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傅相侍寝了吗? 第8章

作者:良心五毛一斤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她一个官小姐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杀戮场景,当场被吓的尖叫出了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啊————”

  前方又传来混乱的马蹄声响,林中一前一后奔出了三匹骏马,在她们二人面前停下。

  身着明黄色龙纹软甲的乃是当朝天子时昱,身边是身着玄色软甲的当朝宰相傅斯昀,还有一位身着黑甲的,竟是四品工部侍郎欧阳临茂。

  欧阳临茂看着陈佩受惊的样子,急忙策马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阿佩,你还好吗?”

  陈佩惊魂未定地摇摇头,便听到身旁的傅斯瑶道,“臣妾参见皇上,参见丞相。”

  她猛的一抬头,发现傅斯昀身骑高头大马,定定地立在皇上身边,看见满脸泪痕的陈佩,也只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要过来安慰自己的意思。

  欧阳临茂还在耳边急切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心中突然一阵酸痛,眼泪落得更甚。

  时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傅斯昀,又看了一眼哭得我见犹怜的陈佩,挥了挥缰绳,策马走上前,笑道,“这位便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罢。”

  陈佩这才发现自己见了皇上忘了行礼,慌忙道,“臣女参见皇上,参见...丞相。”

  时昱驾着马稳步走到陈佩身边,和她并行站着,傅斯瑶则默不作声地驾着马向前踱了几步,走到了傅斯昀身边。两人极其自然地交换了位置。

  时昱安慰陈佩道,“你不用担心,那豹子被傅相一箭射中,已无生还的可能,伤不...”

  “皇上小心————”

  “阿佩小心————”

  时昱话还没说完,陈佩的马匹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尖声嘶叫,高高抬起两只前蹄,向后仰去。

  她只听见傅斯昀和欧阳临茂的两声怒吼,便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身后是一片尖锐的乱石,她若是真的摔上去,身上怕不是会多好几个窟窿。

  陈佩绝望地闭上眼,在临死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丝想法竟是,傅斯昀会不会来救她。

  大抵是不会了。

  她刚刚听见,那个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傅相,颤抖着嗓子,喊出的却是“皇上小心”。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陈佩想。

  明明先递出信物的也是他,先送出情诗的也是他,先去护国公府上探望的也是他。

  危难关头,他喊出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第9章 赐婚

  陈佩没死。

  在她即将要撞上乱石的前一秒,一个温暖而坚硬的身躯抵在了她的身后。

  欧阳临茂闷哼一声,左手执一把染血的宝剑,右手紧紧地搂住了陈佩,声音颤抖却温和,“阿佩,没事了,阿佩...”

  陈佩劫后余生,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她哭得昏天黑地,嘶声力竭,心肝脾肺脏仿佛都要被震了出来。

  她整整哭了半个多时辰,等到她终于哭累了,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他们也早已离开了树林。

  偌大的围猎场中央堆着小山高的猎物,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陈佩刚哭完,闻到这味道,连连作呕。

  外出打猎的将士官员们都悉数回了营地。营地前灯火通明,宦官正在清点猎物,劳累了一天的将士们则毫无顾忌地席地而坐,等着排名出来,接受皇帝的封赏。

  时昱站在众人前,沉声道,“在排名出来之前,朕要宣布一件事。”

  傅斯昀缓步走到人前,拱手道,“臣没能将猎物一击毙命,才让那只花豹突起伤人,差点伤及皇上的性命。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时昱看了一眼傅斯昀,道,“今日之事确是傅相之失,还差点伤了护国公府小姐。幸好有欧阳公子在旁相护,否则傅相你要如何与护国公交代。”

  傅斯昀道,“皇上说的是。还请皇上责罚。”

  时昱道,“那便罚傅相半年俸禄,以示惩戒。”

  傅斯昀道,“谢陛下。”

  罚完了傅斯昀,时昱又说道,“今日多亏了工部侍郎欧阳卿一剑斩杀猎豹,并以命相护,救下护国公小姐。欧阳卿,上前领赏。”

  欧阳临茂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御前,高声道,“臣,欧阳临茂,参见皇上。”

  时昱道,“不必多礼。欧阳卿今日立下如此大功,朕定要重重奖赏!欧阳卿可有什么想要的?”

  欧阳临茂深吸一口气,道,“臣...确有一事,望皇上成全。”

  时昱道,“哦,何事?”

  欧阳临茂心跳地飞快,行礼的手微微颤抖,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铿锵有力,“臣,心仪于护国公府陈佩姑娘,还望皇上赐婚!”

  殿上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惊呼,时昱挑挑眉,心情大好,“朕便说欧阳卿怎会以命相护,原来是早已倾心,不错,不错。”

  事已至此,欧阳临茂咬咬牙,坚定地说道,“臣从小与陈佩姑娘一同长大,爱慕陈佩姑娘已久,早已立誓,此生非陈佩姑娘不娶。但臣...怯懦,迟迟不敢与陈佩姑娘表明心迹。今日,臣斗胆请皇上赐婚。臣往后必然珍爱陈佩姑娘如同自己的生命,绝不纳妾,亦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今日百官皆是见证!”

  欧阳临茂一阵慷慨陈词,时昱忍不住拍手叫好,“欧阳卿对陈佩姑娘真乃情深意重,朕听完都十分感动,不知陈佩姑娘,你是否愿意嫁与欧阳卿?”

