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侠 第209章

作者:群青微尘 标签: 悬疑推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一时间竟似无人能奈何那女子,夜叉叠手而立,淡然地望着众人。

  左不正脸上绽开秾丽之极的微笑,朱唇红艳微弯,似沾了血,道:

  “我想毁去武盟。而如今各位,都已作了瓮中之鳖,入了我的手掌心!”

第298章 (二十一)死当从此别

  霎时间,江湖群雄一齐动身,将那白衣女人团团围在正中。红烛夫人一抖披帛,将能大梁从捆缚中释出。又见她从头上抽出玉笄、金钗、银簪等饰物,娇叱一声,便将这晶光闪闪的物件作了暗器,一齐洒向夜叉!

  能大梁总算从那柔韧难挣的披帛中解脱两手,可金瓜却不在手边。于是他活动几下臂膀,狂喝一声,十指猛地往地下两根碗口大的石柱插去,将两条柱儿套在手上,舞得刚劲生风。

  而一旁的朗思方丈、钱仙儿与迷阵子也如临大敌,不敢丝毫怠慢,连忙使出看家本领。朗思方丈将双手合十,突地将那金刚杵往两端一掰,抻出二十指长来,像长枪一般在手里摆弄。钱仙儿将两脚迈开,作出相知剑里的截剑式。而迷阵子则摆开“偷天换日”的架势,人人两眼紧盯着夜叉的一举一动,运起平生最精妙的绝学功法,拼尽气力向夜叉袭来!

  一时间,只听得风声飕飕,眼前脚步杂乱纷飞。这数位武林顶尖好手一起出手的光景着实是世所难见,只是这众人出手声势虽浩大,在夜叉面前却同儿戏一般。

  只见夜叉身形一晃,竟不知是飘去了哪儿,身影在群雄的包围里倏然消散。刹那间,红烛夫人弹出的金钗、能大梁挥舞的石柱、朗思刺出的金刚杵、钱仙儿挥出的相知剑与迷阵子的双掌交错,一股股强横之极的劲道径直打在了对方身上。

  “哎唷!”“不好!”群雄叫声迭起,想收手却已来不及。他们出手时毫无顾忌,恨不得将生平最强的招法拿出来对付夜叉,却不想夜叉却忽地在眼前失去了踪迹,此时众人都被对方打得内息紊乱,甚而吐血不已。

  转眼一看,只见白衣夜叉不知何时已闪身至红烛夫人身后,叠着手向众人浅笑,可笑里却带着蔑然。

  仔细一瞧,这武林中称得上最靓丽的两位女子伫立在一起,竟也教人看出些迥然不同的风采来。若说红烛夫人国色天香,妩媚勾魂,夜叉其人便带着锋锷,似柄利刀,一颦一笑皆教人胆颤心惊。

  “听闻武盟中各派之主皆身怀绝技,我素来心向往之。可没想到今日一见,只觉武盟中皆是酒囊饭袋,真是可笑。”左不正冷笑道。

  她身法迅捷之极,群雄浸淫武学数十年,竟也看不清她动作,当下暗暗心惊。迄今为止,她都未出过一次手,却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更是让人紧张至极。

  迷阵子懈怠地道:“既然你瞧不上咱们,那咱们也瞧不上你,你倒是试试能不能从咱们手里逃脱啊,夜叉。”

  他说这话时,频频用余光瞥向一旁。红烛夫人会意,从手腕上解下一串木珠链子,将细线掐断,把木珠一粒粒弹向夜叉周身要穴。钱仙儿虽与候天楼是一伙儿的,却见此时武盟人多势众,索性倒戈,也乘机舞起相知剑紧逼而上。

  可夜叉却只伸出一只手,只听得“叮叮”几声脆响,袭来的木珠尽数被她抓住,掷在地下。那双手似铁爪一般,刀枪不入,蔻丹一动,便将相知剑尖挡下。

  钱仙儿吓得目瞪口呆,他使出吃奶似的气力,将两手攥得生疼,可那剑尖抵在左不正指甲盖儿上,竟似是钻到了铁上,半点也进不得。左不正一弹指,他便似被狂风吹拂了出去一般,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这女人不仅身手敏捷,连气力也大得惊人,不似常人。朗思方丈乘隙逼上,口里一面念着净三业真言,手里作跪拜状,疯也似的紧握宝杵朝左不正刺去。可左不正却将手指一张,利爪似掀起怒号狂风,一股难以违抗的劲道将方丈猛地掼在地下。

  “近…近不了她的身……”钱仙儿面色煞白,喃喃道,“这人究竟是甚么妖怪!”

