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 第2章

作者:菊长大人 标签: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可是…事情一旦可是就糟糕了…

  这是本操蛋的感情流耽美修仙文,以和男孩子谈恋爱为主撒狗粮为辅,先婚后爱的小甜饼设定。

  他在穿书之时签署了一份「穿书者协议」,绑定了「厌食症治愈系统」进行打工,只有兢兢业业按照原主的设定走一遍剧情,才能治愈厌食症。

  他拿到的角色是这本耽美文里的主角攻,同名同姓,荆舟,字无泊。

  他的攻略对象,也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受,久霖郁氏三公子郁辞,传说中北域第一美男子,貌比潘安,病若西施,开局身染沉疴宛若花瓶。

  他需要通过行动获取主角受郁辞的好感。当郁辞对他的好感度达到一定数值时,他就能用好感度解锁剧情,或者兑换一些珍贵的道具。

  在他刷完所有剧情线后,就可以用剧情完成度换取食欲回到现世。

  故事开始于一场荒唐狗血的婚约。

  数十年前玄渡长老堪破天机,测得仙道将有一大劫数,唯有北域的久霖沈氏与南域玄寂山联姻才可破解。

  至于为何需要联姻又没说清,可天机这种事,越是语焉不详越是让人信服,仙道众人信了,沈家与玄寂山的婚约自此订下。

  刚巧这辈沈家唯一的仙子是个百合,特别铁那种,与家里硬肛,宁死不嫁荆宗主,僵持半载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心爱的姑娘私奔浪迹。

  此事一出,沈家上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令人更出乎预料的,是三公子郁辞在紧要关头站了出来,愿意代替二小姐,以男儿身份嫁入玄寂山,与守山人荆舟结为道侣。

  众人哗然,此事咋听荒唐,可仙道向来不忌讳男男双修,仔细想来也未尝不可。

  郁辞是当今沈家养子,原为沈家家臣郁泽之子,父兄皆死于七年前与血谣宫人玄寂山一役,十岁的郁辞也因这场恶战身中奇毒仙骨尽毁,幸而及时被捡回一条命,沈家家主念其幼失怙恃,收其为养子,明面上是风风光光的三公子,实则因为灵脉尽毁无法修行,早被仙道人视作寄人篱下的贱命一条。

  他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可算是解了沈家燃眉之急,沈家人明面上百般犹豫,心里却早松了口气。

  最令人诧异的是,玄渡长老合两人生辰,却发现郁辞比二小姐更合适,众望所归,荆宗主一番权衡利弊后,只得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很俗的开端,很狗血的设定。

  故事也和大多先婚后爱的走向一样,荆宗主其实早对郁三公子动了情,只藏于心底不曾言说,顺水推舟结了道侣后如获至宝,碰不舍得碰睡不舍得睡,为郁辞治愈痼疾打通灵脉教习剑术,为兄为父为师为夫,将花瓶养成大佬。

  数年后人鬼结界破裂,生灵涂炭,郁辞凭一己之力战逆转局势,手刃血谣宫鬼主祁决,封印上古凶兽祝衍,拯救了整个仙道,应了当年破劫之卦。

  简言之,一个忠犬年上攻养成万人迷病弱大佬受的故事。

  “当日沈家人用郁公子换二小姐,师尊面上是顺水推舟,心里其实早乐开了花吧?”

  说话的正是荆舟的大弟子戚无所,双生子中的哥哥,为人温柔聪敏,善于洞察,一点就透。

  荆舟莞尔:“郁公子乃北域第一美人,这门亲事,是我赚了。”

  说罢,他将醒酒茶一饮而尽,“只不过郁公子未必心甘情愿。”

  “假以时日,郁公子…”戚无所顿了顿,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师娘他,定会明白师尊的心意。”

  荆舟笑:“但愿如此。”

