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第53章

作者:羽蛇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萧方又一次淹没在水中,最后抬眼看的时候,只能看到摇摆扭曲的水面上,不知多少人影在晃动。

  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被围困在中间的那个身影,便身不由己地被扯动着向前。

  眼睛里似乎还在流出温热的液体,很快被冰冷的水冲散,手里也碰到了那根随水波摆动的绳子,头顶的光线随着下潜向前,逐渐黯淡下去。

  身后像是不断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厮杀和惨叫仿佛就缀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萧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分心,只能竭尽全力放松身体,一手轻轻握着绳子,被秦槐牵着,奋力向前游动。

  也许是不习惯在水中走动,也许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无端地给人压抑和恐惧,这段水路比他想的还要长。

  他没来由地开始心慌气短起来,虽然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手脚却止不住开始抽搐起来。

  秦槐迅速从他抖动的手中察觉出异样,拼着一口气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可偏偏像是为了落下压垮萧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在窒息之外仅存的理智中,萧方感觉到手中的绳子忽然绷紧,像是另一头有人拉扯住。

  还不等他来得及提醒秦槐,绳子又失去力道放松下来,较之之前,更松散地漂浮在水中。

  被割断了!

  绳子的另一头被人割断了!

  可季云祺还不知道在哪里,无论是有没有入水,没了绳索的指引,孤身留在层层包围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萧方胸中一痛,大片气泡从口鼻中溢出,他拼命想闭上嘴,可呼吸的本能让他无法憋住。

  恍恍惚惚中,他感觉到秦槐拼了命地向上拖着自己,却连带着也被自己坠下来。

  萧方甚至想说,松手,松手吧。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感觉到自己像是停止下坠,向上浮起来。

  在冰冷刺骨的潭水里,有一点罕见的温暖贴在他的唇上。

第58章 地下河

  萧方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酒杯, 周围闹哄哄的,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劝酒, 有人抱在一起边哭边絮絮叨叨。

  哪怕嘴上说得再多以后要常见面常联系, 但事实上谁都知道,之后能再见面的机会怕是没有多少, 就像他们之前的同学一样。

  物是人非, 就算见了面,也没了当年的热络和单纯,甚至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朝夕相处一起四年了,就算平时交集再少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都难免伤感。

  萧方也想像平时一样,跟人胡吹海侃, 多少冲淡让人窒息的气氛,可在酒精作用催化下,他什么话也不想说,目光总是心神不定地向旁边那桌瞟。

  即使是毕业晚宴上, 纪凌也喝得很有节制, 仍然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 平静中甚至带点鄙夷的目光看着四周的群魔乱舞, 身旁的人跟他说话,他才微微侧过身去。

  这下萧方连他的侧脸也看不到了,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那根名为暗恋的小苗不知何时在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 被纪凌时不时的温柔浇灌成了大树。

  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想到这棵大树就这么枯萎在最好的年华里,总是很不甘心。

  又没有勇气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反正他也知道窗户纸那边是什么。

  老娘说过,如果你怀疑一个人是不是不喜欢你,那大概率就是不喜欢了,因为喜欢的人不会让你产生这种不安全感。

  也许说的就是纪凌这样的若即若离吧。

  他见到纪凌也买了同样口味的清口含片时,还暗自又惊又喜,可第二天,他就在宿舍的垃圾桶里见到了那瓶含片。

  何必呢?萧方很不理解。

  何必送他一场空欢喜。

  他这边盯着桌子呆呆出神,没留意到身边站了人。

  “萧方。”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时,萧方一时以为自己喝酒太多,在发癔症,可很快的,那个人又对他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人在包厢里欢快地吹起了口哨——关于他俩玩笑似的传言有不少,萧方明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性格,有什么事根本盖不住。

  他懵懵懂懂的,连半分挣扎的心思都没有,被人一路领着,出了大门,拐进一边的胡同里,心里砰砰直跳。

  心中的小芽忍不住往外窜,他使劲把那种不可能的希冀按下去,但转眼间那没出息的欢欣又加倍地反弹回来。

  六月底的晚上,夏风清爽舒适得令人陶醉,那是萧方毕生难忘的夜景。

  他心中怀着期待,又忐忑得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不敢开口,只沉默地靠着墙壁,连一句“什么事”都不敢问,生怕打碎了安详的宁静。

  纪凌摘了眼镜挂在衬衫的领口上。

  萧方的目光忍不住顺着那衬衫上的纽扣挪到眼镜上,又上移到喉结,刚刚来得及对视,便觉得面前的光被遮了大半。

  他的心沉了沉,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纪凌现在看自己这个目光,虽然也是那样不动声色,但里面藏的是伪善的假笑。

  纪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不会与他对视,其他的小部分时间里,他看到的都不是这种令人不适的目光。

  纪凌的手臂撑在墙上,向他俯身下来。

  “萧方,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方的全身都僵了,连打哈哈都忘记是怎么回事,他想摇头否认,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万一……万一纪凌对他也……

