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成功逃生 第143章

作者:桑沃 标签: 无限流 爽文 穿越重生

  聚集在楼梯上的玩家们缓缓地分散了开来,各自向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莫奕和闻宸也走下了楼梯,沿着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房门在身后合上,房间内明亮的灯光将这块独立的空间从幽深的走廊中隔了出来,由于闻宸并不算是副本中的正式玩家,自然也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所以很显然今晚二人得共用房间里唯一的这张床铺了。

  莫奕在简单地洗漱过后,将自己的身体扔到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感到自己一整天经历的劳累都被如实反应在了肩颈处紧绷的肌肉上,此刻正随着他刻意的放松而发出微涩的酸痛感。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苍白的面容上染上些许疲惫。

  闻宸走到床铺的另一侧,伸手将床头的灯光熄灭,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

  莫奕只听耳畔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感受到身边的床铺一重——柔软的天鹅绒床垫将床上的每一丝动静都放大到最大,然后鲜明地传递过来。

  闻宸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沉的声线仿佛能够带起空气中隐隐的震动:

  “晚安。”

  莫奕轻声回复道:“晚安。”

  他睁着眼睛头顶一片模糊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何,在黑暗降临之后,睡意和困倦却同光明一起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神经的过度亢奋——或许是在进入副本前过于颠倒的作息终于开始了它筹谋已久的反噬与报复,一种过度的清醒占据着莫奕的头脑,令他强迫症一般地回忆着今天在副本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和每一个细节,如同被迫睁大双眼盯着一场慢放的电影一般。

  轻微的白噪声充斥着耳膜。莫奕熟悉自己身体的流程,他知道自己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力营造出即将入睡的假象。

  紧接着,黑暗中,莫奕听到身旁传来床单被压皱摩擦的细微声音,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压到了他的眼眶上——

  一只冰冷而干燥的手掌带着难以拒绝的柔和轻轻地盖在他的脸庞上方。

  莫奕愣了愣,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划过对方掌心带来的艰涩感被黑暗生动地放大。

  那只手掌随着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搭在太阳穴上的指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的皮肤,闻宸的声音传到耳中,他的声音中带着微滞的沙哑:

  “闭眼。”

  莫奕下意识闭上双眼,那只压在他的脸上的手掌挪了开来,身边的床铺在压力下发出清晰的吱嘎声,两边的身侧都微微下沉,紧接着——什么冰冷而柔软的东西轻轻地压在了他的眼皮上,轻柔的吐息喷洒在额头,带来一阵微微的湿意。

  他睁开双眼,稍稍启唇,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其实莫奕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黑暗中闻宸近在咫尺的模糊轮廓。

  只听闻宸在自己的头顶上说道:“这可不叫晚安。”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奕却清楚地知道了他完整的潜台词——睁着眼睡觉可不是能被叫做是晚安。

  莫奕轻轻地笑了笑,抬手压上闻宸的后颈,将他向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然后在黑暗中草率地抬起头,估摸着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声:

  “谢了。”

  或许是发酵着的黑暗在作祟,又或许是闻宸的打岔起的作用,白噪声消失了,莫奕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莫奕快速地从睡眠中挣脱了出来,神经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紧张与清明,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按照现在这个副本的时间,现在应该是七点半。

  轻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莫奕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只见地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银盆,盆内是冒着腾腾热气的水,盆边搭着一条毛巾,似乎是为洗漱准备的,他把小盆端入屋内放到小桌上。

  他将手泡如热水中简单地洗了洗,但却感觉手中温水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对……

  粘稠而滑腻的感觉从指缝间划过,给人一种奇异的恶心感——

  莫奕低头看向那个小盆,指尖盆中的水变成了鲜艳地暗红色,浓郁而腥臭的铁锈味混合着冰冷甜腻的异香在蔓延……犹如活着一般缓缓地滚动着……

  他一惊,下意识地将手掌从盆内抽出,稍稍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那盆鲜血的距离。

  身后传来闻宸的声音:“怎么了?”

  莫奕被他喊的一分神,再低头定睛看向自己的双手:手上湿漉漉地被满是水,在光线下闪着亮晶晶的光,他抬头端详着那个银盆,只见里面之前看到的鲜艳血红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被他过大的动作激起来的透明水花。

  ……红色。

  莫奕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沉。

  他将自己的双手在盆边挂着的毛巾上草草擦拭干净,然后快速迈步走到门口的那张油画前细细地端详着。

  只见上面画着的那个女子脖颈上的细细的血带已经变得接近一指粗细,深深地烙在她修长纤细的脖颈上,大片大片的鲜血和她雪白赤裸的身子下方的暗红色床单混杂在一起,但是这次鲜血的痕迹已经重到不需要分辨就能看出来,在灯光下泛着淋漓的光。

  闻宸此刻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顺着莫奕的目光看向那张油画,缓缓地眯起了双眼。

  莫奕勾勾唇,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轻声说道:

  “昨天是黑色,看来今天的牺牲品就应当是红色了。”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闻宸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地面上放着和上次一样的小托盘,上面有着精致的盘碟,用银盖盖着——和昨天午餐的流程一模一样。

  闻宸端起托盘走到莫奕身边,却只见莫奕的注意力仿佛被什么吸引了过去,眉心微蹙,专注地盯着那副油画瞧着,沉黑的眼眸深处亮着微光——这是他发现什么线索时的征兆。

  于是闻宸只是安静地把托盘放下,耐心地站在他的身边等待着。

  只见莫奕缓缓地伸手,若有所思地轻轻摸了一下油画厚重深黑的画框,然后猛地抬头:

  “跟我来。”

