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 第55章

作者:我即江湖 标签: 情有独钟 三教九流 穿越重生

  “错,”秦凤池森冷道,“是死于话多。”

  死于话多……?

  褚楼回过味来,大怒。

  妈的?秦凤池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是不是?

  你是狗啊!!

  “哦,是吗?”他气到变形,阴恻恻道:“那你知道你老了以后是怎么死的嘛?”

  秦凤池抱臂不看他,感受着脸上的热度缓缓地下降:“……”

  半晌没人说话。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正巧被对方逮到。

  褚楼不怀好意地嘎嘎笑道:“好奇了吧?是不是很想知道?”

  谁想知道……

  秦凤池不屑地想,他还能怎么死?无非就是失手被杀,或者哪天像哥哥们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任务里,还能有什么新意?

  褚楼却哼了一声,在秦凤池猝不及防之时,猛地伸爪来了个猴子偷桃,顺带大声嘲笑:“你啊,是死于单身没人要哈哈哈哈哈!!!”

  “褚、云、开!”

  秦凤池整个人险些跳起来,表情扭曲难言地捂住裆部,怒喝道:“你欺人太甚!”话音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黑夜里的错觉,竟然带了点细微的颤抖。

  完了完了,耍过头了——褚楼深觉闯祸,连忙把薄毯卷上来盖住半拉脸,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秦凤池大口喘着气,瞪着他。可这人实在可恨,刚才那样子作弄他,这会儿又睡得乖乖巧巧,一副天真憨实的模样,让人有气出不得!

  他气得要命,又倍感挫折,因为他发现自己百般手段,却完全拿褚楼没辙。若是换成旁人,这时候估计已经被他拖下地,拿鞭子抽了,可他连褚楼身上留疤都不舍得,遑论其他。

  莫非真是他命中的魔星……

  褚楼认真地装睡,装着装着就睡熟了,手脚摊开呼呼的,哪里知道同床的人被他恶作剧的玩笑,折腾得辗转反侧,整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雾沉沉的,屋里空气黏着,漂浮着浓郁的睡意。

  秦凤池困倦地睁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他抬手揉了揉额头,被什么东西搔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蹭着个热乎乎的人,褚楼面朝下埋在他衣襟里,一头长发蓬松凌乱地纠缠着他的胳膊。

  两人的长腿互相搭着缠着,秦凤池稍微动了动膝盖,便听到怀里人带点痛楚的轻呼,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碰到了褚楼的伤口,顿时不敢动弹。

  他抬头看着帐顶,又揉揉眉心,满面烦恼。

  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到底要拿这厮怎么办……

  秦凤池就这么捱着,等到天光大亮,才粗鲁地去拍褚楼的后脑勺。

  “醒醒,快起来!”

  虽说看似动作大,但实际上,他除了这只手,浑身上下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叫醒褚楼,还是不想叫醒他。

  褚楼睡足了觉,倒是很快就醒了。

  他一脸懵逼地抬起头,胳膊肘撑着秦凤池的胸膛,还有点回不过神。他低头看看胳膊,对方衣襟早被他扯开了,皮肤肉贴肉的,胳膊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但是,他怎么会睡到秦凤池身上的?

  下一刻,他就顾不上琢磨这些了,他刚想撑起来,就尴尬地僵住了。

  怎么说呢?

  他们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纸,这个,早上起来总会有些很正常的早晨反应……可是按照现在他俩的姿势,他那啥被某人膝盖顶着,某人那啥,正顶在他肚子那儿……

  不错不错,都是健康的小伙儿……

  “你还不下去?”秦凤池冷淡地望着他。

  褚楼红着脸,慢吞吞挪开,不断在心底祈祷小弟弟快点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就,特别同情大佬

第64章 初次面圣

  秦凤池一贯觉得他自制力不错, 总不易受人牵制。但自从他认识了某人,情绪总是在愉悦和生气之间反复横跳。

  比如此时,他明明因为两人的身体接触而暴躁, 可一瞥到褚楼偷偷摸摸往下哧溜, 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他忍了又忍,最后轻声道:“你还得换药。”

  “那多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换……”褚楼尽量镇定地拒绝。开玩笑, 他的小弟弟还没服帖呢, 这时候换药?秦凤池怕不是想用尴尬灭他的口吧?

