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密传 第12章

作者:彳亍之尸 标签: HE 年上 古代架空

  裴惠被使者挟持,那把刺锥抵着她脖子上的皮肤,稍微被划破了表皮,流下一点血。裴惠面色冷静,看了看那边的苏密,然后看着厄宛。裴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你男人的命。皇后最好别动,这把刺锥在毒药水中浸泡了七天七夜。”使者说。

  冬丝在一旁看着,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裴惠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厄宛一直在寻找使者的破绽,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使者都已经被制服。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刺杀一事,看上去也很震惊。

  厄宛用玉扣打中使者的右手,他吃痛放开了裴惠,裴惠趁着机会脱离。使者只是移开了刺锥,但还是紧握武器。这一下,他用刺锥直直刺向裴惠。冬丝在这时候挡在皇后身前,刺锥刺中了她的心脏,留在她身上。

  厄宛对裴惠说:“殿下,得罪了。”说完,对皇后的脖子及上下几下点穴,暂时封住了皇后部分的经脉,阻止毒素的蔓延。

  “冬丝……”裴惠看着冬丝,她流了很多血,连嘴角都流出鲜血,而那个伤口竟然冒出黑血。

  “殿下,妾身不能继续伺候殿下了……”冬丝感受到剧痛,痛到意识模糊,气息微弱。

  使者本来想拔出武器,但是刺锥卡在了冬丝身上。纵使他功夫不错,但他手无寸铁,还没过两招,便直接被厄宛割了喉咙。

  厄宛对苏密说:“陛下,武器上有毒。臣暂时封闭了皇后的经脉,尽快让太医用火罐吸出毒血,之后好好静养即可。裴才人中毒已深,失血过多,且此毒无解……”

  “殿下……妾身知道自己气数已尽,请殿下不要将我藏入妃陵,请让妾身做殿下将来的陪葬品,冬丝永远都是殿下身边的奴婢……”冬丝说。

  “不,不会的,你不死了,我求你了,不要说这些。”裴惠说。

  “厄宛将军……”厄宛听到冬丝提到自己,也过去蹲下,看着被皇后抱在怀里的冬丝,她接着小声说,“人生短短几十年,请将军不要辜负殿下的情谊……”

  短暂的沉默之后,冬丝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殿下,我很高兴可以为你而死……”她闭上了眼睛,双手垂下,安静地躺在裴惠怀里。裴惠忍不住落下眼泪,悉数滴在冬丝的脸上。

  “请殿下尽快治伤,伤口很浅,毒药入侵不深,但还是快些解决为好。”厄宛说。

  裴惠被另一个宫女扶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全身都麻木了,那不是一丁点毒药的作用,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麻木。冬丝从小陪伴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结果落下这样悲惨的结局。

  苏密看了一眼苏昆仑,心中感慨良多。他已经下旨赐婚,苏昆仑会有自己的妻子,往后还会有孩子,到时候,这个人更是要全然忘了自己。苏密过去,亲自抱起裴惠,暂时把她安置在宣室殿中。

  毒血排出,其实不甚明显,冬丝的伤口流出黑血,裴惠那点血却全是鲜红的。苏密看着她脖子上那个难看的火罐淤痕,问道:“疼吗?”

  “冬丝一定很疼,她一个人走,一定很冷很寂寞。”裴惠的眼睛已经干涩了,哭不出来,但表情还是十分哀戚。

  苏密抱着裴惠,说道:“冬丝英年早逝,我也很遗憾。”

  “陛下不会明白,她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才人,可她却像我的亲妹妹一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会按照她的意思,先行薄葬,等到你百年之后,再将尸身安置在随葬品之列。”

  “陛下,厄宛将军求见。”一个宦人通传。

  “国事为重,陛下不用陪我。”裴惠说。

  “你好好在这里多躺一会儿,我去外殿见他。”苏密说。

  苏密到了外殿,让厄宛坐在一旁,一起商议大事。

  “陛下,我国和罗澜本来已经停战,今天是正式签署他们的投降书,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陛下认为该如何?”厄宛说。

  “我们已经打了三年多的仗,实在是消耗不起了。劳民伤财,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看那个罗澜王松不松口了。”苏密说。

  “如果那个新的罗澜王不松口呢?”

