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情的剑客 第11章

作者:冷酷荔枝 标签: 穿越重生

  大约是在找跌打损伤的药酒。

  上药是肯定要上药的。

  我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裳,苦着脸道:“师兄,我想先沐浴清洗一下。”

  言罢,我娘并两个侍从一同进来了。

  知我者莫若我娘是也。

  那两个侍从协力抬着个大浴桶,搁在了屏风后头。

  三师兄从榻上起身,待那两个侍从退出房门,才简略地将我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娘听得仔细,俯**用丝帕擦了擦我灰扑扑的脸,欲言又止地望我。

  我猜她一定是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教训我。

  “阿娘,我再也不乱跑了。”我赶忙表衷心,重活一回,势必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转,生怕我跌进坑底伤着了筋骨,自己还傻乎乎地意识不到。

  凌霄山庄的仆从兵分两路,分别去给我爹和谢陵传信,估摸着现在也快碰着面了。忙活了大半夜,我不忍再叫她守在我身边,诚恳道:“阿娘,我真没事儿,等会洗过就上药,您快回房歇一歇吧,这会儿天都快亮了。”

  趁她垂眸的片刻,我拼命给三师兄使眼色。

  好在媚眼没有抛给瞎子看,三师兄替我担保:“小师弟约莫是跌下去时扭到了脚踝,一日涂上三回伤药,很快便会痊愈。”

  我连连点头,拖着她的袖口,眼睛眨了又眨:“阿娘,有三师兄说话,您和我爹也能放心了。”

  叮嘱再三,我终于将她送回了房。

  呜呜呜!

  我伸手去试水温,烫劲儿刚好过去,现在泡进去是最舒服的温度。

  浴桶,我来啦!

  59.

  等一等。

  我的脚腕好痛啊。

  大意了。

  我站在浴桶跟前沉思,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从屏风后一瘸一拐走出来,瞄准了榻边的小马扎。

  小马扎旁边是一对墨靴。

  靴子里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

  腿的主人是三师兄。

  三师兄与我目光相接。

  我以为他会揣着小马扎过来让我垫脚。

  但他独自走过来了。

  而且还拦腰将我抱起来了。

  三师兄:“不方便可以同师兄说。”

  我:“……?!”

  60.

  方便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我只是想找个小马扎过来踩着。

  61.

  来不及了。

  连亵裤都不属于我了。

  三师兄心无杂念,仿佛只是在替三岁孩童更衣沐浴。

  可我不是啊!

  天知地知,唯有我知,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浴桶里热气蒸腾,我涨红的面皮在水雾里时隐时现,勉强能够赖给热水。

  唉,唉,唉!

  有时候叹息就足够表达一个人内心的崩溃。

  比如此刻的我。

  面无表情的三师兄又把我从浴桶里抱出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我瘫在榻上装死人。

  用被褥遮住通红的脸。

  三师兄浑然不觉,用干布擦去水渍,拔开药酒的木塞,倒了一点在我左脚脚腕上,仔仔细细揉开。

  我埋在锦被里,瓮声瓮气地同他道谢:“师兄,今日麻烦你太多回了。”

  他替我掖好被子,低声道:“师兄弟之间无需言谢,睡罢,醒了喊一声,师兄再过来替你涂药。”

  62.

  我睡了个昏天黑地。

  甫一睁眼,床榻边坐着的人猛地抱住我,两眼发红,好似一夜未眠。

  “阿雪,你吓死我了。”

  谢陵搂着我,轻轻在我后脊捶了两下。

  我刚刚醒来,晕头转向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开口还蕴着鼻音:“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谢陵咬牙切齿,扶着我的肩膀道:“阿雪,你究竟知不知道掳走你的人是谁?”

  说这话我就清醒了。

  嗬!

  凌霄山庄办事效率还挺高。

  一觉睡醒就找着了那该死的贼人。

  我揉揉眼睛,哑声问道:“谁啊?”

  谢陵神色凌然,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江御风!”

  63.

  ?

  不是吧。

  虽然江御风这狗贼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我常雪初做人做事一向凭良心。

  昨夜打晕我的人不是江御风。

  我气呼呼地和谢陵坦白道。

  还未等到他的反应,半开的房门彻底洞开。

  我爹进来了。

  常宗主,常盟主,我重活一世也有好几日了,竟然还未正经和你说上话。

  我爹上来就给了我一脑瓜嘣。

  “叫你平日不好好练剑!”

  下一句紧接着来了。

  “就会让爹娘师兄替你操心!”

  他拾起挂在一旁的木剑,往地上一立,不容拒绝道:“回去之后你跟着雁行,一日学不会素心剑十六招,就一日不准下山!”

  谢陵瞪大了眼。

  我也不明白他瞪眼做甚么,要震惊也应该是我先震惊。

  我爹失算了。

  他预想之中的耍赖祈求一样都没有。

  我平静地答应他:“好。”

  64.

  浑身舒爽。

  总算轮到我装一回大爷了!

  高高扬起的训斥还未落地就随风飞走,我爹面子挂不住,拂袖又在我脑袋上点了一下。

  “答应得痛快,莫要到时候又做不到!”

  不会的。我暗自腹诽,毕竟我还是挺想多活几年的。

  我爹自觉没趣儿,转而问起了昨夜的情形。实际上我娘和三师兄恐怕已经分别同他说过了,但他不从我这儿再问一遍,总是放心不下的。

  听我说到那人并非江御风时,他打断了我:“你如何知晓?”

  “打晕我那人喝了酒,身上酒气很重,”我憋屈地替江御风澄清,“前一刻钟我才见过那位江侠士,短短一刻钟,他身上沾不了那么浓的酒味。”

  我又想了想,竭力从脑海里扒拉出关于那贼人的记忆,补充道:“他腰上应该佩了刀,我也不大能肯定,或许是短剑也未可知。”

  那人大概率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他又为何要陷我于险境,这就很微妙了。

  人在江湖飘,你不得罪别人,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暗自记恨上了你。

  谁也不清楚所谓正派大侠私下是甚么嘴脸,邪门歪道也未必个个心怀鬼胎。

  我爹从未在川蜀待过,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变脸绝技,一个人既能唱红脸,亦能唱白脸。

  现下他又心有不安,为连累了他儿子受罪而愧疚。大掌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两把,叫我好好歇着,其他的事莫要管了,休整好了再回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