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第51章

作者:西流 标签: 古代架空

  “姐姐……”

  顾娇娇被她哭得心慌,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莫说是顾娇娇,便是剩下的三个男人,也是心酸不已,恨不得要为她手刃那可恶奸人。

  这里头正焦灼,一泓忽然来了,道:“王爷,太子来了,说是要和您去户部探望顾大人。”

  何明德假装没听到,坐着没动。端王也不强求,自己匆匆去了。

  那仆人也走了,何明德坐着也不知如何是好,倒不如把地方留给这姐妹俩,哭得自在些。

  他瞧那两人也不顾上自己,给她们倒了两杯茶,便悄悄地走了。刚到门口,便听到木婉君叫了他一声。

  回头一瞧,木婉君已经是跪在了地上。她仍旧是悲伤欲绝,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

  “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木婉君忍着泪,带着恨道:“奴欺骗了王爷。”

  “窑子明面上的主人是金大武,可他一个普通百姓,又是西北人,想要让一群做官的放心地把自己的把柄留下,真的那般容易吗?”

  “窑子能越来越大,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真正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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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太子和端王并辔而行。

  自户部风波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虽常常见面,但是却很少谈心了。

  太子看弟弟还是冷着脸,不怎么爱笑,便道:“还生气呢?哥哥之前错了,也用错了人,以后再不会犯了。”

  端王这才看他:“保证?”

  “保证。”

  “那皇兄若是遇到难处,也可以让我帮忙。”

  “皇兄可不敢让你帮忙,头一次帮我,你就把家底都掏空了。下一次……”

  端王一瞪他,太子便止住了话头。

  “好好好,下次一定让端王爷帮忙。”

  端王这才笑了,笑了会儿,又轻叹道:“皇兄,户部那种事,就那么一次就够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最亲密的兄弟,可你从不对我说起这些事,我刚得知你也做了那些事,有那么一会儿,我都觉得,’亲密‘二字,是我自欺欺人。”

  太子的笑顿住了,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了个木偶,往端王脑袋上一磕,“胡思乱想。”

  端王见了那木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木雕。小老虎趴着,脑袋搭在前爪上,像是在休息。端王轻轻旋转它的尾巴,老虎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啊,谢谢皇兄。这只我会好好珍藏的,可惜之前那只在大火里烧没了。”

  太子擅长丹青,也擅长篆刻。年轻时自己琢磨,学会了木雕。可惜皇上担心他玩物丧志,不许他琢磨这些。还是小端王哀求,太子才偷偷给他做了一只,可惜,在那场火中也消失了。

  端王见了这复刻的一只,心满意足,也就不与兄长生气了。亲自引路,把他带入了大理寺的牢房。

  “这案子也就这几天便能了结,让舅舅和母后不要急。”

  太子应下了。

  兄弟两人下了地牢,先是穿过女监。这边清净得很,零星几个女囚。

  太子走过一间牢房,便见稻草上趴着个女人,仰着脸,好奇地看着外头。

  她和太子的目光对上之后,眯着眼似乎是在辨认,片刻之后,忙也惊慌地转开了视线。

  端王回头,便见兄长站在一间牢房之前,若有所思。

  “怎么了?”端王问。

  太子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意思。

  “见到了一个熟人,”太子敲了敲牢房门,道,“胡嬷嬷,一别十年,你是不认识孤了么?”

  “孤记得,你是跟着大皇子建府的那一批奴婢,怎地进了这里来了?”

第46章

  蒹葭馆里,木婉君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木婉君道:“大皇子十多年前便起了这个主意,那个金姓客商,不过是个不存在的托词,只是不想叫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去。”

  “一来二去,大皇子掌控了许多朝臣的秘密,也纵容一些人闹出人命来,借此掌控他们。”

  钱权色三字,在这一方院落之中成为了交易的筹码,大人们都笑着,落泪流血的,不过是那些命如草芥的女人罢了。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端王、太子与皇上,正在听着胡氏的陈述。

  太子没认错,胡氏确实是在宫里伺候过的人。虽说有些年份了,可是宫里的老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当年她是大皇子身边的二等嬷嬷,不算什么太过亲近的人。且她虽说徐娘半老,却总是无意间卖弄风情,叫人有些看不上。

  可是大皇子要出宫建府的时候,这胡氏卖弄风情的本事,就被他惦记上了。胡氏摇身一变,成了京都暗寮子的一个鸨母。

  从此之后,大皇子和朝廷命官之间的特殊联系开始了。

  胡氏把这些年大皇子的所作所为都一一说了。再问起这些年去过的官员,胡氏也一一说了,甚至于弄出人命那些个,她也一一地说了。

  皇帝听到了许多的名字,正如同端王头一次听到一般,心都凉了一般。

  听到顾为之的时候,更是皱起了眉头。

  皇上问道:“你说的这些人,可有证据?”

