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一世界 第118章

作者:十一有闲 标签: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178的身高,腰背却老是佝偻着,看上去总是比真实身高要矮一截,面孔依稀可见年轻时俊美的轮廓,皮肤却已经松弛,露出苦相。

  人三十岁之前的相貌靠天生,青年时期的美貌男女,哪怕是随便披个破麻布片都好看;30岁之后的相貌,不说完全靠保养,却跟身处的环境、社会地位、精神状况,以及吃穿住行息息相关。

  像原初这样四十多岁,没有事业、没有家庭子女,想抽根烟都要捡别人抽过烟头的男人,纵然原本的五官生得再俊,也没有人会觉得他好看有魅力。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不是陆维?

  如果,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陆维的血,陆维就不会在母亲死后对他这样绝情,他仍然可以活得恣意飞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

  二十多年前,原初在一家国营单位上班,给领导开小车。

  当年在单位开小车的司机工作很吃香,原初人又长得高挑英俊,齐箐凭借着自己的温婉懂事能干,过五关斩六将才和他好上,并在婚前发生关系,怀了身孕。

  那段日子,应该就是原初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既然齐箐怀了孕,原初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自然打算和她结婚,连婚期都定下了。谁知道就在正式结婚之前,原初按照领导的吩咐开车到外面出差公办,却出了大事。

  在原初的车上,查出了一包毒品。

  警察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表示自己冤枉、不知情。

  贩卖毒品属于国家严厉打击的范畴,依照当年的办案流程,原初在证明不了自己清白的情况下,很快入狱,判了二十多年刑,同时被单位开除。

  那个时候齐箐年轻,又刚从闭塞封建的老家出来没多久,而且社会氛围相对保守。原初从出事到入狱,她名义上还是个大姑娘,怀着孕身边也没个能商量的人,一时间六神无主,心里又总揣着些侥幸,只能咬紧牙关拖着,错过了打胎的最佳时间段。

  还好齐箐的妈是个能干人,知道了姑娘的情况之后,就找了个理由从单位把姑娘接回老家,并偷偷在老家生下了这一胎。

  齐箐生陆修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去医院或者卫生所,是陆修的姥姥亲手接生。正是由此,齐箐的身体开始不好,并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姑娘年轻,将来还是要嫁人的,未婚先育是件大丑事,为了姑娘将来的前程,陆修的姥姥又亲手将陆修送到了孤儿院。

  怕将来事情败露,齐箐从原单位辞职,脱离原先的人际圈,在帝都一家小宾馆里做了服务员,并在机缘巧合之中,认识了才刚刚开始和梅宣一起创业的陆维。

  那时候陆维没有什么钱,每天总是忙忙碌碌,并且不被当时的社会主流所认可。那时候的大多数人觉得,“国营单位”、“铁饭碗”、“稳定”才是正经人,像陆维这样的人也就跟二流子差不多,属于社会混混的范畴,想要找个姑娘处对象都很难。

  所以当时齐箐虽然只是一家小宾馆的服务员,却并非与陆维不般配。而且她温柔体贴,纵然陆维没有钱、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也从不抱怨,还时不时奉上亲手织的毛衣、围巾之类的东西,时时处处为陆维着想。

  认识齐箐两年后,陆维的事业逐步有了起色。像这样贫穷低微时就相处出来的感情,陆维当然十分珍惜,很快就和齐箐结了婚,并且在得知她身体不好、不能生育的时候,也没有另做打算,而是按照她的意思,两个人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合眼缘”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陆修,同时也是齐箐和原初的亲生儿子。

  而原初那边,在坐了十几年牢之后,警方抓获到一个毒贩,那个毒贩供出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十几年前,因为被警方一路追捕,为了脱身把一包毒品偷偷扔进原初的车里。

  原初这件事,就成为了一桩冤案。

  警方也感到很无奈和抱歉,只能尽力补偿。于是给原初的单位开具了证明,说明他是冤枉的,给予办理内退,每个月可以拿到四千多块的退休金,又在帝都内给他调剂了一套90平米的小区房。

  要知道,帝都的房价现在寸土寸金,这套房子不算装修,市价都在300到400万之间,房内两间居室出租一间,每月都至少能收入个几千块。虽然青春时光无价,去了便再不能追回,他们在补偿方面也算是没有亏待原初。

  有了房子和退休金,原初不说从此大富大贵,混个安稳度日却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平时开销也不大。

  谁知这人竟是命里带衰的,他出来的时候父母已经亡故,只剩下个小他五岁的弟弟原宜。

  十几年前,许多人都把陆维当作混混,这原宜却才是个真正的混混,一直没个正经工作,也不是做事业的人,就到处东诓西骗,还不知在哪里讨了个老婆,生了女儿。

  原初的父母很疼这个小儿子,虽然身家不厚,在的时候多少还能帮衬些原宜,父母死了之后,原宜的日子就开始变得越发难过起来。

  这个时候他听说原初在帝都得了赔偿,有了退休金,还有了一套房,便难以按耐心中的激动,拖家带口的来到帝都找原初,并以找工作为名,全家搬进了原初的房子。

  谁不知道,现在帝都的房子是什么价码?他哥没结婚又无儿无女,他哥的东西,不就等于将来是他的东西吗?

