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舟 第31章

作者:小叔叔我 标签: NP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对对对,就他,我有回看到别人弹他的曲子,听着特震撼,然后一搜他的演出,嚯!真带劲!”郑小舟想起那条视频,眼睛有点兴奋,眉飞色舞地抓着朗灼然肩膀,热情道,“你这小子一看就有出息昂,以后牛逼了可别忘了你哥我啊。”

  朗灼然看了一会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白,瘦,长,骨节有粉红色的息泽,指甲修的圆润,底端有小小月牙。它就那么毫不在意地搭在他肩膀上,指头散散地叩上几叩,随后便若无其事地撤了下去。

  ?“......不会的。”朗灼然说,“小舟哥哥,别、别忘了......我。”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会,变得,很、很厉害。”

  郑小舟笑起来,还是两三年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时间在他身上好像留不下什么东西。

  朗灼然的节目到了,郑小舟回观众席给他拍照录视频,他看到一束冷光打在漆黑的钢琴上,朗灼然背脊挺拔地坐在琴凳上,微微低头弹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他没什么面部表情,微微抿起的薄嘴唇显得平静克制,他的手指却出人意料地具有丰富的感情。它们跳跃、流转,琴键很强烈地打在指腹上,情绪全部吞没在音符里。

  所有人渐渐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不懂音乐,但听音乐似乎是人类自原始社会就具有的本能。长着猿猴耳朵的人赤身裸体,听着听着便安静下来。剥咬坚果的停下了牙齿,交颈缠绵的止住了射精,吸吮母乳的缩回了舌头,河边饮水的直起了后背,群聚捕食的仰起了头颅,濒死低喘的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耳朵都短暂地逃离了他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完成一场盛大的偷情。他们尖啸、战栗、感知,时不时嚎啕大哭,为一些似懂非懂的缥缈情绪,为一些超越认知的抽象音符。

  没人听得懂那些沉降跳跃的手指究竟想表达些什么东西,即使他能装模做样地努力表述他们确实听懂了些东西,(就像语文教案上的古诗词解析那样),也掩饰不了艺术一旦诞生便濒临灭亡的事实。人创造艺术,如同用芥子去容纳须弥,试图用有限的手指创造无限的可能。然而无限一旦被创造出来,便没人真正懂它——艺术就是虚无本身,一旦出生注定孤独,从此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朗灼然很熟悉这种孤独。

  他自知笨口拙舌,又没有一副聪慧大脑,每日沉默的时间自是比旁人多些。小时候便闷头坐在院子里,不声不响雕一整日木头,唯有和这些死物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的笨。

  他常常能够敏锐地发觉一段木头里隐藏的是什么东西,被繁厚纤维包裹着的是怎样一颗灵魂。它们在声嘶力竭地向他苦苦求助。他喜欢把它们身上那些密密匝匝的死物一寸寸剥离开来,由繁到简,由死到生。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搬到新家来,他第一次见到钢琴。黑白相间的光滑身体,他看了一眼便感到目眩神驰。他喜欢这种感觉,坐在它面前呆上一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脑子里光怪陆离闪过无数画面,梦境一般绮丽绵邈。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略略忘却一点那种隐在心口处的钝痛,那种无法消除的、时刻折磨他的、绵绵不休的钝痛。

  他看见至亲浑身腐烂地死在床上,他看见无数嗡鸣的绿豆蝇搓着绒细的手呼啸而来,白嫩蛆虫张着小齿,在溃烂的臀背处扭着身子钻出来。成群结队的褥疮瞪着空空荡荡眼睛,凝视他、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蠢钝无能?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人一点点死去。

  朗灼然不知道这个腐烂的尸体是否还是自己的爷爷,他记得这个贫穷的老人给他做的每一顿饭。那些藏在汤面下的鸡蛋。他粗糙变形的手指,身上枯木似的的年迈味道,太阳穴上一块破碎的老年斑。

  他小的时候还仔细摸过那块斑,问他为什么这么像一只羊,为什么太阳穴上面会长出一只羊的影子。他小的时候问题那么多,说话磕磕绊绊,爷爷从未表现过一点不耐烦。他会尽己所能地回答自己的问题,答不上的就老老实实说自己不知道,一点也不会故弄玄虚,他的爷爷质朴得像一面新糊好的水泥墙,坦诚地给你看他拥有的一切。

  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外踉踉跄跄地走,一如既往地在学校的围墙外等他的小舟哥哥,可是小舟哥哥没有来。

