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 第164章

作者:琉小歌 标签: 仙侠修真 灵魂转换 强强 穿越重生

  只有这一夜,夙兴夜寐的他享受了一个甜美的梦乡。

  不过,当睡过了平日的时辰,他强悍的自律还是叫他本能地要挣脱某种术法的控制。

  卯时末时,景决的元神已经摸清了那是谁下的术法。

  梦乡中的景决露出一丝笑意,他舒展的眉宇染上浅笑,似一夜之间冬去春来桃花灼灼。

  只可惜,这般的美丽,某个落荒而逃之人没能亲眼见到。

  辰时初,景决的呼吸频率已渐渐从悠长转为轻促,奈何某个人下手太重,叫景决一时无法冲开术法。

  被强行按在美梦中的景决无奈地叹了口气,半领情半不领情地,继续化解那术法。

  辰时末,景决的手指微微蜷起。

  冲破最后一关他颇费了些气力,当终于能撑起眼皮时,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然后,展臂,想要将枕边人搂进怀里。

  在伸出手时,景决已经猜到魔王大人是不可能一起陪他睡到这时辰的,是以没摸到人,他并不意外。

  只是昨夜的体验如此美好,温香软玉在怀,身下之人轻轻战栗,承受不住的神情,不住低声求饶,却又百般婉转承欢。

  景决坐起时,想:难怪会有君王不早朝。

  若不是顾忌着童殊身子底子不好,又担心童殊本有残疾的双腿弯折和打开过度会导致第二日难以行走,又心疼着童殊不稳的元神不能刺激过度以防元神出窍,他一直观察着童殊身上的七连锁魂钉,每每到那七颗钉子转红时,他便稍稍留下,轻柔地哄着人。

  景决几乎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自律,才强悍地做到了极尽克制。

  可最后好像还是把人折腾得不轻,后来童殊几乎都在低声抽泣,泪眼氤氲地看着他。

  被那般含水润红的眼瞧着时,他才知道,童殊除了装满星辰的眼睛叫人鬼迷心窍外,那水光潋滟的双眼又是另一番的媚惑人心。

  媚极,柔媚入骨。

  叫人恨不得将其揉入骨血。

  叫臬司大人暗暗发誓,这样的鬼门魔王,除他以外,谁也别想看一眼。

  要真被旁人看到了,只怕仙道魅首不仅会当昏君,还会当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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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止殿内有了动静,守在殿外满脸焦急的景桢终于敲开了门。

  景桢先呈报了昨夜收到的急报。

  景决看了密报,面色沉下,提笔写批复时,不知想到什么难题,竟不像从前那样利落而就,而是沉思了半晌,才落了笔。

  那封信被加了密递给信使后,景桢见他们的臬司大人望着西院方向出神。

  景桢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把今日鬼门君所历之事,逐样报出。

  报出童殊在景行殿怼五长老之事时,景桢原以为此事大约会叫臬司大人难做。

  没想到,景桢没有看到景决露出任何为难之意,而是听到景决难得舒展的神色道:“他当真那般驳的长老?”

  “是。”

  “长老气坏了?”

  “是。”

  “果然是魔王大人。”

  景桢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因为他听到了臬司大人语气中竟似有笑意。而后甚至还兴致不错地细问了对话内容,景桢便将人报来的对话一一报了。

  只是听到后半段,他们的臬司大人脸上慢慢爬出阴云。

  待景桢说到魔王大人被鉴古尊引着往臬司剑仙阁去时,他的臬司大人少有的大惊失色,竟然撞掉了案上的镇纸,急步便追往臬司剑仙阁去。

  景桢从未见过臬司大人如此仓皇的样子,从仰止殿到臬司剑仙阁,距离不算远,其实要不了多少工夫。而他们英明神武的臬司大人像是生怕来不及似的,惶惶赶去。

第143章 金丹

  童殊的手碰到“陆殊”的椁盖时微微讶异, 因为这一副石椁入手没有刺骨寒意。

  难道里面的棺材不同于景决那具极寒冷玉棺?

  推开椁盖,验证了童殊的猜想,里面虽也是冷玉棺, 但温度只到冰点, 不似景决那边遇气成霜遇水结冰。

  童殊此时已有些惊疑了。

  而更让童殊吃惊的是, 他推开玉棺,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油尽灯枯那副苍老残破的身躯。

  而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这是陆殊吗?!

  童殊不敢认!

  尽管这玉棺里的少年,容貌与他年少时一般无二,童殊也很难承认这是他自己。

  毕竟,他死的时候肉身枯朽, 活人尚且没有越活越年轻的道理,哪有死人返老还童的?

  -

  “不可置信罢?”景昭的声音响起, “我也觉得慎微疯了。”

  童殊猛地抬头望向景昭, 眼中露出惶惶之色, 道:“他做了什么?”

  景昭:“童公子最知奇门之术, 依你看来, 他用何术法?”