  “其他使者是不是帮凶,我们也不能肯定,先将他们软禁起来,只让那个副使回去汇报情况。”

  “对了,苏昆仑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本来订下了下个月初八,如今裴才人去世,不知……”

  “无妨,婚礼照办。”

第20章 恩爱

  厄宛的将军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人来客往,高朋满座,席间皆是美酒佳肴。苏昆仑和裴恕身着玄色婚服,满身装饰,华丽非常。作为新人,他们要迎接宾客并敬酒。

  “裴相国。”厄宛看到裴文月一行人过来。

  “厄宛将军。”裴文月说。

  “陛下和皇后本来打算参加将军府的婚礼,但是裴才人过世,皇后身体欠安,陛下便留在椒房殿陪伴皇后。”

  “陛下不仅亲自赐婚,今天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已经是天恩隆重了。”

  “往后我们两家又是亲上加亲了。”

  裴文月和夫人王氏作为新娘的父母亲自送裴恕坐上离家的婚车。梅香虽是裴恕的慈母,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王夫人亲自扶裴恕出门,裴恕心下紧张得简直想挣开她的手。

  裴恕见苏昆仑面色平静,无喜无悲,也不知道他是讨厌还是喜欢自己。新人敬酒并不用每次干杯,稍稍喝一点示意即可,宾客亦如此。两个人一路进行各种仪式,却只是各怀心事。

  到了晚上,宾客们散去,将军府沉睡在清冷的夜色中。苏昆仑和裴恕坐在婚床上,裴恕内心紧张,两只手放在腿上下意识抠着手指。苏昆仑说:“裴恕,我能叫你恕儿吗?”

  “其实我有小名,叫蕊奴。”裴恕说。

  “我叫你蕊儿好吗?”

  “好,那我该怎么称呼苏少将呢?”

  “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你比我年长,我能不能叫你哥哥?”

  “好啊。其实我挺希望我阿妈可以生下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但他们多年来却没有生育。”

  “将军和夫人都对你很好呢。裴家那么多姊妹,我却都不能亲近。一是他们瞧不上我,二是我没有从小跟他们长在一块儿,没什么感情。我其实有个姐姐,叫花奴,但她走在我亲娘之前。”

  “我是你的丈夫,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兄长。蕊奴这个名字是你的生母取的吗?”

  “嗯,我姐姐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姐姐和我不一样,她不是裴相国的女儿。我有时候也在想,我的父亲是大官,这是我的坏事,还是我的好事。我不喜欢裴家,但我如果没离开鸣雁楼,我只能重复我娘的命运……”

  “不会的。我会好好对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苏昆仑把裴恕抱在怀里。

  出阁的前几天,裴恕看了画册,也知道新婚之夜会做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了紧张,在床和苏昆仑直接微微颤抖。苏昆仑轻声安慰:“别怕。”

  苏昆仑从未像这样触碰女人的身体,但裴恕是他的妻子,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个人宽衣解带,赤裸相对,裴恕跟自己比起来确实是身量纤纤,柔软堪握。

  苏昆仑的手揉捏着裴恕的花蒂,裴恕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快感从身下蔓延到大脑,她怀疑自己的脸红了。苏昆仑吻着裴恕的唇,仔细感受那小小的唇形。

  苏昆仑感受到裴恕下面湿润,于是用手指试着插入,实在是紧。既然是她是第一次,如果不做好前戏,随便插进去一定会很疼。苏昆仑动作温柔,不紧不慢,这倒是出乎裴恕的意料。

  二人云雨完毕,裴恕靠在苏昆仑的怀中,看着他不同于常人的黑色皮肤,问道:“哥哥今天不是第一次,对吗?”

  “我没有和别的女人做过,你是第一个,”这句话当然不假,只是裴恕想不到另一层意思,苏昆仑说,“当然,你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绝不会纳妾。”

  “我很特别吗?有什么值得哥哥这样喜欢?”两个人因为皇帝赐婚在一起,无非是家世般配,又有什么情爱可言。

  “你当然值得,而且我们都结为夫妇了,那肯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即使不是裴恕,是别家小姐嫁过来,苏昆仑依然会这么说。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妻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如今要付诸实际。

  “真好。可若我生不出男孩呢?”