  陈佩自从听见欧阳临茂请求皇上赐婚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平日里视为兄长和好友的欧阳临茂,竟已对她情根深种。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是两家一同外出云游,他红着脸给她摘下一朵高处的梅花之时?还是她父亲战死,他随全家前来吊唁,笨手笨脚地安慰她时?或是她祖父大寿,他送来那颗绝世罕见的夜明珠之时?

  陈佩脑子乱哄哄的,听见皇帝的召唤,走上前去,站在了欧阳临茂身边。

  皇上问她,她是否愿意嫁给欧阳临茂?

  她愿意吗?

  陈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斯昀所在的位置,却见他直直地面向皇帝而站,只留给了她一个毫不动摇、冷漠绝情的背影。

  陈佩想到自己在乞巧节前送去的那封杳无音信的请帖,想到每次她听见傅斯昀来护国公府后,由欣喜逐渐变为失望的心情,想到白日里傅斯瑶对她说的那番话。

  “在我哥哥的心中,天下苍生最重,国家大计为上。君次之,家人为后。”

  欧阳临茂呢?

  “臣往后必然珍爱陈佩姑娘如同自己的生命,绝不纳妾,亦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今日百官皆是见证!”

  有一句话,傅斯瑶说的很对。

  天下女子,谁不想像话本子里说得那般,嫁给一个珍爱自己,视自己为生命的丈夫呢。

  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她。

  陈佩鼻子一酸,脑子一热,做了决定。

  “臣女,愿意。”

  .

  朝堂上甚是精彩。有人为此等佳偶欣喜,有人却摇头唏嘘不已,有人称赞欧阳怒发冲冠为红颜,也有人感叹世事难料无定局。

  无论下面之人心情如何,时昱非常高兴。

  他连连称赞道,“好!好!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今日朕就允了欧阳卿的请求,为你们赐婚!”

  他说完这句,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偏头问道,“傅相,你没有意见吧?”

  皇上要赐婚,必然需要下一道圣旨。但如今他尚未及冠亲政,玉玺在监国的傅相手里。故,他若是要下圣旨,是必须经过傅相同意的。

  皇上询问傅相的意见,这本身并无问题。但此话放在那些知晓内情的人耳中,便显得颇为讽刺了。

  皇上明知傅相倾心于陈佩姑娘,甚至有传言说陈、傅两府已经私下里定了亲,如今却在朝堂之上公然将陈佩许给他人,还要询问傅相的意见。

  这不分明是公然挑衅、强人所难嘛!

  且傅相今日还惹了圣怒,刚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他一个戴罪之身,怕是争不过立了功的欧阳卿了。

  众人刚唏嘘完,便听见傅斯昀稳声说道,“臣,并无意见。”

  果然啊......哎......傅相今日,可谓是“人财两失”。

  “既然傅相无异,那朕便将陈佩姑娘赐婚于你,择良日完婚。并,赏千金于欧阳府,进欧阳答应为贵人。”

  “谢皇上!”

  欧阳临茂高高兴兴地拉着陈佩退了下去。宦官上前,按各位参猎官员今日所猎数量排名依次通报、封赏。

  秋猎整整持续了三日,猎得大小猎物近千只。时昱回宫后,便下令将此次秋猎所得肉品全数分与紫微城中百姓,并令御史台全程督查,不得有官员趁机受贿、中饱私囊。百姓们收获了一筐子的肉,时昱则收获了一阵民心。

  秋意渐浓,落叶满城,气温骤降,十月末时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舞了三天,将紫微城裹成了一个莹白色的大粽子。暖阳也晒不化的积雪衬得皇宫的屋顶越发鲜红,御花园里的那颗老槐树都被雪压弯了不少枝条,惹得扫洒的小太监每日都得前来捡枝。

  紫微城这便正式入了冬。

  皇帝体恤百官每日早起上朝辛苦,将朝会由隔日举行改为每隔两日举行,并下发了丰厚的寒补,拉拢了不少人心。

  天气寒冷,天黑之后街道上便空空荡荡,基本无人路过,宫里也是早早地熄了灯。

  万籁俱寂,只有北风还在肆无忌惮地呜嚎。

  紫微宫的墙壁里都埋有火道,只需从廊檐下的炭口中添上烧得火热的木炭,热流就会沿着夹墙温暖整个寝宫。

  一阵潮热的云雨过后,时昱窝在傅斯昀怀里,手指都累得抬不起来,动都不想动。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金丝玉枕上。

  傅斯昀手里绕着时昱的发尾,声音有些沙哑,“我府里的那个奸细,今日捉到了。”

  他说的是给陈佩私下送玉佩和请帖的小厮。

  时昱闭着眼睛,慵懒地说道,“你府里的人出手,竟都花了三个月,可见幕后之人确实精明。怎么样,有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吗?”

  傅斯昀道,“没有,傅大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时昱“嗯”了一声,“意料之中。”

  两个月前,他们与傅斯瑶三人为此策划时,就料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阿光觉得,幕后主使是谁?”

  时昱想都没想,道,“如此挑拨你我君臣之间的关系,孤立相府,除了三哥,还能有谁。”

  他嗤笑一声,“拿女子做文章,也亏他干得出来。”

  傅斯昀伸手帮时昱挑开额头前浸湿的头发,“无论是谁,他都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自欧阳临茂与陈佩大婚之后,恐怕前朝后宫无人不知这对君臣的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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