了些,明明是信仰凝结的烟气,却又掺了一分幽暗阴冷的意味。

  乐令身上护体罡气大涨,弹开向自己缠来的烟气,顺着杨德的话问道:“教训?你是要指使本君么?”

  杨德吓得缩了缩脖子,颤抖着趴在地上。周围之人却是既恐惧又期盼地偷看乐令,不停向他求饶。这些人口中反复提到代间仙君的名字,身上的愿力气息也越来越重。

  恐惧也是一种愿力,众人越是恐惧,对那代间仙君的信仰自然也就越深。他来此是找人的,无谓给别人增添信众。

  乐令再不多话,隔空向杨德抓了一抓,将他提在空中,而后召出飞剑,化身一道玉色剑光向外飞去。就在飞行之际,乐令还能感到城中散布的愿力越发浓厚,应当就是他方才当着众人现身,被人当作那位代间仙君的缘故。

  收取信仰愿力,这应当是神道手段,可是仙君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哪个魔门中人冒充神道中人,收集愿力以助修行?

  他将杨德提到眼前,平平淡淡地问道:“你住在哪?给我指路。”

  杨德被飞剑的速度吓得额头青筋暴露,结结巴巴地答道:“回仙君,小人就住在、就在城西附阳桥下,第二间宅子,宅子前不远有一家卖馄饨的……”

  他越扯越远,声音含混不清,乐令也没耐心找什么馄饨泡茶的摊子,向西飞了一阵,便按落剑光落在一处无人的短巷中,吩咐他在前头带路。

  杨德点头哈腰地走在前头,不时提起自己对代间仙君如何诚心,这县中的人多么可恶。特别是县令邹某,不仅不许他传教,更对那位仙君无礼,砸了杨德供奉的神像,还勒逼他好容易发展出的信徒都不许再信奉仙君。

  乐令一路默默听着,大体上明白了这位县城里根本没有仙魔两道的同道中人存在。之前他放出神识时,侵染上来的只是那位代间仙君顺着愿力投向此处的力量。

  空中渐渐染上了一丝常人闻不到的烟火香气,乐令终于找到了指路的东西,一把抓起杨德,顺着那道香气向前走去。他虽然也是一步步走得并不快,可每一踏一步就能跨过数丈距离,一会儿工夫便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前。

  院中烟雾凝成绳状,直升到半空中才消散。见乐令像是发呆般看着天空,杨德努力地挤出笑脸:“小人就住在这院里,仙君的神像小人一直供在堂屋,不敢稍有懈怠。只可恨那邹县令故意叫人砸了小人的院子,又叫人抓了小人……”

  大门已上了挂锁,又贴了官府的封条。乐令伸手一指,将大门打开,提着杨德直奔那间愿力烟雾最浓郁的房间,然后扔下人,俯身看着几块砸得碎烂的木块。

  四面八方传来的信仰愿力仍旧源源不绝地涌入那几块木头里,而一点淡淡的阴寒之气却仍从木块中透出,无法被愿力压下。乐令挥手将杨家门户闭紧,布下九宫八卦阵镇压灵气,终于开始询问杨德:“你是从何时起信仰仙君的,将这神像传予你的人是谁?说得详细些,仙君才能相信你的虔诚。”

  这一句话比什么威胁利诱都好用,杨德忙答道:“回仙……”他悟出乐令并非代间仙君,也就不敢以仙君称之,转眼便改了称呼:“回道长,小人是在三年前开始信奉仙君的。当时小人在魏郡做买卖,在邝江边见过仙君显圣,又蒙仙君保佑杀了我一家仇人,所以诚心信奉仙君,还请了一座仙君圣像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神神秘秘地说道:“道长,我请回神像后,还悄悄杀了两个乞丐给仙君上供。是不是仙君知道了这件事,才会派道长下来救我?”

