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 第77章

作者:蜜秋 标签: 宫廷侯爵 年下 天作之和 强强 穿越重生

满朝群臣跪着不再多言,陈泽又发了话,“朕物色太子妃人选已久,所选之人最重要一点便是,与这满朝堂错综复杂的政局毫无牵扯关联!乔太师早已辞官,在家颐养天年,且唯一的儿子早亡,家中并无人在朝为官,他的孙女这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跟着朝高仁道,“即日便拟旨,册封乔太师之孙女乔含烟为太子妃,待明年满十四之后即刻择日大婚。”

高仁叩谢,即刻便去拟旨。

此时祁言之率领满朝大臣齐齐叩首,再也不提必须年内大婚一事,“陛下英明!”

太子大婚一事就这么定了,满朝文武皆是见证人,不可逆转,不可违抗。

殷涔心中说不清道不明,跟着一起叩首谢恩,陈佶是太子,将来是皇帝,会有皇后,会有后妃,会有……孩子,殷涔第一次觉得了自己的荒谬。

跟着殷涔听到了另一件他不得不上心的事,兵部尚书顾铖进言,抚南王云渐青日前已从福建启程,即将回京述职,约三五日之后便可抵京。

虽说早在沈沧的密信中已得知将军老爹即将回京,殷涔还是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心跳微微加快了一拍。

陈泽又问崔几道,“世子云野和折桂郡主的婚事筹备如何?”

崔几道回道,“皇后娘娘与云夫人所择吉日为立夏之日,礼部各项安排早已布置下去了,就等将军和夫人回京,吉日一到便可完婚。”

陈泽长长“嗯”了一声,又问顾铖,“云将军多久没回京了?”

顾铖算了算,“回皇上,自从宁熙四年云将军领命去了南方,便再也没回过京城,算起来已有十九年了。”

陈泽又问,“如今东南防务如何?”

顾铖又道,“最后一次倭寇大乱是宁熙十七年,被云将军平定之后,到如今尚算平稳,每年仍有进犯,但都被击退,有云将军镇守东南,海防当属无虞。”

陈泽听闻又是沉默,片刻之后道,“看来我东南海防是少不得他了。”

顾铖犹豫了下,未冒然接话,祁言之又道,“云将军固然勇猛,但年岁也逐渐老去,朝中青年武将正堪任用。”

陈泽冷哼一声,“青年武将,祁阁老指的是你曾大力举荐的,差点丢掉朕关西七卫的颜世良和纪苒?!”

祁言之当庭失言,这两个败将,的确是丢尽了首辅之脸。

无论如何掌控朝政,祁言之都难以插手西北和东南的军务,实在是身为首辅的心头恨,好不容易挤掉了林漠烟,派上去的自己人却掉了这么大的链子,祁言之仍记得当夜陈泽听闻战败的雷霆震怒,碰上这种需要硬实力的局面,当真是……手足无力。

散朝之后,殷涔满腹心事,仍旧与秦念衾一起,与陈佶隔了些距离,赵纶再次施施然经过身旁,不作停留,却从鼻孔冷哼一声。

殷涔懒得理他,见他径直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却是……往云野的世子府方向驶去。

秦念衾见殷涔望着马车的方向,问道,“此人去的哪里?”

殷涔皱眉,“应该是世子云野的府中。”

秦念衾道,“这二人关系很好吗?”

殷涔笑了笑,“一个有心机,一个没头脑,一拍即合。”

秦念衾又道,“身为世子,代表他父亲云将军的意愿,这么轻易就与人交往过密,这不是会让云将军为难吗”

殷涔对秦念衾一笑,“所以说,他若有秦大人一半聪明,也不会轻易就让赵纶这种小人钻了空子。”

秦念衾想了想,“但是皇上既已赐婚,折桂郡主又是秋家女,不管云野跟云将军心里怎么想,其他朝臣们看来,云将军这是已经投向皇后和韩王一派了,所以……”

殷涔接道,“所以眼下的局面看起来,内阁文臣,现在连原本中立的抚南营都是韩王的倚仗,太子……”殷涔望着前方陈佶的背影,“只能更加势单力薄。”

秦念衾看向殷涔,“大人跟太子殿下如此关系,难道不担心吗?”

殷涔却不相干地说了一句,“念衾以后叫我平山即可,我们不必这么客气生疏。”

秦念衾一愣,回了句好,殷涔脸色有些神秘,悄声道,“若我说皇后和祁言之的算盘注定是一场空,云将军断没可能站在他们一方呢?”

秦念衾又是一怔,脱口而出,“为何?”

殷涔转了转眼珠子,“时机未到,以后告诉你。”

回到殷府,秦念衾和殷涔很自然地走进书房继续聊朝中局势,白日里府中只有他们二人,陈佶为着避嫌晚上才悄悄过来,殷涔又给梧叶儿下了死令,随时护着陈佶的安全,也只能在夜间跟着一起过来,罗青衫早已将京城叶明枝的铺子都收了过来,在外头另外买了宅子,日日算账做生意好不快活。

秦念衾头脑灵活,朝中复杂局面他三两下就捋得清清白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殷涔当日一定要将此人带回,也是存了这等心思。

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秦念衾分析道,“我们在关西知道了当年皇后和祁言之引敌入关的事,也就是祁言之和他的党羽,以及司礼监都是站在皇后一边,这局面虽未摆到朝堂明面上来,但很多事情稍加分析便能看出,司礼监还好说,这祁言之身为内阁首辅,为何要支持一个并不是太子,也毫无能力的韩王?”

殷涔想起早些时,他入朝之前梁太傅曾评价过祁言之,此人有雄心抱负,非不作为之人,他对秦念衾道,“这也是个我一直未想通的问题,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要支持韩王,皇上对太子虽未必亲近,却也很明显并不打算废,这个韩王陈仪,也很明显并不讨皇上的喜爱,所以祁言之这是为什么……”

秦念衾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所有人的选择都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和自身的利益,祁言之选择韩王,必定是韩王更符合他的利益,至于皇后……”他顿了顿,“我倒不觉得他真心与皇后一条心,韩王才是他的关键,皇后不是。”

说到此,殷涔似脑中闪过一道光,秦念衾这番话说到了某个重点,一场看似复杂的关系里,如果有个看起来并不重要的因素一直存在,那么,那个看起来不重要的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就好比人人以为祁言之对皇后趋炎附势,然而那个不起眼的韩王陈仪才是最重要的。

还差那么一点点便接近真相,可是就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殷涔也并不气馁,拍拍秦念衾的肩膀,“打架我比你厉害,分析朝局这种费脑子的事还得你来。”

秦念衾耸耸肩,不屑一顾,“这……才哪到哪,啥真相都没分析出来……”

殷涔嘻嘻一笑,“你说你脑子这么好使,为啥偏偏喜欢个脑子那么不好使的?”

一提梧叶儿,秦念衾脸刷地秒红,他也不懂,都是读书人,为何殷大人面对这类话题从来都是脸部红心不跳,自己却连句问话都招架不住。

他结结巴巴说道,“跟他一起……不费脑子。”

“哈哈哈哈哈……”殷涔简直要被笑死,果然有什么不稀罕什么,缺什么在意什么。

秦念衾有些恼羞道,“你呢,又为何喜欢太子殿下?”

殷涔一下止住笑,为何喜欢陈佶……这要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