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 第28章
作者:炸牛奶
“殿下说话算话。”宓葳蕤松了口,起身,“既如此,臣便不再久留了。”
“你还未用晚膳。”喻苏见宓葳蕤要走,急忙下榻。
“今日来,本就不是为了用膳。”宓葳蕤看到喻苏光着脚站在地上,停下步子满眼的不赞同。
见喻苏无所觉,无奈地上前蹲下身,托着喻苏的脚给他套上鞋子,“冬日寒凉,怎可光脚站在地上。”
“我太心急了。”喻苏看着,想了想,终是问道,“你今日来,只是因着我未曾用午膳?”
“不止。”宓葳蕤站起身,对上喻苏带着不解的视线,“臣只是想告诉殿下,无论如何,臣都是站在殿下这边的。殿下便是为了臣,也要多加珍重。”
宓葳蕤没有给喻苏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便是问,他也给不出喻苏满意的答案。
况且他在书房内已经待了太久,时间再长,怕是惠仁帝便要生疑。
宓葳蕤从书房离开不久后,便带着决明走出了竹林海。
期间无一人相送。
隔天惠仁帝得知竹林海中,喻苏住着的院落烛火一直亮到深夜,心中最后一块巨石缓缓落下。
盯梢的护卫还在禀报着各种细节。
安心的惠仁帝随便听了听便让人退了下去。
喻苏昨夜确实到了寅时才缓缓睡去。
不过并非惠仁帝所认为的伤心失意,而是他闭上眼,就会想起宓葳蕤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第38章
嘉瑞十三年。
五皇子随惠仁帝回京。
离宫三载,柔妃之子在众人快要将他遗忘之时重返宫中。
车架缓缓驶进午门,经过汉白玉拱桥,入目的宽阔庭院足以容纳千人。
百官恭迎帝王,与惠仁帝同乘的喻苏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原本跟在惠仁帝车驾后的宓葳蕤等人,早在进入午门前,便随窦章一同按品阶高低下车随后步行。
宓葳蕤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他已与静立于阶下的百官一齐站在庭院内,四面宫墙深深,便是抬起头视线也被圈在了框出来的这一方天地。
宓葳蕤注视着喻苏走到高处。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清看清石阶之上发生的事。
迎驾的后妃约有八.九位,除了妃位及以上的,剩下的皆育有皇子公主,就连深居简出的太后今日也难得露了面,似乎对于喻苏回宫一事无比重视。
惠仁帝对太后并不热络,只是例行问候了几句。
毕竟不是亲生的,也无人会因此来挑错。
“听闻皇帝此次祭神遇到了神狐降世,可见五皇子是个有福的。”太后一脸慈爱地看向惠仁帝身后的喻苏。
这话乍一听就带着几分别扭。
不说惠仁帝和喻苏,便是隔着老远的宓葳蕤都握紧了拳头。
柔妃与太后并无龃龉,喻苏和她更是毫无牵连,这样的挑拨显然是冲着惠仁帝去的,但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谁知道惠仁帝的小心眼会不会因此发作。
喻苏眼眸中划过锋芒,仰起头,话音带着些天真:“皇祖母这话折煞孙儿了,您未曾参加过祭神仪式可能有所不知,那神狐是在父皇读完祭文后才现的身。”
“况且孙儿只是皇子,根本没有踏上祭坛的机会,连神狐的边都没能挨到。”
宓葳蕤听到喻苏的一番话差点笑出来。
祭神仪式归属于伽邑国政事,后妃不得干政。
太后这话即显得自己无知,往大了讲,又能扯上干政这顶帽子。
若是惠仁帝存心计较,少不了让太后难受个几日。
喻苏说完无人敢擅自接话,太后脸上的慈爱险些要绷不住。
太后这毛病二十多年都未曾变过。
应该说自本是太子的儿子病歿后就变作了如此,隔一段时间便要给惠仁帝找上些麻烦,无关痛痒,主要是为了恶心人。
惠仁帝拍了拍喻苏的肩,即是安抚也是赞同。
喻苏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惠仁帝轻飘飘地扫过由贴身嬷嬷扶着的太后,就在太后如临大敌之时,直接略过她沉声询问:“五皇子的寝宫可收拾妥当了?”
