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第71章

作者:西流 标签: 古代架空

  “旭尧,”何明德从后面揽住了池旭尧的肩膀,纳闷道,“你生气了?”

  终于被追上了,池旭尧暗暗松了口气,想假装稍微生一下气,又怕自己弄巧成拙,语气自然而然就软了三分:“你当着我的面,好欣赏他似的,我不高兴。”

  语气一软,就显得委屈。

  何明德不解,倒也……说不上“好”欣赏吧?况且……

  “若是说‘好’欣赏,王爷平日里夸起程诚、徐然、周博文,不吝赞词,恨不得写诗文相赠,常常把酒言欢,还曾抵足而眠,我也不曾生气。”

  他本意是想说这种事情为何要生气,继而好好问问,王爷最近这是怎么了?

  唉,端王最近的反常,若是在现代,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渣男要分手,一边补偿,一边热暴力(?)。

  只是两人心境不同,出他口,入端王耳,却是另有一番心境。

  池旭尧想,是啊,我与朋友确实都是君子之交,世风如此,可是你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怕你不在意的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对我根本是一点儿那种心思也没有。

  虽说他早已知晓,可一时之间,仍旧是情难自禁,心中酸涩。

  端王爷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把绿浮夫子说的“偶尔也要示弱”弃之不顾,脸一沉,道:“你气不气关我什么事?我气不气又关你什么事?”

  说罢,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走了。

  留下何明德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摸不着头脑的何明德没直接回府,先去了东市的采芝斋买了栗粉糕。栗粉糕谁家都会做,但只有采芝斋一年四季都有,做出来的糕点香甜软糯,有一种新鲜栗子的香气,连御厨也无法还原。

  端王最爱吃他们家的栗子糕,百吃不厌,但是他不许自己放纵,因为规定自己一个月只能吃一次。可不巧,京城里的百姓也爱吃。这糕点每日里限量五十份,有人从前一天就排队,每日不到两刻钟就卖完了。端王更不许别人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披星戴月,也不许自己滥用身份,因此一个月也很难吃到一回。

  等何明德回城,都晌午了,那栗子糕肯定是卖完了。何明德只好去了后厨,先是花了重金,又给掌柜的卖了人情,才让大厨偷偷摸摸做了一份糕点,让何明德带走了。

  不曾想何明德回府没见着端王,倒是见着了骂骂咧咧又不敢去端王面前发作的唐大夫。

  “我在外行医这么多年,别人叫我一声神医我也厚着脸皮也能应下了,可惜啊,这医术还是不到家,有一种人怎么都治不好。”

  这一看就是话里找话呢,何明德给他接住了,“哪种人?”

  “那自然是聪明人了,这人一聪明啊,就总觉得自个儿能治病,就觉得我说什么都是耳旁风,等要死了才后悔,那时候也对不住了,我可治不了了。”

  他这话说的可就重了,看着就是生气了。

  何明德对他陪了个笑,问道:“旭尧哪里对你说话重了,我替你赔不是。”

  唐远游没好气地道:“脾气大的是你家王爷,可不是我。他是病人,我是大夫,他说我两句我有什么好气的?我气的是他不爱惜自己!我废了那么大的功夫,给他调配了药,千万叮嘱他不可饮酒太过,他倒好,在那软玉温香里当神仙呢。”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何明德还是微妙地生起了一种夹在媳妇与娘之间的为难感。他讪讪笑着,叫来管家,很是刻意地吩咐:“把府里的酒全都赏了,以后两年,不许叫王爷沾一口酒。”又对着唐远游道,“家里是如此,出门自然有我陪着王爷,我保证让王爷滴酒不沾。”

  唐大夫这才消了点气,没好气道:“我新调配了药,等王爷醒了送来给他试试。”

  这边停了,何明德一秒没歇,又去了浮月楼。

  软玉温香什么地自然是假的,但是池旭尧喝的醉醺醺地倒是真的。见何明德来了,睁着两只惺忪的眼,看了一眼何明德,垂下眼,过会儿又偷偷摸摸看他,跟犯错的小孩似的。

  何明德隔着桌子,手撑在桌面上,问道:“还认识我?”

  “自然认得。”

  醉鬼在心底偷偷补充,我夫君。

  何明德见他说话还算清楚,看样子还能跟他说说自己这一上午的奔波。

  何明德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道:“王爷,我不高兴了,王爷知道原因吗?”

  池旭尧脑子有点晕,但是还算清楚,何况他自个儿一边喝,一边反省着呢。

  “我知道,我莫名对你发脾气。你为我花了许多心思,我却不知感激,来饮酒作乐,辜负你的好意。”

  何明德被他气笑了,你还知道啊。

  “还有第三条。”

  嗯?池旭尧努力回忆,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做什么吧?思来想去,脑子都成浆糊了。他一拍桌子,十分肯定,“没有了。”

  何明德看他已经酒意上头,声音也温柔了,“有第三条。你最近分明有心事,却不告诉我,我很伤心。”

  池旭尧看着何明德温柔地笑,简直要醉倒在他的眼中。他感觉自己眼底发热,忙低下了头,闷闷道:“这件事,我最希望你能帮我,但你也做不到。”

  他在何明德开口前先拦住他的话,不然何明德再多说几句,他就要忍不住,把自己的一番心事脱口而出。辉光又不喜欢自己,被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的。今日之事,我对你赔罪,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何明德没说话。

  他看出来池旭尧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难题,而这件事让他很烦恼,很伤心。池旭尧很难过,而他被排除在了他的情绪之外。

  这种久违的疏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真的难过了。

  池旭尧还在看着他,何明德吸了口气,把那些情绪都清空了。

  “你想送我什么?再送我一斛珍珠吗?”

