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第9章

作者:唐不弃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强强 穿越重生

  陈景明内心暗自叹了口气,拢袖拱了拱手。“如此,就叨扰侯爷。”

  “不妨事不妨事,”郝春笑着连连摇手,停在门槛处回头乜了他一眼,似有意若无意地,低声补了句。“反正今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侯爷?”陈景明立刻抬头挑眉,似有不悦。

  “走,快着些儿!”郝春假装看不见他神色,张着眼嗤笑道:“就照你这速度,打少年人走到白发翁,又从白发老头儿走回年少,来回三辈子也走不到昌记。”

  陈景明一噎。他到底也只有十七岁,火气biangbiang地往上冒。明知此刻不该得罪郝春,刻薄话却早溜出去了。“每次见着侯爷,学生都有三忧。”

  自幼执笔墨的手指从袖底探出,玉葱般,朝郝春比出三根手指。

  “一则,忧侯爷不自重。二则,忧周遭人骂有伤风化。三则么,”陈景明掀开薄唇,笑了一声。“学生忧虑……怕每次都要被侯爷给气死,折寿。”

  啧,这小嘴儿利的。

  郝春目光瞥向陈景明棱角分明的两片淡色薄唇,顿了顿才道:“让你死,小爷我可舍不得。”

  陈景明一双点漆眸动了动,唇角下撇,露出一副“我就晓得会是这样”的神情。

  郝春忍不住想撕了这人的利嘴。

  又想亲一口。

  这人每次都气他,回头还反咬一口,这样厉害的铁齿铜牙,不晓得亲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郝春活了十五年,还没亲过人。

  “君寒,呃……姑且叫你君寒吧,”郝春笑嘻嘻地开始睁着眼睛胡扯。“你方才是不是画画儿了?”

  陈景明一怔。他方才的确绘了几笔胭脂雪,但他不清楚郝春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便闭了嘴定定地看着郝春。点漆眸一动不动,等着看郝春又耍什么花招。

  郝春一看他这呆样就晓得自己蒙对了。他内心偷笑,明面上却故意皱眉道:“哎呀你这脸上,都弄到墨汁了。”

  陈景明将信不信,抬手抹了把脸。

  “不是那儿,上头,再上头点。哎不对,歪了!”郝春站在门槛那,一脸热情地瞎指挥。

  陈景明手指摸索着脸皮,从入鬓长眉到雪白下颌,都摸了个遍,郝春还是说不对。

  “你过来!”郝春冲他招招手,浓眉微拧,看起来挺不耐烦的。“好歹也是要一起出去吃饭,你弄个墨汁沾脸上,要损也是损本侯爷的脸面。你且过来,小爷我替你擦拭干净。”

  陈景明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真不骗你,”郝春懒洋洋地耸了耸肩,斜倚在门槛,任凭他瞧。“再说了,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难道你走过来小爷我就能吃了你?”

  陈景明沉默了会儿,到底还是踏步上前,哑着嗓子问道:“哪儿沾到了墨,莫不是脖颈?”

  “再凑近些!”

  陈景明又踏前半步,与郝春只隔着一臂之距。

  冷不丁郝春伸长胳膊猛地把他摁入怀里,嘴对嘴地亲了一口。“啊,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周三不更(怕锁),周四继续21:00

第11章 来哄我啊

  两张少年面皮贴在一处,郝春丹凤眼内翦秋水,湖心投射出陈景明慌张的脸。

  “你干什么?!”

  陈景明猛地推开郝春,抬起袖,来回地大力擦拭被郝春亲吻过的唇。

  郝春笑不嗤嗤地望着他,见那两片淡色薄唇都被擦拭成艳红,忍不住又歪着脑袋恶劣道:“再擦就出血了。”

  “还不是因为你!”

  陈景明愤愤然,一句话出口,才惊觉他居然忘了守礼数。郝春再泼皮无赖,毕竟是当朝平乐侯,他一介白衣,怎能与平乐侯这般说话?

