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15章

作者:桃之幺 标签: 古代架空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谁让他说我像贼的。”暗九腮帮子气鼓鼓的。

  暗一无奈,最终妥协了:“别号了,你不是一直想在胸口绣牡丹吗?准了。”

  还没等暗九笑开了花,就听见暗一又补了一句话:“只准用黑线。”

  暗九:“……”黑线就黑线,

  总比不绣强。

  而从房顶回到房间的吴珣一头栽在了床上,往陆詷那边凑了凑,揪住了陆詷的领口,含糊道:“你不许生气了。”

  陆詷当然也没有睡着,任谁床上突然少了一个人也都是睡不着的:“这么霸道?”

  “嗯。”吴珣也不反驳,揪着他的衣服,突然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她们、她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珣的声音小了下去,陆詷愣住了,低头嗅了嗅,这是喝了酒?还有桂花的香气。

  “你刚刚想说什么?”陆詷哄着吴珣,想听听后半句的话。

  “她们……”吴珣又往陆詷怀里凑了凑,“她们都没有你好看……”

  “珣儿?”等陆詷再叫吴珣的时候,就传来了吴珣因为喝酒变得沉重的呼吸声,陆詷哭笑不得地伸手在他的脸上擦了擦,还有一点酒渍,“小花猫偷油吃都比你吃得干净。”

  陆詷生气吗?确实生过,但是生着生着也就消气了,他跟一个傻小子计较个什么劲?珣儿又不可能会喜欢她们,不过就是傻了点呆了点嘴笨了点。

  陆詷揽住使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吴珣,顺了顺他的背:“好,我不生气了。”

  也不知道吴珣听见还是没听见,但他也不再动弹了,就像块年糕一样紧紧地贴着陆詷。之前几日同床共枕他们好歹还有一床被子隔着,可现在……陆詷长叹了一口气,珣儿的色戒破没破不好说,但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要破戒了。

  ……

  翌日。

  吴珣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石凳上,宁伯送来了一碗胡辣汤:“少侠喝这个,醒醒酒。”

  “好点了吗?”陆詷伸手在他的额上拭了拭,“还不舒服吗”

  “我觉得有一群小人在我脑海里打鼓。”吴珣叹了一口气,“怎么才能把他们赶出去?”

  陆詷失笑:“你是第一次喝酒?”

  吴珣一脸的悔不当初,捏着佛珠碎碎念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怕什么。”陆詷舀了一勺胡辣汤吹了吹后喂给了吴珣,“别人要问起来,你就说徒弟随师父。”

  提起师父,吴珣再次捧起了脸,喃喃道:“完了,我以后没有立场不让他喝酒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吴珣摇摇头:“还有个人知道,酒是他给我的。”

  “谁?”

  “一个飞贼,昨天从我们屋顶上溜达过了好几次。”

  陆詷:“……”到底是哪个憨憨暗卫给珣儿酒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就是暗卫里的人,毕竟有暗卫在,是绝不可能有飞贼从他屋顶上走过的。

  正在绣坊买黑线的暗九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揉了揉鼻子,暗九看向外面的阴天,是要变天了吗?

  ***

  到了傍晚,果真就变天了。

  吴珣正在院子里抄写兵法,距离武举还有五天时间,大昱的武举不仅有武试还有文试,武试要考的站桩举力骑射对于吴珣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毕竟少林武学最是稳重,一向讲究内外功兼修,基本功都是打小练起来的。但文试这块对于吴珣来说就是短板了,虽然不是一点底子都没有,但是他这段时间除了早晚练功其他时间都扎在了书海之中。

  正写着,天上就开始砸下了大雨点,洇开了刚落纸的墨。

  雨来得很急,吴珣手忙脚乱的来不及收拾,一着急直接把石桌扛起来就往屋檐下跑,陆詷听见雨声一推房门就看见吴珣正好放下石桌。

  陆詷:“……”

  吴珣:“……”

  吴珣放下石桌搓了搓手,往陆詷那边凑了凑,两人靠着房门看着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

  “那什么,我就是有点着急,其实我很柔弱的。”

  陆詷低笑了两声,拿起了吴珣的手:“那给你揉揉,搬疼了吗?”

  吴珣傻笑,陆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珣儿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到柔弱不柔弱的?”

  “嗯,百花楼的那些姑娘都很柔弱的。”

  “你跟她们比做什么?”

  “你不喜欢吗

  ?”吴珣悄悄地瞄着陆詷,“你不喜欢她们吗?”

  陆詷松了吴珣的手,吴珣心中升腾起了一丝失落,果然是啊……小詷果然是喜欢那些姑娘的,这个想法刚一冒头,脑袋就被重重地敲了一记。

  吴珣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瞪着手握扇子的陆詷:“疼。”

  “疼是为了让你长记性。”陆詷挑起了眉梢,“别老是跟不相干的人瞎比较,你每天背的东西那么多还有工夫瞎想,是不是想增加背诵量?”

