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清欢 第88章

作者:顾言 标签: 武侠 HE 古代架空

  景湛笑了笑,笃定道:“宁衍会是个好皇帝。”

作者有话说:

  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景湛和宁衍是惺惺相惜的纯发小友谊组,包括江凌在内,小团子组不会擦出任何CP火花,现在不会之后也不会~以及关于微博,之前写在公告里,才发现手机端看不到XD,ID___奶茶狂魔阿言丶【【欢迎大家一起玩儿鸭~【感谢白翦、kamiyah、枕星海、等不到时光、Alessandra、子戚、余额不足、田田很甜投喂的鱼粮~感谢青花鱼_3eaojju06zh投喂的猫薄荷~感谢摆摊儿卖书的pilz投喂的彩虹糖~非常感谢~

第124章

  新朝伊始,逼宫的案子要查,朝中先前一些钉子该清理的也要清理。宁怀瑾一个人忙不过来,硬是将江晓寒扣在了宫里不许他走。

  江大人这位新鲜出炉的首辅顿时忙得连休沐的功夫也没有,他身上的伤需卧床静养,便与宁怀瑾商议之后将一部分朝事挪到了清思殿,每日门庭若市,喝口药的功夫还得翻两本折子。

  江晓寒将辅政而不摄政时时刻刻挂在心里,从不僭越,日常的折子与朝臣议完了还不算,每日还得挑出重要的折子收录起来,拿去给宁衍过目,顺手教小皇帝如何处理国事。

  颜清原本还心疼他劳累,只是人往紫宸殿走了一圈回来,顿时也说不出话了。

  先别说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宁怀瑾,新帝宁衍过得比他俩加在一次都惨,还不及人大腿高的一个孩子,白天要恶补礼仪章程,晚上还要守灵,为表孝心连块凉糕都不能入口,好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眼瞅着快要瘦了一圈。最后还是景湛看不过眼,以祭拜的名义偷摸塞给宁衍两块糖酥。

  被舒川围追堵截拦下的国师头衔最终落在了景湛头上,宁宗源先前提过的那座生祠也未曾停工,最后换了块牌匾,一并归了景湛。

  宫城内外的戒严被交由谢珏处理,谢将军当日归整禁军时在后宫多留了个心眼,发觉由于禁军来得及时,后宫中人除了吓得花容失色之外没出什么太大乱子。只是温贵妃第二日被皇后一杯毒酒弄死在殿中,对外只说是儿子暴毙受不住刺激,一时也跟着去了。

  谢珏回来说起这些事时直嘬牙花子,说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吓人,那皇后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

  他说者无心,江晓寒却多留了个心眼。皇后是宁铮的生母,宁衍生母早逝,在后宫中没人护着难免不好,干脆挑了个宁怀瑾来清思殿与他商议政事的时间略提了提。

  宁怀瑾为人很是稳重,沉吟片刻便去了。两日后宫中上下便传了旨,先帝有所出的妃嫔可被接出宫荣养,未有所出的妃嫔皆入皇寺出家。皇后与先帝伉俪情深不忍夫妻分离,愿出宫去皇寺祈福七年,一应典仪按太后规制来办。

  办得是妥妥当当。

  后宫那头的事江晓寒不便出面,但在前朝却没什么顾忌。

  江大人雷霆手段,与宁怀瑾商议着,连消带打地将朝堂梳理了一遍。温府替宁煜背下了这个行为不端的锅,温醉最终也没熬到来年春天,温府抄家灭族时,禁军差点将他忘了。第二日想起来时匆匆去看,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病榻之上,身子已经凉透了。

  除了外戚,宁煜一脉的臣子亲近者或贬官或下折子令告老,其余那些趋炎附势的敲打一遍也就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宁衍是个孩子,若下死手整治朝堂难免会落下隐患,不若就此杀鸡儆猴一番,也能换一句新帝仁德。

  在家养伤的范荣自然在近臣之列,宁煜逼供造反的名头对外瞒得严严实实,可朝堂上下却瞒不住,宁怀瑾与宁衍商量着下旨惩处范荣的时候,江晓寒正在清思殿与太常寺卿商议登基大典的仪制。

  宁衍毕竟太小,若真是按旧礼焚香沐浴戒食一天,再在太庙跪两个时辰,怕是要昏过去。

  江晓寒正为了如何给新帝做面子而犯愁,内阁的仆人便已经带了宁怀瑾批过的折子来给他看。

  范荣的那一本放在最上头,江晓寒打眼一瞅便看了个正着。宁怀瑾替范荣留了面子,只是剥了他一家的官职诰命贬出京去,责令三代不能进京。江晓寒肩上被穿骨链磋磨出的伤口还在作痛,他却已经对范荣的下场无动于衷了。

