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 第28章

作者:菊长大人 标签: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他们继续一路向南行,越是往南毒瘴越重,他俩口中含了避瘴的清玄叶,生活在巫南国的百姓早习惯了各种毒,已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越是往南,百姓嗜毒的特质就越明显,他们甚至把蛊虫毒虫当做调味料,一日三餐必不可少。

  除了当做食物药物毒物,蛊虫运用到了巫南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就连入画的墨汁衣服的染料,都是彩蛊制成的,据说色泽鲜艳明亮,且永不退色,荆舟稀奇的看着巫南国的风土人情,深感有趣。

  少年把玩着手中彩色墨块:“舟哥哥,你画功如何?”

  “很不行。”荆舟如实回答。

  少年便转向卖蛊墨的小贩:“老板,你认识手艺好的画师不?”

  卖墨的老板自然认识不少画师:“小公子想要画什么类型的呢?我都认识些。”

  “画人像的,价格好商量,越快越好。”

  “好嘞,我这就给您去问,稍等。”

  说着老板给他俩倒了杯凉茶,便去找画师了。

  荆舟纳闷:“你要画像?”

  “嗯。”

  “为什么?”

  “舟哥哥不会画,我不得找人画啊?”

  “要来干嘛?”

  “自然有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少年总是这样,荆舟知道再问也是徒劳,就闭口不言了。

  卖墨老板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给他们找来了个年轻画师,荆舟与他谈好价格,两人就随画师进了画室。

  画师日子清贫,屋子里除了笔墨和床榻,一张用来入画的屏风,就只剩下一笼子可食用的蛊虫了。

  少年坐在屏风前,慵懒的用手支着脸入画,荆舟则抱着剑,百无聊赖的靠在与少年相对的那面墙上,两人视线时不时碰到一起。

  荆舟一会儿看看屏风前的活美人,一会儿看看宣纸上的墨美人,直觉得耳朵越来越烫。

  他忍不住了,转身撩开帘子就要出门,日光透过门帘落在少年脸上,他淡淡问了一句:“去哪?”

  “买酒。”

  不多久,荆舟就抱了一坛子冰镇的蛊酒进屋,他依旧站在对面,边看入画的少年,边有滋有味的喝酒。

  如此美人,不拿来下酒可不浪费了吗?

  两个时辰,画成,少年看着画中的自己,十分满意,晾干后卷着画册离开了。

  之后一路上也没给荆舟解释过只言片语。

  越往南,人口村落越稀少,几乎再没碰到活人。

  再三日,两人抵达狱城。

  狱城城门外十里地寸草不生,红土地上处处是腐烂的人畜尸体躯壳,荒无人烟,应了那个别名,人间鬼域。

  狱城四周毒瘴弥漫,煞气极重,荆舟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心知肚明:“这位鬼主的小舅舅,布了缚灵阵。”

  少年自然也是懂的:“城在魂在,城亡魂散,确实狠。”

  缚灵阵就意味着,所有死在狱城附近的人,都不得往生,永生永世被困在狱城作为恶灵守护方寸之地,如若有朝一日狱城遭逢变故,他们便化身百万阴兵抵御入侵者。

  而愿意来狱城之人,要么是荆舟这样有所求的,毕竟这里人杂且乱,存在人间最黑的黑市;要么是在外坏事做尽,仇家冤家太多,走投无路躲在此的,比如那位城主曲九折,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少年走在前头,荆舟紧跟其后,两人坦荡荡的走入敞开的城门,兴许是太久没来活人了,城墙上的士兵朝他俩连连吹口哨——

  “哟,两位大美人,是来买货,还是卖身?”

  少年也不生气,面含笑意的抬头看他:“依你看,我俩值多少钱?”

  士兵痞里痞气的笑,还猥琐的舔了舔唇:“你们开个价,倾家荡产我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少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那你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俩到底值不值得你花这钱。”

  他话音方落,士兵还未回应,一只拳头大小的蛊鹰凌空掠过,士兵眼前迅速闪过一抹黑影,紧接着滋啦一声水渍迸溅的声响,他眼前炸开一片殷红,红色迅速蔓延覆盖,血红的尽头,是永无止境的黑。

  “啊啊啊啊啊——!”

  少年驱使新买来的蛊鹰,啄瞎了他的双目。

  士兵捂着自己的眼睛,像没头的苍蝇,疼得跳脚翻滚生生从城墙上摔下地,啪的一声,脖子摔断,噎气了

  “啧,倒是自己寻死了,没意识。”

  少年望了眼没入红土地的血渍,满眼不屑。

  一旁的两位士兵袖手看戏,嗤笑这个新来狱城的同僚色迷心窍。

  少年望向他们,他们立刻止了笑:“两位哥哥,能劳驾你们帮个忙不?”

  两位士兵面面相觑,刚见识到同僚惨死的他们没讲话。

  少年从怀里掏出两只极品蛊鼎,推到他们面前:“跑个腿的小事,这是报酬。”

  两位士兵神色动摇了:“什么活儿?”

  少年:“给你们城主带张画,捎个信。”

  两位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摇头。

  少年又加了两枚玄灵夜明珠:“这样呢?”