  此时朗思方丈被左不正掼在地上,浑身骨头格格作响,口中呜咽不已,鲜血直流。红烛夫人掷出几回暗器,皆被她一抬手轻松接下,再拿比这强盛数倍的气力掷回去。能大梁舞着的石柱也被她抬手挡了回去,再微一使劲,便教这魁梧汉子似秤砣般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钱仙儿还跪在原处,便忽见得眼前覆上一片阴影。夜叉狞笑着闪身至他面前,手成爪状,猛然往他头顶抓落。钱仙儿慌忙闪身,却仍觉一阵剧痛,抬眼望时只见发丝连同血肉稀稀落落地掉下来,背上更是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饶命,左楼主饶命!”钱仙儿一瞥旁人,只见迷阵子方才被左不正一掌拍出,竟似受了天崩地坼的猛劲一般,身躯如飘絮般落在地上,又见众人非但救不得他,甚而难以自保,顿时也不顾自己一派之主的身份,狼狈跪下,磕头如捣蒜道,“左楼主,小的初来乍到,不懂甚么江湖规矩,方才冲撞了您,不知您要如何才肯饶过小的性命?”

  武无功在后怒喝:“钱当家,你怎地如此软弱,要为一个恶人屈膝?”

  可他虽如此义正言辞地大喝,众人心里已生了些怯意。从方才数合交手中足可看出,左不正功力深厚,甚而称得上深不可测。若是真动起手来,还不知这夜叉究竟能杀伤多少人,说不准还真能将武盟一网打尽。

  左不正微笑道:“说起来,倒有一个法子能教我不取你们性命。”

  朗思方丈从地上爬起,口齿哆嗦:“荒唐!老衲与众位施主的性命如何掌握在你手里?你又怎得摆布咱们性命?”

  其余人却陷入沉默,目光纷纷落在夜叉身上,显是想听听这法子为何。

  夜叉笑道:“诸位如今对宁远侯仍心存敬意,不然武盟主也不会特地在大会上提出,要宁远侯府的那位公子继任武盟盟主之位,不是么?”

  红烛夫人掩嘴一笑,道:“那是自然,非但是妾,这世上哪儿有人不敬重宁远侯?他是国之重臣,平定大蕃,虽非势家子弟,却靠着战功闻名。咱们爱屋及乌,连带着他家公子一起敬重哩。”

  “不错,世人着实十分敬服宁远侯。”左不正道,“所以我让候天楼金部刺客去截侯府中的小少爷了,不一会儿便能把他拖过来。”

  武无功忽而喉头一紧,赶忙扭头看身边,却没见着颜九变的身影,这才想起他俩兴许是方才殿中着火时失散了。他顿时心里紧张,背上冷汗涔涔。

  “你要作甚么?”武无功额上突地暴起青筋,怒道,“你要对武某的好侄儿作些甚么事?”

  左不正微笑,“也不做甚么事,不过是要武盟主将钧天剑交出,让武盟中的每人都握上一握,再往金公子身上捅一剑罢了。做罢此事,我便放过你们。”

  武林群雄震怒不已,倏时明白了夜叉的用意。让武盟每人刺金乌一剑,便是让在场者皆做了凶手。若是候天楼将金乌尸首拿出,证明其上剑伤正是钧天剑所害,那便能将武盟动用私刑、害死宁远侯之子的事公诸于世间。

  如此一来,原本便于风雨飘摇中的武盟再难为世人所信任,这世道便将黑白颠倒,正邪难分。

  “你与武某的侄儿……究竟有甚么仇怨?”武无功咬牙切齿道,“十年前候天楼屠尽金府,害他家破人亡还不够么?他是做了何事,才教你千方百计地想要害他的命?”

  “我与他无怨无仇,初见时也是素昧平生。”左不正眼神柔和了些,“可我偏要寻他的麻烦,因为我是这世上最坏不过的人,做事才不会讲甚么缘由。”

  “怎能让一切如你所愿!”

  吞日帮主能大梁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横暴地大嚷:“这人不过是个只会动动小手的臭娘儿们,在这虚张声势,假作厉害模样!”他总算在焦木下摸到了自己的两朵金瓜,狂挥乱舞地往左不正砸去。

  可左不正只轻轻拍出一掌,便化解了攻势,将金瓜当皮球儿似的推开。掌势凌厉,往他神封穴中打去。迷阵子耷拉着的眼忽地睁大,喊道:“不好!”便抽身挡在能大梁面前。

  迷阵子摆开了全部架势,欲要接下这看似稀松平常、实则暗蕴排山倒海之势的一掌,左不正的手掌却倏然在他面前停住了。

  “真是稀奇。”迷阵子慢吞吞地道,“我听说候天楼主下手从来狠辣无情,怎么,现在这掌却对我打不下来了?”

  左不正从容笑道:“我已杀了一人,你们都未发觉么?”