  吴珣赶紧摇头,现在他做梦已经全是白日背的那些东西了,再增加,他这半条命就得交待出去了。其实吴珣倒并非是真的临时抱佛脚,兵法策略他一点就通,地形天文他也略通一二,但架不住不爱背书,意思他能说对,原话他就很难复述出来了。可大昱的武举中的文试是由文官与武将一同进行评阅,如果写不出原文即便内容能让武将满意,也过不去那群老学究那关。

  就在吴珣三连保证自己再也不胡思乱想的时候,宁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抱了一床被子、一个火盆和一些吃食。将这些东西放在一旁,宁伯打开伞,准备出去。

  “宁伯,你去哪儿?”吴珣问道,“雨太大了,要不等会儿再走。”

  宁伯看向吴珣笑眯眯道:“不碍事不碍事,老奴今早买菜的时候路过离这不远的破庙,有个落魄的考生住在那里,老奴本想给他点银钱,可他说读书人不食嗟来之食,坚决不肯要。老奴这不是担心这样的风雨破庙扛不住,所以给他送点东西。”

  陆詷皱了皱眉头:“可是赶考的举子?”

  “是,少爷。”

  “这个风雨破庙确实扛不住,你带他先来这里落个脚,再做打算。”

  宁伯脚步却没有动,他并不惊讶陆詷会做这个决定,但是他有些担心会给少爷带来麻烦,毕竟这个书生的来历他们并不清楚。

  陆詷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挥了挥手:“去吧,我回屋里避一避,他若不收银钱等雨停了你带他找个客栈,让他吃住到科举结束。”

  “诶诶,好。”宁伯觉得这方法确实不错,“少爷心慈。”说罢宁伯拿着两把伞就出了门,破庙确实不远,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宁伯就带着那落魄书生回来了。

  陆詷原本已经回到房中继续批着亲爹扔来的奏折,就听见吴珣的一声惊呼:“你不是赌坊的那个书生——徐子修吗?”

第20章 所谓巧合

  徐子修见到吴珣和陆詷也非常诧异:“怎么是你们?”

  “你们之前见过?”宁伯好奇地问道。

  “之前我和小詷去赌坊的时候碰见了他和另外两个书生。”吴珣一五一十道,随后问徐子修,“诶,你朋友呢?”

  宁伯:“……”信息量过于大了,所以他以为很可能会在市井吃亏的琉璃瓦下长大的小太子不仅会逛青楼还会逛赌坊了?还带着太子妃一起?!

  徐子修红着脸赶紧摆手:“我、我我我我们是被坑的!”

  “被谁坑的?”

  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从徐子修的身后传来,徐子修一转身就看见了陆詷,转头又看了看吴珣,一拍手:“你俩果真是一对。”

  吴珣搔了搔下颌,有些面热,不过他故意没有澄清什么,一对挺好的,别管徐子修理解的一对是什么,反正他跟小詷就是一对。

  陆詷也没有回应,他之前在茶铺在徐子修面前说他俩是兄弟也是有意为之,如果徐子修最后考中了进士,那他们还会以另一种身份相遇,提早知道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徐子修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也闭口不言了。面对着三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宁伯揉了揉眉心:“少爷少侠,还有这位徐公子,几位不妨去花厅坐着叙旧,老奴给各位沏个茶。”

  一行人入了花厅,宁伯给众人沏了上好的香片:“几位边喝边聊,这七月的京城又燥又热,喝点茶解解暑。”

  吴珣听见“解暑”二字又想起了那间茶舍:“徐兄,你那两位朋友呢?”

  徐子修脸上出现了不忿的神色,脖子一梗便道:“我与他们二人才不是朋友。”

  吴珣眨眨眼,果真如同小詷所说,读书人心眼就是多,换做是江湖人如果不是朋友,别说一桌喝茶了,没把你桌子给掀翻便是知理的了。

  陆詷对此也颇有疑问:“你既然沦落破庙借宿,为何不去空竹山庄?”

