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44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离开山洞,走在乡间小道上,腥臭味荡然无存,只剩田间淡淡的青草香。乡野静谧,丝毫看不出方才在地下发生了一场生死之争。

  贺戎川记得很多年前,曾在淳妃的巫书中读到过一些关于输送灵气的记载。因为简便易行,不少人用这种办法治病。但后来发现,一旦之后双方中有一人重伤或死亡,另一方的灵脉也会受到极大的破坏,不乏致死的先例。

  于是得出结论,每个人体内的灵气都是一个整体。即便强行分开,也会互相受到感召。从此若非性命攸关,阴阳教的巫师都会劝阻人们输送灵气。这几个暗卫都是土生土长的谷国人,恐怕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不能把池奕和一个暗卫相连,这些人每天出生入死,很难活得长久。那么这世上什么人活得长久?乡野村夫?和尚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将是小贺暴君人生中的伟大转折=W=

第48章

  斟酌良久,贺戎川还是不放心将池奕的性命交给随便什么人,他要亲手掌控此人的生死。他自己至少能活到国破家亡的那天,而国破家亡与否,也是捏在自己手里的。

  几人避开视线回到军营,暗卫直接就将池奕放在贺戎川床榻上,又给他的手臂擦了一遍水。溃烂处正在快速痊愈,几乎看不出了。

  贺戎川很快赶走他们,锁死了门,坐到床边望向那人。借着灯光能看清他面色苍白,想来是灵气流失的缘故,但神情却安详平和,好似在做什么美梦。池奕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到来,软软地翻了个面,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通身一颤,神色稍显慌张,立即拿起池奕的右手,与自己的掌心相对。

  他已太久没用过灵气了。这些年来,无论沙场还是庙堂,都不需要与某个特定的人相连。

  池奕算是什么特别的人么?感受到灵气流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输送灵气既是把池奕的性命交给了他,反之亦然。

  贺戎川一生戎马坐拥天下,曾有无数人将他们自己交给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自己交给什么人。

  他并不畏惧,相反,还生出一丝隐秘的满足。

  他很快将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像池奕这样的人怎么会死?连自己杀他都要犹豫三分,遑论旁人。

  他们谁也不会死。所以,输送灵气只是救命罢了,再没有其它的意义。

  池奕身体里进了另一个人的灵气,面色逐渐正常,颊边浮起薄薄一层红晕。恢复生机的人忽然醒了过来,缓缓抬起眼皮,愣怔望着他。

  池奕傻傻一笑,似乎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又似乎以为没人看得见他,扯着他手臂嘟囔道:“阿川我梦见你了,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布丁,被你一口口吃掉,你一边吃还一边嘬,弄得我痒痒的……下次再做这种梦,我就先吃点南瓜,看你怎么下嘴……”

  他用脸颊蹭身边这人,“阿川你是在看我么?你怎么看得到……”

  二人相对的手掌已被他蹭开,贺戎川还要继续输送灵气,又怕被他看穿,干脆一掌敲在他脑后,重新把他打晕过去。

  ……

  再次醒转时,池奕的脑子乱成一团,感觉自己做了好几个不同的梦,有的痛苦有的绮丽,有的虚幻有的生动,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某个暴君在里面转来转去。

  暴君……他怎么在这?池奕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中了穆笛的蛊虫,灵气耗尽,胳膊被啃得面目全非。这时贺戎川忽然带着暗卫出现……

  他看看自己的手臂,已完全恢复正常,根本看不出虫咬的痕迹;又试着翻身,也没有疲乏的感觉。好像那个场景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些动作发出窸窣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那人起身快速走到他榻边,池奕一看那张脸,本能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全给吓没了。

  贺戎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半晌忽然转身出门。池奕完全没搞清状况,便见那人领了个军医进来。这军医懂些巫术,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探了他的灵脉,最后得出结论:他已经彻底没事了,正常人一个。

  池奕惊讶,穆笛明明把他说得快死了,怎么再醒过来就正常人了?是贺戎川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吗?他居然会为自己解毒,而非趁机弄死自己?

  一肚子问号还没组织好语言,便见贺戎川赶走旁人,径自去主座上坐着,离他远远的,也不看他,冷声道:“你自己说吧。”

  池奕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去给他行礼,继续躲在里面装病人,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省略了穆笛说他不是本地人那段。而贺戎川偏偏注意到这点:“那么多人中了迷香,为何独你不为所动?”