淑贵妃笑眯眯地走上前,姿态得体,“皇上出宫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臣妾哪能不放在心上。”
敢在惠仁帝面前这般随意的怕是只有盛宠不衰的淑贵妃了。
“爱妃做事向来妥帖,朕自是万分放心。”惠仁帝说着便上前扶住了还要行礼的淑贵妃。
两人相视一笑,其中情意无限。
刚刚还得了惠仁帝赞同的喻苏已然退后站在了一边,霎时成了边缘人。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各自心中有了计较。
皇上虽然心疼五皇子,可对于子嗣颇丰的惠仁帝来讲,到底不过是一个皇子罢了,还是失了母妃的皇子。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柳四你便带着五皇子去寝宫休息吧。”惠仁帝朝候在一旁的柳四喜吩咐道,随后又转向喻苏,“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只管差人让内务府去办。”
“儿臣多谢父皇。”喻苏说罢。
惠仁帝点点头。
宓葳蕤看着高处的人渐渐散开。
除了看不清形势的太后,这宫中大多都是明白人,便是心中再嫉妒,面上都带着笑。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未出现。
庭院中的文武百官在惠仁帝离开后,三三两两从东侧门结伴离去。
宓葳蕤作为少师,要常年居于宫中。
伽邑国太.祖早在伽邑国建宫之初,便专门在宫中辟出了一块地作为国师居所,且命名为青云阁。
取自银光皎皎落北辰,踏破青云揽明月。
青云阁便是宫中的摘星楼,规模仅次于御座所在的主殿北辰宫。
由此可见太.祖对国师的看重。
除却国师住的主殿,周围近百所院落,得以入宫的药童药师少师皆居于此。
分给宓葳蕤的院落是仅次于青云阁的听雨楼。
有了比较,白露山住处更显寒酸。
即便当时宓葳蕤作为少师有单独的院落,可不论院内景致,还是屋中陈设,都无法和听雨楼相比。
进了宫,衣食住行皆由宫中造办处负责。
上至国师,下到药仆,都没有月俸这一说。
青云阁内的各项需求,皆受宫中辖制,至少从明面上,此举彻底阻断了青云阁在宫中结党的可能。
毕竟吃个饭都要受别人控制,更别说拿银钱在宫内打点。
宓葳蕤和决明此时绝对称得上是两袖清风。
带路的小太监年岁不大,将听雨楼各处给宓葳蕤细细讲过之后,恭敬地问道:“宓少师,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无。”宓葳蕤笑着道谢,“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因宓葳蕤的笑晃了晃神,随后连称不敢,说着又偷瞧了一眼,见宓葳蕤笑容并无变化,心中好感更甚。
红着脸朝宓葳蕤腼腆地笑了笑,才出声告退。
决明见人离开,瞧了瞧宽敞的主屋,“大人,这听雨楼不小,想来还会安排几人进来。”
“必然的。”宓葳蕤口渴,也没让决明动手,自己倒了一杯,“刚进宫也没什么事,你也下去打理一番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决明应声后说道:“此番进宫,师兄也在随行之列,我想稍后去问问他那里如何。”
这话宓葳蕤早就给决明交代过,去寻林轲不过是个借口,借此了解青云阁才是真正的目的。
决明既然能于大皇子和莫新语周旋,自然有他不凡之处。
是以短短三日,便将宫中的大小事宜摸了个门清。
“你是说,青云阁的人常常以药易物。”宓葳蕤听完决明的话,才缓缓睁开眼。
这几日他夜里休息的不好,一入睡便陷入无边梦境,偏偏梦到了什么不像往常醒来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白日里不免有些浑浑噩噩。
“是。”决明说话声不大。
入住听雨楼的隔天,国师便点了五名药童过来,这五人暂且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
“青云阁平日的药材由太医院经手,数目都有定量。”
宓葳蕤想起进宫那日,窦章与已升至太医院院使的朱济善两人泾渭分明的模样,心中存着疑惑,但也明白,窦章与朱济善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说的那般好。
“药材多少到底每个准数,进了青云阁还是由阁中人自行分配。况且平日里炼药藏上一两颗,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决明小声回道。
见宓葳蕤拧眉沉思,便不再多言。
既然心照不宣,惠仁帝绝对会对此事有所耳闻,所以这药材绝不可能是太医院那边松了手,以药易物应当只是青云阁私下里与宫人太监的交易。
若是太医院与青云阁沆瀣一气,怕是惠仁帝就先坐不住了。
想通这其中的关联,宓葳蕤思考这事于他是否有可操纵的余地。
宫中奴仆众多。
是人就避不开有个头疼脑热。
若是主子仁慈,做下人的患病还能遣个医士去给瞧瞧,但多数都是听天由命,运气好花银子买两副药吃好了,运气不好病重那就是席子一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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