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攻后,我被下堂了? 第7章

作者:长发女妖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穿越重生

  小孩子其实分不太清楚骂人和训斥的区别,只记得那天村长爷爷对爹爹很凶,平时很凶的爹爹却一直老实的挨着,没有回嘴。

  “记得,村长爷爷凶爹爹了。”二宝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

  “村长爷爷说了,爹爹要是再犯错,就把爹爹赶走,那爹爹就没有家了,所以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顾北知胡编着。

  正好他们也到了家,就让二宝睡了,路上不让二宝睡觉,是怕吹了风着凉。

  等大宝也睡了,顾北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把关舟叫出房间。

  关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有点不踏实,但还是乖巧的跟他出去了。

  “小舟,我去一趟村长家,你一会儿把门关紧,除了我谁敲门也不开,好好看着俩孩子。”

  顾北知脸色不太好,声音也低沉的厉害,似乎是压抑着怒火,但着怒火不是冲着关舟的。

  关舟看了他几眼,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去找村长干嘛?”

  顾北知冷哼了一声,“干嘛?占着我的便宜,还欺负我儿子、我老婆,我当然要找人好好说道说道!”

  关舟有点不明白,隐约觉得顾北知似乎是要找牛家麻烦的,为了俩孩子,心里那点防备就又少了一些,现在只剩下一点点担忧了。

  顾北知看他不清楚的样子,解释道,“你知道我名下有二十亩地可以不交税吗?”

  “嗯。”关舟知道,关舟还知道,这二十亩地里头有一半多是别人的,就是挂在大郎名下避免交税,这样每年自家可以收几百斤到一千斤的粮食,就算是地租了。

  牛家正是‘租’了其中一些免税田的人家,牛家人口多,地也多,要是都交税,一年到头可能就不剩什么了,田税加上丁税,可不是个小数目。

  村里每个秀才都是这样的,也不光顾北知一个人的地‘租’出去了,其实就是一种惠及乡里的方式。

  但千不该万不该,牛大家的不该纵容儿子欺负他家孩子。

  “这牛家有五亩地是不交税的,‘租’的我的地,你也知道吧?”

  关舟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牛家人口太多了,光兄弟就六七个,再加上父母叔伯,光丁税就得交二十几人的,丁税不多,一个人也就二十文,架不住人多啊。

  地里的出息一年到头也就能盈余这么多,还是一家子都勤快,实在是困难。

  后来原主考中了廪生,多了二十亩免税地,就由村长和族老们商量了,划了五亩的份额给牛家,这牛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关舟猛地抬头看着顾北知,“你想把地收回来?可是咱家没钱买地了。”

  “不是收回来,只是换一家,不都是‘租’吗?我换一家‘租’总可以吧。”顾北知勾唇微笑,看着温润,其实极其强势。

  关舟瞪大眼睛,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好了,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顾北知回了房间,翻出当年签下的契书,看了两眼,还挺正规的,该保障的权益都保障了,而且是对他有利的多一些。

  不过也是,虽然说是还情分,但怎么也是占他的便宜,肯定会优先保证自己的利益。

  顾北知拿着契书直奔村长家,一番寒暄之后,“叔,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通知您一声儿。”

  村长坐在他对面,放下烟斗,“你说说,啥事啊?”

  “我决定今年麦收之后不再将地租给牛家,要从村里其他人家重新选一家租地,叔你看看谁家有这个条件?”顾北知说着将属于牛家的那五亩地的契书拿出来。

  村长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大郎啊,这好好的,你咋突然不想租给牛家了?”村长捉摸着,这牛家一家子人挺多的,但绝不是那种仗着兄弟多欺负人、偷奸耍滑的,以前顾大郎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不喜欢这一家子的举动呀,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顾北知冷笑一声,“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牛大哥家的行事不拘一格,与众不同,我夫郎又是个胆小的,做不起这牛家的地主,故而还是换一户能和我们一家合得来的吧。”

  “我也不想为难您,才说等着麦收之后,交了今年的税,咱们再去换,否则...哼。”顾北知将自己的气恼表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这一番话就等同于骂人了。

  村长一听,这还真是牛家人得罪了顾大郎,心里头直摇头,这不交税的好事谁不想占上?不说讨好顾大郎,但也绝对不能得罪他啊。

  “大郎啊,我先让二小去把牛家的叫过来,咱们有啥事当面说说,他们做错了啥就让他们改,改不好咱们再说后话,行不?”

  村长劝说着,“你也知道,牛家六个兄弟还没分家呢,家里头孩子又多,大人也多,那田税又不老少,确实挺困难的,但好在这家人勤快、肯干,咱们村里才决定帮衬帮衬的。”

  “叔,您这么说我自然是信的,不然我也不会签下这契书,可一码归一码,当初是听从村里的安排,也是为了帮扶牛家一把,但没想到我还帮出个差错来,害的我那五岁的俩孩子挨了打不说,连我夫郎都被人指着鼻子数落...我...”

  顾北知气愤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最后哭丧着脸说,“半月前我梦到父亲和娘,答应过二老洗心革面,好好照顾夫郎和孩子,这才几日便让他们受了这样的委屈,是我无能啊...”