  童殊方才已想到几个可能, 此时再一细想,惊得手脚冰凉,他声音微颤:“世间万物, 阳阴相生,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必有折寿损阳耗费功德。枯木回春, 返老还童, 他总该拿东西来换……”

  童殊喃喃地重复着:“他总该拿东西来换……”

  景昭道:“他金丹停转,经脉尽断,还能拿什么换?”

  “金丹停转, 经脉尽……”童殊无意识地沉吟着,他想,以景决的为人,不会用邪魔外道之术。景决连替他安魂亦是极尽可能不碰禁术,而是耗时耗力地寻找契合宿体,再用了缚灵绫、镇元珠、锁魂钉、追魂索这些稀世至宝来替他固魂。

  其实不乏像夺舍这样的禁术可以让元神换一副身体,而景决选择了用最传统、最昂贵且固魂效果不算好的方法来替他换舍,这说明景决不会去违犯律规,不会去侵害旁人。

  童殊喃喃地重复着:

  “金丹停转,经……”

  “金丹停转,……”

  “金丹!”

  某个最坏的可能像一只血手一下扼住了童殊的咽喉。

  童殊向景昭投去询问的目光,景昭面露哀色,只对他摇头。

  童殊便知道了,景决封口了。不过,便是没人告诉他,他也有的是办法知道,他倾身靠近石椁,伸手探入玉棺中。

  冰点的温度是不足以长时间保存尸首,时间一久定要腐坏。而这玉棺里面躺着的陆殊毫无尸腐之状,反是脸润唇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能将一个尸首保存成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在维持着“陆殊”身体的运转。

  童殊的手停在 “陆殊”的丹田之上,指尖触及衣料,没有冰霜之感,他按下掌心,欲听丹田之中金丹的波动。

  倏然一阵剑意钻来。

  “他来了。”景昭提醒道。

  童殊手上不停,仍要去探,他稍一凝神,压下掌心,正要探听,忽地后心一倒,被人拦腰抱起,卷入怀中。

  “景慎微,你是不是把金——”童殊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靠进景决胸膛。他话未说尽,心中电光火石间已知景决匆惶赶来阻断他试“陆殊”丹田,是执意不肯让他知道内情的。

  何苦拂了景决一番心意,于是作罢,不问。

  便是不问,童殊又何尝猜不到?

  拿一颗金丹,养一具枯朽的躯体,金丹经年累月运转,将身体滋养回春。这不算禁术,知者众多。只是从未有人如此操作,毕竟金丹于修士甚至重于性命,没有人会傻到拿一颗金丹去滋养一具尸体。

  更不用说,是一颗可以晋上人的金丹。

  拿一颗上人金丹换一副年轻健康的尸体,这买卖亏的不能再亏。

  上人,是可问仙的境界,竟就这样糟蹋了。

  略一细想,景决这个想法定是早在戒妄山中抱着陆殊自停金丹便计划好了。停了金丹,既是为了断绝宗老及各司念想,更是为了滋养尸首,一石二鸟。

  景决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却用了最坏方法,自损一万,利它一百。

  何苦呢……

  何必呢……

  童殊精力已是不济,他被景决笼在怀里,在熟悉的沁凉和冷玉香包裹下,他神识松松地垮着,身体只想窝进景决怀里贪眠,他眼帘已是半阖,却有一念不肯松,哭肿的双眼又浮出水光,他探手到景决心脏的位置,声音极轻道:“当时,这里停跳,很痛罢?”

  “不痛。”景决声音沉稳,“不要难过。”

  他话落音,不待童殊反应,已捏着童殊脉门输进灵力,同童殊对他没有手下留情一样,这一回他下手极重,沉沉的灵力冲进去,如大水漫灌,直淹内府,童殊眼皮一重,来不及动一下手指,直坠进梦乡。

  “下如此重手?”景昭看得目瞪口呆。

  景决盯着童殊看了片刻,待童殊身子一软,彻底放松,他才抬头,语气不豫:“你看不出他很累么?”

  “并未见他有疲态。”景昭也很无辜。

  童殊心志何等强悍,绝不肯在人前露了半点脆弱,便是对景决也不总是毫无保留。景昭瞧不出也是正常。

  景决心中气闷,不欲与景昭多言,抱着童殊便往外走。

  景昭追了几步,在身后道:“慎微,你怪我多事?”

  景决走到殿门前,停住。

  景昭道:“你有没有想过,到他入局那日,知晓你通篇谋划,他定会恨你怨你。我只是想要他多念着些你的好,叫他到时不至于不留余地。”

  景决只微侧了脸,声音冷冽:“惜暮,念在你照顾我多年,此次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

  景昭追道:“你就不怕他到时与你一刀两断,天涯陌路么?”

  景决垂眸望了眼怀里的人,沉声道:“不会的。”

  景昭穷追不舍问:“不会什么?是他不会,还是你不会走到那一步?”

  景决抬眸,目光越过殿门和重重琼楼,望着很远的山河瞧了片刻,却没有答。

  景昭痛心疾首道:“慎微,你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