  秦凤池眉头紧皱,长臂一捞,将某人直接摁在床板上。

  褚楼完全傻眼。

  他抬头和秦凤池对视, 对方两手撑在他两侧,一上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床咚?

  “大哥……”他缓缓道,“咱俩的关系, 好像不至于这样啊。”

  假如,这是一场以恋爱为主题的综艺节目, 那他和秦凤池这对西皮的进展,绝对一骑绝尘啊!别人还在客客气气互相敬称的时候, 他俩——共浴、同床、打啵、床咚——连小弟弟都互相打过了招呼!四舍五入, 他俩都生了一支足球队了!

  可是他又不基……吧?

  秦凤池面无表情, 看着他的眼神冰凉, 显得高深莫测。

  ……为啥用这种眼神看他?

  褚楼感觉毛毛的, 立刻老实了,只能当做自己和下半身腰斩状态, 捂着脸全当看不见。

  上药过程却结束得异常迅速,秦凤池克制地垂眸,尽量只看自己的手。他装作没看见褚楼泛起粉红的皮肤, 只是手指触及到对方的腿时,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复稳定。

  “孙大夫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就让天使跟着九府衙门的人去嘉兴。”他换了衣服,又拿了一套没穿过的莲青色绣银线的曳撒甩到床上,“换上这套衣服,今日你恐怕要入宫。”

  褚楼接过衣服,一边打量这套公务员制服,一边随口应道:“你派人去呗,反正先生肯定是乐意的,你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那就不打紧。”

  至于师父的意见……反正先生坚持,师父就只能无能狂怒。

  褚楼穿上曳撒还费了一番功夫,不过穿上之后,哪怕是照铜镜,也能看出镜子里的青年宽肩窄腰,十足的衣架子,穿着曳撒特别显身材,特好看!

  他登上靴子,在木制的托盘里挑拣固定发髻的簪子。说来也奇怪,秦凤池装扮姑娘的时候,那全身上下的首饰叮叮当当,他还以为秦凤池屋子里会有很多女装和首饰呢,结果就那么十来支造型单一的直簪。

  “哎,我不喜欢玉簪。”他嘀咕着,最后挑了一支不知什么木料打磨的竹节簪,递到秦凤池面前,讨好地看着他道,“哥哥,我不会束那种发髻……”

  要戴三山帽,发髻须得束得极紧,褚楼家常都是扎个高马尾,或者让别人替他弄头发,实在没这个手艺。

  秦凤池被他一声“哥哥”,喊得内心战栗,抿嘴纠结半天。他盯着褚楼白皙的手掌里那支木簪,心里头升起一股幽怨之情。

  怎么竟挑中了这个?

  一盒子各式各样的簪,偏挑中了他少年时自己打磨的一支。

  他无声地叹口气,接过簪子替褚楼束发。

  內宫城门。

  禁卫军利索地同秦凤池行礼,然后目不斜视回到位子上。但褚楼发誓,刚才这四人绝对用眼角偷看了他一眼。

  褚楼跟在秦凤池身后,最前面有一个小内侍引路。他也没四处打量,倒是对即将近距离见到新泰帝感到紧张。

  他倒不是没见过皇帝。

  三年前他就进了京武学馆上学,那是与国子监同级别的高等学府,只是更加专门化,只培养军事人才。由于近年来边境外患不断,武学馆也受到官家的重视,每年武学馆举办演武大会,官家都会亲临。

  他参加过三届演武大会,自然就见过官家三回,但回回也只是一群人统一参拜,大家都低着头,于是他也没瞧见官家具体长什么模样。

  褚楼记得,他当时还挺好奇,有次趁着父兄都在家里过年,特地询问了官家的长相。他爹和大哥都是武人,读书读的都是《武经》,提起兵法掠阵,他俩还能涛一下,要是说到描述长相……