  村长半眯上眼,麻烦了,这顾大郎自尊心太强,现在不知道被牛家哪个人刺激了一下,估计很难平息了。

  但他还是帮忙劝着,也是打听是牛家谁惹了顾北知。

  等到村长的二儿子将牛家人带回来,就见一下子进来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脸上都是一副惊慌的模样,最后面是牛老汉,更是急得一脑门都是汗。

  “顾秀才,老汉给你赔不是了,咱家哪儿做的不好您说,一定改,一定改,可不能不让咱家占地啊!”牛老汉是个老实人,一辈子都是勤勤恳恳的干活,从不偷奸耍滑,正是他人品好,村里才会帮衬他家。

  顾北知自然不会为难老人,他看着牛大,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牛大伯,小侄可不敢说您家不好,不然指不定您孙子拿石头砸我不说,还有人得指着鼻子骂我。”

  他的视线那么明显,谁都看得清楚,牛大更是慌张,“我、我没有啊,顾秀才,咱家感激你都来不及,咋会又是砸又是骂的,咱不是那没良心的人。”牛大赶紧解释,但心里总是慌慌的,总觉得漏了点什么。

  村长在一旁对牛老汉使着眼色,牛老汉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最后村长无奈了,只能出面调解,“牛大啊,你媳妇今天干啥了你知道吗?还有你家大虎和小虎,都六七岁了,也该懂点事了。”

  牛大顿时愣住了,其他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是他家这泼辣的大嫂又惹事儿了,心里头不满加深了许多,但看着大哥,又说不出什么来,于是都闭口不言,让爹和大哥看着怎么办吧。

  “顾秀才,可是我那婆娘惹着你了?我这就把她叫来给你道歉!”牛大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去找他那个祸家的婆娘去了。

  其实看过了牛家的男人们,顾北知心里也挺奇怪牛大嫂是怎么和这么老实的人成了一家子的,那牛大嫂是个没理搅三分的主儿,而且说话极其粗鲁,动不动就骂街,什么脏话都能说的出口。

  这也是顾北知格外生气的原由,他那时在赤脚大夫家屋门外,仅听了两耳朵,就听到不下三次脏话,作为一个老师,对于这一点格外不能忍,人可以没有知识,但不能没有教养。

  而且还是把这种没教养用在关舟和两个孩子身上,简直是过分极了。

  压抑着蠢蠢欲动的职业病,顾北知继续演戏,表面上是强行压抑着愤怒的模样,“牛大叔,各位大哥,不是我故意找事儿为难你家,而是我已经醒悟过来,我这辈子就剩下夫郎和孩子这么几个亲人,断不能让他们再受委屈,牛大嫂巧言令色、口舌如簧,移花接木、变白为黑的本事极强,我自觉说不过她,故而退一步,这地就换一家来签契书吧。”

  “是是是,顾秀才说得对,我大儿媳妇确实难揍的很,她做错了,我老汉先替她给顾秀才赔礼道歉,今年我家多交一百斤粮食,顾秀才就消消气吧,老汉家里难啊。”牛老汉咬了咬牙,决定多交点粮,给人家赔礼。

  虽然心疼,但自家现在能吃饱穿暖还能攒下点银子,都是沾了人家秀才的光,他家那大儿媳啥样人,他们自家人也清楚,看把人家秀才气的。

  顾北知断然拒绝,他可不是要这一百斤粮食,“不用了,牛大叔,我不是要逼你们多交粮食,说好了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不会多占乡亲一粒米的。”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牛大叔连忙摆手。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他大儿媳妇那个嗓门嘹亮的声音传了进来,由远及近。

  “扣你娘的,牛大你给老娘撒手,艹你娘的...撒手!哎哟!”牛大嫂被牛大拽着胳膊扯进来。

第10章

  牛大嫂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这一路上被拖过来的路上一直不停的咒骂,言语之肮脏,都不能重复出来,不然就过不了审了,自然也吸引了一众正好歇着没事的村民们。

  顾北知隔着半开的窗子都能看到不少人在院门口聚集着,半侧着脸唇角翘起一个微弱的弧度,随即消失不见。

  “你他吗的干啥!憨劲儿!”牛大嫂甚至还想打牛大两下,只是被村长咳嗽了两下吓住了,村长看她的眼神不善。

  牛大嫂看了一圈,不知道把自己找来干啥,“叫我来干啥?!”

  顾北知冷哼了一声,“哼!看来牛大嫂子倒是理直气壮,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村长,我主意已定,秋收之后就换人来吧。”

  说完甩袖离开,牛大哪能就这么让他离开,那他不成了一家的罪人了,赶紧追了出去,“顾秀才,顾秀才,你先听我说啊。”

  顾北知走到院子中央,转身对牛大说,“牛大哥,不必再说了,你两个儿子仗着年纪大欺负我家大宝二宝不说,你夫人还要倒打一耙把我夫郎臭骂一顿!”

  他瞪了一眼被牛老汉带出来的牛大嫂,放在身侧的手都握成拳头,“叫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任人欺辱我的妻儿?不立时毁了契书,已经是顾某仁至义尽了!”