  他心里有数,并非但愿,而是逢场作戏,他的任务就是如此。

  “总之,恭喜师尊。”戚无所垂下眸子,将盛好的鸡蛋粥递给荆舟,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了碰,戚无所的手惊人的凉:“刚醒了酒,师尊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

  洗得发旧的水红袍子下露出半截细瘦的手腕,白得晃眼。

  在现世里许久不能进食的荆舟虔诚的接过碗,慎重的舀了勺鸡蛋粥凑到唇边吹,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而他脸色骤变。

  万没想到,身体又记起了被厌食症支配的恐惧,对食物的恶心感卷土重来。

  “是这粥不合口味么?”戚无所见荆舟脸色难看,诧异道。

  米粥沾在嘴唇上,荆舟的胃部开始阵阵痉挛,他无奈的抽了口气,放下粥碗:“没有,只是暂时没什么胃口。”

  狐疑之色从戚无所眸中一闪而过:“师尊身体不适?”

  荆舟无力的扬起唇角:“不用担心,老毛病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戚无所心中微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嘴上也没多问,掩门退下了。

  掩门前他若有所思的睹了眼愁云惨淡的荆舟,才将门关严实。

  屋中又只剩下荆舟一人,他心乱如麻的灌了几杯冷茶。

  没想到厌食症也被一同带到这个修仙世界了,不过比起这个,眼下的洞房花烛夜更迫在眉睫。

  他没看过这本耽美文,只知道个大概剧情走向,所以并不知洞房这夜,原主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他有心求助于系统,可自从穿过来后系统一直处于宕机状态,毫无提示。

  就跟一款没有新手教程的游戏一样,荆舟寸步难行,总不能洞房夜真的洞房吧?

  荆舟推开静室的门,屋外夜色深浓,秋雨凄凄,他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走向两人的婚房……

第2章 花烛

  屋内红烛高照,屋外雨声连绵。

  烛火晃了晃,噼啪的落下两道烛泪,铜镜中模糊的映了张人面。

  此人生得骨秀神清,皎皎如玉,只一张苍白的脸在满屋子花团锦簇的红色映衬下越发清潋出尘,宛若易碎的瓷人偶。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少年眼中渗着寒意,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抬起手,下巴微扬咬紧牙关,五指卡在瓷白的脖子上,越收越紧…直到额角青筋暴起,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晕,眼中的寒意也因缺氧化作氤氲的水雾…

  脖子细而脆弱,只要稍微再使劲,只要能忍住缺氧的痛苦…呼吸一点点被掐断,意识出现短暂的空白,镜中人嘴唇微张,开合的弧度分明写着求生欲。

  他顿住了,手中的力道渐渐流失,卡在喉结处的手终于滑落,因为缺氧他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少年伏在桌案上喘,垂下的双手握成拳头。

  喘了片刻,他再次抬起头,红着一双眼凝视镜中的自己,脖子上已分明印了五道指痕,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他想杀死镜中这张脸,可他更想活下去。

  毕竟,重生归来。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现在的他,是郁辞,是荆宗主的道侣。

  如此一想,虽然皮囊恶心了些,但事情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方才是一时冲动…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对着镜中自己的脸笑容逐渐狠厉,紧接着哗的一挥手,铜镜摔落在地,咣当咣当,在淅沥的初秋雨夜回响。

  那张好看又熟悉的脸消失在眼前,眼不见为净!

  海棠坞内只有一间厢房点了灯,暖黄的灯光透过窗纸落在绵延的雨幕中,在回廊尽头幽幽的晃着。

  荆舟走过回廊,四五间厢房的距离让他走了快一个世纪。

  在没有系统剧情提示的状况下,一路上他设想了各种可能性,这种先婚后爱的套路,一般情况不会让他在洞房当夜真的洞房,必须经过曲折迂回的单箭头、双向暗恋、阴差阳错误会再到心意互通,才能直入主题进行生命大和谐。

  思及此他不自觉松了口气,其实想来应该紧张的人不是他,反而是郁辞。

  荆舟停在他们的婚房前,正要抬手叩门,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响,他手顿住。

  烛火闪了闪,荆舟的影子也跟着摇了摇。

  屋里的郁辞在砸东西?他一下子有些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犹豫不决间,屋中人看到他停在门外的影子,发话了——

  “荆宗主,请进。”

  荆舟迟疑一瞬,推门而入。

  他低着头,视线扫过摔在门边的铜镜,眼皮跳了跳,躬身捡起:“替你姐姐嫁过来,心里不好受吧?”