  ?中午他又去等,小舟哥哥还是没有来。

  他找去那家饭馆,他记得的,“启明小吃”,爷爷讲过启明是什么,启明是一颗星,“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启明是一颗星。

  饭馆门锁着,锁上一把薄灰。他蹲在侧门前,天边光影变幻,远鸡戎晓,他渐渐换成了坐姿,又变成侧躺。他不想回家,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但他不想回家,不想承认,不想接受。

  他想要一个人,过来抱一抱他。摸一下头也好,怎样都好,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没有人。

  朗灼然看到一群人趁着天光微明,气势汹汹地砸碎了那把门锁,撒了一圈圈的刺鼻汽油。他没做什么思考便冲上去扑倒了那只点火的手,却被一群人围起来拳打脚踢,躺在肮脏的地板上看火苗舔上屋顶。

  好没用。朗灼然心想着。一点用都没有。

  他挣扎着,像一条虫似的手脚并用爬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肺大力翕张着,他剧烈地咳起来,想到爷爷的肺部。像痰盂一般的肺部,风箱似的翕张。那个时候他躺着起不来,也拿不动别的,手里攥一块破布,费大力咳出来的浓痰啪地吐在上面,干了就再吐,到了晚上朗灼然就一声不吭地拿去清洗。

  小舟哥哥去哪了?

  朗灼然心里一点点冷下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有一块烂掉了,是肺吗?他不知道。只觉得又疼又绝望,好像自己身上也长出了大睁着眼睛的褥疮,燠热的夏天里发出腐烂的肉味。

  恨他。给了希望又收回去。恨他。

  恨他。

  恨他。

  恨他。

  想见他。

  朗灼然很厌恶自己的软弱无能。他想忘记那个人,想解脱,却止不住的想念他。他一边想念他一边恨他,软弱无力又心怀鬼胎,想惩罚他,想让他绝望,想让他痛苦。

  见到他,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怪他天生口拙,恨意永远抵达不了舌尖。

  他说:阿然,哥给你道歉。

  朗灼然心里发笑,垂着眼睑,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下一句却听他大大方方开口:你要实在烦,哥把钱退给你,以后......

  朗灼然听见自己很平静地说:不。

  不可以反悔。

  哥哥总是这么随便。他已经很难过了,哥哥总是离开他。永远是他目送哥哥离开,哥哥几乎从不回头。

  哥哥的世界里有很多人。哥哥总是很忙,看起来并不缺他一个。

  可是他只喜欢哥哥一个人。

  太不公平,这并不好。

  朗灼然一曲弹完,起身行一个礼,灯光暗下来,他的眼睛开始发热,在一片昏暗中感知到一点红茸茸的温度,那是他的小舟哥哥,坐在最左侧观众席正数第三排最中间,举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录着视频,眼角可能还有一点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

  他微睁着眼睛,看起来有一点神志不清,但是有一点是很好的。

  小舟哥哥的眼睛永远和钢琴一样黑白分明。

  浪里舟之前被举报隐藏了,我修改了一下文案和作话,以后要是有不合规的地方,也请大家提醒我一下哈。禁言一周没法上来和大家说明情况,并没有断更,一直在更新的。

  怕再次失联,仙女们可以关注一下我微博,小叔叔我2019,主要功能有:放梗放图,放仙女评论,推文更新提醒。

  谢谢大家!

第52章 所谓心悸

  “你怎么不吃啊?”沈誉一嘴角沾着酱汁,隔着滚滚热气看着对面的郑小舟,他已经忘掉了刚才的不快,正热火朝天地往锅里扒拉肉。

  “你瞅啥呢?”他扭过头试图顺着郑小舟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沈誉一不知道他的哥哥正笑眯眯地端坐在角落里,吃着和自己这桌一模一样的火锅,借着墙壁上的装饰镜安静地偷窥。

  郑小舟眼神移回来,看着他头顶临时扎起来的小辫。沈誉一蓬松的额发被店家赠送的小头绳圈了起来,防止被溅到汤汁。

  看起来更像智障了。郑小舟不再看他,埋头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吃饱喝足付完钱,郑小舟没有回头看沈斯容,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他站起来走了,沈誉一忙跟上去,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含一块薄荷糖,口齿不清地问他:“你怎么啦?你为什么气呼呼的?你想吃糖了吗?你要吃糖吗?”

