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第44章

作者:羽蛇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季云祺顺势往床里挪了一点,手臂伸开,搭在床头。

  落在萧方身上的最后一点月光也被遮住,整个人落在了影子中,有种被人揽在臂弯里的感觉,温热的体温包裹过来,夹着一点点汗水的味道,有点野性的温柔。

  他心慌意乱,无处可躲,越想睡过去免得胡思乱想,却越是睡不着。

  “云祺,”他开口问:“你说……秦槐会去了哪里?”

  “不知道,”黑暗中很快有回答,季云祺也睡不着:“他在这里逗留了四年,就算离开,也该给我送个信。”

  “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大半夜的,萧方没法把事情往好了想:“会不会是官府剿匪?”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笑得他面红耳赤。

  “不会,”季云祺耐心解释给他听:“我过来几次,如果这里不是有秦槐,怎么可能留得下这群山匪。”

  “荷叶山上匪类混杂,秦槐上山之后,除去了其中的凶悍歹毒之徒,这些年因着这些人,这条官道反倒比别处安全许多。”

  “我也特意给邻水县令打过招呼,让他与秦槐有来往,这几年看邻水县的模样,也没之前那般萧条。”

  可这个解释让萧方更理解了季云祺的担忧,既然之前还有心思好好地整顿邻水县,秦槐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走了呢?还带走了寨子里的人?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科幻片,里面就讲了异能量来袭,瞬间把船里的人都变成了灰烬,自此海上多了一艘幽灵船。

  萧方摇摇头,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不是时候,心里却总是不安:“会不会……”

  季云祺的手落在他的头发上:“别想了,明天四处查看一番,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萧方乖顺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迷迷茫茫地睡去。

  环境并不好,连盖的被子也没有,只能和衣而卧。即使有季云祺在身边,他睡得仍然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像是并没睡着,又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动。

  恍恍惚惚中,感觉身边很明显动了一下,睁开眼时,正看到季云祺的身体离开床头,挺直身体。

  萧方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正要一骨碌跟着爬起来,又被一只手按着不能动。

  “别说话。”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可听了半晌,外面只有风声夹着夜枭的凄厉叫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他见季云祺的双肩也放松下来,才敢轻声问。

  季云祺并不确定:“我刚刚好像听到马的嘶鸣声。”

  他们的马都在山下,如果那嘶鸣声在这里都能隐约听到一二,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萧方不敢建议说出去看看,一般恐怖片里,最先死的都是好奇出去作死的。

  季云祺停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声音,却仍将身旁的长剑摸出来抱在怀里,又轻声问:“公子的匕首呢?”

  那是过年时候季云祺送的贺礼,萧方只拿出来把玩过一会儿,太锋利了,不敢再摸,这次出门前,季云祺特意嘱咐他随身带着。

  萧方心如鼓擂,将手拢在袖子里,也悄悄摸下床,提上鞋子。

  季云祺没拦着他下床,却也轻声安慰:“没事。”

  萧方还在袖子里摸到了别的东西——那颗水晶球。

  临出发前他自作主张带的。

  上次去请樊盛玉差点栽了个大跟头,他琢磨着这次是个土匪头子,万一火拼上了,他还能跪求金主爸爸来帮个忙。

  季云祺神色古怪地看着萧方如临大敌地拿出那个球,心中五味陈杂,这件事起于他的私心,即使他想坦白,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萧方会如何反应。

  近乡情怯,大抵便是如此。

  萧方看见他复杂的眼神,忙轻声解释:“这个……这个东西可以照明,一会儿万一需要……”

  季云祺向他摆摆手,示意他收好:“别紧张,也许只是我听错了。”

  很快地,萧方知道“听错了”这话真的不过是安慰而已,连他也听到了有人极轻地闷哼一声,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他头皮发麻,止不住浑身战栗,觉得自己像是在黑暗里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哪怕他在这里死掉也不过是一千块钱的事,可谁能真的不怕死?