  但心底那股子气鼓鼓地往上冒,烫的他咽喉里头起火,火星子燎原,他如今都全身哪哪儿都热辣辣的烧得慌。

  脸大概是又红了。

  “侯爷你到底怎么个意思?”陈景明按捺不住这股耻意,气咻咻地捏拳怒道:“学生虽迫于生计不得不来长安西市卖画为生,却并不是个伎子,更不曾开价卖身。侯爷这般羞辱于我,你、你……”

  郝春低头,见陈景明被气的说不出完整句子,噗嗤一笑。“怎么个意思?”

  郝春懒洋洋地反问了句。“你是不是在寺里头待久了,真傻?全天下都晓得小爷我欢喜男人,就连宫里头圣上都晓得这件事儿……”

  “你喜欢男人,关我什么事儿?”陈景明恶声恶气地打断他,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学生自幼习的是孔孟之道,开蒙读诗也是《关关雎鸠》,你、你这样不成体统,须与我无干!要寻乐子,你找伎子小倌儿去!”

  这两句话实在太重了。

  郝春心内咯噔一声,顿时变了脸色。但他惯于掩饰,当下将两道聚翠浓眉夸张地挑起,丹凤眼儿微眯,反唇相讥。“哦?小爷我欢喜男人,这样就叫做不成体统?”

  话一冲出口,陈景明就知道坏了!当今陛下永安帝也欢喜男人,毕生枕边只有程大司空一人,至今仍对其爱不释手。帝君与大司空好的如胶似漆,是朝野皆知的秘密,就连他这个不入仕的学子都知晓,他刚才骂了郝春,实则也骂了同样欢喜男人的永安帝。

  倘若平乐侯爷郝春当真要治他,一句话就能定了他的罪,捉他下狱。

  陈景明惊的后脊背都凉了。热汗贴着衣裳,迅速变冷,寒气从心底逼到眼角,一双点漆眸内不可避免地露出惊惧。

  郝春本来倒没想到这层,但他见历来对他不屑一顾的少年眼下神色仓惶,内心倒是怔了怔。

  他也想起永安帝那茬儿来。

  “哟呵,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说啊,你有种倒是接着说啊!”郝春嘴贱地嘿嘿笑了几声,修长手指轻捻下巴,眼波儿斜斜地飘向陈景明。“你要学孔孟,你是打算去周游列国啊,还是要效仿孟子易君?”

  陈景明一语失言,正在懊恼,神态越发窘迫。

  “不是小爷我吓唬你啊,”郝春嘴里说着不吓唬他,话语却故意狠辣。“程大司空可是个眼底揉不得沙子的人。就咱今天这事儿,等小爷我去了御前一说,哈!他能给你留下具全尸就算好的。”

  陈景明脸色煞白,攥着拳,抬眼直勾勾地瞪着郝春。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瞳仁漩涡般,吸的郝春魂灵儿都颤了颤。

  “那你呢?”

  “……啊、啊?”郝春近距离地对视陈景明那双要人命的眸子,神思几乎不属,顿了顿才回神。“你什么意思?”

  陈景明垂下眼,片刻后猛然一攥双拳,指节捏的咔嗒轻响。

  郝春以为他要揍人,下意识细腰往后一仰,脚下八字内扣,已经做了对打的准备。没料到对面那个清冷冷的少年却忽然笑了一声,倾身凑近到他眼皮子底下,长而翘的睫毛微闪。

  有那么几次,郝春险些以为这睫毛都要闪进自己眼睛里头。

  “侯爷,那你呢?”陈景明声音突然间放得轻软,像极了诱哄。“那侯爷你的眼睛里头,能揉的下沙子吗?”

  嘶——

  郝春清晰听见自己倒吸了口冷气,一室兰香内胸腔内扑腾的厉害,心跳声怦怦。

  艹,不带这样玩儿他的!

  “我……小爷我……”郝春迟迟艾艾地,张了几次嘴,只觉得嘴干,两片唇瓣念在一块儿,连句像样的俏皮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真不像他!

  郝春一边心底暗自痛骂自个儿不争气,一边怔怔地望着那双点漆眸内的投影发呆。近距离地看,这个化名君寒的少年皮肤格外好,冷玉般无瑕。

  他忍不住手就摸上去了。

  手指一搭在人家的脸皮,他整个人立即又活泛了。“嘿嘿,小爷我嘛,好说好说!只要你肯好好表现,今儿个你在这说的话,小爷我都可以当作没听见。”

  脸被人摸了,陈景明捏拳的手更加用力,指节咔嗒作响。他竭力控制住自心底泛起的羞耻,与这位平乐侯爷周旋做戏。“侯爷要我怎样表现?”