  说毕,莫奕匆匆地拉开门大步向外跑去,闻宸紧随其后。

  其他人尚未离开房间,走廊中安静的犹如依然沉淀在深夜一般,莫奕穿过宅子盘曲的楼梯和狭长的走廊,快速地经过一楼堂皇而明亮的大厅,然后快步向着侧厅走去。

  他目光明亮,呼吸稍稍有些急促,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紧张的跳动。

  画框。

  整个宅子里所有的油画,莫奕只看到四幅是用绕着金线的沉黑木料做画框的。

  两幅挂着死者的屋子内,一幅挂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也是同样的画框。

  ——那副侧厅内的肖像。

  闻宸上前几步,伸手取下了挂在侧厅门上的锁头,二人推门向屋子内走去。

  沉冷的空气蔓延着,将莫奕裸露在外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伸手将那张挂在墙上的油画上盖着的白布扯下。

  金丝缠绕的黑木画框露了出来——紧接着,是那副陈旧龟裂的油画——

  莫奕的心脏一缩,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了一把一般。

  只见那画内的人像上身上的颜料干涸而枯涩,只除了……

  她那深黑的眸子和乌木般黝黑的发如同被刚刚上过色一般鲜亮润泽,如同瀑布一般地垂落在腰间,在微光下闪动着迷人的光。

  那两点明亮的黑眸镶嵌在轮廓模糊的面庞上,紧紧地注视着站在画前的莫奕。

  这诡异的图画看上去到令人汗毛直竖,

第一百五十四章

  莫奕凝视着那张沉在朦胧黑暗中的油画,下意识地微微屏息,似乎担心惊扰到什么一般。

  油画上那张模糊而龟裂的面容静静地回望着他,漆黑的眼珠犹如幽深的黑洞,仿佛两个没有感情的窟窿——从冰冷如地窖的房间深处投来莫测的目光。

  莫奕深吸一口气,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现在,那些散落如珠的点滴端倪终于被一条清晰的线索连成了串,一直以来蒙在这个副本上的面纱终于被风掀起了些许,露出了部分模糊的轮廓。

  到目前为止,这个副本大概率是按照颜色杀人,杀死房间中挂着代表对应颜色油画的玩家,然后蘸取他们身上的颜色来补全这副被挂在大厅中的油画,或者说——让它恢复曾经的模样。

  那么,这副油画就一定是这个副本的关键了。

  莫奕再次看向那副静静地挂在墙上的油画,和那个画中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

  所以……这个女人会是新娘吗?会是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德·克劳斯夫人吗?如果是的话?如果这幅画没有被填补完全,那两天后的婚礼还会如期举行吗?——如果不是的话,她又会是谁呢?

  无数个问题随即纷纭而至,犹如一块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冷冰冰地塞到莫奕的胃里,带着他的思绪缓缓地向深处坠落。

  莫奕上前几步,凑近观察着那副画像,目光在粗糙的画布上一寸寸地移动着,不放过丝毫可能的线索——

  最终,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抚过画像右下角,掩藏在褪色剥落的颜料下的一处凸起。

  那是一个圆形的符号,莫奕虽然看不清楚上面的具体纹样,但是他能肯定,这和之前他在请柬后与死者衣服上发现的是同样的图案。

  莫奕蹙起眉头,纠结地注视着那个诡异的图案。

  按理来说,印在请柬后的纹饰应当是贵族的家徽,但是在进入副本中的这天里,除了在尸体身上的衣服上,莫奕再也没有在其他家徽可能出现的地方见到过它——无论是银质刀叉刺绣桌布亦或是那些昂贵奢侈的装饰品。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房间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骚动。

  莫奕愣了愣,被门外隐约的人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扭头看了一眼闻宸,然后二人一起快步向门外走去。

  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看上去都面色惶惑而不安,正互相争论着什么,没人注意到莫奕从一旁的侧厅中走出。

  莫奕走上前去,随便拉了一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人虽然看上去同样的苍白而恐慌,但是至少还没有丧失自己的语言能力,他回答道:“又有一个人死了……”

  莫奕的心口一紧,不动声色地问道:“哪里?”

  那个玩家抬手指了指二楼,说道:“但是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观看——”

  还没有等他说完,莫奕顺着他指着的地方快步走去,刚刚走到二楼,就嗅到了一阵浓郁的,甚至比昨天晚上更中几倍的血腥味。

  只见其中的一条走廊中围着好几个人,但大多数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堵在门口向内里探头探脑地观望,而是面色惨白带青地站在走廊里。

  血腥味更加浓了,仿佛几乎能够凝聚成实体,连莫奕都不由得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快步地向那敞开的门内走去。

  刚刚进门,那浓重的铁锈味就犹如一堵实体的墙一般迎面倒来,令莫奕的步伐下意识地微微一滞,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向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人形的凸起正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但却根本无法辨认出他曾经的样貌——

  犹如皮下所有的细胞和毛细血管都破裂了一般,汩汩的鲜血毫不停顿地从尸体上的每一个毛孔中溢出,汩汩地流淌着,将尸体从头到脚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犹如河流一般地鲜血将整个床铺染湿,顺着床单滴答下来,在床边积成一大片血泊,但是尸体身上的雪白睡裙却没有丝毫被血迹沾染的痕迹,纯白无暇地漂浮在一片深沉的血河当中。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莫奕扭头下意识寻找着那副靠近门口的油画,视线定格在其上。

  只见那金丝缠绕的黑木画框内,画着一个濒死的女人,惨白的胸脯被剖开,露出血红火热的心脏,大片大片刺眼的血红色染红了她赤裸的肢体,一只染血的手犹如挣扎般高高地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犹如垂死的鸟。

  红色。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面色苍白的赵南从房间的另一端走到莫奕的身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他,说道:“这是……这个房间里的油画背后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