  语气极自然温和,甚至掺了点云淡风轻的笑意,就像长辈安抚初来乍到惶恐不安的晚辈。

  抬眼的瞬间,他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少年人的模样,果然如他所料,郁三公子是个濒临破碎的病弱美人设定,病骨沉疴,人间绝色,空是这张脸就足以让见到之人心生怜爱。

  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面色一僵,旋即又淡淡的笑了开来,一双清透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侧脸好看的轮廓正好落在荆舟眼里:“荆宗主误会了,在久霖城沈家,也没人真的把我当三公子看,与荆宗主结道侣是我自愿的,没有不好受。”

  他把自己说得像个原生家庭不幸福,恨不能早点嫁人的悲惨女主。

  没料到郁三公子这么敢说,荆舟心里诧异,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对方又开口了:“只不过我现在灵脉尽废,久病缠身,恐怕不方便双修,荆宗主或许需要多忍耐一段时候。”

  说着,他拢紧衣领,将浮在脖子上的指痕遮住。

  荆舟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理所当然的把拢衣领的动作当做防备。

  这个郁辞不简单,看起来病弱其实厉害得很,三言两语就划清了彼此界限,清楚明白——我并非不履行作为道侣的义务,只不过暂时不愿意与你双修而已,你想要上我的床先等着吧。

  如果郁辞真是个乖巧病弱的小白莲,荆舟可能会把他当做工具人,自己作为莫得感情的刷好感机器完成任务便可,但现在看来,郁辞的角色倒比他预想有趣多了。

  荆舟心里笑,等便等呗,横竖他也不是很想睡。

  “郁公子不用担心,我今晚不睡床,睡地上。”

  “倒也不必,我相信荆宗主为人。”

  荆舟微微挑眉,坦荡荡迎向少年略带挑衅的视线,心中暗笑这家伙嘴上说着相信,言辞眼神里都是防备试探呢。

  “没事,我也不习惯与人同睡一榻。”荆舟抿了嘴,唇角似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连带着眉眼也平添了几分不正经。

  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要和眼前这个人谈恋爱的,并非单刀直入上床。

  荆舟将铜镜放回桌案,顺手拿起桌上冷茶一饮而尽,少年不动声色在旁看着,突然起身挽了宽大的红袖,举着酒盏递到荆舟眼前。

  “仙门不在乎世俗那一套,以这个代替合卺酒可行?”

  荆舟微愣,少年垂下眸子,视线刚好对上酒盏里自己的影子,忙不耐烦的移开眼。

  看荆舟没接,他苦涩的笑了笑:“我也算是荆宗主昭告天下娶回玄寂山的,喝个酒总无妨吧?还是荆宗主担心我动了手脚,谋杀亲夫?”

  “郁公子说笑了。”荆舟接过酒盏,手指不经意又碰到了少年的指尖,比戚无所更冷。

  被触碰后少年却一改先前波澜不惊的态度,像被火舌烫到般抽出手,若不是荆舟拿得稳,酒必然洒了。

  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的惶然无措。

  怕被我碰怕到这地步?死要面子的逞强么?

  原来如此,荆舟并无怜香惜玉之情,想着要攻略这样一个人,反而越发来劲。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厌食症心有余悸。

  着小半年来他除了茶水外,就连酒饮牛乳都无法进食,这一次恐怕…

  他尝试着将酒盏举到唇边,奇迹发生了,熟悉的恶心感并没有苏醒,荆舟一鼓作气,顺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少年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