  她这么一说,武林群雄尽皆震悚,可却又头脑中一片空白。此时但听得一声凄厉惨叫,旋即是铺天盖地的血雨洒来,众人避之不及,被淋了满头满脸。

  转头一看,只见能大梁痛嚎着往后倒去。左不正那掌劲似是穿透了迷阵子,落在了他身上。只见他胸口开了个大洞,似是被恶鬼撕扯去了血肉,骇然可怖。

  而左不正此时不紧不慢地张开手,众人只见她掌心里抓着只血肉模糊又溜滑的物件,还在微微鼓动。她出手疾速,以至于没人发觉她出了手。

  那是吞日帮主能大梁的心脏。

第299章 (二十二)死当从此别

  转瞬之间,夜叉便杀死了一位武林中的绝顶高手。

  看着女人手里血淋淋的、似是仍在搏动的心脏,群雄紧张而惊惧,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考虑得如何?”左不正将那脏器不屑地撇在地上,抖了抖指上血污,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横,“是想照我方才所说的做,还是乖乖等我一个个将你们就地杀死?”

  红烛夫人往旁瞥一眼,傅着白粉的面上已挂了层薄汗。她虽笑意盈盈,嘴角却弯得勉强,道:“这两样事,妾觉得都不成。”

  “嗯?”左不正偏过脑袋,直勾勾地望向她。那脸上带着的笑意虚情假意,寒露秋霜般的清冷,惹得红烛夫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妾虽做着下九流的行当,却也坐了个武盟的位子,不能尸位素餐。”红烛夫人强压下心头震怖,从怀里取出柄纨扇,绶带鸟与宝相花儿明丽的扇面掩住她半张粉面。她勉力一笑,却斩钉截铁地道,“哪怕是今日丧命于你手,也不得向你这等兽心人面的人儿屈膝!”

  左不正睁大了眼。她的两眼漆黑无光,仿若无底深井。只听她皮笑肉不笑道。“不错,不错。醉春园藏着独世柔功,可在我看来,你倒有几分骨气,比其余人的骨头要硬得多。”

  动手只在一刹间。

  仁王经中道:“一刹那九百生灭。”于武学好手看来,短短一刹间便能划定生死。但于夜叉而言,刹那并非只能判定生死,左不正确能于常数难以言喻的一瞬中将人翻覆杀死百回。

  而就于那常人都难以分辨的瞬间,明红烛一摆障扇,柔荑似化出百道白影。那圆扇儿蝴蝶一般上下扑飞,她柔功极佳,使出一式“流连戏蝶”,顷刻间便化出八方劲道,绵长悠远,似水波荡漾,缠上夜叉周身。

  左不正猝然压低身,两手风驰电掣似的划出。古书上曾记着夜叉形貌,将它描绘作一只尖牙戟立,能手撕麋鹿的恶鬼,而如今众人对敌左不正亦有此感。她十指锋锐,既能挡住刀剑锋芒,亦能化作利剑剜取人心脏。

  瞬时间,明红烛只觉身边飕然作响,只觉狂风掀天,沙砾飘扬,细石子一粒粒打在身上,又痛又痒。夜叉向她迈进了一步,她眼前飘过一道袍袖卷起的白影,像一抹轻飘飘的云彩。可这云彩拂过后,她臂膀处便传来阵阵尖锐剧痛,血柱喷涌而出!

  片刻交手后,左不正撕下了她的手臂。

  人的躯壳在夜叉的利爪下竟似一片片薄纸,明红烛甚而不知她的指尖何时触及自己的肌肤,只在骨肉牵扯离体之下发出惨不成声的痛嚎。

  可夜叉依然没有罢休,她面上狞笑,两手却不停。白衣女人将那扯下来的手臂扔在一旁,继而伸手往红烛夫人脸上猛地扇去一个巴掌。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红烛夫人脸上,一下便把一张玉貌花容打得留下巴掌红痕,高高肿起。可这还不算得完,夜叉的劲道仍无收敛,这一掌下去,红烛夫人只觉颈骨咯咯嚓嚓地作响,竟似要被她拍歪拧断!

  转瞬间,明红烛运起周身柔功,带着柔韧身子一转,却觉头颈同身躯似被分成两截儿一般:被夜叉打了的面庞似被天降巨石狠狠砸向一旁,可身子却转不得那么快,转眼间竟要被这简单一掌打得身首分离。

  红烛夫人狼狈地摔在地上。她靠着瞬时的柔功扭转身躯,总算勉强保得一口气儿在,只是气息微弱,看着是一时半会怕不起身来了。

  “这…此人究竟修习的是何等功法?在老朽漫漫生涯中……着实未曾见过!”