  “只有两个乞丐?”乐令冷冷盯着杨德。这座城上浮着淡淡死气,虽然他也花了些力气才看出,但绝不是仅死了两个人就能够造成的。

  “道……仙长恕罪,小人也只是个普通人,杀两个乞丐已经不容易了,都是那县令……”乐令一眼个风过去,杨德便抖了一抖,咬住嘴唇瑟缩在一旁,过了一阵才乍着胆子说道:“前些日子县里经常莫名其妙地死人,小人其实还去挖过死人心肝祭仙君……”

  莫名死人,城里淡淡的死气……乐令大半已能确定这仙君应当是某个魔君,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气,不好说是哪一家下的手。他取出炼魔紫雷,化作一只手捡起地上碎木块,又以真炁隔绝神像与雷光,将那木块剥成碎末,落出当心一点灰黑色、如雾如烟的真种。

  不像魔种……这种东西他在摩夷州呆了九百年,竟还真没见过!池煦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以他的眼力竟还看不透此人根脚……

  紫色雷光吞噬尽木块,紧裹住那半透明真种,将其化为虚无。杨德终于知道他不是代间仙君的手下了,可也不敢阻拦他,跪在一旁连连求他饶命。乐令与他纠缠这么久,早已不耐烦,干脆直接搜了魂,将代间仙君在此城中的信众一一找出,而后毁了他们供奉的神牌,甚至以魔法控制其心神,叫他们不再信奉那仙君。

  以这种神道手段修行的人,少一份香火愿力便会少一分法力,甚至还会因为愿力反噬虚弱。与其坐看对手强大,不如现在就下手,一条条斩断他的根本。

  城上萦绕的淡淡死气虽还不能散去,但从凡人身上透出的点点信仰愿力几乎都消散了。乐令在城上巡视了几回,确认已除了根,便驭剑寻着了邝江,沿着江岸溯水而上,寻找那处神庙。

  他脑中满都是池煦,一路上心无旁骛地驭剑直飞。离着魏郡还有数里时,他就看到那座城上一片死气缭绕,远比阮丘县浓郁得多,而城中升起的香火愿力也浑厚许多,透过那层死气直冲入空中。

  他飞落到魏郡上方,抄过一把愿力烟气细细嗅着,与记忆中各派魔气相比较。这样阴寒而略带死气的味道,他倒是越闻越熟悉,可又分明不是他认得的哪一宗魔气……

  他松手放开那道烟气,重新从灵兽袋中放出湛墨,在他身上来回抚摸,以平息其怒气。之前被玄阙老祖压制,又被强扔进灵兽袋中,湛墨已是十分不满,仰头高声嘶叫,紧紧束在乐令身上,鲜红分岔的舌尖向他脸上颈上舔去。

  乐令正要用他,只得由着他耍了一阵脾气,又在他颈间额头好生捋了一阵,终于安抚住了这位祖宗,将其收到袖中。

  江边数十里,只有一座庙宇,其中香烟十分繁盛,烟气之下已透出了些许金光。但那金光与烟气都还遮掩不去殿中透出的森寒死气。

  乐令按落飞剑,展开九宫八卦阵镇压身周灵气,一步步踏入殿中。庙里挤了不少前来祈福还愿的人,不少妇人见他年轻俊秀,便主动与他答话,满面含笑地夸赞这位代间仙君如何灵验,劝他要好生许愿,多为仙君上贡。

  乐令毫无不耐之色,一一答应下来,趁着说话的机会查看这些人体内气息。他入门来见过的这些人虽然容光焕发,但神情似乎都有些呆滞,说到代间仙君时更有用刻意感,仿佛每个字都是早先背熟了的,遇到人就将这一套流畅地背出来。

  他的神识悄然探到一个与他说得最投入的老妇身上,赫然发现其识海处,已落下了一枚淡淡烟气一般若有似无的真种。

  他发现那道真种之时,其上非阴非阳的愿力已向他神识扑来。乐令立刻撤回神识,体内真炁流转,两指一抓,便抓住了随着他神识透出的真种愿力。

  当中宏伟大殿内蓦然传来一道空灵幽深的笑声:“不知是哪位朋友下临,代间有失远迎了。”

  话音未落,满殿侍者和香客都似失了魂一般软倒在地上,从仙君殿中踏出一名气宇轩昂的俊美青年,身旁随侍着数名妙龄美女。那人虽然相貌陌生,但气质神态却叫乐令越看越眼熟,就连那眼中几乎不加掩饰的自高自大与轻蔑之色都与某人如出一辙……

  乐令踏上一步,拱手行礼:“在下姓藏,单名一个令字,敢问这位道友可是姓宋?”