  好在他二哥是文艺青年,兴冲冲从书房找了一卷什么《长历会典》,翻半天翻了一幅图给他看。他探头一看,顿时傻眼。

  这幅图大概描绘了大朝会的场景,确实画了新泰帝。然而以本朝的绘画技法,他根本看不出新泰帝和旁边的内侍宫人长得有什么区别。

  哎,他家女眷每逢年节还有机会入宫,全家人只有他没亲眼见过皇帝了。

  秦凤池可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径自寻思着,这个档口,只怕皇爷未必有心思见褚楼呢?总归他带人去求见了,若皇爷不见,他就迅速送褚楼出宫。以后麻烦的事且多着,他实在不想再把褚楼牵扯进来。

  事情发展并不曾依他所愿。

  这头他刚求见,那头吴大监就请了他们进去。

  “皇爷这会儿竟有空?”

  吴炳胜穿着一身蓝色光面的衣服,小声道:“早晨刚见过白国舅,大夫没找见,正发愁呢。”

  那怎么有空见褚楼?

  秦凤池疑惑地想着,示意褚楼和他一起进了勤政殿。

  勤政殿已经重新收拾过,又和数日前不同,所有的帷幔都换成了素白和蓝黑色,凡是带着亮的都换走了,连地上大食进贡的地毯都换掉,整个空间显得冰冷肃穆。

  “皇爷。”秦凤池和褚楼行过礼,站在一边。

  他抬头打量新泰帝,不过隔了一晚上,对方便仿佛又瘦了一圈,往日那种温和从容少了许多,目光疲惫却凌厉。

  新泰帝显然在为老娘娘戴孝,他不便直接穿白,就换上了蓝色没有繁复纹绣的常服,发冠也用的羊脂玉,通身不戴佩饰,只在右手绕了一百零八颗的念珠。即便在与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只手也在不断地数珠。

  “你就是褚云开,”他语气温和地看向褚楼,冲他招手,“近前来,让我看看你。”

  褚楼特别激动,这是一国最高领导人哎,还披了一层皇室的神秘外衣。不过他还能把持住,表面依然镇定自若,上前躬身行礼:“臣叩见官家!”

  新泰帝露出一丝笑容,端详他片刻,感慨道:“你父是国之重臣,为我戍边多年,称一句劳苦功高并不为过。你作为褚将军的儿子,实在不易啊。”

  褚楼抱拳,认真回道:“臣父一直教导臣兄弟几人,言道只有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才能太平。保家卫国乃吾辈天职,官家实在谬赞!”

  “好!说得好极了!”新泰帝显得异常高兴,神情都振奋许多,“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若朝中当真人人如此,何愁天下不平!褚家果然世代忠良!”

  也许是新泰帝心情好了许多,接下来大殿气氛就显得放松不少。他让秦褚二人坐下,看向秦凤池:“早上国舅觐见,说是大夫只能从白家寨找,不知你们鹰羽卫可有头绪?”

  秦凤池和褚楼对视一眼,开口道:“臣这里有一人,兴许有些办法。”

  他到此时,才终于有机会将东林寺所见所闻告知皇帝,一口气不停歇地讲到孙子初为他解了蛊虫残毒。

  新泰帝听得入神,即便秦凤池极力淡化东林寺的细节,他仍然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而憎恨。他真没想到,原以为母子生离就已经是一辈子的遗憾,却还有比这更悲惨的可能!到底是谁,将毒手伸向他的生母?!

  秦凤池沉声道:“皇爷,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前朝后宫,找到幕后真凶。这样老娘娘才能够安心,万不能因恨乱心,正趁了奸人的意图!”

  说句不好听的,冷静下来解决危急找出真凶,起码还能给老娘娘讨回公道,否则朝纲颠覆,那时才是万劫不复的时候。

  新泰帝皇位坐了十年,岂是感情用事的人?只是因为亲娘惨死,他加倍的愧疚憾恨,故而失态。

  他定了定情绪,一字一句道:“我登基十年,还以为海晏河清。谁知道都十年了,竟还有人不安于室觊觎皇权——此等人心思恶毒,眼界狭小,没有分毫家国之心——”他摇摇头,语气坚定,“我是绝不会向这样的小人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