  徐子修脸上又升腾起另一种愤怒,愤怒中还带着一丝屈辱,他抬头看向陆詷和吴珣,一拱手:“徐某人几次与二位相逢也是缘分,二位在赌坊对在下伸以援手,又赠以请柬,大雨之中又给了徐某暂避之处,种种恩情徐某铭诸心腑。若二位不嫌弃,徐某也愿意据实相告。”

  “你说吧,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忙也能帮一帮。”吴珣关切地说道。

  徐子修心中也是一热,他从小自立惯了,原本已经打定主意打碎牙和血吞了,但乍见陆詷和吴珣,忍不住也想倾诉一番,屡屡落难都碰上这二位大概真是上天的缘分吧。

  “若是二位不嫌烦,徐某便从头说起。”徐子修也不再客套,喝了一口香茗润了润嗓子,“我与林飞章和马嘉瑞确实从前不认识,我们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相识的。不瞒二位,我自幼失怙,母亲把我拉扯到大,母亲的娘家在当地还算殷实,但因舅舅总想母亲改嫁,母亲好强便不愿再受娘家接济。父亲当年在朝为官,过世后朝廷给了一笔抚恤的银两再加上母亲的绣花本领才将我抚育至今。母亲一直教导我要勤奋好学,行端坐正,万万不可辱没门风,赶考的盘缠也是母亲和乡里凑的。”

  提及母亲徐子修的眼眶有些微红,但很快他就将情绪压了下去:“识得这二人后,我们三人结伴而行。起初我见林兄和马兄确实文采斐扬,对二人也颇有欣赏之意。但路途中发生诸多事宜,我便不愿与这二人为伍。”徐子修叹了一口气,神色颇为懊恼,“此事也怪我,若我拒绝得强硬些,恐怕也不会沦落于此。”

  吴珣和陆詷听着徐子修的叙述才知道,原来林飞章和马嘉瑞才是好友,二人家境都颇为殷实,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而之所以三人有百花楼一行,也是因为林飞章和马嘉瑞听见其他书生提起过,便强行拉着徐子修过去,结果百花楼根本不是听琴的地方,虽然徐子修提前离席但也丢进去了半副盘缠。

  “百花楼之后我便与他们断了往来,但是盘算着手中的钱实在是熬不到科举过后,于是便想着将自己所做的书画卖了赚些

  银钱。没想到在市集的时候又遇见了他们二人,那时刚有一个客人打算付钱,结果他俩一唱一和说这字哪里哪里写得不好,把那个客人赶走了,也搅合了我的生意。”

  “太过分了吧。”吴珣原本正拿了两个核桃把玩,听到此处时,“咔嚓”一声将核桃捏个粉碎,“当时就应该好好教训这两个人的!”等反应过来,吴珣才发现手中的核桃皮和核桃仁全都化作了粉末,已经吃不了,吴珣有些心疼,“还浪费了我俩核桃。”

  徐子修脊背突然绷直了,那个核桃他刚刚也开过,可不是那种薄皮的核桃,更何况核桃捏碎容易,一息之间将核桃化为粉末可比登天还难啊,这这这这位吴少侠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喝了口茶压压惊,徐子修镇定了下来,娘亲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吴少侠这样的侠士也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正想接着讲,就看见陆詷将吴珣满是核桃粉的那只手牵了过去,拿着一张手帕细细地将他掌心的粉全部给擦掉了。

  徐子修:“……”嗝,本来肚子挺饿的,怎么突然间就饱了?

  “你接着说啊。”手被擦干净的吴珣嘴角噙着一抹甜丝丝的笑,催促着徐子修。

  “哦哦哦,我接着说。”徐子修摸了摸鼻子,强迫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说道,“那两人是觉得别人都觉得我们三人是朋友,我沿街叫卖丢了他们的人。我自然是气不过的,我说难道我为了不丢你们的面子就要饿死街头吗?然后他们就说,我可以去找当铺当东西。”

  “当铺?”陆詷眯起了眼,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自己掌心之上,“当铺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没记住,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没看清招牌。”徐子修挠了挠头,“我本身是不想去的,因为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唯一可能值点钱的是我父亲的遗物,我就是饿死也不可能当掉的。但他们俩很执拗,非说那家当铺什么都收,我就跟他们去了。那家当铺确实非常奇怪,什么破烂都收。”

  “什么都收?”

  “对。”徐子修回想着,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简直就跟送钱一样,林飞章知道我父亲留给我了一个玉佩,然后撺掇着我把玉佩拿出来,我不肯,那个掌柜问我能不能给他看一眼,看一眼他就给我银子。”

  “你给他看了?”

  “嗯。”徐子修想起来还是很愤懑,“简直就是明抢,林飞章把我的玉佩抢下来了,不过还好掌柜的说话算话,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就还给我了,也给了我银子。”徐子修越想越觉得奇怪,“那个掌柜的说让他开开眼,但是一个玉佩有什么可值得看的?”

  “你确定他没有掉包?”吴珣怎么都觉得徐子修上当受骗了。

  “嗯,肯定没有,我一直盯着呢。”徐子修倒是很肯定,“我眼力随我母亲,我母亲借着烛火就可以在巴掌大的绢上绣百鸟朝凤,所以那天在赌坊我看见那个大汉做了手脚,因为他偷偷换了骰子。”

  吴珣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在赌坊这几个书生那么肯定那个大汉出老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