  那位代间仙君叫他一句话问懵了,想了一阵才反问道:“本仙君俗家姓徐,藏兄莫不是认错人了?”

  乐令运法眼悄然打量他,代间仙君也十分坦然地任他看着,含笑摇着手中折扇:“藏兄看我眼熟,我看藏兄也眼熟。我这庙中上回也来过一个与藏兄一般喜欢看男子的道士,不过他的修为比你高些,现在我的美人儿们还没吃完呢。”

  他的笑容依旧从容,眼神却已阴冷了下来。跟在他身旁的女子们吃吃笑着,柔软软的身子贴在代间胸前,目光却直黏到乐令身上,仿佛他已剥净煮熟,只待下锅了。

  院中景色忽然变化,池煦沉睡不醒的躯体在空中似幻似真地浮现。乐令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向着代间仙君笑道:“我却不喜欢吃男子。在下千里迢迢来此是为了向仙君送上一份大礼,仙君这样威吓客人,未免有些失礼吧?”

  

  第51章

  

  香火繁盛的仙君庙如水中倒影般碎裂,明亮的日光也像被乌云遮住,只在眨眼工夫,身周人与建筑全数消失,他们已置身于一片黑暗荒芜之中。

  乐令眼力极佳,但在这样黑暗的地方也看了不太远,就连那位仙君和他身旁的侍女的轮廓都看得不大清楚。脚下踩的似乎是粗糙沙砾,又似乎有些粘腻,粘在鞋底上,拖着他的身子无法挪动。

  他低头看去,那片地面亦是一片污浊,与四周黑暗浑然一体,仅能借着九宫八卦阵感受围围的气息。这片土地上却是一丝灵气也没有,却有许多阴寒死气沉沉压下,脚下又似有什么东西蠕动上来,想要突破阵法防御。

  代间仙君依旧笑得轻松闲适,笑容却因被黑暗蒙蔽,显得幽深森冷,与他信众身上那颗真种的气息十分类似。他意态悠然地坐了下去,身旁两名美女已伏下身去替他捶腿,其余众人也紧紧围在他身后,有的打扇有的擦汗,有的什么也不做,只挤在一旁撒娇。

  这模样看得乐令都有些眼疼。既然对方摆起了要众女伺候的架子,他也不愿多委屈自己,从法宝囊中翻出一块蒲团,扔到脚下当坐垫。

  那块蒲团才落地,四周竟冒出点点清烟。蒲草渐渐萎缩枯焦,最后化作一片焦黑圆片。女子吃吃的笑声自代间仙君身旁传来,随着那片笑声盈盈,代间仙君幽深而飘渺的声音同时响起:“这里的地面不是凡间的东西可以接触的,不过你还可以试试身上那件仙衣,看它会不会也和那蒲团一样归宿。”

  乐令神色不动,眼神也没向脚下落过一眼,挥手打散蒲团。

  这地方也不知是哪里,连地面都有侵蚀物品之力,莫非也是一处洞天?可这仙君若真有本事拥有洞天,早就该将信仰遍布一州了,怎么会才占了一郡之地?

  他细细感受周围境况,便能感到无数细小蠕动的气息向八卦阵外围撞来,被阵中精气打碎磨散,却又在空中再度凝结,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乐令指端在阵盘上一点,放开了一道小口,一道沉寂而阴寒的气息悄然漫入阵中,一只微弱蠕动的无形之物也随之爬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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