  在外面闷哼响起的瞬间,季云祺一掠而起,无声地将几道门闩都放下,摆手示意萧方不要动,自己静静地贴着门与窗之间的墙面站着。

  又是不知多久的寂静,又有了响动,起初还只是如风吹过麦浪,而后夜风送来了皮毛腥膻的味道。

  季云祺脸色一变:“是狼!”

第49章 狼袭

  仿佛是回应季云祺的低声惊呼一样, 外面突然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在门板上,门闩发出可怕的尖叫声,不堪重负, 像是再多来几次, 木门便会被撞成碎片。

  季云祺一步奔过去,用后背死死抵靠着门, 脚尖向旁边一勾, 将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挑了过来。

  他动作极快,可在这短短的一勾一挑中,窗纸噗地响了一声,伸进来硕大的一个狼头。

  那张挑起来的桌子被他抓在手中,狠狠地惯在狼头上,在那狼长长的悲鸣惨叫声中, 桌子也粉碎开来。

  还拿在季云祺手中的桌腿被用力杵在地上,另一头撑在了门板后面。

  许是山寨建在山中的缘故,早就预防有大大小小的山兽骚扰,窗户上交叉着钉了几块长木板条, 那只狼只能从木条的缝隙中把头伸进来, 吃痛之下四处抓挠, 一时没能拔出去。

  可木条仍然在摇晃着, 还有其他的狼在从旁协助着,在一起冲撞着。

  季云祺不等它缓过神来,腰中长剑铿地一响,狼的咽喉处飚出一道血剑, 发狂般地吼叫不已,鲜血在挣扎甩动中喷洒出来。

  原本还坐在床边的萧方早已经滑坐在地上,全身渗出大片的鸡皮疙瘩。

  黑夜, 鲜血,狼嚎,腥臭的皮毛,就像不真实的噩梦一样。

  他的手痉挛般握着匕首的刀柄,紧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接着昏暗的月光,看着面前糊成一团的影子在摇晃。

  那匹死去的狼很快被同类咬着拖了出去,窗户上交叉的木栏中间破了明晃晃的一个大洞,夜风倒灌进来,卷来狼群和血腥的气味,凉得令人不住地打着哆嗦。

  又有两只散发着腥味的狼头钻了进来,像是被屋里散发着温热的人的味道吸引,咆哮低吼着,将钉死的木栏晃得摇摇欲坠。

  凌厉的剑光在黑夜中无声息地闪动,萧方看不见出剑,只能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

  除了窗户上拼了命往里钻的野狼,门板也被撞得咚咚直响,他甚至听到四面八方的墙外有尖利的爪子在抓挠着墙皮,声音透墙而过,像是下一秒就能抓在自己身上。

  漆黑的山林里,不知还有多少狼在聚集过来。

  萧方的心在这些鬼哭狼嚎中越揪越紧,猛然间见漆黑里亮光一闪,那长剑像是映了月光在闪烁。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颗喷溅着鲜血的狼头咕噜噜地滚到他脚边。

  他猛地把袖子连手掌一起塞在嘴里,勉强将一声惊恐的叫声堵回喉间,连咬在嘴里的血腥味和疼痛也感觉不到。

  “萧方,别怕,”距离他不过一丈远的地方,有沉稳的声音微微喘息着:“别怕。”

  一直蔓延到发根脚尖的恐惧……在这一声低沉温柔的安慰中,差点变成眼泪掉出来,甚至没有意识到季云祺对自己的称呼。

  封住窗户的木栏发出可怖的声音,在一重重的撞击下不堪重负,连萧方都能想到,这个房间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萧方,往上爬!”季云祺的声音有一丝停顿,像是在骤然发力,窗棂处又传出一声可怖的狼嚎。

  “爬到大梁上去!”

