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文BE的正确方法 第70章

作者:殷司 标签: 豪门世家 生子 快穿 穿越重生

  难怪纳兰予那老怪物要拿水族泄愤。

  无尽海底下的浮图塔,御海珠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静静旋转在塔顶上方。

  一个面容惨白的年轻男人靠在封闭的窗口上,手脚微微一动,便传来铁链拖地的“哐当”声。

  他被关在这浮图塔里十六年了,十六年里,他思念着妻子孩子,崩溃过好几回,也寻死过好几回,通通被人救了回来。

  窗外海水光线暗淡,浮光掠影。

  他依稀听见族人在塔下的说话声,那是两个看守浮图塔的侍卫。

  “……大典还有几天便要开始了,唉,真不想呆在这里。”

  “说话小心点,被城主听见你还要不要命了?”

  先前开口的侍卫静了静,压低声音开口,“你说这大典还能如期举行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另一个侍卫暗示他别乱说话。

  “……少主都……城主知道消息,都急疯了。”

  剩下的话男人没有细听,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白墙,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参见城主!”

  塔下一阵慌乱之声,很快,两个乱嚼舌根的侍卫被拖了下去。

  纳兰予沿着阶梯往浮图塔第九层走,神色冷淡,目光暗沉。

  锁着男人的殿门被侍卫打开,一道光微微乍现,很快洒在铺满灰尘的地板上。

  “你来干什么?”

  年轻男人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充满对来人的恨意。

  “他在哪儿?”纳兰予没有像往常一般讥讽他,而是两步上前,提起男人的衣领,眼底全是血丝。

  “他在哪儿你会不知道?”年轻男人几乎想要大笑。

  “我问你,他在哪儿。”纳兰予一字一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纳兰予神情不对,年轻男人心底沉了下来。

  “你不知道?”纳兰予冷笑一声,“跟水族勾结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意识到哪里不对,男人猛地挣扎起来,“他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他的孩子,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有跟父母见过一面,就被人抱走。

  纳兰予为了所谓的正统,为了孩子以后不会对他和妻子有多余的感情,强行分开了他们。

  整整十六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浮图塔,为了妻子孩子,他忍了十六年。

  “我再问一遍,他到底在哪儿?”纳兰予任他挣扎,声音仿若恶鬼。

  ※※※※※※※※※※※※※※※※※※※※

  纳兰不是纳兰予的亲生儿子,娶左丘明珠的,从头到尾也不是纳兰予。

  水族想要的是海神之泪。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剪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相留醉 20瓶;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三生(五)

  在无相界之下,还有一界。

  ……

  春寒料峭,天色灰蒙一片,仿佛雾里看花,始终看不清楚。

  这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没有日光,没有灵气,就连天色也带着阴霾。

  这是哪里?

  撑着身体坐在桃树下的纳兰轻轻喘息,心中疑惑。

  为何像是到了凡人地界?

  惊蛰日,已不比深冬寒冷,却十分多变。上午天色还灰蒙一片纤尘不染,下午乌云便匆匆赶来,下起蒙蒙细雨。

  雨珠砸到花骨朵上,又沿着逶迤而下微微盛开的花瓣落到泥地里。

  纳兰往树底下躲了躲,有些狼狈地看着树外朦朦胧胧的雨帘。

  春雨连绵,带着些许寒意,将烟青色山水画般的山峦笼罩其中,又扰乱一池春水。

  那是个自山巅蜿蜒而来的湖,雨滴落在碧绿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纳兰倚着桃树,怔怔地去看湖里的水,有几尾鱼浮上来,又沉了下去。