  原初坐了十几年牢,父母和弟弟因为怕丢人,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他对弟弟举家搬进来住这件事,心里自然是抵触的。

  然而他又很孤独。

  十几年的牢狱生活,使他在外面的人际关系完全断绝,纵然最后证明是被冤枉的,但坐过牢出来,还是少不得有人会拿有色眼光看他。

  于是他对弟弟的软磨硬泡妥协,默许了弟弟一家人搬进来住。

  房子是2室1厅的,弟弟要过夫妻生活,夫妻二人占了主卧室;他们的女儿因为是女孩子,换衣等许多私事不方便,自然占了次卧,原初则在阳台架了个铁丝床。

  后来弟弟弟媳又以照顾他生活、做饭洗衣打扫为由,每月管他要三千块钱买菜,以及购买生活用品。

  原初自己只留一千多元,还要负担整个家庭的水电费。

  而实际上,原初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手洗,饭桌上摆放在他面前的,也永远是最便宜、最不新鲜的那盘菜。

  作者有话要说: 得到被虐系统的下场,就是一辈子都不会过上好日子~~

第151章

  关于原初的事情,齐箐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却从没想过再去与原初相认。

  她以前是爱过原初,然而当她一个人怀着孕瞒着人在单位忐忑不安的等待时,在乡下的简陋小屋子里挣扎着生产时,那份爱就已经被消磨干净了,原初带给她的只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伤痛。

  是,原初是冤枉的,也从牢里放了出来,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嫁给了陆维,成为生活优渥、人人称羡的陆太太,谁人听到陆维与她在贫微之时相识相爱的经历,不羡慕夸赞几声?

  她不需要,有原初存在的不堪过去。

  在陆修十一岁那年,无意间得知自己是陆维和齐箐收养的之后,心里十分苦闷,具体表现为上课注意力不集中、逃课和一些混混玩,以及打架斗殴等等。

  齐箐原本是想把这件事一辈子瞒住,但这样过了几年,眼见着陆修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只好跟陆修说了掏心窝子的实话,希望他能理解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陆修刚开始的时候变得叛逆,确实是因为内心苦闷,然而现在几年过去,他早在逃课打架、狐朋狗友们的前呼后拥中得到了乐趣,觉得那样生活比读书有意思的多,又怎么会轻易做出改变?

  齐箐因为对陆修心怀内疚,明明是亲生的儿子,小时候却丢在孤儿院没怎么管过,现在生活好了,也只能以养子的身份待在自己身边。再加上她已经不能生育,所以陆修但凡对她有物质上的要求,她都一定会答应,溺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就连陆维好几次起意要管教一下陆修,她每次都会眼泪婆娑的拦着,陆维偏偏又吃她这套,所以“管教”这种事,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

  陆修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也曾私底下偷偷去看过、打听过原初。

  因为害怕失去现在陆维带给他的优越生活条件,他虽然偷偷去打听原初,却并没有打算和原初相认的意思。他只是好奇,基于一个人对自己身世来处的好奇,也有一些隐约对亲生爸爸的期待感。

  结果令他非常失望。

  那个男人老态、卑微,而且没有半点血性。他连自己的房子和财产都守不住,任由那水蛭般的一家人吸血,自己活得抠抠梭梭,不光会捡别人丢弃的烟头抽,有时还会在餐馆捡别人的剩饭剩菜。

  把自己活得像个乞丐。

  街坊邻居也有人看不过去,偶尔好心提醒他两句,他却每每报以一个苦笑,道:“谁让我是做大哥的呢?”

  这句话一出,就代表着当事人完全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愿,还有谁会再去三番四次提醒?