  正不知所措见,却见纪凌微微皱着眉,闭了闭眼睛,仿佛在酝酿什么情绪一样,再睁眼看过来时,萧方听见自己的心狂跳起来。

  是这个温柔又热烈的目光。

  纪凌的喉头颤抖几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低头对他说:“萧方,我喜欢你。”

  萧方已经不记得除了这几个字外的任何事,任何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纪凌果然是喜欢他的,这是他喜欢的纪凌。

  等他的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恢复过来时,他们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濡湿的亲吻难舍难分,纪凌的手指在紧张和颤抖中拢在他的发间,从耳后滑下。

  他被吻得动了情,几年的相思爱慕成真,他竟不自觉地一手揽着纪凌的后颈,一手摸上自己的衬衫纽扣。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让旁人看戏围观的“玩笑”……

  萧方一个激灵,仿佛正在纵情接吻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真实的他像是灵魂脱壳一样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清醒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滚!”

  他的手臂如痉挛一般,猛地一个耳光抽过去,响亮的声音中夹着有人的闷哼声,这才真切地把他惊醒。

  入眼中是摇摆不定的火光,不是酒店旁边的胡同,也不是那个难堪的夜晚,头顶上是低矮的山岩。

  身边还有淙淙流水声。

  有人的手臂垫在他后颈处,脸被打得扭向一侧,即使在火光中也能看到,那张白皙的脸上,几根手指印迅速泛红。

  “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个称呼让萧方怔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也很快想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你……”他看着季云祺脸上的红印,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可这居然还不是最尴尬的,等季云祺转过脸来,他才发现比脸上的红印更显眼的是……那两片薄唇上被吮咬的红肿。

  萧方恨不能立刻晕死过去。

  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不疼。”季云祺舔了舔嘴唇,舌尖上都是血腥味,没想到萧方也有这么凶猛的时候,若不是场合不对,再咬下去恐怕要出事。

  “公子是做了噩梦吗?”

  他轻轻将萧方扶坐起来,示意一旁的人用布条蘸了旁边的河水过来。

  萧方自己抓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四周打量,这应该就是秦槐说的地下河道了。

  黝黑的河水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粼粼波光,又反射在潮湿的岩壁上,都是凉意。

  他怔怔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山洞里或坐或站的人。

  他们出发时还有二十人上下,如今只剩下七个,半身血污,满面狼狈。除了他和季云祺、秦槐,其他的人只剩下四人。

  那些再不会出现的人,早上还跟他有说有笑,拍着胸脯保证,无论如何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他知道,因为在这些人心里,他是季将军的朋友。

  那个眼睛明亮的年轻人,在从深潭边沿落下去时,还在看着他。

  萧方将脸埋在濡湿的布上,又很快感觉到有一只手摸在自己头顶上,然后将湿布拿开,拉住他的手。

  “公子,若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尽快赶路吧。”

  手中的温度传了过来,萧方抬头对上那个温柔的视线,用力抽了抽鼻子,挺身站起来。

  “走吧。”

  秦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半晌见没人理睬,只能无奈地叹着气爬起来,愤愤地一指季云祺:“见色忘义!”

  刚刚原本是跟季云祺一起查看萧方的情况,他学的东西杂,虽然许多都是只是皮毛,好歹关键时候还多少能派得上点用场。

  谁知他正在卖力地按着萧方的胸腔,眼看着昏迷的人呕出了大口的水,正松了一口气的工夫,忽然被季云祺一把推开。

  紧接着,便见到萧方从地上弹起来,痉挛般勒住季云祺的脖子,疯狂地啃咬起来。

  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云祺这么王八蛋。

  他瞟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几人,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山寨里仅存的四个汉子早在上岸的时候就痛哭过一回了,如今这么一打岔,反倒少了些伤感情绪。

  也幸亏云祺肯这么主动亲热,这些人才不会对萧方的身份追根究底,否则真是不敢想。

  对于他的指责,季云祺面不红心不跳,完全没理会他,只搀扶起萧方,示意他在前面领路。

  秦槐认命地叹口气,从贴身绑紧的包裹里取出东西来,包裹里是两层密封塑料袋,幸亏有这东西,里面的东西才没有沾一点水。

  试着打亮手电筒时,秦槐又不经意似的抬眼看了萧方一样——没想到这个人还能带来这么多好玩意,看来云祺的运气真是相当好。

  他打头,其他四人在中间,熄灭了火把,季云祺自然殿后,也接了个手电筒在手里,这样一来,四面都被照亮,减少了在逼仄空间中的不安和恐惧。

  萧方到底还是愿意跟季云祺在一起,也不敢正眼看走在前面的人,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揪心揪肺地想起来那些永远留在外面的人,便也走在后面。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山洞,不如说只是地下河水较之从前退了一些后,留下窄窄的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