  怎样表现?当然是如此这般,最好能主动投怀送抱,平了他前番在伏龙寺内受的恶气。

  郝春心里头计较已定,修长手指愈发不安分了。沿着这人冷玉般光滑的脸颊,一路往下,反复摩挲那两片棱角分明的薄唇。他意外地发现这家伙居然有唇珠!

  郝春一时调皮性子冒了头,指腹用力往下一压,满意地看见少年眉头跳了跳,额头青筋都往外迸。

  “乖,这样才听话嘛!”郝春恬不知耻地大喇喇地道:“只要你伺候的好,本侯爷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陈景明目光下瞥,不动声色地落在被郝春压住的唇。他现在压根不能说话,只要一开口,这位平乐侯爷手指就会顺势探入他唇齿之间。

  ……还真是下作啊!

  胡肆内门窗都虚虚地掩着,郝春方才作势要走的档口推开了门,眼下这浓艳秋光便从窗缝门脚里溜进来,夹杂丝缕儿馥郁甜香。

  咕嘟嘟,陈景明肚皮又叫了声。

  郝春收回满脑子少儿不宜,抬手揽住陈景明瘦硬肩头。“走,先带你填饱肚子,然后嘛……嘿嘿,再由小爷我来喂饱你另外一张小嘴儿。”

  作者有话要说:

  陈景明(捏拳):侯爷,你逆攻受了。

  郝春:啊?小爷我有吗?有吗有吗?茫然狗头脸jpg

第12章 告刁状

  郝春大包大揽地带着陈景明跨出胡肆画室,沿着长廊一路往外走,手指还不安分地搭在陈景明肩头。

  “不是小爷我吹啊,就这长安西市坊间的好吃好玩的,但凡有点儿名气的,小爷我都晓得!”郝春浓眉高扬,神气活现地吹嘘道:“就拿昌记来说吧,一坛扶苏酒价值白银十两。不贵,但寻常人他买不着啊!”

  陈景明绷着脸,耳边吹风般哗啦啦都是这位平乐侯爷嘴里冒出来的话语,一阵阵,像春日菜田里嗡嗡的蜜蜂儿。又好似家乡那些蹲在墙根子底下扒饭的庄稼汉,嗓门儿俅螅屡匀颂患频摹�

  “……等吃饱了肚皮,你随我一道回侯府住几日。”郝春仍在快活地絮絮叨叨,丝毫没察觉到陈景明在走神。“府里头宽敞,书也多,你要是真想考个功名什么的,一切都包在小爷我身上。小爷我说话算话!”

  郝春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陈景明停下脚步,扬起脸,似笑非笑地望了眼郝春。“侯爷此话当真?”

  “比真流水还真!”郝春呲牙笑。“头回在伏龙寺我就同你说过,我可以给你举荐,你偏不信。”

  他倒的确说过。

  陈景明一时间默然。

  郝春进去时穿廊过院,出来时懂事的胡商早已清了场子,沿途静悄悄一个闲人都无。两人相携从壁内走出来,重新回到赌坊处,胡姬仍在光着玉臂摇骰子,场内人声鼎沸,但每隔十数个人,就多了个膘肥体壮的胡人武功高手,显然怕郝春这位备受当今宠爱的平乐侯在坊间出事。

  “小爷我是坐马车来的,”郝春仍在巴拉巴拉絮叨个不休。

  郝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这张嘴就停不下来。好像多了这么个冰凉凉的如玉小公子在身边,他就亢奋到不行。这样子不成!怕这少年看他不起。

  郝春一边儿对自家这种唠叨模样暗生警惕,一边儿继续热情洋溢地唠叨。“车比较简陋。但幸而如今天气也不甚热,也用不着四角搁冰桶。你知道,当今程大司空最不喜寒冷,这还没入冬呢,宫里头早早儿地就把银炭备下了。”

  七拉八扯,鬼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陈景明只觉得耳内嗡嗡嗡,嗡嗡嗡,哪哪儿都是这位平乐侯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