  当然不能透露实情。池奕犹豫了一下,说自己意志坚定禁欲出家似乎有点假,还是抓了个听上去更靠谱的理由,堆出个假惺惺的笑:“我……又不喜欢女人。”

  姚丞相给皇帝送男宠,肯定不会送一个钢铁直男。这个理由能糊弄过去吧?

  可这话不知戳了贺戎川什么痛处,他掷出凛然一句:“有没有规矩!”

  池奕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问的啊。这回答多正常,暴君怎么就炸毛了?好像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在心虚什么。

  贺戎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你说你去那洞里是为了探查巫术之秘,倘若顺利探得,你将如何?”

  “自然是回来谋划,一举剿灭他们。”

  “为何要剿灭?”

  “……陛下,他们要杀你,虽然如今不成气候,可放着终归是个隐患。是我做错了吗?”

  池奕实在不懂此人的脑回路,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难道不应该探讨一下是怎么脱险的,穆笛和忘归楼现在怎么样了,以及下一步计划么?

  为什么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像是带着什么执念一样。

  最后,贺戎川一字一句问出:“你来陇州,到底意欲何为?”

  池奕眼皮一跳,被发现了?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实在没力气和这人周旋,于是老实交代自己是来帮史烈报仇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骂一顿也认了。

  然而贺戎川只是别过头去,静默良久,吐出一句极低的话音。池奕依稀分辨出是:“你没做错,是朕错了。”

  一头雾水的池奕莫名心头一软,他嗓子发干,歪身去够床头的茶壶,又听见一句:“回去躺好,茶凉了。”

  接着,贺戎川取过炉子上烧开的水,来到床边,灌满那茶壶。池奕看愣了,他没怎么见过高冷暴君端茶倒水的样子,而且还是给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还没完,贺戎川不知又从哪拿出个食盒,趁着池奕仰头喝茶的功夫,快速放在他脚下,而后若无其事坐回去。

  池奕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拆开那盒子,这是……蛋挞,提拉米苏,可丽饼?这不是自己留给他的食谱里写的甜点么?所以是谁做的?

  池奕迷茫地抬头,那人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状似无意道:“伙房做的,你尝尝,味道不对再去改。”

  原来是伙房做的。池奕哂笑,刚才还有一瞬间以为是暴君亲手做的呢。

  贺戎川侧身坐着,余光见那人一手捧着茶水,一手捏起甜点,吃得不亦乐乎。他垂下眼眸,他也曾换了不起眼的衣裳蒙面去了伙房,赶走众人,独自按照池奕那食谱试图做些东西出来。无奈成品实在难以下咽,才将食谱交给伙房的厨子来做。

  是他错了。是他多疑,让暗卫不再跟着池奕,才致使他受这一遭罪。

  池奕根本就,未曾做过任何与离开有关的准备。

  吃到甜点的池奕恢复了活力,开始抓着贺戎川问问题:“陛下为何会在陇州?”

  “军务。”

  “我身上的巫毒为何消失了?谁给我输送的灵气?”

  “暗卫。”

  “为何我遇险时暗卫都不出现,被挡在洞外了么?”

  “不知道。”

  “那个要弄死我的人呢?陛下收拾她了吗?”

  “死了。”

  ……

  待他问完,贺戎川忽然来了句:“你可曾受过重伤?要废一身武功的那种。”

  这问题真是莫名其妙,池奕摇摇头。自己都没有武功,怎么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写了这个文我每天都在吃甜点= =

第49章

  彻底清醒之后,池奕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他住回原来的房间,每天仍是徐忠管他的饮食起居,而贺戎川照旧躲着不见他。

  池奕想明白了,贺戎川在京城时那么着急举办科考,把新拉拢的自己人塞进各个部门,就是因为他要跟着队伍来陇州,得在京城安排听命于自己的势力,来制衡姚丞相等人。

  可是这事有必要瞒着自己吗?他微服出门躲着外人也就算了,连自己也要被排除出去?

