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小太监 第10章

作者:木马木马木马3 标签: 青梅竹马 古代架空

  “我母亲就这样成了李宴的妃子。成亲当晚李宴没有碰我母亲,他找来一个侍卫,将我母亲强暴了。他自己隔着帷帐在一旁看着,听我母亲从一开始的嘶吼到渐渐只剩下喘息,走的时候他还交代那个侍卫,要日日过来,好让公主怀上孩子。”说着李暗欢轻笑一声,眸中晦暗不明,“然后就有了我。”

  他敛去情绪接着说道,“南疆人善蛊术,我母亲更是用的融会贯通。她在李宴灭掉南疆的时候,疯了。然后把自己心头血培植了二十年的蛊种到了李宴身上。”

  水迹干涸,桌面上只剩一盏残茶与杯中的半轮明月。

  李暗欢捻去指尖上的残渍轻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第23章

  听完之后,李潜早是震惊不已,他不是没想过为何兄弟六人偏偏只有他同李宴长得相像,如若李暗欢所言句句属实,那为何李宴仅同自己的母妃行事?

  在李潜心里,李宴近乎神明,社稷昌盛,百姓安乐,平定边疆,这都是李宴的作为。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他崇奉的神明是一个漠然无情,冷虐嗜暴的狂徒......

  李潜稍稍回神后,定睛看向倚在桌边的李暗欢,喉结滚动,像是在压制着胸口处的慌乱,几欲辩驳,可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

  李暗欢看着李潜渐渐充血的眼眶,不禁嘲道,“六殿下,李宴对阮元做的事,你了解的可仅是冰山一角啊。”说着他斜身去看躲在李潜身后的阮勺儿,“要不你问问小太监,他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

  阮儿!?

  李潜猛地回头,缩在被子里的一小团抖个不停,凑近了还能听到低微的呜咽声,“阮儿,”他俯身贴近被面,摸着阮勺儿的脊背涩哑开口,“你,”

  他话还没说完,阮勺儿就裹着被子猛往里缩,挪动间被子滑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底红得更像是能滴出血来。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阮勺儿胡乱挥动着胳膊,嗓子破哑得像裂帛声,他摇着头着魔似的嘟囔着这两句话。感到李潜没有动作后他跌撞着爬到墙角,使劲将脸往膝盖里埋,身体在昏暗中时不时地抽搐两下,瞧起来实在脆弱可怜。

  看着阮勺儿这副模样,刚刚泛起的心疼却被脑海中冒出的一丝快感取代。

  他强压住想要对阮勺儿出手的念头转身对向李暗欢,眼底的暗火直燎瞳孔,“所以呢,三哥策划这场局,再讲这些事,到底意欲何为?”

  李暗欢站起身,掸了掸绯色衣摆抱臂一笑,眸中寒光转瞬即逝,“意欲何为?我报复不了李宴,总得给你添点不痛快吧,”说着他嗤笑一声,面上带了些看戏的意味,“我就是想瞧瞧,你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李宴啊?”

  说完他抬眸对上瑟缩在墙角里的阮勺儿,眼神趣味深长,仿佛只是随口讲了一个玩笑话。

  阮勺儿自打刚刚李暗欢开始讲李宴的恶行时他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每说一句,他就要想“阿爹会不会也被人这样那样过”“阿爹会不会也是哭着喊着没人答应然后气力全失任人摆布”,他越想越害怕,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嗓子眼里也是干疼得厉害。

  他害怕李宴这个怪物,更不敢看立在他身前的李潜,他怕看到那张像极了李宴的侧脸。

  李潜深呼口气平复了一下胸腔中的躁动,而后抬眸,眉眼处弥漫着不散的阴翳,“三哥话讲清楚,父皇所为不代表着我也会这么做。”他说这话时后齿紧咬,生怕发出的声音会出卖自己心底的欲望。

  李暗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笑两声,“你真察觉不到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吗?”说着他踱步朝李潜走去,“你现在,简直和李宴,别无二致!”

  李潜与李暗欢不逞多让,抽出床边立着的纯钧剑直指面门,言简意赅道,“说。”

  李暗欢看到他拿出了剑微微一愣,回过神后攥着剑身径直立于李潜身前两寸处。剑身被他的掌心血染红,在月光与烛火的映衬下闪着肃杀的光。

  他媚眼流转,在李潜紧绷的下颌打了个转后卒然盯上床上几欲疯癫的阮勺儿,他松开剑刃飞快地将阮勺儿扯下来箍在怀里,“阮阮儿,你看看你的六哥哥,像那个人吗?”