  池旭尧难过道:“可除了那些,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珍珠不好,夜明珠怎么样?父皇的库房里还有几颗,我给你拿出来。”

  池旭尧想到堆满了书房的那些宝贝。

  唉,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争执的。

  何明德把热茶端到他面前,又把栗子糕打开放在他面前,叹气道:“以后你再让我不开心的话,只要认认真真对我说一声‘对不起’,我就不会再跟你生气了。好了,吃口栗子糕吧,上个月没吃到,这个月买回来哄哄你。”

  池旭尧咬了一口糕点,松软香甜,内芯还带着点余热,算算时间,辉光应该是回城以后就去的铺子,又匆忙来找自己,一刻未停。

  那一点余热一下子就点燃了池旭尧。

  他忽然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保住了何明德,脑袋埋在何明德的肩颈,声音带了哭腔:“对不起。”

  何明德听到他的哭声,想抬起池旭尧的脑袋看看,却被他拒绝,之好转而摸摸他的后背,道:“说好了,原谅你了。”

  池旭尧的城墙被他这温柔的回答一下子击溃,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着强势:“你以后,不许对我这么好。”

  何明德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命令?”

  “这是本王的命令,你现在不可以对我这么好。”

  “现在不可以?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对你好?”

  池旭尧摇摇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不哭了,人还是没起来,声音听着像是困了:“辉光,我对你这么坏,脾气也这么坏,你怎么都不生气呀?”

  “我方才不是生气了吗?”

  池旭尧不高兴:“你没有真的生气。”

  何明德看他都快睡着了还较真,只好道:“因为你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道歉的时候也很可爱,绞尽脑汁送我礼物赔罪的时候也很可爱,好像是我更占便宜一点,我还生什么气呢?旭尧?”

  旭尧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何明德无奈地把人背起来,走到门口,就看到绿浮在门口不知守了多久。

  何明德看到她,还挺高兴,吩咐道:“一会儿把那栗子糕送到我府上,等他酒醒了吃不到,肯定会不高兴。”

  王爷听没听到,绿浮不知道,可她自己是听得真真的。

  那一连串可爱,这一块糕点都要考虑到的细致程度,让绿浮忽然觉得自己和认真学习的王爷都很像是白做工的傻子。

  天呐,绿浮以前只以为端王感情迟钝,没想到侯爷也不遑多让。

  绿浮:“……是。”

  何明德走了几步,犹豫再三,还是停下了脚步。他想起来端王似乎就是自带了两只兔耳朵从浮月楼回来开始,出现异常。

  “绿浮,上个月月底的时候,王爷在这边带了一对兔耳朵回来,那日他可发生了什么?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

  绿浮看着醉倒的王爷,叹气,哎呀,要指望王爷自己,他以后还要喝好多酒呀。

  绿浮斟酌着词句。

  “那日王爷说,他有一个朋友。”

  何明德:……好熟悉的开头,一般这么说的,朋友都是自己吧。

  “这位朋友为情所困,百折不挠,他听说很多人都喜欢另一半带上耳朵的样子,就为他的朋友试了试。”

  “为悦己者容嘛。”

  何明德的心尖儿,忽然一酥。

第67章 东风

  何明德偏头,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池旭尧,心软地像是黏糊糊的蜜糖。

  他对池旭尧坦白自己身份那一日,也曾隐隐有所感,但他以为那最多是池旭尧的一时兴起。池旭尧受伤之后,见了许多冷暖,人生也急转直下,与常人不同,自己待他尽心尽力,他若是对自己产生一两分好感,也是可能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久了,这份好感非但不曾消失,反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愈发浓烈。

  他何德何能,能够让池旭尧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满心里想着他,期盼他的回应,甚至愿意忍着羞涩,去带一对幼稚的兔子耳朵?

  谁不会为这样的偏爱动容?

  满心里都是膨胀的喜悦与爱,何明德甚至想,如果若是只有他们二人,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去亲吻他,去爱他,指尖穿插过他的长发。一定要这般地接触,才会让他能接收到自己的爱与喜悦。

  爱的种子破土时,唯有种子自己知晓,可惜那辛苦的种种人,酒醉大睡,错过了这美妙的一刻。

  何明德吩咐绿浮:“今日之事,不要对旭尧说。”

  绿浮不知他的打算,只能应下。

  何明德此时再回看端王那些奇怪的举动,却又是另有一番滋味。知道那些都是为了追求自己,欢喜难免涌上心头。

  绿浮看他嘴角带笑,也是为他二人着急,忍不住点破道:“奴瞧着侯爷是真高兴,若是侯爷不在意之人追求侯爷,想来以侯爷的性子,必然是一听了之。”

  何明德似笑非笑,“我看你在浮月楼是屈才,想来还是做红娘才好。”

  他也知晓绿浮的好意,终究还是多解释了一句:“我从前从未以风月情爱之事看王爷,我不能否认今日心中欢喜,但究竟如何,我要好好想想。”

  绿浮见他说话间,不看自己,而是情难自禁地把目光落在了端王的睡颜上,知道今日点破,这二人必然好事将成,便不再多言。

  何明德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贪心地道:“若是他再来向你讨教,你尽管教他。”

  绿浮有些惊讶,回过神来更是好笑,忙应下了。

  侯爷平日里君子端方地,于情爱一事上又过于迟钝,却终究是个男人。他对王爷心有好感,见王爷百般求偶,自然是心生欢喜,百看不厌。这也是他少有的恶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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