  郑小舟被他吵得头晕,目光点了点他手心里的一颗小糖,又看看他头顶矗立的小小辫,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没事儿。”

  他也没接那糖,手插在外套兜里,随着人群走出商场,往普安高中走去,沈誉一在艺术楼找了一间空教室。教室本来是社团活动用的,临近期末基本没人来,晚自习时艺术楼都是空的,他便和社长要了钥匙,搬了桌椅请假来这学习。

  沈誉一揽着他,时不时低头在他耳边说些他们球队的趣事儿。他上了高中之后人缘好了不少,或许和他猛增的身高有关。他参加了一直想加入的篮球队,沈誉一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

  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起床骑车去学校,和队友一起吃早餐,打球,早读。上课,下课打球,上课,课间操打球,上课,下课吃冰,上课,午休去练舞室battle,上课,下课打球,上课,下课打球,自习课要么打球要么写作业,晚自习请假到这间教室里坐着,抻着脖子等郑小舟。

  在郑小舟眼中,沈誉一基本由以下几部分组成:运动过后水汽蓬勃四处乱翘的头发、永动机一样时刻抖动的长腿、因为太过无聊而失神下垂的狗眼、能和运动发带愉快玩耍的手指、冲水马桶一样收放自如的泪腺,还有令郑小舟无比厌恶的,他那集中时间从未超过十分钟的注意力。

  这小子就算有时间也绝对不会花到学习上去。郑小舟一度认为他不是学习的料,因为沈誉一对于书本知识的记忆简直就像雪花一样转瞬即逝。郑小舟自己的记忆力就非常好,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对昨天刚讲过的同类题型毫无印象,而且总会一脸无辜地抬起他猪一般的头颅,无比坦然地和自己对视。

  每次看到他这样,郑小舟都恨不得一拳揍到那张愚蠢的脸上,揪着他的领子冲他狂吼:“操你妈的其实你是智障吧?告诉我,你是吗?你是吗?”

  事实上郑小舟也是这么做的。沈誉一经常被他吼哭,他也不是害怕,只是一激动就会流泪,他一哭郑小舟就更生气了,一边抹脸一边怒气冲冲地拿自己的包要直接走人。这时沈誉一往往会和他抢那只黑色的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哭哭唧唧又理直气壮地嚷着:“笨怎么了?还不让人笨了?就笨了,怎么着吧!”

  郑小舟几乎要气死了,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踱来踱去,仰着脸不停地吐气。最终的结果一般是郑小舟老老实实坐回来,强压着怒火再讲一遍。郑小舟从小到大就脾气暴,碰上沈誉一这种逼崽子只能算自己倒霉。

  他觉得沈誉一这小子就是上天派下来整治他的,水做的眼睛,打也不行骂也不行,语气稍微重一点马上就给你哭出来。挺大个男的永远哭哭唧唧的,他烦也烦死了。

  郑小舟的直觉告诉他,今天历史又要重演了。沈誉一各科已经结课了,郑小舟领他一轮复习,沈誉一总嚷嚷自己眼睛疼看不了屏幕,郑小舟简直要被他烦死了,索性把自己高中时候写在草稿本上的破烂笔记带过来,一页一页给他扣知识点。

  他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却发现沈誉一这小子眼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明显是走神了没在听。

  “逼崽子又想啥呢?”郑小舟气极反笑,露出了右颊的梨涡。

  沈誉一没说话,转过头,浅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郑小舟被他看得发毛,瞥了一眼那页笔记,也没发现不对,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赭青是谁?”沈誉一把那页薄薄的草稿纸掀开来,露出密密麻麻的背面,每个字都很用力,“青”字的竖勾划破了纸张,翻页时笔记星星点点地漏光。

  沈誉一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有点警惕地观察着郑小舟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的直觉告诉他,郑小舟这种人肯定谈过恋爱,他比自己足足大了三届。这种未知感令他很不舒服,他开始不安,又觉得恼怒、烦躁,他敏锐地发觉自己从没有真正地认识郑小舟,甚至——可能在郑小舟眼里,沈誉一根本无足轻重,他有他的世界。他一直在他的世界,只是偶尔与自己有一点交集。

  这个可怕的认知令沈誉一心慌起来,他觉得恐惧,眼睛瞪大了,无比紧张地盯着郑小舟的嘴巴看,焦灼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关你屁事。”郑小舟被他问的一愣,眼睛凝滞了一会,回过神来看笔记。他平静地把那本破烂笔记翻了页,继续给讲那道磨磨唧唧的解析几何例题。

  ??????? 沈誉一头一次安安静静地上完了一堂课。

  天色渐渐暗下来,郑小舟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五点半了。他决定今天就先到这里,自己收拾好东西背上包,侧头叮嘱沈誉一道:“你多学一会儿,一天天的想点正事,别总动歪心思,听懂了没?”