  他掐着阮勺儿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殿下,你可别乱来,我稍稍使上点劲这小太监可就没了。”他冷眼瞟向正要挥剑的李潜,五指微收威胁道。

  他看着李潜不敢妄动,凑到阮勺儿耳边说道,“阮阮儿,我刚给你六哥哥中了和李宴一样的蛊,见血蛊动,你瞧。”说着,他将滴血的手举到阮勺眼前,鲜血染红了青色的衣裳。

  “他们李家,心底都有暴虐欲望,偏巧这蛊虫就能将它勾起来,”他声音如鬼魅,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将阮勺儿的魂给撕破绞烂,“他们都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专向所爱之人讨命。”

第24章

  李暗欢卡着阮勺儿的脖子,看着李潜狎笑道,“别自欺欺人了,”说着他将浓血悉数抹到阮勺儿的脸颊,脖颈与锁骨处,里衣上也遍布星星血迹。昏暗的灯火将沾血的阮勺儿描摹地楚楚可怜,一副受尽蹂躏的模样。

  他捏着阮勺儿的下巴细细端量着,眸中闪过满意的光亮,而后回眸看向强忍怒意的李潜反问道,“你敢说你看到他这样不想欺辱他,凌虐他吗?”

  李潜刚刚闻着屋内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心跳陡然加快,神经倏地紧绷,他眼睛瞟过瑟瑟发抖的阮勺儿时,心底的欲望瞬时喷薄而出。

  “李暗欢!”李潜声音干哑,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他双目赤红,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牙将恨意堵在喉头,“我要你死!”说着猛地挥剑劈向李暗欢掐着阮勺儿脖子的那只手。

  剑光晃眼,惊得阮勺儿猛一抬头。

  “啊!”阮勺儿眼前划过凌厉剑影,他疯狂的挣动正好让李暗欢避开了那卒然一剑。李潜此时几近意识全无,他隐约看着阮勺儿脱了身,伸手便将毫无防备的李暗欢掐在了手里。

  “呵,”李潜五指骤然紧收,眼中淬着暴怒的光火,“永别了,三哥!”他膛目笑道,声音像极了疯魔之人。

  阮勺儿挣开李暗欢的桎梏后,慌忙钻到桌子底下缩成一团。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鼻口不断地倒抽着凉气,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刚李潜那双通红眼目,眸中的恨意烧得人心惊肉跳。

  他低下头眼神迷楞地盯着桌腿,牙齿含住下唇不住地啃咬,眼泪滑过脸颊汇入唇上的齿痕处,混着鲜血沿着下巴往下淌。李潜刚刚那道冷厉癫狂的笑声透过耳膜,骇得他嘴上用力,生生咬下一小块肉来。

  李潜笑着,眼神狠绝霸道,指尖因着用力过大被捏成了白色,李暗欢想开口再做威胁,可李潜像是要将他气管掐断似的,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暗欢脸色先是涨红,而又变成了惨白。他无力地扒着李潜那只牢靠坚硬的手,泛白的嘴唇徒劳地开合,发不出任何声响。

  忽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下一刻李潜手掌脱力倏地松开了濒临窒息的李暗欢。

  一阵暗香袭过,一位身披玄色僧袍的和尚将身渐僵硬的李暗欢搂进了怀里,而后立掌朝李潜微微倾身,清声说道,“六殿下息怒。”

  李潜杀意未消,立即提剑刺向二人,不料那和尚两指微弹剑身便使剑改了方向,回手一削,震得李潜连退两步。

  李潜还欲向前,且听那和尚又道,“殿下请听小僧一言。”李潜恍然觉得有阵奇香萦绕,而后便回了些清明。

  “你是谁?”李潜虽说不似先前那般疯狂,可眸中的恨意却分毫未消,“哼,相好?”

  他嗤笑一声,神色阴翳地看向簇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中多了些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和尚听他这话愣了片刻,随即便淡淡一笑,倾身回道,“不是。”听到他的否定,早已奄奄一息的李暗欢瞬时瞪大双眸,桃花眼中倏地蓄满了泪。

  和尚对那股怨恨的目光不加理会,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小僧先代暗欢赔个不是,”说着深深拜了三拜,“殿下莫慌,暗欢种下的蛊是有解法的。这蛊在您体内会潜伏几年,待蛊虫苏醒时,与,”和尚微微停顿,语调轻了许多,“与心上人行欢好之事即可破蛊。只不过这蛊因人而异,何时蛊动,小僧便不知了。”

  李潜听后稍稍泄劲,敛去眉目间的阴戾哑声问道,“蛊动时有何异样?”

  和尚柔声应道,“暴虐易怒,浮躁狠戾,”说着他朝靠墙的桌底瞥了一眼,“遇爱者更甚。”

  李潜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又重新对上李暗欢那张妖艳的脸,冷声问道,“小师傅是要救下这妖人?”

  和尚唇角微动,似是在想些什么,而后抬眸直视李潜,轻柔而坚定地回了一字,“是”。

  李潜冷笑两声,收剑入鞘,抬步向和尚怀中的李暗欢走去,“好,我不要他的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与阮勺儿那把毫无二致,“三哥最爱惜他这张皮,想必也是凭这张脸勾引的小师傅吧?”

  和尚看着他踱步向前却也不退让,听到“勾引”二字时才稍作防备。他脱下外袍将李暗欢罩进去,侧身将他牢牢遮住,“六殿下不真诚。这匕首淬着毒,何来‘不要他命’之说?”