  这封折子被他随手放在了已阅那一沓里,与其他的琐事折子随意叠在了一起。

  新帝的登基大典来得仓促却不敷衍,太常寺卿在往清思殿跑了七八趟之后终于定下了最终的仪制。

  宁宗源替宁衍选了个好日子。

  冬月二十七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好晴天,京城内外的道观寺院皆敲完了先帝丧礼的三万声祭钟,将白缎撤了下去。

  那日天不亮宁衍就得去太庙祭祖,太常寺卿头一天晚上紧张得一宿都没睡好觉,第二次宣念祭辞时眼下一片乌青。

  宁衍身着龙袍,由宁怀瑾陪着走到了太庙门前,接过太常寺礼院手中的高香,率文武百官在太庙门口恭恭敬敬地上了香,随即自行起身,独自一人进了太庙的大门。

  颜清只管祭天,不必跟着来太庙祭祖,可惜江大人身为首辅,却怎么也躲不过这差事,领着百官在太庙门口跪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将宁衍从太庙中盼出来。

  祭告宗庙是为了在列祖列宗面前过明路,祭过了宗庙便要去京郊祭天。江晓寒亲自扶着宁衍的手送他上了轿辇,领着百官在后相随。

  京郊祭天的高台上,燔柴炉的焰火烧得正旺。颜清一身月白的正服,袍袖上银线勾出的太极纹路熠熠生辉。景湛站在他身后,小小的人还未及冠,长发用绸带高高束起,手中捧着一柄如意。

  辰时方至,龙辇率文武百官抵达祭台。江晓寒站在百官前列,眼神与颜清对视后一触及分,江晓寒亲自替扶着宁衍下了车,走过长长的官道,将宁衍交到了颜清的手中。

  三十三层高阶合了三十三天的寓意,颜清微微落后半步,牵着宁衍的手一步步地带着他走了上去。

  天子祭天,旁人不得窥伺,江晓寒在台阶下率百官而跪,听着高台上响起的钟鸣。

  登基祭天是为了祭告天地,祈求新朝风调雨顺,连年安康。颜清替宁衍念了祭辞,又亲手将进表燃在了柴炉内,看着那明黄色的纸页被火焰吞噬殆尽。

  宁衍从晨起便一直沉默不语,他并未怯场,一应礼制都做得很好,上香净手也没有一丝疏漏。他随着颜清一路敬过了九天神明,三拜九叩后接过了景湛手中的玉帛。

  景湛站在祭台边缘,看着颜清亲手替这位年幼的帝王戴上了龙冠。

  祭告天地的礼成,再回头时,宁衍已经是这新朝名正言顺的帝王了。

  江晓寒领着百官在高台之下三跪九叩,山呼万岁。高台上的九十九声钟鸣落下,宁衍向前走了一步,终于开了口。

  “朕今日登基,秉承先帝遗旨,祭告天地祖先,望我朝百年兴盛,无愧万世之名。”

  他这句话说得利索,声音虽稚嫩,却也丝毫没有抖,是个帝王的架势。

  宁宗源临终的遗旨中替宁衍想得十分深远,甚至挑好了舒川家的嫡孙女为皇后,只是宁衍年纪尚小,这道旨意被压了下来,只等七年后启出册封。

  新帝登基,年号改为崇华,太庙及太常寺的礼官将这二字记录在册,最终成了宁衍人生的伊始。

  登基大典结束后,按章程要上一次早朝,以表新帝登基,政务更迭之意。颜清身上未有官职,仔细算来依旧是个白身,但宁怀瑾却执意请他上殿,说哪怕是以昆仑的名义来贺新皇登基也好。

  这是小事,颜清自然同意。只是他不能跟着百官入朝上殿,只能先在偏殿等着召见。

  祭天之后宁衍依例还要赐酒同饮,表明君臣相亲之意,这一番琐碎的礼制下来,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

  颜清再上殿时,朝中的情景已经大不一样了。宁衍端坐在龙椅之上,文武两官立于左右两侧,皆已换了朝服。

  随着内侍的唱声,江晓寒在人群之中回过头,从容不迫地冲着颜清笑了笑。

  他站在百官之首,一身鹤纹官服,身似松柏,不正不邪,立于高台之下。

  颜清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晓寒,就像……

  ——就像这偌大朝堂中,那根永不折弯的脊梁。

  但这朝堂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颜清匆匆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对宁衍表达了恭贺之意后,便以布衣不宜多留为由先一步告退了。

  说是早朝,但其实也没什么要议的,需要处理的政事前几日已经打点得差不多,宁衍今日坐在这龙椅上头,更像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这江山已经是新的江山了。

  宁衍今日不到寅时便起身收拾,现下临近午时,哪怕他为了天家颜面刻意强撑,也已然是累得狠了。

  宁怀瑾心疼他劳累,想着反正也无事可议,吵吵嚷嚷无非是将定好的朝政再拿出来说一遍走个过场,便准备顺势替宁衍结了这场朝会。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散朝,外头便有通报声传来。