  池奕心里不是滋味。

  能给他些许慰藉的,便只有每天饭食里多的那一盘西式甜点。其中大部分是按食谱做的,味道还不错,却总有一两个难吃得要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厨师突然手抖。

  他很好奇自己到底是如何得救的,去问那几个暗卫,如果他们说就是他们救的,池奕可能真就信了。但那几人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来一句不知道,池奕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该不会……是贺戎川救的自己,不好意思说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池奕不禁窃笑,开始脑补贺戎川靠他那过人膂力,把虫子从自己胳膊上拔下来,再从山洞里找到个什么神药,抹在自己伤处的样子。

  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一个每天都在杀人的暴君,肯亲手救他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已经令他很感动了。

  有时池奕也会想,贺戎川为什么独独给自己留了一份恻隐之心。若论对他好,池奕觉得有的是人比自己擅长,而且不说别人,原书告诉他王禄肯定是真心的。可贺戎川虽然从没少过王禄的恩赏,但也从没跟他有什么感情交流。

  贺戎川和池奕也没什么感情交流,但池奕能看到他藏不住的感情。

  池奕往嘴里塞了一块奶油蛋糕,对着铜镜舔舔唇角的渣渣,望着镜里英俊的面容——难道这事也看脸的?

  ……

  和纯国的交战日益激烈。原书中,纯国两千人照着陇州城正门猛攻,消极怠工的徐检也没多想,只管兵来将挡,双方久久僵持。而后,纯国悄悄抽调三百人进攻偏门,谷国军队始料未及,由于偏门守军不够,纯国人才破门而入。

  池奕本打算过段时间让徐检弄个三五百人守着偏门就行了,还送了徐将军一大堆对付纯国人的骚操作,都是他看了原书自己总结的。

  于是纯国人就发现,他们放进城里探路的大雕总是莫名其妙被射死,攻城的云梯总是突然着火,送进城里的奸细总是只回来一个头……

  但池奕失算了。纯国人被碾压出了危机意识,他们增兵了。

  所以当池奕提出对方偷袭的可能性时,徐检苦着脸道:“如今正门前线局势紧迫,本就不宜分兵,编排重组,又费不少事情。以往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都是郭遇带人去的,如今他不在了,再揪个人出来,那些将军恐怕要打架。纯国人专心攻城,当是无力玩弄花招的……”

  池奕听明白了,这位将军根本就不相信纯国偷袭的可能性。他见贺戎川皱着眉头似要开口,忙抢先道:“我就随口一提,不方便就算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总觉得贺戎川要向着自己说话。如果那样,徐检表面上会答应,内心却肯定默默觉得对方不体谅自己。好不容易修复那两人的关系,池奕可不能再亲手破坏掉。

  而且,他有别的方法可以尝试。

  ……

  池奕理清忘归楼和穆笛的来龙去脉,并没立刻让人将这团伙一锅端了。穆笛临死前的话里颇多疑点,他还有不少问题要弄明白。他问了军中稍微懂一些巫术的大夫,说那些噬骨虫此刻已吸满了灵气,将它们关在盒子里,它们便总是往东边跑。

  东边,是忘归楼所在的方向。

  数日之后,池奕再次来到忘归楼。顶层的房间里,众人脸上满是忧色。

  见他来了,一个姑娘急忙问:“穆掌柜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你们之前约在祭台,后来你见到她了吗?我们到时,祭台的法术都已被破坏,她会不会遇见了歹人……”

  池奕心中冷笑,看来穆笛并没把她的计划告诉大家。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香袋,“我那天等她许久等不到,在祭台里找了一圈,竟于角落里发现这东西。香气似乎是穆掌柜惯用的,却没见她人影,附近有零星的血迹,恐怕她已经不好了……”

  那香袋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众人神情又变为悲戚,甚至有人小声啜泣起来。

  香袋的确是池奕从穆笛身上拿的,那具尸体已经被军医解剖,研究毒理去了。

  人们并没在悲伤中沉浸太久,在愤恨的驱使下,他们立刻拥护穆笛的副手阿火成为新的首领,继续完成忘归楼的使命。

  阿火叫这名字是因为性格直爽火爆,池奕见是她上台,觉得时机正好,便拿出个小盒子在众人面前打开,“这是我在祭台找到的,有一整盒,似乎是穆掌柜留下来的。我怕这东西厉害,不敢一次拿太多,就带了一个给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