  沈誉一低头不说话,郑小舟便不再和他废话,伸手关门,却被一只手卡住了。沈誉一背着包挤了出来,一双眼睛里闪闪溢溢的,像是有泪光。他装模做样的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嘟囔道:“我困了,一起走。”

  郑小舟看了他一会,心里轻轻叹口气,习惯性伸手揉他头发,却发现这小子又长高了,不禁有些气短。沈誉一见他要把手伸回去,连忙低了头去追他的手,小声道:“三三想你了。”

  “晚上带他去公园好不好。”沈誉一很可怜地问道。

  郑小舟被他挤进电梯里,看着逐渐变化的楼层想着那只胖狗。“自己养的狗自己溜。”

  “求求了求求了,小舟同志,小舟哥,舟舟舟舟......”沈誉一非常非常想从背后抱住郑小舟,把头埋在他线条漂亮的肩颈里使劲蹭。但是郑小舟很明显的神色恍惚,看起来很不耐烦,沈誉一只好揪他的袖子,在他头顶一遍遍小声求他。

  这可把郑小舟恶心坏了。电梯狭小,躲都躲不开,沈誉一一直在他头顶嗡嗡,嗡的人脑髓都痒起来。电梯门开了,郑小舟逃也似的迈出去,沈誉一连忙跟上去,结果一出门就愣住了。

  下雪了。

  “舟舟、舟......”沈誉一兴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郑小舟不满地回头看他,烦躁道:“别这么叫我。”他本来想狠狠骂他两句的,脏话抵到牙齿上,却自动失了音。

  沈誉一穿一件薄薄的红色外套,头上那个小揪揪仍然顽强地撅着,脸上红扑扑的非常喜庆。他就站在艺术楼门口,掀起一点睫毛偷偷瞄郑小舟,一只手举着自己的手机,另一只不知道往哪儿放,一直在狂揪背包的肩带。

  他似乎没想到郑小舟会突然回头,眼睛惊恐地瞪大了,十分迅疾地摆出一个剪刀手来。

  郑小舟十分疑惑地提醒道:“你后置闪光灯亮了。”

  沈誉一的脸迅速地红起来,猛地偏过头去,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层薄雪,好像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雪似的。

  郑小舟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被踩爆的西红柿那样,头顶的小揪揪是他颤巍巍的茎,散发着一种青脆辛涩的奇特嗅觉。郑小舟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发痒,他现在只想把那只西红柿的茎给拔掉。

  “......喔。”沈誉一笨拙地解释道,“忘记了,哈,我太笨了。”

  “你想和我合照吗?”郑小舟觉得十分好笑,他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对着自己嚎啕大哭撒泼打滚的时候怎么那么好意思呢?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把手机举的高高的,简洁道:“看镜头啊你。”沈誉一仓皇失措地抬起头,郑小舟打开前置拍了一张照片。他的拇指点了几下屏幕,给沈誉一微信发了过去。

  沈誉一的手指在发抖,他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通知:小舟同志发来一条新的消息图片】。

  他没有点开它。

  郑小舟看他一副蠢样懒得理他,自顾自往前走。沈誉一呼哧呼哧跟上去,这回他没有挤到他身侧,而是选择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

  沈誉一觉得很奇怪。他跑五千米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喘过,他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他把手机屏幕亮起来,live?photos慢慢动起来,他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

  郑小舟站在漫天细雪里,驼色围巾胡乱捆在脖子上,长腿短靴,手插在短外套的兜里。他转头看过来的一瞬间,漆黑睫毛上落着一颗雪。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突然聚焦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东西似的盯过来。

  沈誉一觉得那双眼睛应该是在笑。那些快乐的分子火山爆发一样蓬勃出来,让那双眼睛一瞬间丰富起来,这是沈誉一的看法。

  他现在的神志不是很清醒,脑子里有一万颗跳跳糖在噼里啪啦地响,他几乎要捏不住自己的手机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机好像变成了一尾滑溜溜的鱼,要栽到雪里去。这可不行,地上的雪还不是很厚,它会摔坏的。他应该把照片打印出来,怎样打印一张动图?动图可以打印出来吗?可以的话去哪里打印?付多少钱都可以,他从小就很注意攒钱,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能用上。这个人走那么快干嘛?他解开了车锁,他推着车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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