  牛大心里担心的事儿还是成真了,赶紧给顾北知道歉,说软话,“抱歉啊,是我没管教好孩子,你家孩子咋样了,要不咱们带着去镇上看大夫吧?”

  院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正在交头接耳,他们倒是不惊讶牛大嫂惹事,牛大嫂啥样人,这几年他们也都了解了。

  惊讶的是一向看不上自己夫郎,连带着俩孩子也不喜欢的顾北知现在正在为了夫郎和孩子出头?

  “这是真的改了?”有的村民惊讶,人也变得太快了。

  “啥改了,这就是觉得伤他面子了,啧啧啧。”

  有的自以为了解的村民在一旁直摇头,指点江山道,“你还不知道,这顾大郎最要脸了,牛大家的指着他夫郎鼻子尖骂,那不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也是,这要是不生气就怪了,唉,这个顾大郎啊,读书读的都傻了。”

  听了他这话的村民恍然大悟,“哦,你这么说也是,不过顾大郎能知道给夫郎出气,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人儿了。”

  外面说的热闹,里面也同样热闹,牛大嫂终于听明白顾北知在说啥了之后,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后立马挺起胸脯,叉起腰,“我说,顾秀才,你一个老爷们咋还背后告黑状呢?!本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算啥大事儿?”

  “哦?所以要是我儿子把你儿子的头砸破了你也这样说吗?你儿子几岁?我儿子几岁?为了抢几颗石子,不给就叫小虎、山子、牵牛、大花、大丫几个一起欺负我儿子,这也是小孩子打闹?”

  山子的小爹就在外面,一听还有自家儿子的事,顿时脸都红了,立马说,“对不住了,顾家老大,我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在外头欺负人,我这就回去教训他!”

  那夫郎脚下生烟,一转身就开始撸起了袖子,蹭蹭蹭的没几下走远了,大花和大丫是两个女孩,家里人都不在这儿,但有邻居在,那人看着顾北知发怒的样子,决定一会儿回去和隔壁说一声儿。

  这可是和顾秀才结仇了,还是早点化解了比较好。

  顾北知没说一句话,牛大的脸就黑一分,不但他这样,他的几个兄弟也面上无光,恨不得掩面躲起来。

  顾家那俩孩子说是五岁,但看着跟四岁不到似的,瘦瘦小小的,他们老牛家的孩子个个长得壮实,六七岁看着跟八九岁似的,两个大孩子欺负弟弟,还是叫着好几个玩伴一起...

  牛大特别诚恳的道歉,不但自己道歉,还拽着他媳妇一起道歉,但是牛大嫂认为自家孩子好着呢,不就是闹着玩下手重了点,不小心擦破点皮?

  谁家孩子在外头玩儿还没有个磕磕碰碰的?谁家还因为这点儿事闹到村长面前来的?

  牛大嫂这么想着,脸上也带出来了,让人一眼能看出来。

  “看来牛大嫂不认为你家孩子有错,”顾北知顿了一下,讥讽道,“不过也是,当着别人面骂人家扫把星的,一般人也做不出来。”

  牛大这下真的急眼了,回头劈头盖脸的抽了牛大嫂几巴掌,“叫你舌头长!叫你不教孩子好!”“你敢打我?”牛大嫂声音拔高,尖锐的似乎能撕裂人耳朵,“我跟你拼了!”

  “住手!”村长赶紧拦住牛大夫妻俩,这打架像什么话,“都给我住手!”

  牛大夫妻俩已经厮打上了,哪儿是村长一个老头能分开的,顾北知压抑想要叫他们分开的念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作为一个老师,他十分不喜暴力行为,更加信服以理服人,有点文人坚持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他已经不是大学老师,牛大他们也不是他的学生,他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而且要适应当下的社会才行。

  等牛家的兄弟们将大哥大嫂分开,顾北知才十分冷淡的说,“牛大哥,你们夫妻的事还请你们回家再解决,恕我不奉陪了。”

  “等等。”村长看出来了,顾北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闹严重。

  顾北知站住,村长看了一眼牛老汉,牛老汉赶紧上前,“顾秀才,这事儿确实是我家不对,你看今儿下午我让阿大带着他媳妇和孩子去你家,给你夫郎和孩子赔礼道歉,中不?”

  村长又说,“大郎,这事儿你看怎么办让你能消了气?让牛大家出二百文并二十个鸡蛋,去你家道歉,行不?”

  顾北知假装思考了一下,“叔,我要他们一家给我夫郎还有孩子道歉,并且要求牛大嫂明天中午吃饭前,站在村口的大石磨旁大喊三声‘我是扫把星’。”

  “放屁!老娘才不是...啊——”牛大没等她话说完,一巴掌盖在她脸上,这下她左右脸正好对称了,一边一个巴掌印子。

  顾北知不管他们之间怎么商量,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若是我夫郎愿意原谅,那一切好说,不然,等着秋收后换契书吧。”

  除了牛大嫂之外的牛家人都同意了,在他们心里,这牛大嫂确实挺像个扫把星的,但是谁让以前他们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只能娶牛大嫂这个没人要的丑寡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