  春雷方至,山上的桃花便盛开了。漫山遍野,如同花海,美如仙境。

  阿茶穿着薄薄的麻衣,撑着破旧的伞,从山林水雾下走过。

  她左臂上挂着个竹篮,篮子里有些米面,她要穿过这重重山峦,去镇上打铁的地方看望重病的舅舅。

  天色有些晚,雨又下得朦胧,道路看的十分不真切。阿茶加快脚步,路过一个湖,身体忽然停了下来。

  湖边是成片的桃花林,桃枝逶迤在岸,同一旁青绿色的青草地交映在一起,透出几抹浓重的色彩。

  阿茶看到一抹身影。

  在细雨下,花影中,微微卷起叠在一起的月白色长袖被雨水打湿,同微卷的乌黑长发铺在地上,黑白分明得动魄惊心。

  那是一幅美得无法言说的画。

  既沉寂,又冰冷。笔墨难绘,丹青妙笔。

  就算是月下最美的枝影,傍晚最绚烂的云霞,也不及此刻的惊鸿一瞥。

  阿茶呼吸乱了,她鼓起勇气想要上前,那抹身影却像是察觉到一般,微微一怔,回眸看了过来。

  一瞬间宛如撞进既定的命运里,眼前晕眩一片,心如擂鼓。

  阿茶的手一松,竹篮“砰”的一声,砸到泥地里。

  雨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停歇。

  茶山村寥寥数户,人口不多,因离镇上离的远,又未修得路,故皆穷困潦倒。

  这是一间瓦顶漏雨的瓦屋,四面徒壁,只有一张床,一张方桌,两张凳子。

  因着男女授受不亲,阿茶缝缝补补,将几块破布缝起来,挂在床与方桌之前,当门帘使。

  “阿茶,你又去山上采药了?”屋外传来声音,是几个同阿茶一起长大的女孩子。

  阿茶小声的笑了笑,“……家里没有余钱了。”

  深山老林里,别的不多,草药却是一找就有,晒干了拿去镇上卖,能买好几袋白面。

  “也是,听说你舅舅病重得很。你去看望你舅舅没有?”这是阿瑶,说话十分直爽。

  阿茶刚想摇头,不知想到什么,抿着唇开口,“去了,舅母在,我就看了几眼。大夫说虽然起不来床,但舅舅身体好了很多,明年开春就能打铁了。”

  提起她的舅母,阿瑶愤愤不平,“她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你要是不带着白面上门,能把你关在门外不让进。”话锋一转,“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明年开春舅舅又能来看你了。”

  声音忽然变得沉沉浮浮起来,既听不真切,又分不清哪句是阿茶阿瑶的话。

  纳兰躺在床上,脸色平静又苍白。

  藏青色厚重的门帘落在窗缝乍现的光影里,仿佛有层阴霾。

  他疲倦地闭上眼,觉得头重脚轻,脑袋晕得厉害。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那个将他背到床上的少女看着他开口,很意外的,她眼底带着心疼,“你快躺下,我去给你煎药。”

  从后山到茶山村,只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庆幸纳兰并不是真的失血过多,否则这一路背过来,伤口裂开,这会儿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纳兰看着她翻箱倒柜,忙里忙外的煎药,倚着床头静了良久。

  “我身上并未有伤口。”他试图提醒少女,而且就算有伤口,煎药也是来不及的,应该先擦伤药止血。

  面前的少女显然不懂医理。

  尽管纳兰开口,她还是固执的煎了一大贴药,漆黑又粘稠,看起来像是胡乱炖了一锅。

  “你怎么不喝?”阿茶坐在床头板凳上,疑惑地问。

  纳兰看着她,伸出纤白无暇的手,端起碗,轻轻缀饮起来。

  他喝药的动作很慢,慢条斯理,却很优雅。只是药有点苦,苦得让他直蹙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喝完药,纳兰问。他身上仍是有气无力的,唇色很白,没有一点血色。

  “阿茶。”阿茶一边纳鞋底,一边偷偷关注他。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美得像天上的明月。

  而她是泥地里一粒不起眼的沙粒……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悲伤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阿茶停下纳鞋底的动作,在意地问。

  纳兰正抬眸看着窗外的天,闻言愣了愣,“纳……摇光,你唤我摇光便好。”

  并非是忌惮是这个农家少女,只是他身份特殊,若是追杀他的那群人到了这里,定会连累这个村子。

  摇光?

  阿茶心底念了一遍又一遍,遗憾的是她不识字,并不知道摇光两个字该怎么写。

  她又一次感到了自卑,深深的自卑,就像仰望明月的一捧尘土,被月光照了照,就自作多情起来。

  回忆到这里结束。

  门外的阿茶端着药走进来,看见蹙着眉脸色痛苦的纳兰,忙两步上前,“摇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痛?”

  纳兰摇头,手指却紧紧拽着被褥,指骨发白,“感染风寒,有些头痛而已。”

  阿茶急得不行,转身要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