  胡氏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这些年去过的大人,何时去的,见的何人,做过何事,花了多少银钱,都有账目的。只是不知这一场大火,那账目还在不在?”

  “院子里的姑娘倒是能记得一些,只是这些姑娘,也不知哪里去了。”

  皇帝听了,倒是不急了。

  太子看出了他的意思来,让人把胡氏带了下去。

  “父皇,此事牵涉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皇帝摆摆手,示意太子不要再说。

  他坐下来的时候,眉梢眼角,尽显疲惫。毕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最近一两年,几个儿子连续出事,实在是不能让人安心。

  这个大儿子,是自己的种,可是为了拉拢朝臣,偏生能用出这等下流的法子来。

  实在是连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可是……皇帝又看看太子,二儿子英武不凡,虽是温和,但到底年轻,气势是掩盖不住的。他是正当壮年的猛虎,虽然不想承认,可自己终究是老了,太子的身边必须要有所牵制。

  若是无人牵制,谁知道这年轻勇猛的虎,会不会昏了头呢?

  皇帝沉默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端王已经按捺不住了。

  父皇与兄长说了这些,考虑的却是脸面与牵连范围。

  他们什么都考虑了,除了那些无辜枉死的人。

  端王道:“父皇,胡氏是大哥身边的人,且又说得这般明白,大哥的罪名,是难以洗脱了。”

  “书画街着火一事,多少人没了家、没了亲人?若只是为了脸面二字,将此事掩盖过去,方才是真的没了脸面!便是儿臣,也无颜再见世人了!”

  说话之间,他总是想到了苏小小,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就要受到此等的折磨。他忍不住激愤,声音越发大了,一时倒是镇住了皇上和太子。

  太子一边安抚他,一边对皇上道:“父皇,尧儿虽是激愤了些,有些话说的却是对的。此事多少人关注,只怕是瞒不下去的。”

  “大哥那边,总是要表示一下,免得引起非议。”

  皇帝刚点头,端王便推开太子,给皇帝跪下。

  姿态低了,气势却是高昂的:“大哥身为当朝皇长子,却做出如此下流的勾当,已经是侮辱了皇家的门面。二来,他借此笼络威胁朝臣,结党营私,居心叵测。三来,他威胁引诱,使良家女为妓,更诱导朝臣杀害她们,作为把柄,实在是残忍可怕。”

  “茶敬一案之中,他为了能使太子失信于父皇,又使出了多少不堪的手段?这样的人,如何能担得起皇长子的身份?”

  “儿臣无论是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一国之民,皆不能忍受此人逍遥法外。纵然父皇有心包庇,儿臣也要让此事大白于天下!”

  “住口!”

  皇上和太子异口同声,呵斥住了端王。端王却是凛然不惧,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皇帝站起来怒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幼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太子知道这个弟弟见不得这些手段,忙上前,假意呵斥,却是挡住了父皇的视线。皇帝一把推开太子,怒道:“朕在你心里,便是这般吗?”

  端王也怕把父皇气出事来,软和了一点语气,却仍是梗着头:“父皇若不想徇私,大哥罪名如此清楚,又为何要犹豫。”

  老皇帝被气得用手点着他,“你”了半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太子怕出事,忙把人扶着坐下,又是递参茶,又是抚胸口。

  皇帝喝了参茶,顺了口气,看了看这个犟脾气的儿子。要骂,却看到三子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倔强地看着自己,里头有气,却也有担心和歉疚。

  唉。

  皇帝被这双眼睛一直看着,长叹一声,没办法了。

  况且,长子为了让自己的亲弟弟失势,处处设计,焉知这心思,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呢?

  皇帝疲惫地道:“你说得也不错,这事儿也瞒不住。况且,朕的儿子的命是命,旁人就不是吗?”

  “宁远。”

  皇帝吩咐宁公公拿来了笔墨纸砚,拟定了旨意。落笔了,宁远捧出了玉玺。

  皇帝没接,抬眼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低垂着眼,没看这边,像是不在意。再看,脸上似乎也有悲戚之意。太子似乎注意到了皇帝的目光,抬起头,眼中尽是担心。

  另一个儿子倒是一直看着这边,气鼓鼓地,跟个监工似的。越是如此,倒越显得坦诚。

  玉玺终究还是落在了圣旨上。

  皇帝想,三个儿子,总有一个自己没看走眼的。这个小儿子,只认公理不认人,也挺好。

  圣旨写好了,皇帝想了又想,最后道:“宁远,这旨意,你和柳卿一起送去大皇子……”皇帝顿了顿,道,“庶人池维竹那儿去。”

  一道旨意,轻飘飘定下了无数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