  在陆修看来,原初脑袋完全不清楚,真是神经有问题。

  比起事业有成、处处受人尊敬的陆维,原初简直就是堆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垃圾。

  由此,陆修再也没去见过原初,内心怀着隐秘的羞惭与苦恼,开始恶意的喊陆维“老头”,以发泄心中那股不能为人所知的怨忿。

  陆修若是个明白道理的人,这件事之后就会对陆维加倍恭敬、并且改邪归正,毕竟他的吃穿用行都来自陆维,以后的前程也要仰仗这个继父;然而他打小就被齐箐宠惯了,养得无法无天的性子,再加上自觉他妈把陆维吃得死死的,却是越发的飞扬跋扈起来。

  直到今天他走投无路,身上还背着两百多万的债务,才想到了原初这个亲生父亲。

  他有钱的时候,手头散漫,自然是看不上原初手上那套价值三、四百万的房产,更犯不上为了这套房就去认个爸爸,把自己的身世揭露出来。

  但他现在等钱救命,哪里还顾得这许多?

  陆修拖着拉杆箱,走到蹲在电线杆下抽烟的原初面前,深深吸了口气,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开口道:“我妈是齐箐。”

  原初有二十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乍然入耳,当下错愕抬头,扔掉了手中的烟屁股,然后慢慢站起身,望向站在自己对面的这名青年。

  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长得和齐箐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并没有齐箐那股温婉,而是透出骄纵之气。

  原初搓了搓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半天后才讷讷的开口:“你妈她……还好吗?”

  作为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恋爱经历,原初当然是记得齐箐的,也记得在自己入狱的时候,她刚怀孕不久。

  他对不起这个女人,但他十几年来身不由己,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他能为齐箐做的,只能是绝口不提对方,以免她被自己这个罪犯拖累名声。

  而十几年后他走出监狱,听说齐箐十几年前从单位离职,也没有想过找齐箐再续前缘。这么多年了,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想必她已经为人妻母,他又何必再去打搅现在对方平静安稳的生活呢?

  他更加从来没有想过,齐箐居然没有选择在月份还小的时候打胎,而是背着人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

  因为回单位办理内退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从同事领导那里听说齐箐怀孕生子的事情。而那个年代如果有这种事发生,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不会没人知道。

  陆修朝原初点了点头,道:“我妈已经去世。”

  原初听见陆修的话,脸皮抽动了几下,一股悲恸涌上心头,眼中泛起泪雾,最终却仍然只是讷讷的道:“她年纪还不算大,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早……就去了。”

  对面这个青年是齐箐的儿子,而他与齐箐十几年未曾相见,彼此间的关系相当于半个陌生人,连为她放声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原初将不停颤抖的右手藏在身后,以免泄露自己内心的真正情绪。

  陆修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耐烦再跟原初绕来绕去:“我妈说,你是我亲爸。”

  被陆维扫地出门之后,又被逼债的威胁折磨这么久,他好歹学了些乖,尽管心里对原初尽是鄙夷和看不起,脸上却没有露出来:“这么多年来,我和妈都很想念你。”

  原初闻言,再也难以压抑心中激荡,上前一步,颤抖着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眼前这个青年,言语混乱的喊着:“儿子……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

  因为卫生习惯还算良好,原初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然而陆修被他这样抱着,抬眼就能看见他棉T恤领口上的破洞,心中又是一阵嫌弃。

  陆修安慰的拍拍原初脊背,开口道:“爸,我妈死以后,我就跟继父闹翻了,离开了那个家。”

  原初放开陆修,双手搭住陆修肩膀,上下打量着他,从他脸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连声道:“那有什么关系?以后你就搬到爸爸这里来住,啊。”

  陆修知道要钱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腼腆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原初从陆修手里接过拉杆箱,脸上扫去往日的灰败颓唐,变得神采奕奕,一瘸一拐领着陆修朝住所走去。

  沿途如果看见认识的,或者脸熟的街坊邻居,都会主动向对方打招呼,迫不及待拉了陆修兴奋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你看看,都这么大了!”

  每当这时,陆修只能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虽然场面有点让人难堪,但原初这样做,对他无疑是有好处的,有利于他把原初的房产从那三只水蛭手里抢回来,所以他表现得十分配合。

  ……

  陆维坐在间禅房里,对面的僧人向他推过来一盏香茶。

  僧人的相貌对见惯了漂亮男女的陆维来说,并不如何俊美出色,却干净柔和,给人一种超脱俗世的出尘之感。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供奉于佛前,惯听经文、浸染檀香的一枝莲花。

  “释清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陆维接过那盏香茶,揭开茶盖,轻轻吹去茶沫,喝了一口。

  是这位于深山的寺庙里,僧人们自己栽种茶树,今年摘下的新茶,味道甘爽回香。

  这几个月以来,陆维替谢宇飞接了一个军训主题的热门综艺,又将他介绍给一位熟识的军旅片导演,让他参演新片的男三。除此之外,就是在练习生当中发现了一块璞玉。

  那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名叫毛凌,在公司练习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却因为唱跳和长相都不是很出众,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偶像出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