  萧方的腿都软了,可莫名地对这命令有不假思索的信任和服从。

  支撑着房顶的木梁在靠近房门的位置,迎面有野兽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他不敢耽搁,却站不起来,只能哆哆嗦嗦地爬着摸过去。

  还没来得及攀着木梁站起来,有什么东西倏地迎面靠近,一条温热的舌头在耳边哈着气。

  萧方全身的汗毛乍起,两腿一软,又坐在地上,紧接着,那条舌头随着巨大的身躯跌落在他脚边。

  窗棂上的木栏已经被撞碎了一根,这头雄壮的公狼整个地挤了进来,两只后脚已经踏上了窗户,将另一根木头挤得吱嘎作响。

  季云祺掌中碎裂之声响起,又劈碎了桌子,用几根木头撑住摇晃的门,一剑将随后挤进来的狼钉死在窗框上,又怒喝一声:“快点爬上去!”

  另一根木栏在他的咆哮中砰地断开,正拼命挤压木栏的狼没能收住脚,突地扑到萧方面前,张口就咬。

  哪怕是在黑夜里,萧方也在微弱的月色下看到那一口白森森的利齿。

  温热的血飞溅到他脸上,明明很热,却浇得他的血都要凉了。

  季云祺的左手横在萧方面前,狼牙深深地嵌在上臂的皮甲中,可他无暇分|身顾及,反身手起剑落,从窗户扑进的一只狼当场毙命。

  只耽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咬在血肉中的狼牙似乎又深了半分,他咬牙振臂,生生将那狼从肩上背摔过去。

  随着狼脊骨断裂的声音,从失去守备和木栏的窗户处同时窜进来两只狼,其中一只踩着死去同类的尸体,一口咬在他尚未来得及闪躲的左肩上。

  距离太近,他来不及出剑,只能抬腿踢飞一只,可有左肩臂的疼痛牵制着,这一脚居然没能要了那狼的性命。

  那狼哀嚎一声,原地打了个滚,很快又爬起来,飞扑过哦来。

  那张几乎吐着腥臭恶气的大嘴距离季云祺不到一尺,忽然喷出血来,从它的肚腹处传来“噗”的一声闷响。

  也许是恐惧到了极点,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萧方在千钧一刻之际举起匕首,刀刃穿过厚厚的皮毛,深深地刺入狼腹中。

  随着那狼前扑的动作,这一刀将它的肚子长长地豁开,令人作呕的鲜血喷了萧方一身。

  萧方觉得自己要疯了,可眼前的真实让他不能疯,也不能晕。

  季云祺一剑解决掉咬在肩上的狼,就地一滚,在萧方身边杀开一片,疾斥一声,将萧方一举托上了木梁。

  房门和窗户在这一瞬间同时破裂开,狼群如潮水般涌进来。

  “往上爬,别回头!”他怒喝一声,心中却已经十分清楚,一旦被群狼缠上,即使是他也不可能脱得了身。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不是战死在沙场上,而是在这荒山野岭中,死在狼吻之下。

  几乎与此同时,一团亮得刺眼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如一颗炮弹一样擦着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上,照亮了一大片。

  野兽生性畏火畏光,见那东西袭来,本能地仓皇躲闪到一边。

  季云祺身边登时空了下来。

  他片刻也不犹豫,一步踏在木梁上,伸臂揽住萧方的腰,很快攀上了头顶的横梁,几脚踢开屋顶的瓦,夹着萧方冲上了屋顶。

  直到脚底结实地踏上了瓦片,萧方才两腿一软,呆滞地一屁股坐下来。

  透过身边的黑洞,能看到自己扔出去的那颗水晶球已经被狼群淹没,只有偶尔才透出一点光亮。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刚季云祺留在下面,此时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掉链子从木梁上掉下去,他会变成什么样。

  “走……”季云祺的声音低弱,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却仍咬牙站着,搀他起来:“这里不能逗留。”

  萧方当然知道。

  黑茫茫的夜色中,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狼在冲撞着,他们脚下的房屋已经岌岌可危,再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房屋坍塌,四周的狼群涌过来,他们八成连根骨头都留不下。

  木梁又震了一下,带动着脚下的瓦片也在咯咯作响,萧方的脸又白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