  “只负责给你带东西,接下来,我们可不管。”两人急不可待的分了蛊鼎和夜明珠。

  少年莞尔:“好。”

  说着,他将之前那幅自己的画像和一封信给士兵,“不过先说好,你们只负责带到,也必须带到,我要在城里待很久,若是你们没办到,下场大概比那位瞎子兄弟还要不妙。”

  士兵拿东西的手瑟缩了一下,到底是舍不得宝物,应下了。

  少年转过身,同荆舟换了副面孔,笑吟吟的:“走吧,去城里逛一逛,看有什么好玩的。”

  荆舟随他拉着进城门,路过摔死士兵时顿了顿:“下次,遇到这样恶心的人…”

  少年停下看他,漆黑的眸子如能将人吞噬的深渊:“怎样?”

  荆舟叹气:“交给我处理吧,别浪费了蛊鹰,很贵的。”

  少年笑:“好啊。”

  荆舟前脚刚跨过士兵的尸体,后脚就来了几个叫花子,他们就地而坐扒拉士兵的衣裳,竟是掏出小刀划开尸体皮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荆舟皱眉,胃里一阵恶心。

  “两位公子要不要来玩一玩。”

  “我们姑娘看脸收费,你们这样的,我们倒贴钱。”

  “来吧,狱城的姑娘和你们中原很不一样。”

  “……”

  这些做皮肉买卖的姑娘热络招呼,说实话她们长得都很标致,但任何人类在易容后的郁辞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狱城在外臭名昭着,仿佛人间炼狱,而城内却是一派热闹,歌舞升平。

  狱城是个极恶之城,但也因为来此都是走投无路的恶人,便也成了极乐之城,一路上不是青楼、赌坊、戏院、酒馆就是能让人致幻沉迷的蛊场,真正的乌烟瘴气、致死乐极。

  少年盯了会儿戏楼贴的剧目介绍,突然来了兴致:“舟哥哥,去听戏不?”

  荆舟没料到他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有些奇怪却也一口应下:“好。”

  少年心情似极好,主动拉了荆舟的手进入戏楼,如今他比荆舟高许多,拉他的时候就真跟拉小媳妇似的。

  对方的手依旧不似活人的冰冷,荆舟却从彼此肌肤相触间,感受到一阵灼人的热。

  荆舟心神不宁,连带着尾椎骨处的疼痛也更明显更剧烈了。

  他知道,是自己心思变了。

  而对方却如往常一样,瞧不出半点动摇与无措,就好像好感度只是一串数字,与这个真实的人无关一般。

  那一瞬间,荆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转瞬又觉得自己的沮丧来得莫名其妙又蛮不讲理。

  本来就打算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刷好感机器,却又在一次次进攻里节节败退,他以为自己是那个攻略者,可反过来,他才是被攻略的那个。

  可惜,人的心思不似窗户,不能开合自如。

  有些窗户,一旦打开就合不上了。

  戏楼里敞开的窗吹进一丝湿热的风,荆舟在胡思乱想间,台上的戏已经开场了。

  戏里唱的主角,正是曲九折。

  少年要了一壶茶水,替荆舟斟满,挨着听戏。

  这出戏出乎荆舟的预料,原本他以为要唱的是曲九折在夺鬼主之位兵败后,从云端跌落泥地,如何历尽苦难成为狱城之主的热血逆袭故事,可没想到,呜呜咽咽的却是一出情爱戏。

  戏里的另一位主角,花执,正是先前荆舟才在少年那听过的,祁决的鬼侍。

  曲九折和花执自小耳鬓厮磨,因血统不纯,曲九折幼时受尽欺辱,而花执教他打架,替他出头,将平日受的欺辱百倍奉还,两人日夜相对,暗生情愫。

  长大后的曲九折野心蓬勃,欲夺取鬼主之位一雪前耻,花执则利用祁决鬼侍的身份,与他联手暗算还是幼崽的祁决,眼见就要得手,被祝衍反杀,花执直接被祝衍吞了,神魂俱散。而曲九折在被剜了舌头后,侥幸逃脱,可奔逃的过程中修为尽废,脸也毁了。

  于是他流落南疆,通过刻苦研习蛊术弥补身上残疾,七年前鬼域被仙道封印,祁决再无可能寻他复仇,曲九折便卷土重来夺取狱城,成为新一任的城主。

  可戏文里唱的,即使曲九折如今是风风光光的城主,却对花执思念入骨,特意做了花执的人皮偶置于床榻,日夜相对缠绵。

  荆舟眉头皱了皱,这段戏里的故事,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而故事里的人,他也能觉出一种模棱两可的熟悉感。

  可那股熟悉感太模糊了,风一吹,就散干净了,再无迹可寻。

  戏文继续感天动地的唱,荆舟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曲九折成日和一副人皮偶缠绵,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于是他抿了口茶,颇有感慨道:“鬼族的人,竟是如此情痴吗?”

  少年似笑了笑:“不赖鬼族,或许是曲九折身上那半人类的血在作怪。”

  “也是,据说鬼族的人没有心,哪里懂得人间的情情爱爱。”

  “要在鬼域那种地方生存下去,这些身外之物,自然得抛弃。”

  少年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一抹模糊的温柔:“当然,或许也有例外。”

  正在他们说话间,戏楼外一片骚动,荆舟早警觉的用灵力化开封灵丹,长寂出鞘寒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