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客 第80章

作者:华亭永夜 标签: 年下 强强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先帝,可是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哪一件是为了先帝?你扰乱先帝治理的国家,你要杀先帝的皇子,你……”

  “住口!你不配!你根本不是先帝的孩子!先帝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祁静在最后一刻几近崩溃,将自己保守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脱口而出。

  “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祁静,你不要妄想了!”太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好好想想,为什么皇上三宫六院,只有皇后和李贵妃有孩子,其他的连个公主都没有?还有岑妃,为什么他连碰都不想碰?”祁静的脸有些扭曲,他在笑,也是在哭,他恨自己为什么在临死前要把守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说出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太子的腿有些发软,幸好有邢俊在旁边搀扶着他。

  “再看看太子殿下你,有几分长得像先帝呢?”

  “如果我不是,难道李贵妃的孩子就是了吗?”

  “当然,他也不是,只是他的血脉比你要更纯正些。”祁静的食指抚摸坚韧。

  “胡说!借口!一切都是丞相你胡诌出来的借口!为了掩饰自己谋权篡位的借口!我不信!我不信!”太子往后退。

  “信不信由你!待我送你下去问问先帝,你自然会信的。”祁静抬起长刀,对着太子砍下去。

  邢俊在旁边推开太子,自己生生挨下这一刀。

  “你怎样了?邢子……邢子!”太子看着邢俊一点点倒在自己面前,轰然间整个世界都倒塌了。他抱着邢俊的尸体跪在黑暗的地牢里,手帮忙捂着他的伤口,“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的!邢子!”

  “殿下,我不怕!您要好好活着,我非常愧对您的厚爱!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赎罪。”邢俊流这鲜血的嘴角上扬,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邢俊!”他抱着对方默默流泪。

  “太子殿下还是个情种?呵呵!”他冷笑了一声,“正好让你们一同在地下团聚吧!”他举起刀,迅速落下,在即将砍到太子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个阻力,那力道迅速把他的剑弹开。

  “要杀太子,经过我同意了吗?太子殿下的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一阵幽冷的声音从黑暗的地牢角落里传出来。

  祁静回头一看,那人脸上戴着黄金面具,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看起来像一个充满邪气的鬼魅。“你怎么没有被炸死?”

  “相爷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指尖在坚韧上弹出了有节奏的音乐,那是死亡的节拍。他轻轻擦拭剑尖上的灰尘,铮亮的坚韧映出他的黄金面具,以及那似有若无的笑容。

  “杀了他!我命令你杀了他!”太子看着齐思宁喊道。

  “相爷,听到了吗?太子殿下让我杀了你哟!这一把剑看起来多么锋利,只要轻轻往脖子上一划,无数美妙的鲜血便会源源不断地从皮肤里流出来!”

  “疯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祁静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在空气中颤抖。

  “你猜?”他话音刚落,祁静知觉眼前闪过一道光,脖子上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撕裂,就没了意识,应声倒下。

  “一下子就死了!太没意思了!”齐思宁用手抹干净剑刃上的血,收回剑鞘中。

  “齐思宁,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太子抱起邢俊质问道。

  “为什么?因为好玩。”

  “人命关天,这事情岂能儿戏?”

  “我看太子您跟这个小宦官玩得挺欢的,怕扰了您的雅兴!”

  “你……你看见了多少?”要不是天牢里光线昏暗,太子耳根子的红霞怕是要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

  “都看见了。”他大大方方地承认,还顺便托起太子的下巴进行一番挑逗,他低下头在后者的耳边吹了口气,“是谁把你教养得如此合我心意?”

  “走开!”太子嫌弃地扭开头,推开对方,抱着伤者出去寻医。

  他在后面带着满怀恶意的笑:“别着么上心!小心您的一腔真情都付与东流水!”

  太子正着急上火,没有听齐思宁的恶意挑逗,他一心一意只想救邢俊。

  齐思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着头微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太子殿下,我可是非常期待您的表演啊!”

  天牢外的杀戮声渐渐平息,一场血雨腥风慢慢过去。

  太子殿下刚冲出天牢,就看到了外面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死尸堆叠在宫城的道路上,原本红色的宫墙经血的涂染之后,变得更加鲜红,整个皇宫都飘荡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太子殿下!臣救驾来迟了!”严明迹带着一队人马跪在他面前。旁边还有兰若夏的人以及杜知召集的大臣。

  “免礼!严将军辛苦了。”太子迅速进入状态,将平日里太傅杜知教的御人之术通通用出来,他看了一眼严明迹身后辛苦鏖战的将士们,大为赞赏,“众将士辛苦了,日后论功行赏,诸位都是有功于天下社稷之人,孤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太子!太子!太子!”他们在战后的皇宫里高呼呐喊,为这位年轻的帝王所向披靡。

  严明迹看了一眼太子抱着的人,他心头一惊:是他!“殿下,这位怎么了?”

  “刚刚叛臣祁静来杀孤,幸好他挡下了。快叫御医!”太子跟旁边来救驾的人吩咐道,送走了伤者之后,他看了一眼皇宫,“清理战场,三日后登基。”

  “殿下,这是不是太急了,总得选个黄道吉日吧?”旁边跟着他的太傅杜知提醒他。

  “太傅多虑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得了,这天下的百姓可等不了,就明天。”

  杜知深感欣慰,自己将太子教导得如此爱民爱天下,日后一定是个励精图治,能重振朝纲的明君。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太子守在邢俊身边。这时,岑妃来看望殿下。

  “你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您之前的承诺可还算数?”