  朗思方丈勉力站起,两眼瞪若铜铃,身子却禁不住抖如筛糠。这女人直似位天外来客,使的是当世所未见的招法,看似全无章法,随性之极,实则内蕴玄机,无比奥妙,一指一点便能伤人取命。

  武无功也震悚之极,虽早听闻过候天楼主的强横是当世少有,却不想竟厉害至此。他在心里暗暗盘算一番,手心里顿时捏了把汗,哪怕是拼尽性命使出十重钧天剑法与她缠斗,也着实难占上风。

  “盟主,你从方才起便未出手,是不是在盘算着用钧天剑法来灭我?”左不正嫣然一笑道,“尽管来罢,横竖我也不缺你一个对手。再等下去,武盟怕不是将被我灭得没人啦。”

  她又笑道,“不过,你也渐年长体衰,再不复盛年时模样。在消魂之境里,出得一剑还好,可第二、第三剑便会劲力减弱,再也伤不得我分毫,正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理。”

  说这话间,武无功紧抿双唇,眉关紧锁,攥着钧天剑钢柄默不作声。

  “怎地还不愿对我出手?”左不正轻笑,“那好,我便偏要逼得你出手!”

  话音落毕,她忽地一抬腿,踢翻了数枚搭叠的焦木。烟尘弥漫间,众人忽瞥得底下藏着几个抖抖索索、面庞焦黑的吞日帮弟子。那些弟子似是在宝殿坍塌时没来得及跑开,被压在了木柱底下,侥幸捡得几条小命。左不正听得他们粗重呼吸声,便知道此处有人在。

  只见左不正忽地伸出一手,便把其中一名弟子捉了过来。她似拎小鸡崽儿似的掐住那门生头颈,便教一个活人丝毫动弹不得。左不正将那人朝武无功掷去,以弟子身躯挡住自己手腕,旋即疾出几指。

  她挡着自己出指的方向,愈发教武无功难以判明。一瞬间只听得那弟子惨叫一声,躯壳上迸出数个血点。左不正的指力贯穿了他的身躯,劲力透过弟子身上血洞直射而来,武无功旋身避让,却不免得被擦中边角,身上多出几道血痕。

  武无功横眉怒目,提剑欲入消魂之境,夜叉又拎起一个弟子,毫不留情地掷来,阻住他出剑的去路。那弟子落在武无功脚下,地上竟凹下一个大坑,被砸成了模糊肉泥。

  “住…住手!”

  “是谁一直在叫我住手,却胆小如豆,甚而不敢上前来一步?”左不正恬静的笑里透着股疯劲儿,道,“所以我才觉得江湖榜着实荒谬,歪瓜裂枣也得排在前列,教大好明珠蒙尘。”

  她又从焦木下拖出一名弟子,此时但听得一声嘶哑怒吼:“我叫你——住手!”

  一个巨大的影子盖在了左不正身上。

  旋即而来的是淅淅沥沥落下的温热雨点,有几滴雨水落在了左不正脸上,女人漠然地擦拭脸颊,发现指尖留下了鲜艳红痕。那是血。

  胸口被洞穿的巨汉巍然立在她身前。能大梁眼窝乌青,面无血色,胸口剜开的大洞里血肉模糊,他摇摇欲坠,道:

  “放开咱们…吞日帮的……弟子!”

  左不正瞥了一眼脚边血淋淋的心脏,道:“真是教人吃惊,你竟然还能动弹,莫非比干挖心之事是真的?”

  巨汉气喘吁吁,气若游丝,却仍喃喃道:“莫要…动咱们帮的……弟子……”

  余下活着的几名吞日帮弟子战栗不已,没想到能大梁直至此时还挺着半口气,挂念着他们,顿时眼里涌出泪水,叫道:“帮主!”

  有人手脚并用地从焦木下爬出来,抱住那壮汉身躯,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帮主,你别死!吞日帮没了你,那还有甚么活路?”

  能大梁发出濒死的嘶吼,用尽气力举起金瓜,往左不正头顶砸去。

  可那金瓜没落到左不正头上,能大梁便已颓然倒下,笨重身躯落在左不正脚边,金瓜也从手里脱落,随着闷响砸进土里。

  左不正漠视着他的尸躯,抬脚踩碎了心脏,鲜红血浆渗进土中,画开妖冶花纹。

  “蚍蜉撼树。”她道。

  余下活着的吞日帮弟子也顾不上自身险难,三三两两地从废墟里爬出来,抱着能大梁的尸首嚎哭。他们虽大多是家中使了些钱财,用了些关节手段才入了吞日帮,可帮主能大梁又着实待他们挺好。凡是得了些好茶美点,皆分给他们一齐吃,得了厚礼也不收着,而是散给家境清贫些的弟子用。

  此时回想起来,众弟子只记得能大梁一副肥厚笑脸、憨态可掬的模样,虽说这人时常贪些蝇头小利,又不识几个字儿,是个活脱脱的大老粗,免不得时常贻笑大方,却也略显得可亲。

  弟子们哭丧着脸道,把能大梁尸首抱在怀里:“甚么‘毫利必争,苟全性命’!帮主,你就没守咱们的帮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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