  和尚的眸子是淡黄色的,月光撒进去,透澈得像是能把人心底看穿。

  “既然六殿下提出决策,不如小僧代殿下动手可好?”说着将外袍揭开,伸手将一旁的杯盏捏成了几块碎片,他不顾怀中人的挣扎挥手间李暗欢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连接耳唇的血线。

  “栖元!”李暗欢猛地挣动,嘶吼传到旷野似是能听到回声,帐中的烛火也被惊地摇曳不止,“你,你,”他吼完那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今再恨也只能躺在和尚的怀里,无声地抖动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泪水掺着血流,滑过脖颈染红了他那身艳丽的粉色衣衫。

  李潜立在两人身前抱臂细观,瞧着不似作假才开口笑道,“小师傅好手段,先发制人用得真妙,你带他滚吧,孤不想再看见他。”

  和尚听后挽膝抱起李暗欢,他朝着李潜倾身谢道,“阿弥陀佛,小僧在此谢过。”

第25章

  李潜看着两人远去,定在原地,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复。他原是要杀了李暗欢的,不料却被半路冒出来秃驴给搅了局。

  “孤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他回身退入帐内,待怒意稍减才想起自己的阮儿来。

  李潜缓步在屋内寻觅,刚刚火气过盛,烧得眼睛着实酸涩,加之烛火昏暗,现下更是难以视物。

  “阮儿,”李潜清了清嗓子,语调中细微的颤抖暴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慌乱与紧张,“阮儿,你应一声。”

  营帐不大,可偏就看不到阮勺儿的身影。

  蜡烛燃到了尽头,烛芯“喀吧”一声,灭了。帐内仅剩下了洒进来的月光。

  阮勺儿躲在桌底,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道来回走动的身影,看着李潜越靠越近,他使劲往后缩着身子,像是要把帐布挤穿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阮勺儿抖动着破烂的嘴唇,后槽牙不停打颤,他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一根桌腿,指尖处被磨得血肉模糊。

  帐内本就安静,李潜又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此时再细小的声音都能精确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原是听到了帐布一处发出“沙沙“声响,他疑心向那边走去,而后便听到了渐渐清晰的啜泣声。

  ——在这儿。

  他放慢脚步,仔细朝着桌子那头踱去,生怕一个动静把他的阮儿给吓破了胆。

  “阮儿,你在桌底下是吗?”李潜立在桌前一丈处便不敢再动,他缓缓地蹲下身,柔声朝着桌底说道,“阮儿别怕,哥哥过去找你好不好?”

  说着他慢慢地往那边挪动,行一步停一刻,伺探到阮勺儿没有受惊后再接着向前走去。

  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心如抖筛,一个心焚烈火。此刻谁都不好过。

  就在李潜刚挪到桌边预备着往里探进去时,阮勺儿卒然惊动,他从侧边猛地窜出,朝着门口跌撞着跑去。

  帐内无光,地又不平坦,他刚没跑两步便摔了一跤。

  “咚”的一声闷响,阮勺儿整个小身板就硬挺挺地贴到了地上。

  李潜刚刚为了捉住他侧身撞到了桌腿上,可没想到这时候阮勺儿竟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攥住一片衣角就让他给脱开了。

  听到声响,李潜连忙朝阮勺儿跑去,可刚凑过去阮勺儿就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块儿刚刚和尚捏碎的瓷片。

  “你...你...我...”阮勺儿两手攥着那块瓷片捧在胸前,他舍不得对向李潜又不愿意松开。

  李潜定在原地不敢妄动,此刻他心如鼓捶,生怕阮勺儿不留意伤到了自己,“阮儿,哥哥,”话说到这儿,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阮勺儿。毕竟刚刚发疯的是他,伤人的也是他。

  “哥哥不会像父皇那样的。”李潜思绪翻动,无数言语在脑中过了遍后,最后开口却仍是这句话。

  两人相对而视,阮勺儿立于暗处,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对泛着水光的眸子和瓷片闪出的冷光。

  看不清阮勺儿的反应,李潜不敢妄自开口。平日里巧言善辩的六殿下此时却像个哑巴一样,对着阮勺儿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对峙半晌,李潜越发心慌,他试探着往前移了一小步,不料阮勺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嘶声叫道,“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了,你别过来!——”

  吼声戛然而止,瓷片脱手,甩出“叮当”脆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倏地倒下,李潜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将阮勺儿捞进了怀里,“阮儿?阮儿,”李潜看着怀里这个面容模糊的小人儿,想喊两声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他屏息将手探到阮勺儿鼻下,确认是有微弱的呼吸后才堪堪舒了一口气。

  “扶风,扶风!”

  李潜抱着阮勺儿踉跄着跑出营帐,不待他继续迈步,一个清瘦男子便跪到了面前,“主子。”

  “救人,快救人。”李潜看清来人后又猛地转身走向帐中,扶风跟在他身后将燃尽的蜡烛换了根新的。

  烛光照亮满帐,阮勺儿的脸随即清楚地映了出来。

  李潜看后只觉心头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他拧着眉,眼中罕见地布上了泪。

  阮勺儿脸上除了李暗欢给他抹的两道血迹,下巴处几近看不出原色,下唇被啃咬地破烂模糊,像一摊坏死的糜肉。衣襟被血泪染得通红,比那外头开的杜鹃花还要红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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