  “没关系,我不介意。阿爸阿妈都不是汉人,他们更不会介意。实在需要的话,收养一个儿子就行了。”

  “其实我不介意,官家公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我曾经期待与爱人相守一世,后来想想,能像王夫人和我父亲那样,虽不相爱,但可以相安无事过完一生,也是不错了。”

  “那你可以继续期待了。”苏昆仑说着,抱紧了裴恕,下巴不使劲地放在她的额头上。

  ×××

  椒房殿内,裴惠看到苏密在榴花台的亭子里面吹着风喝酒,说道:“陛下还说陪我呢,自己却喝起酒来了。”

  “罗澜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酒酿得烈!喝一口浑身舒坦。”苏密说。

  “都出了刺客那样的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罗澜人?”

  “罗澜国王把刺客的家人都交过来了,说这件事不是他的意思,又给了更多供赋,反正我也不想打仗了。”

  “陛下英明。”

  “英明什么,仗是厄宛打赢的,又不是我。”

  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几个宫女提灯在远处,裴惠没叫她们上前伺候。裴惠拿过另一个酒杯,倒上喝了一口,差点被烈酒的口感呛到,但还是咽了下去。

  “刺客的那些家人已经被送过来关押在大牢,你要不要亲自处理他们?”苏密问。

  “按道理说,犯了刺杀陛下的大罪就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但妾身并不想追究他们,说到底,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运气不好,和罪犯成为了家人。”裴惠说。

  “你倒是善良,冬丝对你那样重要,我以为你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

  “妾身不会迁怒旁人。既然罗澜国王把他们交了出来,那就让成年男女到塞北挖矿,至于没长大的孩子,放了吧。”

  “惠儿真是心善。可我却觉得,与其让他们在异国他乡痛苦一生,还不如赐毒酒。”

  “陛下说笑了。”

  苏密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这个点,你说将军府的新人在做什么?”

  “陛下还记得与妾身的成婚之日吗?”

  “记得,我那天第一次见你,发现你和二嫂还有几分相似。其实你很漂亮,你现在也很漂亮。”苏密又喝了一杯酒,醉醺醺地把手臂撑在矮桌上。

  “陛下抬爱了。”

  “好酒。”

  “有人新婚喜,有人叹生离,有人悲死别,真是烦恼。我有时候也在想,沈道长超然物外,她心中是不是没有烦恼?”

  “我娘啊……她清净修行,远离红尘是非,可我只觉得她孤寂了后半生。太皇太后说过可以接她回来当太后,但她拒绝了,她说她早已不是俗世人。”

  第二天朝会之时,苏昆仑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不知道那些大臣们叽里呱啦讲了什么。他只是应付着,说“看着办”“照旧”一类的话。苏昆仑新婚燕尔,这两天不会来上朝。

  ×××

  苏昆仑和裴恕今天都睡过头了,巧的是居然没人叫他们起床。裴恕一向不会睡这么久,谁承想昨晚那么好眠。裴恕初来乍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方位,还好洗漱换衣有丫头们伺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少爷,少夫人,你们起来了。”一个丫头端着装着清水的洗脸盆过来。

  “你们怎么不叫我?今天可是要给翁姑下厨和奉茶的。”裴恕心下感觉不妙。

  “少夫人,老爷和夫人都不是汉人,不兴这个。没有叫醒你们,这也是夫人吩咐的。”丫头说。

  裴恕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新妇拜见总是要的。”

  中午的时候,一家四口分餐吃饭,席间沉默无语,没什么好说的。厄宛说道:“明天你该去参加朝会了,后天带着她回裴府。”

  “知道了。”苏昆仑说。

  裴恕听说过厄宛的神勇,甚至还听过赤色鬼眼能望之杀人的谣言,荒诞不经的故事给小时候的裴恕留下了奇怪的印象。甚至到现在,她也不是很敢直视厄宛。

  裴恕小时候在鸣雁楼长大,自然也知道厄宛曾经也在这里。他出身微贱之地,但有幸被过世的敏亲王相中,赎身后成了敏王府的护卫,后来参军打仗,成了少年将军。

  “你耳朵上的耳环是哪里来的?”厄宛突然问裴恕。

  苏昆仑小声喊了一下裴恕,她才反应过来厄宛是在问自己,说道:“老爷,这是我过世的亲娘给的。”