  ——是边城的八百里加急。

  谢珏下意识看了江晓寒一眼,对方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着急。

  江晓寒大概能猜到此令前来的用意。

  每年秋冬时分,关外气候颇差,匈奴便会来边城烧杀劫掠,往年都是来一次打一次,可自从谢家军父子回京之后,谢家军便一直由谢永铭的副将领着。寻常时候倒尚可应付,若遇到战事便不免束手束脚起来。

  向来军令紧急,不必经过内阁可以直接上殿,身着谢家军软甲的传令兵端着令匣风尘仆仆地往新帝面前一跪。

  正如江晓寒所猜测的一般,传令兵将令匣举过头顶,一字一句道。

  “陛下,边城匈奴犯我边境,大军无主不可擅动,请陛下定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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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这封八百里加急来得不合时宜,却又恰到好处。

  谢珏当朝跪下请罪,直言是谢家的疏失才导致边城不宁,原自请戍边三年不回京,以偿谢家之罪。

  边疆不稳是大事,谢家之事说白了是皇室倾轧才造成的悲剧,宁衍自然不会将这个罪名坐实在谢珏身上,只是谢珏十分坚定。宁衍拗不过他,君臣之间三推四请的,最终还是准奏了。

  谢珏在朝堂之上跪受了圣旨及军印,才终于将镇国将军四个字落在了实处。

  江晓寒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至此为止,他才终于将自己许过的诺言一一兑现。

  宁衍顺利登基,谢珏也如愿去往边疆,江晓寒沉默地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有种不真实的轻松感。

  下朝时江晓寒走在最后,临出宫门时正好被宁怀瑾追上。

  “在朝上一直没工夫问。”宁怀瑾侧头看他:“江大人身体尚可吗?”

  “这几日人人见我都要说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江晓寒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王爷也不能免俗。”

  “人活一世,最多不过是吃穿二字、安身二字、康健二字。”宁怀瑾挑眉道:“怎么到了江大人口中,就成了俗事了。”

  这些日子江晓寒大多与宁怀瑾一起共事,二人之间已然熟识不少,虽年纪上相差不少,但也有惺惺相惜之意,平素处事言谈已不像最初一般疏离。

  “王爷金口玉言,微臣可不敢辩驳了。”江晓寒笑道:“只盼着王爷哪日心情好些,大发慈悲放臣去歇上一阵,享受一下吃穿之乐。”

  宁怀瑾闻言也笑了:“本不应叫你操劳的,只是今日盛典,难免要来镇镇场子。”

  先前宁衍倒是也与他提过这件事,小小的孩子言谈间十分过意不去,那眼神仿若将江晓寒看成了个被地主剥削的长工,看起来十分逗乐。只是好在程沅那药还剩了半瓶有余,区区一个登基大典,江晓寒倒并没有怎样烦忧。

  两位权倾朝野的重臣一边闲聊一边顺着宫道往外溜达,悠闲地仿佛在外头赶集。

  “镇国将军三日后便要率亲卫奔赴边城,陛下的意思是亏欠了谢家,要在此找补一下。”宁怀瑾说:“陛下准备在城上亲送。”

  “外城就算了,陛下刚刚登基,不必出去冒这个险。”江晓寒摇了摇头:“陛下若真想替谢珏做面子,不如将内城门打开,将内外两城的主街封了,许他骑马出城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陛下,在宫城的城墙上遥送也就是了。”

  宁怀瑾与他想的差不多,两位辅政之臣一拍即合,便算是将这事儿定了下来。

  “说起来,皇兄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宁怀瑾忽然道:“你确实是个能臣。”

  江晓寒脚步微缓,侧过头看向他。

  “皇兄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谢家军打散编入各州守军之中,将嫡系军权留给我,只等陛下十三岁时交给他。”宁怀瑾说:“谢家本已经铁板钉钉要没落,你却能以一己之力将谢家这个局盘活……江大人,你魄力不小。”

  江晓寒笑意微淡。

  为臣者,阳奉阴违,自作主张是大忌。开了个小头或许没什么,但焉知日后不会演变一片变形糜烂的溃疡。

  何况这说好听了是为国尽忠,说难听了叫结党营私。

  江晓寒身为首辅,给谢珏这样一个手握重臣的武将卖好,这事可大可小,端看宁怀瑾怎么想。

  “江大人不必多心,本王是真心实意夸你。”宁怀瑾似是知道他的顾虑,笑道:“实不相瞒,生辰宴前夕我曾入宫与皇兄相见,促膝长谈了一番,言谈间也说起过储君之事。”

  “哦?”江晓寒意味不明地应道:“愿闻其详。”

  “我曾问皇兄,他这盘棋下得太大,时间也太久了。”宁怀瑾顿了顿,才又道:“但陛下出生不过几年,若是但凡有一星半点差错,这储君之位会否落在宁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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