  “岑妃,为何你执意要离开皇宫?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太子握着邢俊的手问她。

  “皇宫我已经呆了十年了,早就厌倦了。”

  “可是,毒杀我父皇的人我怎么能让她逍遥法外呢?”太子摩挲着下巴。

  “太子殿下,当初可是你授意我这么做的,现在你后悔了?”

  “我从没授意你这么做,只是让你看着办。”

  “你现在到底放不放我出宫?”

  “不放!你必须呆在在这里!”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岑妃没有想到太子会这样出尔反尔。

  “因为我在皇宫太孤独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不是吗?还有那个戴黄金面具的不是吗?你寂寞,你空虚,难道就要让所有人陪你受罪吗?我不管,我一定要离开皇宫!”岑妃的情绪有点激动。

  “朕明天登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说不许走,你就不许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太子的眸子有些冰冷。

  “你以为你是天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要不要我也把你毒死,让你去地下找你那个倒霉的糊涂父皇?”岑妃威胁道,“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反正谋杀天子的罪名我又不是没背过。”

  “不要!不要!岑妃姐姐,为我留下来,可以吗?”太子殿下发现岑妃一向吃软不吃硬,干脆服个软,拉着她的袖口乞求她。

  岑妃无动于衷,想当初,她被送入皇宫,孤苦伶仃,小太子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拉着她。“凭什么我要为了你留下来?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你……你是整个皇宫中唯一可以和我说心里话的人。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让你坐上掌管六宫的位置。”

  “哈哈哈,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按照辈分,我是你父皇的妃子,也算是你的母妃之一啊!”她转身,伸手托起太子的下巴,“你对我有感情吗?没有!你喜欢的是床上那个小宦官,你留我下来,只是因为害怕孤单,害怕没有人陪你说话。你懂吗?”

  “我懂,只要你留下,皇宫的大门可以随意进出。”

  “男宠呢?”岑妃问道。

  太子牙关一咬:“男宠可以随意挑选。”

  “算了吧,我可不想整日被你手下的大臣弹劾!送我走吧,宁儿。”她推开太子拽着的手。

  “宁儿知道错了,等我登基之后,就送你出宫,可好?”他退了一步,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直挽留,但是他知道,他留不住她。

  “希望你信守诺言,别再反悔了。”岑妃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太子殿下,您这样就放走了?多可惜啊!”齐思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引诱他走上歧路。

  “你滚开!”

  “要是我啊,就直接把人囚禁在皇宫里。”他从身后环抱太子的腰,“对吧,岑妃之前既然肯在宫里呆十年,为什么不肯继续为你在皇宫再呆十年呢?”

  “她要自由。”

  “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她出了皇宫,会被生活所迫,柴米油盐,同样不自由。你把她强留在皇宫里,她可以衣食无忧,过个十七八年,她有了你的孩子,就不会再离开了。”

  “这……”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会得不到呢?”齐思宁在面具之下的半张脸显露出诡异之气,他在一步步将太子引诱,唤醒太子内心被压抑许久的欲望。

  

  ☆、同生蛊

  三日后,太子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岑妃在殿中坐卧不安,原因是她早上收到一封密信:太子将在登基之日娶你。

  她看后,只觉五雷轰顶,银牙咬碎,将密信揉在手里:“太子的翅膀硬了,什么事都敢做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样把我留在皇宫。太子,别怪我不念旧情,全都是你逼我的!”

  朝堂之上,太子登基成为大夏的新皇帝,他刚想宣布一件事情,一个宦官匆匆跑进来:“皇上!皇上!岑妃娘娘的寝殿着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人救出来了吗?”

  “没有!火势太大,里面的人恐怕……”

  宦官还没有说完,他就立即冲去岑妃殿,周围的人拦住他:“皇上,大典重要啊!不能离场。”

  “是啊!是啊!反正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您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众官员集体请求皇帝不要为了区区一个岑妃离开大典。他看着朝中所有人,都对他给予厚望。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他将迷茫的目光投向太傅杜知,询问后者的意见。杜知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离开大典。

  他失魂落魄地坐回龙椅上,无心再进行大典了。

  大典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匆匆忙忙感到岑妃的寝殿中,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他看到殿外的梧桐被烧了一半,只剩下残枝败叶在风中凌乱。

  他哭了,蹲下来,捂着脸,哭了。

  这偌大的皇宫里,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博爱天下,好好成为继承人,每日按着先生、太傅、父皇和母后的要求做事。仿佛他生来就该是这样。只有十岁时遇见的岑妃,她带着他放风筝,做草环,斗蛐蛐……感受到了普通人家孩子的童年生活。

  他沉浸在回忆里,不知是哭是笑,抹干净眼泪,嘟嘟囔囔:“岑妃,宁儿错了!不该将你强留在皇宫。一路走好!”

  随后,又忍不住埋头哭起来。

  这时,他感觉自己左肩一沉,一双大手握住了肩膀。他抬头一看,是齐思宁,撇开头,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自己的勒痕。

  齐思宁破天荒地没有奚落他,而是将他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什么话也没说。

  *

  严明迹在大典结束之前就离开了,因为他一向不喜欢那种推杯换盏的宴会,太过于喧闹。

  他独自一人,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东宫。在高墙外,他有意无意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有个黑衣人在里面偷东西,他立即跃墙而上,翻进了东宫。

  那黑衣人看见有人进来,立即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